每天会在微信上聊天不假,也会打电话,可毕竟不是面对面的,江雪荷觉得差别很大。
就算是第一次恋爱,可是三十多岁了,也不能这样依赖。她给自己敲响警钟,心里有条有理地想道,她们这种工作,最忌讳互相粘着,互相耽误,她得多为白寄凊考虑。
江雪荷一丝不苟地从家居服换到睡衣,关了大灯躺到床上,点开了和白寄凊的微信界面。
现代科技的力量造福人类,白寄凊的声音通过手机听筒,几乎没有改变质感,总是带着一点娇气:今天在马踏湖拍戏,想你了,想和白糖一样住在你家。
自从她回来,就把白糖爽也接到了自己家照顾。
江雪荷心里一悸,向上拉了拉聊天记录,逐条听着白寄凊发过来的语音消息。
一半是生活分享,一半是胡说八道,总之在撒娇。江雪荷默默地在脑海中想着她的脸,她发消息时可能的表情,总是想用手指理一理她浓密的卷发,不知不觉,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她睡眠质量向来一般,睡得很轻,电话铃一响就猝然惊醒。
江雪荷强忍着头晕和心跳过速,半睁开眼拿住手机,望到白寄凊三个字时,本来就微薄的起床气更是荡然无存。
白寄凊兴高采烈:“我回来啦!在国际机场,你快过来。”
“好。”江雪荷忍不住笑,一开口声音却还是没恢复过来的沙哑,她连忙提了一点声音遮掩,“你稍等一会儿,我马上就过去。”
江雪荷匆匆起床,本来想换些简单的,可是和白寄凊一个月没见,她又想稍微打扮打扮,特地打开衣柜,拎出一套墨黑色的混纺衬衫连身裙。
她还有点没醒过劲,拿上手包,跌跌撞撞地到玄关换鞋。玄关抽屉里都是一些小玩意,她拣出一瓶风油精,深深地嗅了两口,这才感觉思绪缓缓地转动起来。
凌晨三点,街上几乎没人,江雪荷不开快车,这次也是难得的稍微加了些速。
刚进停车场,她就看到白寄凊了,放着好好的保姆车不坐,靠在外面攥着手机等她。九月中的时间,天气已经微微变冷,江雪荷出门前,还特地将那顶珊瑚粉的耳朵毛线帽带上了。
这会儿她把帽子拿在手里,可能是被白寄凊带坏,不由自主的就要犯点孩子气,轻手轻脚地下车,从后面绕过去,想给白寄凊一个小小的惊喜。
人算不如天算,许听南提前看到了她,虽然立即装作若无其事地把头扭了过去,还是被白寄凊敏锐地察觉到。
白寄凊等了几秒,才冷不丁地一转身,恰恰和江雪荷打了个照面,立即搂住了她的脖颈:“怎么,想吓我是不是!被我逮到了!”
她裸露的胳膊和手都是沁凉,江雪荷小小地打了个寒颤,本来有许多话想说,可一见到面,居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是含着笑,将可爱的耳朵帽子细细地戴到了白寄凊的头上。
白寄凊戴才真是漂亮,压着精心打理过的头发,脸孔粉白美丽,时髦的简直夺目。
“想我了没有?”白寄凊问她。
江雪荷认真地点了点头。
白寄凊这下也笑了:“哑巴了啊?”
她对许听南说:“让司机送你回家吧,好好休息两天。”许听南听完,非常识趣,一秒也不多待,风驰电掣地和保姆车一起跑路。
白寄凊其实是不在乎许听南在的,主要是江雪荷脸皮薄,听到车子启动的声音,她轻捷地在江雪荷颊边吻了一下。
江雪荷果然不赞同,别了一点头,低声道:“我先送你回家,时间太晚了。”
“怕什么。”白寄凊说,她近在咫尺地望着江雪荷,眼睛一眨,乌浓的睫毛就跟着眼睛大大地一忽闪。
我谈的这真是柏拉图之恋。白寄凊越想越受不了,自己吃不饱睡不够,就指着这点亲密接触续命,结果对面还是一枝属柳下惠的绢花!
白寄凊越想越生气,挑起眼神无言地怒视江雪荷。
江雪荷被她看得没招,轻轻地吻了吻她的嘴唇,随即,白寄凊就按住了她的颈项,不让她后撤一步。
两人闹了半天(主要是白寄凊单方面在闹),终于坐上了车。一到车里,白寄凊彻底泄力,松懈了下来,安全带也不系,将副驾座椅向后调了一调,舒舒服服地仰躺着。
江雪荷很自然地凑过去,帮她把安全带系上:“很累了吧?”
