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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实验室里。
“沈哥，怎么样了？”师弟葛宏凑到沈牧跟前：“出结果了吗？”
“别吵。”
沈牧怕被识破现实身份，担心了一晚上。
今早上还被官方关进“小黑屋”了，为期一周。理由是没有服务好vlP用户，没有跟用户打招呼，就独自把直播关了。
此时他一直盯着电脑屏幕，还得记录数据，又要低头看显微镜，忙得不可开交，正是心浮气躁，语气也不好。
葛宏立马不说话了，躲得远远的。
“让你别在大师兄做实验的时候跟他说话，你不听。他一做实验就没耐心应付人。”何昕跟葛宏说悄悄话。
“唉，本来昨天就能出结果的，可是大师兄的资料被水浸了，这不拖时间了嘛……”
葛宏也知道，沈牧平时不会生气，也很耐心。但是一做实验，涉及到学术方面的事，他就会很严肃，板着一张脸的时候，他们都怕得很。
更别提这几天实验效果不佳，他心里正憋着火，看上去就更吓人了。
“待会儿我们给师兄带饭吧，否则他今天晚上估计又不吃了。”何昕看沈牧这架势是不会离开座位了。
“唔，终于做完了。”
沈牧靠在椅子上，停了笔，伸了个懒腰。
“完事儿了，沈哥？”
葛宏凑他跟前问，沈牧不是第一个进门师门的，但他的成绩是最好的，所以他们才叫他大师兄。
“嗯。”沈牧摘了眼镜，揉了揉眼睛，刚刚看屏幕看得眼花缭乱，有点受不住了。
“吃饭咯，大师兄，走走走！今天我请客。”何昕很殷勤地在他身后给他按摩肩膀，摇着他的身体。
“不去了，我晚上要去看老师。”沈牧微笑回绝。
两人挥手跟他道别：“那师兄记得替我们跟老师问好。”
沈牧微微颔首，想起今晚上要去薛青山家里吃饭，赶紧回寝室换了一身衣服。
他打车辗转，来到一栋矮小的楼房前，按响了门铃。
“来了来了。”
一个女人高昂的声音响起，替沈牧开了门。
“小牧？你来了！快进来。”
“师母，我带了一些补品来。”
“好好好，别客气，你学校的工作还没转正，工资不高，不用那么客气的。”
沈牧走进来，发现老师正和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正在看着电视交谈。
男人的背影很熟悉。
“快坐，小牧，快，冷不冷？先喝点茶。”薛青山指了指自已身旁的座位，让沈牧坐下，又示意妻子道：“老婆，你去看看饭菜好了没有。”
男人转过身，对他一笑：“沈牧，好久不见。”
沈牧握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紧，发颤。
“小牧，你们认识啊？”薛青山介绍道：“这是张岩修，我一个好友的侄子，这几天来看我，顺便来京市玩玩。如果你们认识的话那就太好了，你们俩同龄，肯定能有不少话题聊的。”
“薛伯伯，我们以前是同学。”张岩修看着沈牧，轻笑起来：“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我们以后会好好交流的。”
薛青山点点头，笑道：“哎呀，那好啊！小牧，你这几天不忙的话就带着小修在京市大学里转转吧。他是学材料的，带他去参观我们实验室也可以啊。”
沈牧没有说话，端起了热水，薛青山跟他说话，他也只是点头，眼神一直躲避着张岩修。
师母做了很多好菜，可是沈牧吃得本来就少，上桌后更是没怎么开口，随便扒了几口饭，便起身跟薛青山夫妇告辞了。
“小牧。”张岩修站起身，也跟着沈牧的脚步：“我送你吧。”
“不用。”沈牧冷冷道。
张岩修笑笑：“我有车，可以送你。”
薛青山也建议道：“这里不好打车，就让小修送你吧。”
沈牧没有说话，僵了一下就走了。
“小牧！你还是在乎当年的事，对吗？”张岩修追赶上来，声音满是焦急。
他走到沈牧身后，巨大的身影笼罩了他，身后的灯光照着他的影子，似乎要一寸一寸吞噬掉沈牧瘦削的身影。
