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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之痒(近代现代)——喝豆奶的狼

时间:2024-04-07 08:58:56  作者:喝豆奶的狼
  余景垂着眸,转身离开。
  只是没走几步,连珩又追上来。
  他拉过余景的手腕,在掌心里放下一个红绳铃铛。
  “保平安的,这次别弄丢了。”
  -
  余景的机票在下午三点,他捐完衣服就收拾收拾去了机场。
  行李没带多少,一个双肩背包都没装满。
  轻装上阵,走得了无牵挂。
  等待的时间,他拿出连珩给他的那个铃铛。
  不是很新,像是连珩车钥匙上的,晃起来时铃声不太清脆,又不像。
  正纠结着,面前突然站定了一个人影。
  余景一脸茫然地抬头,对上祁炎的目光。
  分明是人声嘈杂的机场,在这一刻却安静得如同只有他们两人,落针可闻。
  祁炎面容憔悴,这段时间瘦了不少。
  前额的碎发凌乱,未经打理,有些遮眼。
  余景动了动唇,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祁炎也并未多言,只是坐在他的身侧,简单解释道:“手机提醒我你买了今天下午的机票。”
  他们曾一同生活,亲密无间,手机里保存着彼此的身份信息,就像粘稠的胶水,即便撕扯得如何惨烈,也会有丝丝缕缕的粘液散落,在未来的某一时刻提醒着他们过去如何如何。
  这是第一滴。
  “我不会打扰你,”祁炎哑着声说,“阿景,我想在你身边呆一会儿。”
  余景没有反应,等同于默许了祁炎的举动。
  他们并肩坐着,在没有任何护栏的矮台上,周围人群或来或往,都脚步或急或缓。
  直到登机的广播响起,余景起身走向登机口。
  祁炎跟他一起,如影随形。
  一小时的航程,余景去了一个海边度假小岛。
  他在房间内放好行李,正好趁着晚上出去吹吹海风。
  祁炎像在走廊上等他,余景出去他也跟着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保持着半米远的距离。
  终于,余景踩上沙滩,回了头。
  “阿炎,”他轻声问,“其实你不喜欢和我回家吧?”
  祁炎靠近一些,走在他的身侧:“嗯。”
  “也很介意我没有告诉我同事你的存在?”
  “嗯。”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好像也没有什么撒谎的必要了。
  他们第二次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坦诚相待。
  余景低着头,踢了脚粗糙的沙砾:“那你为什么不说啊?”
  祁炎沉默片刻,道:“不敢说。”
  余景抛下父母和他离开的那一瞬间,好像全世界都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祁炎指指点点。
  余景的错是对,祁炎的对是错。
  他应该感恩戴德痛哭流涕,应该永志不忘铭诸五内,应该永远匍匐以最低姿态示人,因为他是始作俑者,是罪魁祸首。
  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一二?
  他不配。
  “对不起,”余景停下脚步,轻声道,“我爸妈那样对你,我不应该强迫你跟我回去,我也没能给你足够的安全感,才让你觉得在这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无依无靠。”
  祁炎眼眶发红,喉结上下滚动,吞下哽咽。
  晚风吹开余景眉前的碎发,露出一小片光洁的额头。
  他的眉眼精致,说话时语气温柔,就像对待自己的学生一样,也像极了十八岁的余景。
  “你不要针对菜楚楚,不要干傻事,公司正在上升期,你的员工都需要你。”
  “也试着放宽心态,看清自己的内心,去追求自己真正想要的。”
  余景说完笑了笑,转身面向一望无垠的大海。
  夜幕降临,最后一丝光亮被海平面吞没,只留下一片深蓝的寂静,以及看不见的暗流涌动。
  祁炎回房后一直反复去想余景和他说的话。
  想着想着,总觉得不太对。
  他出了房间,犹豫片刻,叩了叩余景的房间。
  屋里并未有人应答。
  “阿景?阿景?”
