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没有人回他。
岑遇独自跪在那里,脑子里充斥着无数的念头。
齐安忆的生日宴会算是毁了。
那个姓王的虽然没有顾家的权势大,不会真报警,但顾宴亭肯定会受影响。
还有目睹这一切的宾客,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说不定会怎么传。
还有贺钦安,他肯定也看到了……
一大堆的烂事,岑遇一件都解决不了。
他甚至连顾宴亭的怒火都不知道怎么平息。
一直跪着,无法解决问题。
岑遇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组织了一下语言:“我是意外跟他碰到的,他上来就揽住了我的腰,我想把他叫到一个僻静的角落里,再解决,没想到他……”
“砰!”
岑遇的话还没说完,凳子倒下的声音就打断了他的思路。
顾宴亭快步朝他走过来,一把把他拽起来,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按到墙上,用一种冷到骨子里的声音说道:“他揽着你的腰你都不反抗,他要是当场跟你做了,你肯定更享受,是吧?”
此时的岑遇有些呼吸困难,他努力眨了眨眼睛,试图缓解不适感:“没有,我只是觉得安忆的生日很重要,我不希望影响他。”
顾宴亭冷笑了一声:“人尽可夫还要找理由,岑遇,你真是越来越贱了。”
没等岑遇再回答,顾宴亭一路把他拽到浴室里,连热水都没放,拿着淋浴头对着岑遇就是一顿浇。
水流进了岑遇的鼻腔里,他很痛苦,努力用手阻止。
可惜魔鬼不会因他痛苦而停止。
不知道被浇了多长时间,岑遇整个人快对冰冷麻木时,水流终于停下。
“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今天穿的这一身衣服,岑遇,我再原谅你一次。”
顾宴亭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掉,很快就传来了关门声。
良久,岑遇动了动僵硬的手指,困难地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件扒下来,又将水温调热,试图阻止这次冷水澡带来的感冒入侵。
可惜用处不大,半夜,高烧到神智模糊的岑遇,胡乱按了一个号码。
“路寒池,你来我家,我……我发烧了……”
说完这一句,岑遇就失去了意识。
等他再醒过来,熟悉的消毒水味道弥漫在鼻端,他感到了一阵心安。
“你可终于醒了,你到底跟顾宴亭又在闹什么?高烧到这种程度,要不是我用药大胆,说不定你就肺炎了。你非要把命搭在他那里才满意吗?下一次再这样我就不管你了。”
看到岑遇醒了,路寒池把手里的书放在一边,上来就是一顿训斥。
“别骂了,对着病号都能骂出口,你的心真狠。”
第12章 挨打
路寒池被岑遇说得翻了个白眼,不过他没有继续下去了,只默不作声地给岑遇测了体温,重新换了药。
岑遇看他不说话了,就自顾自地把事件全程讲了一遍。
其实这件事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总而言之,岑遇除了忍着,没别的办法。
路寒池听完了之后,表情不是一般的难看。
看到岑遇脸上还有倦意,他只好憋住不说。
直到路寒池把其他工作忙完了,看到岑遇的精气神变足了,他才开始苦口婆心地劝说:“你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英年早逝这个词好听吗?顾宴亭是什么人,你跟他认识十年了,不需要我一次两次地跟你强调。岑遇,你该为自己想想了。”
“我也不喜欢过这种日子,只是现在有些事,我实在脱离不开。我会离开他的,朋友,以后就不要再问我这种问题了,我希望你当我的护盾,做一个慈祥的后盾好不好?”
