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荐人之情,吉宝膝下无子,既没被遣散回家,也没入陵殉葬,反而替杨皇后掌管后宫六局二十四司,风头也是一时无两。可大家都知道,这俩人一定会被杨皇后除掉的。”
“杨皇后命作为大理寺少卿的男主调查鸳鸯刀案,实际上正是向这两姐妹开刀了,在这种阴云笼罩的氛围下,两姐妹的关系既是‘奇’的,也要是‘阴’的,不能太正常。”
“我们就把普通的姐妹之情做了替换,换成了现在这种有点怪,可是让人舍不得把眼睛移开的情节。”
丁信善补充道:“我看了《自白》,你走入水中那一段,当时就觉得,这个角色一定要你来,那种阴郁,秀美是可以兼得的。”
江雪荷客气了一句:“谢谢您。”
“对了。”丁信善知道无论是这戏,这角色都算得上诚意满满,江雪荷很难拒绝,不忘提前和她说一声,“这个角色大部分时间是要戴半脸面具的,不知道你能接受吗?”
又不是靠脸吃饭的偶像剧演员,这点对于江雪荷来说无所谓,她更关心的是,和吉时相辅相成的角色萧贵妃,萧吉宝,到底是谁来扮演?
加上冯筠的在场,江雪荷心中迅速拣出了一个名字。
果不其然,她这问题刚问出口,冯筠马上道:“当然是我们公司的关烁。”
关烁,因为十年前满族导演满保拍《顺治》,董鄂妃一角最终输给了白寄凊,被媒体捉住话题,沸沸扬扬炒作了一番,称之为公式对手。
实际上她除了外形美艳之外,和白寄凊无论家世,性格都并无相似之处。她比白寄凊更丰腴一点,如果说白寄凊更锋芒毕露,江雪荷回忆起关烁的长相,觉得她仿佛是更柔和一些。
明亚影视的一姐,奖项也拿过一些,演技上挑不出什么毛病。
江雪荷想,既然没有更好的选择,对方又是这样盛情的邀请,那就小小地冒点风险,拍这部吧。
和三人一一道别,江雪荷了饭店门,冯筠跟着她出来,慨叹道:“雪荷,没想到咱们又要合作了。”
“冯总,”江雪荷开口,被她打断了,“叫我冯姐就成。”
冯筠的车这时开到了门口,她笑道:“就知道你会红的,这么多年兢兢业业,你要是熬不出头,真的是没天理了。”
江雪荷知道她这话也是审时度势而出,要不是和白寄凊之间的意外,她就算照常拿了金桂影后,怕也很难达到如今的流量,所以只是微笑,默默不语地望着冯筠。
冯筠也望着她,没挪步:“好孩子,其实我一直很后悔没把《天光乍破》里头那个角色给你,你《锋林》里面的表演是有潜力的,我看在眼里。这么多年了,一直想和你说,当初害得你空欢喜一场,是冯姐的不对。”
这中间种种的关节她没说,也不必细说。
“没事儿,冯姐。”10年东北那场大雪,依然是数十年来最冷的一场,江雪荷或许为不公流过泪,但她没有真正恨过任何一个人,只是柔声道,“大家都有难处,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冯筠走了,江雪荷又稍等了一等,才等来自己的保姆车。
她一上车,看到郑滢头发散乱,气喘吁吁,真是吃了一惊:“你这是干嘛去了?”
郑滢捧着热乎乎的烤红薯向江雪荷献宝:“我买烤红薯去了!”
她自己都有点对自己恨铁不成钢:“我想着你们吃饭谈事情,至少也要两个多小时,就在手机上看了部电影。结果忽然想给你买俩红薯吃,可是我又担心你快出来了,我就着急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江雪荷哭笑不得:“最后你还是去买了,结果晚了?”
郑滢忸忸怩怩地一点头:“是这样……”
江雪荷接过盛红薯的小袋,还有点烫手。她小心地揭开红薯皮,咬了一口橙黄的肉,甜得简直要流蜜:“是那种炉子烤的吧,才有这么甜。”
郑滢高高兴兴地说:“对!我特意找的那种!炉子烤出来和烤箱完全不一样。”
江雪荷吃完了一个小红薯,觉得心也被甜滋滋地熨帖了,她情不自禁地要想到白寄凊,想要和她分享这份冬日的甜意,不过她想了一想,强迫自己把这念头止住了。
等到去了金城,整理好自己,回来再见白寄凊吧。
她们这趟是直接去高铁站乘车去金城,也就顶多待个两三天的工夫,到时候站台品牌方也会帮忙化妆造型,所以行李精简,郑滢全权帮她整理了。
小姑娘兴致勃勃,“姐姐,到时候咱们都去哪玩?”
