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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在迟暮死去(近代现代)——晨昏线

时间:2024-04-09 08:22:17  作者:晨昏线
  迟暮里对着周汀弯起礼节性质的微笑:“话剧和电影是两种艺术,我没有影视经验,周导也觉得我能胜任?”
  “实际上不是我。”周汀看向沈朝汐,“是编剧相中了你。顺带一提,这部电影每个选角都经过他把关,确保演员调性相同。”
  向苓眯起眼打岔:“哦豁。这次是真爱?不过还真是大胆,居然找Beta主演。”
  是,影视圈从来不是Beta可攻城略池的领地,仿佛胶片也能刻录信息素,主演优先选择Alpha和Omega,是市场与制片的共同默契。
  周汀朝着沈朝汐眨眨眼:“他开心就好。”
  迟暮里的笑意纹丝不动,如照本宣科。让每个观众都明白他的潜台词,他不懂:“懂了。”
  老天,他是走投无路了,但您也不至于派沈朝汐给他开另一扇窗吧。
  “向老师说你接下来会有一段时间空窗期,我想你抽空进组拍一部电影,也有利无弊。”周汀摊开手,展示他的诚恳:“当然,也得尊重你的意见。”
  意见?
  迟暮里笑了。“我拒绝”这三个字就聚在喉头。
  不过他拒绝的究竟是谁。如果是周汀,那就是他第二次拒绝周大导演的片邀,虽然现在看来周汀早就忘了五年前那个单方面毁约的男配。如果是沈朝汐,那就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拒绝这个男人,或许,那需要更大的毅力。
  沈朝汐总能预判他想说什么:“别。”声音微弱纤细,甚至有些委屈的语气。
  曾几何时迟暮里一听他用这个音调说话就毫无抵抗力。他皱紧眉头,胸口烧起一团无名火:“怎么了沈编,我不能拒绝吗?”
  气氛莫名尴尬。空气有一种将要冻僵的征兆。向苓连忙圆场:“呃,等等,不是面试吗?试题呢?先让小迟演一段试试。”
  沈朝汐抽出一张A4纸给周汀:“这段吧。”
  周汀扫了一眼,就传给迟暮里:“这段是和我对戏,给你十分钟准备。”
  迟暮里双目凝着A4纸上漆黑的宋体字:《烧》。
  以及。
  导演:周汀
  编剧:沈朝汐
  视线往下扫去,考题要求的这一幕序场,是男主与昔日的爱人久别重逢,却发现爱人身边没有了自己的位置。
  他再去看那个“烧”字,不知不觉连手中纸页也变得滚烫。迟暮里将稿子折叠收进口袋,这个拥挤的天台,他和沈朝汐该死地心照不宣。
  沈朝汐在帮他作弊。
  《烧》
  导演:周汀
  编剧:沈朝汐
  场景一:黄昏的乌斯怀亚港口,远处安第斯山脉积雪覆盖,边缘在夕阳里熠熠灼灼。港口上停靠着一艘巨大的旅游轮渡。
  序:二零二三年十二月三十日,开往南极的旅游轮渡即将起航,李明成是随船摄影师,收入勉强度日。站在甲板眺望着比格尔海峡,目光突然停留在一个熟悉的身影上。那是他五年前的恋人,张晨。
  [镜头一(手摇推镜+一镜到底):李明成试图追赶张晨,却被来来往往的人群阻挡。旅客们兴奋拍照,船员们忙碌准备出发,他费力穿过人群,终于站在张晨面前。]
  余光里,周汀解下羊绒围脖,缠在沈朝汐脖子上:“手这么冰。都说了会冷。”
  没必要打扰这两人温存的情趣,向芩对他也有知遇之恩,“我拒绝”三个字暂时被迟暮里咽回了肺腑。
  他阖上双眼,深吸一口气。
  那就,随便演演吧。
 
 
第3章 N-确信犯-3
  重新睁眼,眼眶里水雾朦胧,他定定着注视周汀的双目,将肺腑里的气息吐尽了,才缓缓开口:“好久不见。”
  向苓手臂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台词功底不是指刻意发出某种声音,而是理解角色的内心与状态,成为角色本身。单纯“好久不见”这四个字,沙哑又无望,深处却藏着狂喜。
  周汀垂眸望回去,似笑非笑:“我认识你吗...?”影帝自然是影帝,一瞬间进入表演状态,他扮演的角色并不是真的薄情寡义,所以每句话都要藏着故作冷静的刻意。
  迟暮里扬起脸,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放心,我们之间的故事已经结束了。”一团黑色的火在他眼里烧,火舌嘶吼着往外扑,纠缠戏里的张晨,也纠缠戏外的周汀。向芩同样讷讷难言,这一瞬对戏,她觉得周汀被迟暮里压了下去。
  周汀目光扑闪,沉顿道:“你......”
