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魂在游荡时会无意识地与环境产生互动,比如碰倒个杯子,花盆什么的。游荡状态下只有当鬼魂发起互动时,我们的鬼魂强度检测仪才能监测到强度,但一般都在3级以下。”
“但是,一旦房子里开始进入活人,鬼魂会逐渐被活人的气息所激怒,逐渐进入到激活状态。激活状态下的鬼魂一般也是不可见的,但是他会进行有意识地互动,比如有攻击性砸东西、打碎灯光,破坏摄像设备,甚至是直接现身恐吓。”
“这个时候鬼魂强度会持续上升,当鬼魂强度超过8级,彻底被激怒的鬼魂就有可能会开启猎杀。”耿焱咽了口口水,显然今天的意外猎杀让他们整个小队都有些心悸。
“处于猎杀中的鬼魂是非常危险的,会攻击所有视线内的活人,同时对电子设备及其敏感,能够干扰到周围的光照设备。”
“唯一的好处是这个时候你能直接用肉眼看见鬼魂的实体,当然那个时候你离死亡也已经很近了,你真得好好感谢我们老大,她这可算是豁出性命来救的你。”
听着耿焱的话,叶欣蓝下意识地看了看党纾墨,后者似乎已经睡着了,没有任何反应。叶欣蓝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场景,似乎耿焱说的没错,哪怕党纾墨再晚来一秒,自己可能都没法走出那家医院了。
几个小时之后,车稳稳地停在了叶欣蓝的小区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党纾墨为叶欣蓝打开了后门,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一直被叶欣蓝攥在手里,一路上都没有松开过。党纾墨正准备抽回有些发麻的左手,却被叶欣蓝下意识地握紧了。
一脸疑惑地看去,却看到叶欣蓝有些尴尬的表情。党纾墨无奈的摇了摇头,跟耿焱说道,“你们先回吧,我送她回去,一会儿我自己打车回。”
“得嘞,墨姐!”
第4章 那就闭上眼
下了车,叶欣蓝终于是松开了紧握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跟党纾墨说道,“不好意思,你救了我,我还得麻烦你送我回家。”
党纾墨看着这张和自己极度相似的脸庞,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脸红的表情会出现在这张脸上,倒是有些稀奇。“没关系的,我也不想给看到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死在我工作的地方,感觉有点不太吉利。”
叶欣蓝一时语塞,总觉得这话听起来很令人不舒服,但是好像又找不到什么理由去反驳。愣神之下,手被党纾墨给一下挽住,“走吧,知道你腿还软着呢。”叶欣蓝尴尬地笑笑,却也不得不借助着党纾墨的力量往前走。
两人来到家门口,叶欣蓝的手还抖得没办法用钥匙开门,不得不接着求助于党纾墨。后者接过钥匙,出言安慰道。
“没事的,抓鬼队这会儿应该已经出动了。他们和我们不一样,他们一般都是正午干活,阳气重嘛,很好理解,你再也不会见到那个骚灵了,放心吧。”
“真的吗?”叶欣蓝下意识地开口问道。
“我骗你做什么呢?”党纾墨没好气地笑着,看着一脸释然的叶欣蓝,感受着对方逐渐温暖起来的小手,自己应该永远也做不来这种小鸟依人的姿态吧?
党纾墨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跟着叶欣蓝进了家门,换了拖鞋。
知道了驱鬼今天就会进行之后,叶欣蓝的状态明显好了很多,安排党纾墨坐下之后,一个人去了厨房。
党纾墨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叶欣蓝应该是一个人居住,一室一厅的房子虽然有些小,但布置得十分温馨。
“纾墨,茶还是咖啡?”叶欣蓝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比起刚刚确实要自然多了。
听着这么自来熟的称呼,党纾墨出奇地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咖啡吧,谢谢!”
紧接着,叶欣蓝就端着两个茶杯走了出来:“猜错啦,是茶。”
“......”党纾墨再一次感叹也许两个人真的只有长相是一样的,如果是耿焱那小子这么跟自己开玩笑,应该会被打的满地找牙吧?
抬起面前的茶抿了一口,懒人沙发的靠垫正垫在她腰部的位置,下意识地往后躺去,靠背上的枕垫也能刚好垫住她的脖子,可以说是无比的舒适。
“看来我们连身高和体型都差不多呢。”看着有些受用的党纾墨,叶欣蓝不由得感叹道,沙发上的靠垫都是她根据自己的喜好定制的,没想到对于党纾墨来说也是量身定制一般的合适。
“还是不一样,我可没有那么胆小。”党纾墨看着叶欣蓝,不由得出言吐槽道。后者脸一红,出声辩解道,“没有,我以前也见过鬼,但这个不一样。”
“嗯嗯。”党纾墨明显是不信的,她也是出于担心才亲自把叶欣蓝送了回来,现在叶欣蓝的状态还不错,她也该回家补觉了。“既然你没啥事,我就先走了。”
“不,不行。”叶欣蓝突然慌了起来,一把拽住了党纾墨的手腕。
“你这是干什么?”党纾墨有些疑惑的问道。
“你...你不能走。”叶欣蓝也说不清楚原因,但是从小她的直觉就特别准,她下意识地觉得如果党纾墨就这么走了,自己还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你抢了我的初吻,你得对我负责!”