路寒池被气笑了,瞧瞧他说的,还慈祥的后盾,但想到岑遇被折磨得快要奄奄一息的样子,路寒池的确不忍心再向他发火。
在路寒池挂了几天的针,岑遇身体大好了。
他本来想收拾收拾去工作,却先接到了顾越山的电话。
他只说了一句话:“来顾家老宅,把顾宴亭领回去。”
听到这里,岑遇脸色一下子变了。
他早就预料到,顾宴亭做的事,不会轻而易举消停,所以才打算先去公司找顾宴亭问问情况。
现在看来,顾越山被惊动了,那事情就更麻烦了。
没有丝毫迟疑,岑遇急匆匆地赶到了顾家的老宅。
他在这里住了好几年,管家和佣人们都认识他,很快把他放了进去。
岑遇走到客厅,第一眼就看到了正跪在那里的顾宴亭。
明明前几天,岑遇还是那个下跪求饶的人,此时,顾宴亭也同样变成了弱者。
顾宴亭正低着头,头发跟着垂下去,看不清他的神情。
顾越山穿了一身的长袍,他这些年修身养性,脸色比起往年少了几分戾气。
但岑遇永远不会忘记这个男人背后藏着的是怎样让人恐怖的嘴脸。
“你来了?正好,坐在那里,看个热闹。”
看到了岑遇,顾越山面无表情地对他说道。
“顾先生,那件事是因我而起,跟顾总没有关系,我希望您能够惩罚罪魁祸首。”
岑遇二话不说,也跟着顾宴亭跪了下去。
“不用替他遮掩,他把人打得头破血流,推进水池的照片和视频,早就传了个遍。我叫你来,是让你在这里等着,把他领回去,不是让你把事揽到自己身上。岑遇,不要过界。”
岑遇一听,长期的心理反应让他冷汗瞬间流下来了。
他只低下头,自嘲般苦笑了一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顾越山在他的身上留下的烙印,依旧没有褪去。
显然顾越山无意与岑遇说太多,他的目光再度放在了顾宴亭的身上。
“几天不吃不喝了,脑子应该清醒了吧,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向我低头认错,今天这顿打就免了。”
顾越山的话音落下,过了好久,顾宴亭才抬起头。
他扯了一下嘴角:“我做错什么了?我现在做的,都是你之前教会我的。”
顾越山没有说话,只是从旁边拿出了一根鞭子。
这根鞭子一看就是特制的,光看材质就知道,抽在人的身上一定会很疼。
“顾宴亭,你不是小孩子了,我放手让你去做,不是让你给我惹祸的。”
“行了,都到这里了,还装什么装,该打就打。”
顾宴亭眼神里露出了不耐烦,他催促着顾越山。
“岑遇,看到了吗,这就是不乖的孩子,不乖的孩子总得受惩罚。”
顾越山反而笑了,他对岑遇说了一句,下一秒就把鞭子挥到了顾宴亭的身上。
一下,两下……鞭子抽在人后背上发出的独有的响亮的声音,让岑遇的冷汗流得越来越急。
顾越山打起人来极狠极重,好像忘记了对方是他的儿子,如同对待仇人一般。
才没多久,顾宴亭的衣服上就渗出了血迹。
“顾先生,差不多了,他是公司的负责人,这两天有一个很大的项目需要他亲自出席,如果他缺席了,接下来一年的利润都要受影响。还是顾家的产业为重。”
岑遇看出再打下去会出大事,他忍着因童年阴影带来的浑身战栗感,对顾越山说道。
听了他的话,顾越山终于停止了挥动鞭子的动作,看向岑遇:“你说的对,顾家最重要。”
他扭头对顾宴亭说:“今天就放你一马,要是你再惹出事,传进我的耳朵里,就不要怪我再把你送进ICU了。”
说完他把鞭子随地一扔就走了。
等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岑遇连忙上去探查顾宴亭的情况。
他的后背全都是血,衣服早就被打破了,露出了淋漓的血肉。
他还没有昏迷过去,见到岑遇,甚至还扯出一个笑容:“看到我像条狗一样被打,你是不是挺开心的?”
“我没有。”
咬着牙,岑遇不想跟顾宴亭说废话了,很快就打了120。
“我死不了,祸害遗千年,我肯定会比那个老东西活得长。”
明明已经脸色苍白,顾宴亭却还有闲情逸致跟岑遇聊一些有的没的。
“对不起。”
忍了很久,岑遇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当时顾宴亭上去打人是为了他,如果不是他,顾宴亭就不会再度受到顾越山的摧残。
顾宴亭看了他一眼:“你还真是贱,前些天忘记我怎么对你的了,还跟我说对不起。”
岑遇不想说什么,他沉默着等在那里。
很快救护车就来了。
看到顾宴亭被人为殴打出如此的惨状,工作人员的眼神里都出现了不解。
倒是佣人们早就习惯了,顾家叫救护车不是一次两次。
到了医院后,岑遇跑前跑后,把所有手续办完,竟然收到了齐安忆的电话。
提起齐安忆,岑遇还是有些愧疚。
他迟疑了几秒,才把电话接起来:“喂。”
第13章 我们结束吧
“岑遇,抱歉这么晚还打扰你,我想问问,你知道最近顾宴亭在做什么吗,我们好久没有联系了。”齐安忆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
顾宴亭被打的消息不能被扩散,他揉了揉眉心:“最近他有一些事要忙,可能要忙不短的时间,等他有空了,我再提醒一下他,可以吗?”