江雪荷也去过金城不少次,不过都是为了工作,走马观花,要说正经游览,是没有过的。
她想了想:“鸡鸣寺,夫子庙这种去去吧,咱们是为了玩一圈,不用跟打仗一样,晚上去秦淮河坐船,怎么样?”
“还要吃好吃的!”郑滢头头是道,“鸭血粉丝汤,梅花糕,锅贴,板鸭还有皮肚面,咱可都得试试。”
江雪荷抿嘴一笑:“好啊,不过你是眼高手低,成天说要吃,也没见能吃多少。”
“那也比女明星的饭量强。”郑滢笑嘻嘻地,问起江雪荷,“姐姐,是年后拍戏吗?”
“对,”江雪荷说,“放心,不影响你过年放假,二月左右进组,到时候你过来就成。年前这一阵也没什么特别的工作,做完就放你回家。”
郑滢怪不好意思的,猛表忠心:“我可不是要偷懒的意思啊。”
“得了吧。”江雪荷半真半假地嗔了一句,其实没放在心上,转头去看窗外的飞驰的风景。
倒是郑滢心里居然想到:出差这事告没告诉白寄凊呢?
随即,她使劲甩了甩脑袋,该操心的事不操心,不该操心的事瞎操心!
自己和姐姐可是同一战线,一条绳上的蚂蚱,一个战壕里的战友!管她白寄凊知不知道的呢,才不在乎!
第107章 度日如年(一更)
两人晚上到了金城, 在订好的酒店里睡上一觉,第二天郑滢迷迷糊糊地接起语音电话,是江雪荷:“来我屋里吧, 买了些牛肉锅贴,来尝尝。”
郑滢眼睛还睁不开呢, 定睛一看时间,才刚刚八点。
江雪荷知道自己是作息好, 可今天七点就起了, 出去逛了一圈, 在冰冷的晨风中买了些早餐,这份勤劳完全不能归功于作息,只是因为她睡不着而已。
她只要一静下来,就会颠来倒去地想过年回家的事情, 她想这一切的根本原因, 就在于她深刻地清楚, 家里是不会同意的。
现在她想到不同意三个字, 心脏已经不会突兀地怦然大跳了。
她静静地想:我家里不会同意的。
白寄凊的妈妈知道这一点,她自己也知道这一点, 只有白寄凊天真地认为沟通就能解决一切。
可是她不舍得与白寄凊这份天真针锋相对,归根结底,该自己受的, 就得自己受, 不是么?
金城的牛肉锅贴也算特色,外皮金黄,沙脆焦酥, 内馅鲜甜, 郑滢一口气吃了两三个, 才腾出嘴来和江雪荷说话:“姐姐,咱们先去鸡鸣寺?可惜还没到樱花开放的时候,要不然就更美了。”
“不要紧,有机会再看。”江雪荷说,“咱们去里头参观一下,也挺好的。”
江雪荷是不太喜欢公共交通的,人挨挨挤挤,空气也不好,所以和郑滢一人骑一辆共享单车,倒也悠闲。
鸡鸣寺门票里有三炷香,两人先到鸡鸣香海来敬香,红色的莲花灯烧起火焰,郑滢点燃了香,对江雪荷说:“姐姐,我想许愿来年也顺顺利利。”
江雪荷笑道:“人家不是求事业,就是求姻缘,你这一句顺顺利利,岂不是都包含了?”
郑滢也觉得很妙,不感觉自己占了佛的便宜:“给我一样就不错啦,本来也没想着能兼得。”
等江雪荷把香合在了手里,她想这次一定要许一个具体的愿望。
以往每次许愿,她也是顺顺利利类型的,可能是因为想要的太多,缺少的太多,就没有一个最热切渴盼的对象。
不过这次她默默地许了一个愿望:希望父母健康平安,并且能够稍微开明平和一点。
郑滢现在已经很有女明星助理的意识,拉着她就要给她拍照,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拍了几张在好运牌下的照片。
鸡鸣寺人不少,江雪荷让她先别再拍,两人出了门,顺路往城墙上走,向西而行,打算一直走到神策门。
城墙路段就很幽静了,从上往下看去,城市风景宜人。郑滢这下放开了拍,然后一股脑全传到工作室,让他们准备修修图发微博。
拍好照,她就不落在江雪荷后边,而是和她并肩。
江雪荷穿一件驼色的羊毛大衣,身形瘦削美丽,郑滢侧脸望着她,她一直觉得姐姐适合一个更加知冷知热的人,而不是娇纵任性的白寄凊。
谁都知道江雪荷性格温柔体贴,遇到白寄凊这样的恋人,只会加速内耗。
郑滢心想当初自己磕CP的时候也是这样,尤其迷恋这种性格差异特别大的。
江小白同人文里,最有名,影响最大的一句话就是,我们的性格南辕北辙,可相爱的心是一般无二。
如果自己不是姐姐的助理,怕早就磕上了。
可正是因为她和江雪荷朝夕相处,才比谁都明白白寄凊并不是姐姐的良配。
只是这话,她不能说,只能放在心里。
江雪荷看她心不在焉,提醒了一句:“下面到玄武湖了。”
郑滢将目光投下去,一块块的湖水由小洲分割,明珠似的嵌在下面。她不由得暂停了脚步,和江雪荷一起眺望,这种景象比起在下面游湖另有一番风味。
两人从城墙下来,已经是半下午,找了一家鸭血粉丝汤店吃饭,主要是趁着夜色去秦淮河游船,夫子庙晚一些也不打紧。
老鸭汤极鲜,郑滢热热烫烫地喝了一大口,扫了一眼手机朋友圈,很是有点小吃惊:“虞幼琳这衣服做得也太漂亮了。”
江雪荷自从之前被虞幼琳量了尺寸,没想到她还真把这事放在了心上,给自己做了一条长百褶裙和衬衣,都是很好搭配的款式,并且还有劲头很足,继续往下做的架势。
郑滢喃喃自语:“我要是花钱,能不能让她看在同事情谊的份上,也给我做两件限定款?”