白寄凊:“拍戏很累,想你也很累,所以是二次方的累。”
江雪荷想不笑的,没忍住,还是甜丝丝地抿唇一笑:“明天不用早起,回家好好的睡一觉。”
她这次放慢了速度,车子在路上开得十分平稳。
白寄凊忽然道:“去趟便利店吧,我想吃马克定食。”
江雪荷一怔,白寄凊合着眼正在休息,她不打扰,将车停下,进去问店员:“你好,请问什么叫马克定食?”
凌晨的便利店没什么顾客,店员手头闲着,看她文雅有礼貌,很热心地帮她把所需食材备齐,放到微波炉里一叮,告诉她吃的时候把溏心蛋和海苔碎也拌进去。
江雪荷结了账,小心翼翼地一手拿着塑料袋,一手捧着火鸡面的纸碗,刚想很高兴地叫白寄凊趁着热乎吃掉,发现她呼吸均匀,竟然是已经睡着了。
杯面和芝士的香气弥漫在车厢里,江雪荷望着她睡觉的样子,心像饴糖一样,缓缓地融化了。
第85章 要你陪我(一更)
“寄凊, ”江雪荷把车子停稳,轻声叫她,“寄凊, 到家再睡吧,我送你上电梯。”
白寄凊还懵懵的:“到哪了?”
“到你家的停车场了。”江雪荷轻声细气, “来吧,我送你上去。”
“不要。”白寄凊想也不想, “我要去你家。”
现在都已经到了云缦了, 要真去自己家, 这一夜怕都是要耽误过去,江雪荷很耐心地劝道:“都到了,想去我家明天再去,好不好?今晚先好好睡一觉。”
白寄凊终于半睁开眼, 朦朦胧胧地扯住她的衣袖:“不去你家……也可以, 你要留在这里陪我。”
江雪荷笑了:“那当然。”她用叉子固定了火鸡面包装, 放到塑料袋里一起拎着, 下车绕到另一边牵白寄凊下车。
白寄凊紧紧地攥着她的手,软绵绵地靠在她身上:“今天刚拍完戏我就赶回来了。”
不等江雪荷说话, 她自顾自地分享起来:“本来想给你买点特产的。”白寄凊这会儿已经清醒了,笑盈盈的,“想给你带两盒金丝鸭蛋, 还想给你带一套锡器, 没想到提前拍完,没来得及叫人去买。”
电梯门打开,江雪荷先出来两步, 把东西放到玄关, 却见白寄凊一动不动, 她不过轻轻一拉,白寄凊就轻飘飘地踉跄了两步,故意歪倒在了她的怀里。
江雪荷自己包袱重,总想着自己三十多岁了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因此格外珍惜白寄凊这份被惯坏的娇气和孩子气:“不困了呀?”
“不困了。”白寄凊说,“我要吃东西。”
江雪荷弯腰,去解鞋带,白寄凊刚要恃宠而骄,打算暗示她把自己的鞋带也解开,没想到江雪荷举手之劳,顺手就帮她解了。
白寄凊被人这样宠爱的时候多了,可是对象是江雪荷,就是不一样。她也说不出具体哪里不一样,总之是很不一样,让她想要十年后,二十年后,仍然是这个人的不一样。
江雪荷把火鸡面重新放到微波炉里叮两分钟,规规矩矩地按照店员教她的,加上溏心蛋和海苔碎一起拌匀,小小一碗,白寄凊饿的厉害,三口两口吃了干净。
她抬起头,看到江雪荷居然还在站着,只静静地看着她。
白寄凊心里一颤。
等洗漱好,她像一只慵懒的猫,也像一条脱了关节的蛇,钻进了江雪荷怀里,把头枕在她肩膀上,小声说:“不穿家居服也没关系的,我没有洁癖。”
江雪荷也小声回答她:“没事,我是在养成好习惯。”
“我想和你说话。”白寄凊说,“还不想睡觉。”
江雪荷没说什么现在已经凌晨四点,马上就要天亮之类的话,而是很耐心地倾听:“好啊,你说,我听着。”
“我可不演独角戏——”白寄凊故意把尾音拉长,“我不说了,你先说。”
江雪荷搂着她,感觉心里也沉甸甸的,竟然没来由地一阵悲伤。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副作用?太爱了,最浓情蜜意的时候,就会难过。
“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江雪荷说,“这个月也就拍了点短视频,还去拍了嘉人的封面,本子……还没有遇到合适的,不过也不着急,咱们不是要到夏威夷玩一阵吗?”
“还有呢?”白寄凊问她。
江雪荷又想了想,实在感觉没有了。
“想我吗?”白寄凊提示她,很有点不怀好意地,“怎么想我的?”