“你的照片，我不是故意放出去的……”张岩修的声音充满了温和善意，好像只是无心之失。
沈牧一言不发，嘴唇颤抖，他浑身僵硬得动不了，张岩修的话就像毒蛇吐信，让他每根血管都冰凉寒冷。
张岩修道：“当时我太小了，没有办法回答你的感情，小牧，现在你还愿意相信我吗？”
沈牧抬了抬头，看着面前巨大的影子，缓缓吐出一句：“滚开。”
张岩修怅然若失道：“要是我当时小心一点，没让你的情书和照片被那些人捡到，事发之后不逃避的话，你也不会被校园霸凌到退学，都是我不好……”
“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你让我恶心。”沈牧侧身躲开，立马就走。
张岩修看着沈牧单薄的身影若有所思。
当初他的一条舔狗，开始长出硬骨头了。
第5章 过往
由于晚上吃得不多，到了半夜，沈牧的胃里空荡荡的。
他把自已蜷缩在床的角落，做起了梦。
记得那是一个炎热的午后，他在教室里发呆，思考课上那道没解开的题。偶然看向窗外，只见一群人簇拥着一个阳光少年，兴奋地欢呼。
张岩修放下手中的篮球，撩开衣服擦汗，动作性感又迷人，沈牧多看了他一眼。
后来他们相识了，沈牧主动和他说了话，张岩修也耐心回应。
若论成绩，张岩修不及沈牧；可要是说到家世，沈牧对他望尘莫及。
因为沈牧很穷，非常穷，只有两身校服洗得发白，身边的人也因为他身上经常出现的伤痕而很少和他接触。
只有张岩修会给他带早餐，会跟他一起走出校门，会关心他下雨有没有带伞。
身处黑暗太久的人，别人的一句关怀就像是一束阳光。
张岩修跟沈牧分享了他对未来的打算，他要去留学。
沈牧尽量理解他的想法，默默地寻找资料，企图获得与他更多的共同话题。
他也不知道自已是不是喜欢张岩修，他只知道张岩修是个好人，对他很不错。
在一个跨年夜，张岩修对沈牧告白，说了那句：“我喜欢你！”
沈牧愣了一下，答应了。
他觉得自已真的很幸运，得到了张岩修这样的完美男友。
但在这之后，沈牧并未和张岩修有过亲密接触，只是跟他合影拍过几张照片。
要毕业了，他们的实验很忙，沈牧决定主动帮他分担。
有了他的帮忙，张岩修一定能很快完成课题。
某天，张岩修主动拥抱他：“小牧，我最近老是焦虑担心，论文没写完，都没法好好陪你，要不然你帮我一起完成这个实验吧？到时候我们一起出国，在国外登记结婚。”
“可……可以的。”沈牧被男朋友抱着，很是害羞，只能呆呆地点头答应。
“谢谢小牧，你真是太好了。”
张岩修把沈牧抱起来转了个圈，语气里透着高兴。
自那以后，张岩修频繁出去和朋友花天酒地，沈牧几乎每天都待在实验室。
张岩修关心进度，偶尔会来看他，关心他几句。
但是一有人出现，张岩修便会沉默不语，故意避让。
沈牧知道，同性恋不被当下的社会认可，因此也不怪他跟自已保持距离。
实验结论的文章发出去了，沈牧很高兴，因为他终于帮上了张岩修的忙。
可是公布的时候，他并没有看到自已的名字。
文章的作者署名竟然只有一个人——张岩修。
沈牧蹙眉，这和他们商量好的不一样。
可是他发现，自已怎么也联系不上张岩修了。
这时候，关于他死缠烂打张岩修的话题开始满天飞。
他们的合照被人曝光，包括他给张岩修写的那些吐露爱意的信，都被拿到了光天化日之下，任由别人指指点点。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痴心妄想。”
“白日做梦。”
这是同学们对他高攀张岩修，对张岩修死缠烂打的一致评价。
大洋彼岸那个坐享其成的人不会知道，沈牧忍受着怎样的校园霸凌。
几经辗转，他才遇上了如今的恩师。
对张岩修，沈牧心里只有厌恶，再无其他了。
吃一堑长一智，也多亏了他，沈牧现在把自已的感情保护得更好了，不再轻易交出去。
突然，手机铃声大作，梦境戛然而止。
沈牧皱眉看着手机，发现来电人是京市的号码，并且没有诈骗电话的显示。
本来打算挂断的，可他担心是学校里的其他老师有事找他，便接下了。
“你好。”
“收到了吗？”顾昱闻靠在沙发上，手里打着游戏，开了免提。