鸡鸣寺已经算得上人多,但跟夫子庙比,还是有点小巫见大巫,可能是因为旁边就是秦淮河的缘故。
她俩走马观花地看过贡院,大成殿和瞻园,在茫茫的人群中,郑滢紧拽住江雪荷的大衣袖子不撒,生怕把自家这位艺人给弄丢了。
江雪荷也有点被挤得顶不住,不过真是忍不住笑:“我还能丢了啊?”
“是怕我自己丢了。”郑滢气喘吁吁,“而且姐姐你可是明星!”
这会儿天上降下隐约的黑影,江雪荷一边顺着人流向前走,一边笑道:“你看有人认得出我吗?”
“这可是景区!”郑滢说,“再挤一会儿连自己爸妈都不认得了!”
折腾了半天,终于坐上了夜游的画舫,两人望着外面缤纷的灯影,和宁静的河水,江雪荷低声道:“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
郑滢知道这是一篇散文,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具体内容了,问道:“姐姐还记得?”
江雪荷摇了摇头,唇畔浮现出一丝笑容:“当然是不记得了。”
“我记得。”郑滢笑嘻嘻地,“灯影牛肉。”
江雪荷很珍惜有个人能在自己面前耍宝,分散自己的愁思,微笑着继续向外看去。
郑滢年纪轻,没有那么多要烦恼的事情,看了一会儿风景就觉得索然无味,拿起手机来看江雪荷的日程表。
她琢磨一会儿日程,看一会儿江雪荷,总是隐隐地觉得姐姐心情不好。
她跟在江雪荷身边三年,没见过她发怒,更没见过她情绪失控,郑滢曾经庆幸过她的老板是不会失态的人,结果现在和江雪荷关系这么好了,她又想,姐姐都没发泄过情绪,日子得过的多憋闷啊。
她终于憋不住,问道:“姐姐,今天心情怎么样?”
“很好啊。”江雪荷平心静气,眺望着画舫外的秦淮景色,“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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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寄凊刚从摄影棚出来,几乎是要发怒了。
许听南作为金牌助理,怎么能不熟悉她这种表情,眉头微蹙,嘴唇紧抿,别看神情依然优美,其实内心憋着大火,或早或迟,总得发出来,叫一个人或几个人遭殃。
每年年前年后白寄凊都会拍不少牌子的宣传片和新广,这次果然也是忙到了晚上。
白寄凊戴上眼罩,本来想在车里休息一会儿,一颗心却七上八下的,怎么也落不到实地:“听南,”她问道,“江雪荷去哪了?”
昨天一天不见人,她忍;
可是今天到晚上了,还没消息,她忍不了了!
这可是足足两天!
我可是你的助理。许听南心想,我从哪知道人家江雪荷的行踪啊?
不过她保持着超高的职业素养:“我也不知道,不过,用我问问郑滢吗?”
“问!”白寄凊牙都要咬碎了,“别提我就行。”
好吧,不失为一种掩耳盗铃。
许听南打开微信,刚要发消息,看着朋友圈的小红点,灵光一闪,先点了进去,果然看到了郑滢在金城的游客照,二十分钟前发的最新一条,定位秦淮河。
一切不言自明,许听南不问了,对白寄凊说:“姐姐,雪荷姐应该是去金城了,估计是有活动,我看郑滢发的,她们这会儿在秦淮河,在顺便游船吧。”
“让我看看。”白寄凊伸出手,一把把手机拿了过来。
朋友圈上文字岁月静好: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白寄凊看了,气得直要吐火。
她把手机递还回去:“有空在秦淮河上游船,没空和我说一声?这完全就是故意的吧!”
许听南保持缄默,努力不想参与老板的感□□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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