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吁一气:“可是这受惊的心是要叫师姐来安慰安慰我。”
“安慰你安慰你,”常珺木着脸敷衍,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糖就别想要了。”
“为什么?”叶相思顿时垮起个脸。
“楚禾之前叮嘱我了,她说你有虫牙,最近还在牙疼,不能给你糖。”
叶相思一听,登时恼羞成怒:“她是你师妹还是我是你师妹?”
“正因为你是我师妹,所以我才要听她的话来照顾你,”常珺拨弄几下腕上的玉牌,抬眼看她,“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占不到理的叶相思熄了火,支支吾吾到最后也只吐出个好吧。
常珺头一回瞧见她吃瘪,有些新奇,决定把自己那些用来哄方好的无糖棒棒糖再袖里乾坤中藏一藏。
“师姐,我们是去杀妖兽,还是去找同门?”看不下去的苏小白扯了扯她的袖子。
叶相思恹恹地瞥她一眼,“师姐可心软了,定是要去找妖兽。”
苏小白啊了一声,旋即看向常珺。
但见她唇角挂着笑,点开玉牌中发亮的地方,眼中闪过狡黠,“不,比赛第一,我们去找同门。”
入眼便是一片浅绿制服上下翻飞,蹲在树上的苏小白望了望安青分局的制服,又望了望自己身上恰似丧服的黑色制服。
深思熟虑一番,她觉得还是总局的制服好一点,至少动起来不像花蝴蝶。
当她还在想制服的问题时,前头树上的常珺已经唤出胜邪。
银蛇显现,转瞬间就扭断两名法修的脖子,玉牌碎裂出局。
苏小白旋即唤出呆在灵识里的灵宠,但她属实是没有跟上常珺的节奏,在她的想法里,常珺应当是摔杯为号,然后他们非常有气势的从天而降。
她拍点了点盘踞在她小臂上的青蛇,紧随常珺其后。
“常师姐等一下!”安青分局队伍中有位高挑的女修在青蛇疾驰而来之前高声呼道。
常珺向那女修浅笑一下,随即便用胜邪划开她的脖子,白光闪过,原以为她会停手的女修表情一顿,只能挫败的出局。
圣夏拔剑斩向一旁勉力抵抗的宁海分局弟子。
一时之间,整个安青分局皆是被屠戮过半,因事出突然,胜邪的突然出现打断了他们的阵型,又被叶相思从斜里甩出的剑隔开,再也聚不起来。
只这一会儿,安青分局就只剩两人,一个筑基,一个金丹。
金丹的那位收了阵法,利落地举手:“常师姐,我们自己来。”
“我昨天没听全,所以,他们自己来我们会计分吗?”
常珺侧脸去问叶相思,在得到后者否定的答案后,对着剩下的两人又是浅笑一下,“抱歉,这个恐怕还需要我们手动帮忙。”
她话音刚落,候在一边的圣夏就扑了上去,灵剑左右一划,在四溅的鲜血当中,安青分局彻底出局。
幻境外的安青分局局长望着底下垂头丧气的弟子,气急败坏:“杨百万!你看看你的弟子,一点都不顾同门情谊!”
“什么?你说什么?”杨百万挠了挠耳朵,假似听不见他的话。
幻境中的圣夏望着腕骨中玉牌不断跳动的数字,平复内里激荡的灵力,雀跃地看向常珺,收到了来自常师姐的大拇指。
苏小白有样学样,亮晶晶的眼睛还未看向常珺便被飞来的石头砸中脑门,她抬手边揉脑袋边瞧手里的石头。
石头触手温润,似玉非玉,内里闪着星星点点的红光,因为闻起来有些甜香,苏小白张嘴打算咬一下。
正在擦剑的叶相思叫住她,“那是赤鱬精石,也可以吃,吃了不长疥疮,当然也可以给灵兽当零食。”
闻言,常珺发出痛苦的声音,“叶小绿!你个败家子,那不是一条赤鱬只有一粒黄豆大的精石嘛,那可是炼器的好材料,你居然给她当零食!”
叶相思压根不看她,甩了片巴掌大的鳞片给圣夏。
圣夏接住后发觉这鳞片软塌塌的,颜色倒是五颜六色的。
“你日后就拿那个擦剑,保管你的剑在有朝一日抵达仙剑的阶位,”
叶相思及时为他解惑,又好笑的看着常珺痛苦的捂住眼睛,“师姐,你倒也不必这么担心,杨百万那小……”
常珺轻踢她一脚,示意幻境外还有人看,她们的一言一行都能被外头的人收入眼底和耳中。
叶相思仓促改口,“额,杨师叔那天小声的告诉我,这些都是小白和圣夏师父交给我,叫我今天给他们的。”
常珺面不改色的和她演戏,“那倒是我错怪小绿师妹了。”
围观的连小姐简直是叹为观止。
“你的脸变得真快。”她感叹道。
常珺浅浅一笑,“过奖过奖。”
“我不是在夸你。”连小姐无奈道。
“你就是。”
“我不是!”