  话未说完,沈朝汐出声打断:“够了。”
  他定定看向迟暮里:“你没用全力。”
  “哈?!”向苓狠狠掐灭手里的烟,向前迈出一步。
  说实话,她对沈朝汐的印象在这一瞬间彻底跌入谷底,这omega究竟什么货色,是不是根本不懂表演:“什么叫没用全力,这段表演都可以做教学案例了好吗?”
  迟暮里淡淡笑:“看来我让沈编失望了。”
  周汀拍拍编剧肩膀,安抚宠物的性质。双眼却上下打量迟暮里,话语中多了几分赞许:“沈编之前给我看过你的表演cut,临场演技比我预期的还要不错。你是叫...迟暮里?”
  “嗯。”沈朝汐给你看过我的表演cut?在哪里?在床上评鉴?好像和地点比起来,沈朝汐有他表演cut这件事已经无关紧要了。
  “迟暮里。黄昏深深、夜晚迫近。名字很有味道。”
  “是吗。”迟暮里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陪周汀闲聊不是沈朝汐的活吗,“我一向对味道不大灵敏。”
  “你的表演,让我想起了一个老朋友。他的表演法独特又有个性,你们在‘愤怒’的处理上,很接近。”
  “说不定周导那个朋友,就是我的表演老师。”迟暮里顿了顿,“不过已经过世了。”
  这句话刻薄得让向芩不停给他使眼色,可周汀不动声色地转了话题。
  “趁着年轻多拍点电影。电影和你们话剧不一样,用胶卷记录时间,是永恒的艺术。再过十几二十年还能回看,到时你会有种重返青春的错觉。”
  迟暮里俨然与他谈笑风生:“我看过周导年轻时拍的电影。《欲潮》。记忆犹新。”
  记忆犹新。他和沈朝汐逃课到距离学校十公里外的黑网吧,租了一间情侣包厢,不知该干什么就随便点了部名字带“潮”的电影搂抱在一起看。大尺度文艺片,十五年前在网上还能看到无删减版。是二十五岁的周汀在大银幕上首次全裸出镜。末了沈朝汐钻进桌底,模仿女主帮他出来。远比电影要香艳。
  周汀闻言笑了:“那是错位假拍。你知道吧?”
  迟暮里淡淡道:“想必是的。”
  向苓听着听着,皱起眉头,周汀为什么要和迟暮里提这一句。
  周汀除去三金影帝的身份,也是国际知名导演,还能胜任编剧和剪辑,简直是为银幕而生。他目光挑剔,却也爱才惜才,后来当起了导演,更是捧红了一批新人演员。
  可圈内人尽皆知,周汀向来风流,处处留情。十七岁首次登上大银幕正式出道,二十四岁拿下影帝,三十岁成为导演演员双栖,他的绯闻就没有停过,交往过的模特、小生可以拉出一张电影片尾职员表。
  现在再看周汀那双被岁月勾勒出薄薄痕迹的眼,向苓会以为他还没出戏。眼中朝着迟暮里呼之欲出的炽热,烫得吓人。
  她又看向沈朝汐,刚刚还“耀武扬威”的小畜生被冷落在一旁,瘦削的身体在单薄的衬衫里打着寒战,左手无名指指节不自然地颤抖。密密睫毛下湿润的眼睛失神望着空气,不知在想什么。
  向苓心中冷笑一声:看来有些人,接下来要很寂寞了。
  适时出声:“非要在这站着聊吗?他们今晚去开庆功会,我为了引你们见面,可是错过了啊。”
  周汀:“那我请顿庆功宴吧,向老师有什么推荐的餐厅?”
  “咱们剧场大股东在隔壁开了个茶楼,周导赏脸去坐坐?”
  一行四人,深夜大街。像一条永无止境的长镜头。适合做一部电影的结束,也可以做一部电影的开始。
  如果是前者,一定是他和沈朝汐的爱情电影。迟暮里想。
  今晚沈朝汐是薛定谔的猫,一声不响走在队伍最末,迟暮里不回头,他的存在就无从确认。只有路灯盏盏,送来沈朝汐纤瘦的影。
  沈朝汐真的变了,像一团彻夜熊熊燃烧的篝火在清晨到来前被倏地浇灭,木炭发出嘶嘶异响,一缕漆黑的浓烟缓缓升空,粗糙的颗粒被迟暮里吸入肺腑。是折磨。
  迟暮里苦笑着去看他们的影,不论路灯从哪个角度投来,曾经亲密并肩的两道影子,现在都隔着周汀。
  五年了,他只敢在美梦里奢望,沈朝汐某日回来看他一眼。
  可他连做梦都不敢想,沈朝汐回来了,却带着周汀。
  他想不通自己是哪里对不起沈朝汐吗,值得后者来一场阔别五年的羞辱。他已经把全身心都掏空了啊,沈朝汐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周汀忽然和他搭话:“这两年我导演的电影你看过吗?《目之所及》?《致远方》?”
  “没有。”
  “一部都没有?”