  他开始拍门,呼喊声逐渐焦躁。
  有安保人员上前询问,在了解情况后立刻下楼去拿门卡。
  房门打开,里面空无一人。
  余景的身份证正面朝上摆放在桌子上,旁边是一张B超照片。
  而照片上面则压着一个小巧的红色布袋。
  布袋里面装了一把为婴儿准备的银色长命锁。
 
 
第47章 
  今年过了十月份,祁炎就三十岁了。
  他这短暂又曲折的一生里,有一半都是被暴力遮掩,隐匿于黑暗中的。
  父亲酗酒,喜怒不定,变相的促使了母亲的冷淡,也基本毁掉了祁炎的整个童年。
  他习惯了毫无预兆的毒打,也尝试着去和现实妥协。
  他太弱了,大腿没他老子胳膊粗。
  可能上一秒还正常的喝水吃饭,下一秒滚烫的开水就直接泼在他的脸上。
  都是他爸的正常操作。
  母亲护过他,但没有几次。
  因为每次爆发争吵之后都会上升为更加严重的殴打。
  “反抗”比问题本身更加严重,一旦做出类似举动,那矛盾本身就会直接转移为“你竟然还敢还手?”
  时间久了,祁炎明白了其中的规律:有时保持沉默可能会避免更多争执。
  再后来,祁炎年纪大了,要吃要喝还要上学。
  母亲不得不离家工作,很长时间才回来一趟。
  她会给祁炎一点钱,然后很快就离开。
  那点钱不够祁炎生活,但他从没开过口。
  祁炎很怕自己妈妈在某天就不回来了,所以他尽量让自己乖一点,好养活一点。
  只是在自己妈妈面前,他却又依旧保持沉默,像是无所谓一般,拿了钱应声好,不央求也不挽留。
  他的成绩中游偏下,平时上课不听作业不写,考试全靠一点小聪明勉强维持。
  日子混一天是一天,本以为自己会和大部分同学一样,好点的高考后上个大专,差点的直接辍学打工,反正就这样留在B市,一眼望到头的未来。
  可他遇见了余景。
  十五岁的余景五官精致,斯斯文文,不仅家境殷实,有父母的疼爱,而且成绩优异,深得老师的喜欢。
  这简直就是教科书上走下来的好孩子,祁炎没接触过,也特别感兴趣。
  当然,和钱也有些脱不开的关系。
  余景的零用钱很多,偶尔买一买文具,根本花不了多少。
  祁炎第一次从他手里拿走了一百块钱,尝到了甜头,之后更喜欢往余景身边跑。
  他喜欢逗他,偶尔说一句不着四六的下流话。
  高中男生那点儿喜欢讨论的污糟事,跟永远传不到余景耳朵里似的,哪有那么矜贵。
  于是余景很快涨红了脸,跟个小红气球似的,气急败坏,憋着快要爆炸。
  余景这样会让祁炎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似乎自己在某一方面要胜过对方一点。
  这点优越感似乎能补平他金钱的缺失,能暂时让祁炎忘掉余景给他钱时那几秒钟的尴尬。
  他们的相处非常愉快,比表面看着和谐许多。
  直到事情朝着不受控的方向发展,祁炎发现自己对余景抱有一些不太正当的念头。
  发现的原因是余景身边的一个小屁孩。
  矮、瘦、小,看着跟他小时候一样弱鸡。
  然而不同的是,对方和余景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有些正常的父母正常的家庭,穿着的校服似乎都比祁炎的要干净一些,他也有钱,拿到祁炎面前,让他离余景远一点。
  那些钱数额不小,惊得祁炎身后的小弟发出一声惊叹。
  按理说祁炎应该收下那些钱,再把这些话当耳旁风。
  他无赖惯了,满嘴的屁话没几句真,有钱不要王八蛋,都送到脸上了,那肯定——
  “小屁孩,”祁炎微微躬身,用一种格外轻佻毫不尊重的语气对他说,“这点钱你糊弄鬼呢?我看不上。”
  事后,祁炎的小弟从万分遗憾到感慨万千,称赞祁炎不拘泥于眼前的蝇头小利,目光长远,是他们这种胸无大志的人没法比的。
  祁炎知道他们的意思,无非就是抬价,要更多。
  这不是个坏主意,毕竟那小屁孩看着真的非常有钱。
  可比较愧疚的是,祁炎拒绝时并没有这么想。
  他甚至根本没往钱上面想,就只是觉得凭什么?
  凭什么我就不能和余景走得近?
  凭什么我就该离开?
  你是什么东西?
  有几个臭钱了不起?
  他像一个大众且扁平的臭虫角色,在穷民窟里发出这样仇富的声音。
  他愤怒,他不甘。
  他一身的灰尘,只不过被轻轻碰了一下,就能敏感地抖落出名为“尊严”的满地狼藉。
  他像大闹天宫的孙悟空,一气之下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不是不让他靠近余景吗?不是觉得他不配他不行吗?
  他还偏偏就要让所有人失望。
  “你喜欢女生吗?”