常珺依旧面色不改的同她传音:“你就是。”
“好吧,”连小姐围着她转了两圈,盯着她不变的表情,耸肩道,“我就是在夸你。”
“你看,我就说你在夸我,你还反驳我,有什么意思。”
闻言,连小姐倒抽一气,撸起袖子就要和常珺再战三百回合,等到她铆足气势,常珺早侧脸领着几人继续去寻找玉牌上亮着的光点了。
连小姐着实有些挫败。
但她也没挫败多久——常珺正隔着许远唤她。
只用传音,只有连小姐一人听见,这样像是她正在听常珺的心声。
第30章 组队
沧城分局的人和北宁分局的人总是在一起出现,漆色制服总会包裹着米白制服一道向前走。
入幻境两个小时以来,已经有三个分局彻底出局,取而代之的是总局持续上涨的分数。
个人榜上,常珺和叶相思一跃从垫底到第二和第五,苏小白和圣夏跃至并列第七。
这回整个换机中的弟子都晓得了,总局这是开始发力了。
薛策摸出数张符箓分给周围的弟子,盯着眼前只剩三人的南阳分局弟子,总觉得总局的人下一秒就会从某个犄角旮旯里蹿出来。
她的警惕倒也没错,苏小白的确冒了出来,但她不是从犄角旮旯里冒出来, 人走的是大道,明晃晃地走到南阳分局前。
“薛师姐,老是打打杀杀也不太好,我们应该还是要顾及一点同门情谊的,这样吧,不如我们握手言和,一起组个队做大做强吧?”
苏小白把手背在身后,笑嘻嘻的模样配上她那张纯良无害的脸,叫人生不起半分拒绝的念头。
但,薛策不是一般人,她谨记苏小白后头有一个剑疯子,一个鬼才器修,还有一个怎么打都打不过的常珺。
薛策安抚性地拍拍扯住她袖子的闻人玖,回以苏小白一个微笑:“常师姐叫你说的?”
“不是,是我自己要说的,”
苏小白顿了顿,仍旧笑得无害,“师姐的原话是,不组队,就都杀了,但是我觉得这有点不太好,显得我们很没有礼貌,所以就换了一下。”
薛策默然,在心头盘算着他们这么多人,能不能打得过总局那几个不正常的家伙。
她盘算了一会儿,发觉可能性不是没有,但是代价太大,遂决定和苏小白去走一遭。
目送她离去的沧城、北宁分局弟子总觉得她的背影有种壮士赴死的坚决意味。
路不长,行至一处巨石,薛策望见了装模作样的常珺。
常珺一见到她,面上顿时换了一副表情,笑着迎接她:“哎呀,我就知道薛师妹一定是会来的,毕竟我们都是同门嘛。”
叶相思虽在墓中就领教了常珺作戏的本事,只是想不到她在这种时候还能信手拈来,顿觉诧异。
薛策皮笑肉不笑的回应常珺:“我并不觉得两个小时送走三个分局的常师姐会讲究同门情谊。”
“薛师妹这是什么话,人都是好胜的,再说了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我送走他们,我也是很痛心的。”
苏小白和圣夏皆是震惊的望着张口就来的常珺,仿若第一次认识这位常师姐。
只有连小姐趴在常珺的耳边,憋笑险些憋背过气去。
常珺不着痕迹的瞪了她一眼,又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我也不想送走同门,但是比赛就是比赛,外头又有那么多长辈看着,我还是要认真的,”
她咳了两声清嗓,“但我又觉得,既然可以组队,又没说多少人,我就想,是不是让队伍里多一些人,所以第一个就想到了你。”
常珺说了许多,薛策的脸上却只摆着三个大字——我不信。
见状,常珺只得直戳了当的问:“组队,行不行?”