“噗!!”党纾墨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又觉得这个动作过于不雅,用手捂住了小嘴。“大小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啊,所以你不准走!"叶欣蓝索性心一横,叉着腰站在了党纾墨面前。
看着眼前的人摆出这么一副大小姐姿态,党纾墨是又好气又好笑。
“叶欣蓝,当时我只是怕你出声被那个骚灵发现,我那个时候手上都是救命的东西,也是无奈之举。”
“那我不管,亲了就是亲了。”党纾墨突然发现自己的长相原来这么适合用来耍脾气,真的是能让人有一种不好拒绝的感觉。
可惜,她自己是从来学不会这一套的。“行,那我现在就坐在这里,你要觉得你吃亏了,你就亲回来,你要不亲,我就先走了。”
“你这...”叶欣蓝见党纾墨一下子光棍起来,也没了下词,她总不能真的上去亲回来吧,自己的性取向还是很正常的。
党纾墨见她没了下文,心里得意地暗哼了一声,起身准备离开。“我可是给你机会了哈,不亲我就回家了。”
“诶你别...”叶欣蓝还想阻拦,却听到了一阵震动声。
党纾墨皱了皱眉头,一脸不耐烦地拿出了手机——她属于夜间工作者,白天大多是她补觉的时间,再加上朋友就圈子里那些人,很少会有人在这个时候骚扰她。
但看着来电显示上“杨淼”的备注,还是接起了电话。
“杨哥,我是纾墨。”
“小党啊,你和你的同事都赶紧躲一下。”杨淼的声音有些焦急。
“躲?出什么事了?”党纾墨有些吃惊,连忙打开了录音。
“今天的驱鬼,出了点意外。”“意外?难道那个鬼不是骚灵?”杨淼所在的团队是一个资深驱鬼队了,不太可能出现纰漏,党纾墨第一反应是以为自己定鬼定错类型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不不,你的定鬼能力我肯定是相信的。”杨淼解释道,“但我们今天去了以后,发现医院里面根本没有鬼魂。”
“没有鬼魂?怎么可能!我们的队员亲眼观测到了鬼魂笔记和指纹。我甚至还经历了一次猎杀,怎么可能没有鬼魂?”
党纾墨的声音引得叶欣蓝也走了过来,前者干脆就开了免提。
“小党你冷静一点,我没有怀疑你的判断。我们也看到了类似骚灵猎杀之后的现场痕迹。但是我们很确定现在鬼魂不在这个医院里。”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也许,在一路跟着你们。”
“啪。”一旁的叶欣蓝一下没站稳,呆坐在地上,党纾墨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继续问道,“杨哥,你当我刚参加工作啊?鬼魂是有属地原则的,他怎么离开那家医院。”
“理论上确实不能离开,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看见了自己特别怨恨的人。”
“杨哥,不是我说你,这个鬼十几年前就存在了,我们几个那时候都还不知道在哪玩泥巴呢,谁能被他惦记上?。”
“这我就不清楚了,总之你们几个赶紧找地方躲起来,这个骚灵离开了属地,就算有再强的怨念做支撑也不可能维持过今天,只要躲过今天你们就安全了。”说完,也不等党纾墨回复,杨淼挂断了电话。
“还资深抓鬼队呢,一点都靠不住。”党纾墨暗骂一声,赶紧通知了另外三个队友。一回头,差点被脸色惨白的叶欣蓝吓个半死,“你怎么回事,有这么吓人吗?”
“他是冲我来的。”叶欣蓝喃喃自语道。
“你说什么?”
“他是冲我来的!!”叶欣蓝的情绪一下子崩溃了,眼泪仿佛决堤一般汹涌直下。“你……你快走,跟我在一起会送命的。”
像是回应她的哭喊那般,客厅的灯猛的开始闪烁起来。训练有素的党纾墨一下子扔掉了自己手机,拉起旁边还在哭喊的叶欣蓝一下子冲进了卧室。
“哪里可以躲?快点,我没来得及拿熏香。”党纾墨也顾不上安慰了,语气有些严厉地说着。
一脸鼻涕眼泪的叶欣蓝这次总算没掉链子,指了指床下。两人立刻连滚带爬的躲了进去。
“手……手机!”叶欣蓝没有忘记之前党纾墨说过的话,一躺到床底下立刻把手机交了出来,党纾墨也不犹豫,随手就给扔了出去。
“纾墨,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叶欣蓝用着极小的声音抽泣着,她已经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发出动静了。
党纾墨只觉得自己的整个手臂都被叶欣蓝死死抱住,听着她带着哭腔的声音,莫名涌上一份心疼。
在逼仄的空间里,她努力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叶欣蓝的头发,轻轻地说着,“别怕,你不会死的,我们已经躲起来了,现在,我需要你冷静下来,不要再发出声音了,可以吗?”