  迟暮里轻声笑起:“真没有。”
  向苓给他找补:“这两年小迟进剧院,都在钻研话剧,哪有空看电影。”
  事实上,五年前他和沈朝汐窝在被子里,用一部二手安卓机看完了周汀导演的每一部作品。好片、烂片、商业片、文艺片。片尾黑屏字幕,沈朝汐说,你的名字会出现在他下一部电影的这里。迟暮里抱紧他,那我要感谢我的家属沈朝汐。
  想着,又轻笑一声,嗤笑。
  向苓一拍迟暮里后背:“我发现你今晚露笑的次数比平时一周还要多,这么开心啊?”
  迟暮里笑道:“是吗。因为见到了一直想见的...周导吧。”
  .
  茶楼就在大剧院附近,名叫桃源楼,一家红木装潢的地道老字号粤式茶楼,以精致粤菜著名。开了十多年了,装修是岭南风情浓郁的富丽堂皇,进门左手边墙上就是一张张老板与各路明星官员合影的照片。
  周汀一张张扫看:“哟。侯老师、王老师也来过。”
  向苓笑道:“是啊。都是熟人吧。”
  桃源楼只招待业内人士,大众需要提前预约,除特定日期外不接待散客。向苓的面孔就是一张通行证。点单小妹殷勤迎上:“向老师好。还是楼上包厢雅座?”
  “好。”向苓说,“先带这三个客人上去,我点单。”
  周汀站到她身边:“让我也看看菜单。既然是庆功宴,不能让你请客。”
  回头对沈朝汐与迟暮里,“你们先去包厢。”
 
 
第4章 N-确信犯-4
  被指向的两个人下意识对视。
  四目相对,沈朝汐脸上带着淡淡微笑,像是一道暗示,仿佛他们仍然是恋人,他仍然会挽住他的手,步伐轻快,一步两个台阶,登上他们私密的天台。他们在那里做过。
  而沈朝汐竟然真的走近他,伸出手想挽:“走吧。”
  迟暮里心底嗤笑一声,双手都揣进兜里,客套道:“沈编先请。”
  沈朝汐收回手,笑容也逐渐消散,兀自转身,跟上服务员指引,登上往二楼的台阶。迟暮里望着他包裹在深蓝色衬衫下的单薄身影,一步一步,不大流利,仿佛登上阶梯这件事也需要预演才会熟练。
  迟暮里目光落在他后颈,被羊绒围脖包裹着的omega腺体,还留着他徒劳的咬痕吗,还是已经被别人的痕迹覆盖。
  不论如何,和beta没关系。
  包厢名叫绣意。正对大门的墙壁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透明的玻璃如若无物,开阔的视野居高临下,月海市南部海湾夜景尽收眼里。
  迟暮里反手合上包厢大门,选在与沈朝汐间隔两个座位的九十度角,这样他既不与他过分靠近,也不必与他面面相觑。
  偌大的包厢接近死寂,迟暮里想,沈朝汐你真的变了。以前,你一定会做点什么引起所有人注意。
  “砰!!”
  巨响。
  迟暮里惊起朝他看去,沈朝汐右手握着筷子,扎穿餐具塑封。双目仍然垂着,盯着手心塑封破洞的瓷碗,像盯着损坏的玩具。
  迟暮里终于看向沈朝汐的手,冻得通红,小指无名指不自然地痉挛。沈朝汐只穿一件单衣,在冬夜里怎么可能不冷。他无端地怨恨起周汀,鬼使神差,起身打开了房间的暖气。
  暖气“滴”一声响,沈朝汐唤他:“暮暮。谢谢。”
  一声阔别已经的亲昵的称呼,让迟暮里笑容的温度瞬间归零。他才发现自己脸上还挂着那抹演技的笑意,给自己解释动机:“不好把周导冷着。”往上看去,出风口正对着窗边,他食指反复按动调温键,送风,风力最大。
  沈朝汐的碎发被暖风吹得飘起,他解开发圈,从围脖里捞出碎发,重新扎了一个松松垮垮的垂肩小髻,散落的鬓角挽在耳后:“可是我讨厌暖气。”
  “是吗。”
  讨厌的前提,是经历。
  曾经他们蜗居的小平房,冬天不要说暖气,连热水都断断续续。沈朝汐体寒,每晚都手脚冰凉,迟暮里只能给他指尖哈暖,让他双腿勾在自己腰上,脚掌贴在小腿肚。他许诺:我答应你,明年冬天,我们就搬进有暖气的房子。
  迟暮里坐回位置,一手支脸,颇有些挑衅地望向沈朝汐:“怎么?和他睡久暖气房,还不习惯了。”
  沈朝汐看了回来,这一刻,他们终于对视:“和谁。”
  迟暮里挂上笑意:“你说是和谁。”
  总之不是和我。
  Beta调整坐姿转了回去。刚刚那句话,他完全可以不加“和他”两个字,可却还是加了。从强调“暖气房”,成了强调“和他睡”。他在期待什么,期待沈朝汐否认吗?
  过去五年,他幻想过无数次沈朝汐离开他过得如何如何。大概搬进Alpha的豪奢别墅了吧,必定用不着抑制剂了吧,更也不可能每天打着算盘拮据度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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