江雪荷心里清楚她纯粹故意,可她这样也实在是故意的可爱,只能强忍着不好意思:“很想你,特别想你。”
“怎么想的呀?”白寄凊不准她避重就轻。
江雪荷怔了怔,只好诚实地说:“我会听你的微信语音。”
白寄凊都愣了一下,随即想也不想,拿起江雪荷放在床头的手机,不由分说地录了一句:“江雪荷,我最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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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她刚说完,第二天早上朦朦胧胧一睁眼,江雪荷就不见人影了。
白寄凊起床气登时很大,马上要给江雪荷打电话,刚一接通,就听见话筒里喵的一声,然后是江雪荷带点疲倦的温文声音:“去接白糖了,昨天太急,险些忘了它。我把猫粮放得比较隐蔽,它没扒拉着,可饿坏了。”
“噢……”白寄凊不生气了,犯着困晕晕的,“白糖,妈咪也想你……”
可惜白糖爽没吃饭的气一点没消,江雪荷在它嘴边举着手机,它也坚决不开金口,一声不喵了!
江雪荷回来,不忘给白寄凊带了份茉莉冰豆浆。她累得够呛,昨天凌晨五点才勉强睡觉,才睡了不到五个小时,又忽然想起白糖爽,只能匆匆地去接。
白寄凊已经睡足了,脸颊粉白,容光灿烂,抱着白糖爽在地毯上滚作一团。
江雪荷强撑着换上睡衣,躺到床上合上眼睛。白寄凊也不打扰她,把下巴搁在床头看着她。
白糖爽也很安静,团在床边,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甩着,也跟着主人看江雪荷,不过它很快失了兴致,也打起盹来,只留白寄凊一个人清醒。
白寄凊只安静了一会,就待不住了,轻轻地拿指腹去碰江雪荷的嘴唇。略微干燥,可是很温暖,很柔软,从这张嘴里吐出的话语,也永远是柔和的。
她现在想到几个月前,都是一阵朦胧,自己怎么会想要报复江雪荷呢?
虽然江雪荷对她视而不见,甚至还要她主动告白,罪大恶极,可是……可是……
江雪荷睡得太轻,被她手指一碰嘴唇,就半睁了眼,睫毛颤巍巍的,眼前一片模糊,不过她知道那人是白寄凊,所以很安心。
白寄凊歪着头,又戳了戳她,江雪荷就捉住她的手腕,很珍惜地握在手里。
“还记得我们打的那个赌吗?”白寄凊忽然起了促狭心思,想要趁着江雪荷意识不清醒的时候诓骗她一回。
江雪荷点了点头,她的意识在逐渐回笼,自然记起了那个玩笑一样的赌约。在拍摄《自白》的休息室里,白寄凊说:“你知道多少人为了我去死都愿意吗?我下一个对象,也会对我说同样的话。”
那时候江雪荷以为和她拍完这部戏百分百不会再联系,就轻率地答应了下来。
白寄凊又凑近了一点:“当时说,如果我赢了,你就答应我一个要求。”
江雪荷忍不住心里叹气,她眼睛已经完全睁开,有点小无奈地柔声道:“什么要求呢?”
白寄凊笑道:“我又不是恶霸!还没赢呢,我可不提要求。”
“那你肯定赢啊。”江雪荷松开她的手腕,转而握住了她的手。白寄凊体凉,不管是外面多热,或是屋内多暖和,皮肤总是微热。
这只手因为体温的欠缺,又没有沾过阳春水,细白得像一块软玉,乖乖地蜷在她的手心。
江雪荷道:“难不成还能我赢?”
“你赢不就是你的错了吗?”白寄凊理直气壮,“我的对象,不就是你?你要赢了,证明你没对我说出爱的话语,这完全就是你的错啊。”
爱的话语……江雪荷忍俊不禁:“所以是你赢了,向我提一个要求吧。”
“你这人太没仪式感了,得改。”白寄凊很严肃,“江雪荷小姐,请把流程走完!对我说:‘为你去死我都愿意’。”
多幼稚,多非主流!反正江雪荷受不了!
江雪荷:“嗯,愿意为……死。”
白寄凊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不准含含糊糊的。”
江雪荷没辙,只好字正腔圆地用了一个拍戏的板正语调:“为了你,去死,我都愿意。”
白寄凊赢得几乎有些飘飘然,近在咫尺地吻了江雪荷一下,刚要说什么,电话响了。她本来打算挂掉,可一看上面名字是王大经纪人,白寄凊识时务者为俊杰,只好先去接。
江雪荷趁机洗漱,她特地调了冷水,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地查看自己的脸,心想是再也不能这样颠倒地熬夜了。
到了这个年纪,又是被吹毛求疵的女明星,没有太好的天赋只能靠规律和医美撑着。
更何况这几天应该还有一家大品牌的护肤品商务,还得想想怎么能营造伪素颜的效果。
她这边烦恼,白寄凊那边倒不算,因为白寄凊只向别人发疯,从不内耗自己:“姐姐,我要去夏威夷!”
王景玉险些没气个倒仰:“其他商务活动我暂且不提,我就问你本子选好了吗,时间安排好了吗,金桂结束你就要出去玩,那么我请问你金桂这次颁奖你想好团队怎么运作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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