  祁炎的一句话问的余景当场愣在原地。
  这个反应在他的预料之中,祁炎继续逼问:“不喜欢吧?”
  余景落荒而逃。
  祁炎发现了一个大秘密,一个能让所有人震惊,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秘密。
  他决定喜欢余景。
  高二结束的暑假,祁炎妈妈没有再回来过。
  他几乎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余景身上,哪怕对方害怕了,一而再再而三地躲着他。
  祁炎很生气。
  他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任人欺辱的孩子,他爸还想打他骂他,他一耳光就能让对方彻底安静。
  祁炎可怕地发现,自己成了当年的父亲。
  他抽烟喝酒,喜怒无常。
  扬手对着弱者,暴戾、恐怖。
  他被自己吓到了,跌坐回凳子上,逃似的离开那个让他窒息的地方。
  他一身冷汗,和余景撞了个正着。
  两人对视不过一瞬,祁炎就率先瞥开目光。
  他太狼狈了,像条战败的恶犬。
  可余景搀住了他。
  “祁炎,你最近怎么没来上课?”
  祁炎大力甩开余景的手臂。
  “你他妈是谁?凭什么管我的事?滚!都滚!”
  他按着痛了很久的胃,跌跌撞撞往外跑。
  余景追上来,固执地挽住他的手臂,祁炎甩开,他再挽住。
  重复的动作,一直一直,像路边每隔十米的梧桐树,永无止尽。
  终于,祁炎忍不住问:“你想干什么?余景!你想干什么?!”
  余景双眼通红,说话时声音带着哭腔:“祁炎,我希望你好。”
  他怎么好?
  他快烂透了。
  祁炎把余景拽进小巷,将人按在斑驳的红砖墙上咬上他温热的唇。
  阴影里,余景从最开始的震惊、不知所措,到之后的抗拒、极力推搡。
  他泪流满面,被勾住舌尖堵上呼吸。
  最终体力不支,只能绷紧手背,手指紧紧攥着祁炎的衣摆。
  漫长的蹂/躏终于结束,余景的嘴唇殷红,泛着水光。
  他闭着眼,不想看祁炎。
  祁炎捧着他的脸,吻掉他睫毛上挂着的水珠。
  “我妈两个月没回来了,她不要我了。”
  祁炎轻声说着,像哄孩子似的,在睡前说着童话故事。
  “阿景,我就剩你了。”
  -
  “阿景……”
  祁炎握着那一串长命锁,慌乱地跑去酒店前台。
  调取监控的同时立刻报警,正拿着手机简述事件经过,却听有人进了酒店大厅,说着刚听来的八卦新闻。
  “什么?”祁炎一把扣住那人的手臂,“你刚才说、说什么?”
  “啊?!”那人吓了一跳,见祁炎表情严肃,便转身指了个方向,“海边刚捞上来一个人,大晚上的,像是想不开的。”
  祁炎双腿一软,差点直接跪在地上。
  那人“哎哟”一声,扶了一把祁炎,问道:“你认识他?快去看看吧,就在海边没多远,那一块儿聚了不少人,应该能找得到——”
  祁炎浑身发颤,用力推开酒店大门,朝着不远处的海边跑去。
  他许久没这样快速的跑步了,没控制好呼吸,凌乱而又急促。
  救护车的长鸣响彻夜晚,如催命的鬼符般萦绕在祁炎耳边。
  “阿景……阿景……”
  长命锁硌着掌心,祁炎按住心口,只觉得那里疼得快要喘不过气。
  “死人咯。”
  他听见几句闲话。
  “胡扯,没死掉。”
  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忽明忽暗。
  “真死了,救上来都没反应。”
  “可惜的嘞,看着好年轻。”
  终于,祁炎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他弓着身,整个人伏下去,手里还死死攥着那个长命锁,握拳抵在前额,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鸣。
  像哭,可是又像是愤怒。
  许久,他用尽全力,把那个长命锁狠狠砸在地上,银饰碰撞,“叮啷”一声滚出去老远。
  眼泪掉下来几滴,浸润深色的沥青路面,祁炎用手撑了一下地,勉强站起身来,继续跌跌撞撞地朝着事发地走去。
  熟悉的感觉让他想起曾经,高三的暑假,也是这样,他就要失去余景。
  全世界都在阻拦他们,分开他们,祁炎这才发现,自己地力量是多么渺小。
  他见不得余景,也得不到对方的任何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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