“你是谁？”沈牧莫名其妙。
“钱收到了吗？”顾昱闻在玩手游，看到自已的角色快对面一枪被狙死了，恼怒骂道：“我靠，打野这个傻逼，战绩都是负数了，还有脸抢老子红，不如挂机有用！”
“……”
没素质。
沈牧立刻就知道是谁了，不就是那个顶流明星吗？
“问你话怎么不回答？钱收到了吗？那件衣服我助理拿去烫了，今天送回来的时候才看到纸条。不是我故意欠你这点小花生米的钱啊！”
顾昱闻放下了游戏手柄，拿起手机，走到阳台上吹夜风。
沈牧看了一眼短信，xx银行到账50000元。
“收到了。”沈牧淡淡道：“你怎么知道我电话？”
“这还不简单？随便查查不就知道了。”顾昱闻说得云淡风轻。
沈牧“哦”了一声：“还有什么事？没有就不用联系了。”
“怎么？收了钱就不认人了？”顾昱闻见不得沈牧一副着急甩开他的样子。
平日他被追捧惯了，哪能忍受被嫌弃？
“你说是就是吧。”沈牧懒得解释，大半夜的，他还要补觉。
“这么敷衍？”顾昱闻很不满意。
小主播不见了，沈牧又爱搭不理的，他不知道找谁消遣好。
他能想到沈牧皱眉看他，生气又没办法的样子，一定很生动有趣。
“你还有什么事？没事就别联系。”沈牧很想睡觉，一个劲的赶人。
“有事儿。聊会天不成吗？”顾昱闻听出沈牧声音微弱，好像有点不舒服。
过一会儿，顾昱闻听到对面没声音了，他喊道：“沈牧，沈牧！”
“嗯？”沈牧睁开了眼睛，马上起身，嘴里喃喃：“实验出结果了吗？”
“梦里都在做实验，你睡傻了啊？”顾昱闻忍不住轻笑出声。
沈牧听到有人说话，但他困得睁不开眼，闭着眼睛又躺回去了，手虽然在自已的枕头上摩挲着找手机，但找着找着就没了动静。
“沈牧，你这人怎么打着电话都能睡着？有这么累吗？真服了你了。”
顾昱闻口中虽然嫌弃，但听着沈牧均匀的呼吸声，也觉得困意袭来。
他转身进了房间，把手机放在枕侧，一宿都没挂断。
难得的一夜好眠。
第6章 酒吧
沈牧手机忘记充电，两人的通话到后半夜就因为他的关机而中断了。
顾昱闻今天没有拍摄任务，睡到下午自然醒，然后开始用小号在社交平台上冲浪。
跟他搭戏的裴楷又在买通稿了，这次是他自已主动流出片场的拍摄花絮，把顾昱闻的水杯和他今天在社交平台上晒的水杯做了对比。
暗搓搓的表达，他们两人共用一个杯子。
顾昱闻皱着眉，这个杯子他早就买了，裴楷是看到他用，又去买了个一模一样的，为的就是混淆视听。
果不其然，两人的cp超话里开心得像是过了年，顾昱闻看见“未满十八岁的姐妹误入”的帖子链接，疑惑了一下，点进去后，第一次见识到女人的可怕。
在帖子里，他是宇宙无敌大猛攻，人尽可攻，上能飞天下能遁地，当过星际文里开机甲的Alpha，当过校园文里的校霸，还在古代扮演着得到美人不早朝的昏君……
太恐怖了。
顾昱闻看得面色扭曲，对裴楷的团队越来越不满了。
为了红，还真是不择手段，非要绑上他一起去欺骗粉丝。
有人敲门，顾昱闻道：“进。”
“顾哥，您醒了。我按照您说的，给您买了碗米线，是您喜欢的刘记。”经纪人小胖提着一份打包好的米线放在桌子上。
顾昱闻把手机往小胖面前一推，指了指屏幕道：“你看看这个。”
小胖凑过来看，结果一看一个不吱声。
他知道顾昱闻接这部戏只是应付他家里的人，可裴楷最近也找到了一个靠山，不知道两人有什么猫腻，竟让裴楷最近资源不断。
小胖不愿火上浇油，打哈哈道：“顾哥，要不这米线不吃了吧，我帮您订个餐厅怎么样？前些日子您不是说想请朋友一起吃饭吗？今天刚好没有拍摄任务，也适合跟朋友聚聚。”
“不去不去，老子都快能上天入海了，还需要吃饭啊？”顾昱闻嚷嚷道。
“裴楷那个小明星，自知不能跟您比，所以才做这些手脚，顾哥你千万不要跟他计较。”小胖挠挠头道：“那要不……顾哥您晚上去周围转转，散散心？我会联系公关团队那边，在网上控一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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