“那你能帮我转告一下吗,我想和他聊聊。”齐安忆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
“当然可以。”
犹豫了一会儿,齐安忆又问了一个问题:“岑遇,顾宴亭……他一直这样吗?”
他说的是什么,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面对顾宴亭的前男友,岑遇不想搞砸他们两个人。
他顿了几秒,才说道:“对不起,安忆,都是我的错,顾总他不是个坏人,他平时不这样。”
可说完以后,他又觉得自己的话语太过于苍白,没有说服力。
“没事没事,我就是问问,顾宴亭他人挺好的,我知道,你作为他的员工,他都那样对你,他是一个好人。”
听出了齐安忆在刻意强调他员工的身份,岑遇假装不知道。
要不然怎么解释呢?
一个公司老总为了员工出头,还把另外一个老板打到了医院,捅下了大篓子。
好像怎么解释都不太对劲。
那还不如就按照齐安忆想要得到的解释顺下去。
“是的,顾总是个好人。他对谁都挺好的。”
齐安忆又沉默了几秒:“我这边暂时还有点事,就先不聊了,希望你能给我传个话,拜托了。”
“好的,我不会忘的,等顾总一忙完,我立即告诉他。”
两个人客客气气地道了别。
岑遇却知道,搞砸了的生日宴会,总会成为齐安忆心上的一根刺。
此时的他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顾宴亭的伤情是他最需要注意的。
幸好顾宴亭平日里格斗拳击从来没停下过,身体强壮得很,伤势并不算是太严重,养上一段时间就能好。
岑遇松了一口气。
等顾宴亭从病房里醒过来,两个人心照不宣,各忙各的。
岑遇照顾顾宴亭,他也不会拒绝。
虽然岑遇对顾宴亭的起居照顾得无微不至,两个人的互动却比普通朋友还要少。
正常人都能看出来,他们有些不对劲。
岑遇无所谓这些了,顾宴亭为他受的伤,他就得负责到底。
至于其他的,等他喘一口气再说吧。
一个月后,顾宴亭总算出院了。
他的伤口已经结痂,只要回去注意一点,就没有大问题了。
岑遇早就把齐安忆找他的消息告诉了他。
顾宴亭却不知道怎么想的,一直没有联系齐安忆。
出院后,他们两个在车上,岑遇开车,顾宴亭坐在副驾驶。
正在等红灯,顾宴亭问了一个问题:“岑遇,你希望我跟齐安忆在一起吗?”
岑遇的身体僵硬了片刻,他没有转头看顾宴亭,尽可能用平静的声音说道:“顾总,作为您的下属,私生活方面,我无法替您做决定。”
公事公办的语气,让顾宴亭的气场一下子变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说不出来的嘲讽:“你还是那样无趣,我以为你会说一点我爱听的,比如祝我们俩早点成为一对儿。”
不知道为什么,岑遇心里松了一口气,神态也放松了许多。
“安忆对你是有感情的,我相信不久你们两个人就能和好如初。”
顾宴亭不说话了,仿佛他刚才的问题就是随意一问。
两人一起沉默着,岑遇把顾宴亭送到了他自己的住处,才折返回家。
在医院里的这段日子,是岑遇和顾宴亭难得安宁的一段时光。
岑遇不确定什么时候顾宴亭会再次恢复到暴烈的原状,但过一天算一天,岑遇不会把希望寄托在明天身上。
谁知道半夜岑遇就收到了顾宴亭的电话。
他只说了一个酒店的名字和一个房间号,让他过来,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岑遇犹豫了片刻,只能去找他,他不确定顾宴亭要他做什么,可心中不好的预感在蔓延。
到达酒店,按了电梯,到了楼层,找到房间号,岑遇站到门前,迟迟没有敲门。
直到他的手机再度响起来:“到了没有?”
岑遇深吸了一口气,敲了敲门,“到了。”
很快门被打开,只穿着浴袍的顾宴亭头发还在滴水,他让开了路,“进来。”
岑遇走了进去,门被关上。
顾宴亭自顾自地地吹头发,擦头发。
岑遇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一动都不动。
“把你叫过来要做什么,你心里清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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