终于觉得她正常了的薛策松了口气,连带着常珺身后的叶相思三人也是松了口气。
薛策环顾一圈,瞧见了把手搭在剑柄处的圣夏、身后卧着老虎的苏小白,和那个似笑非笑貌似来头不小的叶相思。
薛策深感自己这是进了狼窝。
她无奈的拱手:“常师姐的盛情邀约,我自然是没有拒绝的道理。”
听得此话,常珺当即笑道:“薛师妹当真是识务者为俊杰。”
薛策瞧着她的那堪称欠揍的表情,鼓着腮帮子,决定日后摸到机会就要招来几道雷,非得给她劈得焦黑。
常珺倒是没去找沧城和北宁分局的人,她先是去找了南阳分局,隔着许远一眼就望见了杵在原地的文青松。
应是他的个子太过显眼,立在那儿就如一座小山。
已是金丹后的文青松向她拱手:“常师叔。”
常珺淡淡地向他点头,“组队吧。”
南阳分局只剩三人,北宁和沧城分局共有二十多号人,这一下在一道御物而行,乌泱泱一片挂在半空像是南飞的秋雁。
连小姐在常珺的身后踩着胜邪,好奇的往下首不断略过的景色看去。
“你现在是准备去找你的同门,还是找妖兽?”
常珺边不断的划着玉牌边和她传音,“我应该顾及同门情谊,现在准备去找妖兽。”
“你少来。”连小姐直接戳穿她。
“我就是觉得,现在这个队伍人这么多,再去猎杀同门,可能会有点显得我们是在恃强凌弱,不太符合我们的形象。”
连小姐哦了一声,好奇的问,“你在你那些个师弟师妹中还有什么形象?很好的大师姐?”
她憋着笑继续问:“还是很会作戏的大师姐?会说胡话的大师姐?”
常珺默了片刻,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蹦出三个字:“你闭嘴。”
幻境之中没有黑夜只有无尽的白日。
约莫御物飞了半日,行至一片荒漠,天边的日头仍旧炎热,烤得人心发慌。
下首忽地窜出一堆赤尾蝎子,大大小小的聚在一处,自上而下望去,密密麻麻的,煞是可怖。
赤尾蝎蝎尾立起来足有两人高,尾尖泛着红光,里头藏着令医修头疼的蝎毒。
薛策粗略的向下望去,竟不下数百只,浩浩荡荡的,全是筑基以上的修为。
前头领路的常珺忽然回首,抬脚就把圣夏踹了下去。
她将胜邪悬于半空,自己坐于其上,冲一脸茫然但是下意识拔剑的圣夏招手,“师弟,这是个历练的好机会。”
说罢,她又回头去看那个她应该踹不动的文青松,道:“文师侄也下去吧。”
苏小白在常珺看过来时抢先跳了下去,常珺动了动嘴唇,到底还是没有出声拦住她。
常珺的本意就是叫那几个武修下去近战练一练,算是个文修的苏小白下去实际上也没什么用。
常珺抬眸去看叶相思,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她还是提着剑冲了下去。
“我也要下去?”瞧见常珺看过来的眼睛,薛策愣愣地指着自己。
常珺见她那副发愣的样子,顿觉好笑,“不是你,是他们那些武修。”
她这话一说出口,半空中只剩几个文修,寥寥几人挂在半空,倒没了方才的气势。
“你这是,”连小姐浮在她旁边,瞧着那些个剑修刀修下饺子似的跳下去,叹道:“深得弦锦真传啊。”
常珺摆摆手,“我要是深得她的真传,刚才就应该用木剑对着圣夏就是一剑,然后把他吓下去。 ”
“瞧瞧你这话说的,可真是得了弦锦的真传,近墨者黑,你少和她讲话。”
“是吗?那你这个意思是不是就只让我和你讲话?”
常珺支着头,望着下方的圣夏荡了个圈,将苏小白周身的赤尾蝎尽数荡开。
连小姐扭扭捏捏的开口,“你要这样想,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什么啊。”常珺嘟囔着。
她又看了看下方文青松那极为突出的身高,又想起大会上自己凹下去的事实,她抬头去看连小姐。
直至将连小姐看得颇不自在时,站起了身,偷摸着和她比了比身高,发觉自己应当是比她低了小半个头后又懊恼地坐回剑上。
“你又怎么了?”连小姐瞧着她一连贯的动作,有些莫名其妙。
常珺换了只手撑头,唉声叹气的和她传音:“你说说,我还能不能长高?”
连小姐嘶了一声,上下打量着她和以往一模一样的个子,有些为难的想怎么开口,结果越想便越是为难。
她为难了自个儿半晌,这才开口道:“这个事儿吧,我应该也不大能帮到你什么,毕竟长高这种事,也不是和辟谷有关系……”
“好了,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说了。”常珺深吸一气,及时打断她说出自己不想听的话。
也不晓得幻境会不会助长妖兽的修为,还是这群赤尾蝎本不是筑基修为。
总之,这些个赤尾蝎竟能动用战术,层层叠叠的将下方众人围在一处,像是狼群正在狩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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