似乎是放缓的语气起到了安慰的作用,叶欣蓝听话地点了点头,索性把整个脑袋都埋在党纾墨的肩上。但是,止不住发抖的身体还是暴露了她的恐惧。
党纾墨叹了口气,贴近了叶欣蓝几分,靠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
“如果害怕的话,就闭上眼。”
闪烁的灯光,被暴力推开的房门,腐朽却尖锐的叫声。
是什么,让你这般怨恨?居然间隔了数十年的时间仍然难以忘却。
又是什么,让你宁愿从此消失在世间,也要跨越这几十公里的距离来寻找我们?
是什么样的恨意驱使着你?
又是什么委屈让你这般难以放下?
一个医生,纵使遭受了百般的委屈,也改变不了他原本怀揣着一颗救人的心。他一生为他人解除痛苦,治病救人无数,一颗仁慈的心又如何装得下这么深的怨恨。
你不是那个医生,你也不可能是那个含冤而死的医生。
君子含冤而死,但终究问心是无愧的人。只有小人坏事未成,才会怨恨他人。
蓝白条纹的病号服,你是那个病人。
第5章 能看到鬼的眼睛
骚灵咆哮着,屋内仿佛狂风大作一般,各种物件被扫得东倒西歪。党纾墨空出来的那只手紧握着一个床脚,生怕床被这个暴怒骚灵的能力给掀飞。
沉重的脚步声一下接着一下,床单、枕头、被子,甚至是衣柜的门都被强行撕开,地上杂七杂八的东西越来越多。
这就是骚灵的特点,在猎杀时,会不断地乱扔身边的东西,也是猎杀时很容易辨认出来的鬼魂类型。但是,如此有压迫感的骚灵,党纾墨还是第一次遇见。
那双乌黑的脚,一瘸一拐的在房间中来来回回。
看着这骚灵好像走路不便的样子,党纾墨有了一种他们现在跑出去,骚灵也未必追得上他们的错觉。
但多年的定鬼经验让她立刻打消了这种想法,这么多年来,除非是利用复杂的地形跟鬼魂进行周旋,不然跟猎杀时的鬼魂赛跑永远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身旁的叶欣蓝怕感觉自己的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自从她从事探灵这个行业以来,她还没有这么害怕过。
那种从心底里散发出来的恐惧只一瞬间就击垮了她经营多年的心理防线,眼前的骚灵,和记忆那段不堪的回忆重叠在一起,她只觉得天旋地转,像是要晕过去那般。
只有怀中党纾墨那只冰凉的手臂给了她一丝慰藉和安全感。
她好想逃,逃出这个房间,也逃出心底最深处的恐惧。
她想大叫,宣泄自己的害怕和难过。
她想哭,痛痛快快的发泄而不是抽噎。
但是她做不到,怕被床边的骚灵发现,怕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掉。
无力感,发自内心的无力感。一种比绝望还恐怖的情绪蔓延在她的四肢百骸,她企图闭上眼来逃离这一切。
但是,不停闪烁的灯光仿佛能穿透她的眼帘,连带着她的心脏也开始以极快的频率跳动,胃部开始有些抽搐,一股恶心感冒了出来。
党纾墨不知道身边的叶欣蓝恐慌症发作,但她的状态也并不好,身边没有任何的防身道具,只能被动地躲在没有退路的床下。
对她来说,死好像并没有那么可怕,但是她得承认,等死真的很可怕。
但是她不能表露出来,但凡她露出一丝恐惧,就会成为旁边叶欣蓝彻底崩溃的最后一根稻草。
“真好,我也想有个人能让我这么依靠呀。”
心里这么想着,党纾墨无奈地耸了耸肩,她被叶欣蓝抓着的那只手臂已经彻底麻掉了,但她也不敢抽回手臂,她知道自己现在就像是叶欣蓝身处大海上的那片浮舟,她一但掉了链子,大家都会完蛋。
终究,再深的怨恨也是有极限的。
愤怒和仇恨支撑着他违背属地原则,走过数十公里。
这次猎杀也许是他最后的疯狂,但也似乎燃尽了他最后的力量。灯光的闪烁逐渐停止。那双充满压迫感的乌黑的脚也不见了踪影,透过床底可以看见屋里的地上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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