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前辈到底有没有爱过小演员?”
沈朝汐:“我想,是从来没有。可悲的是,小演员哪怕知道真相也仍然爱他,甚至不愿意把前辈的标记洗掉。雨露期发作也只能靠自己撑,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前辈要对他这么残忍,想着想着,他就彻底疯了。”
“......”
“你有没有看过茨威格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小演员就像那个女人一样,到最后活着唯一的盼头,就是希望小孩长大能和前辈相像些。可是...”
“可是?”
沈朝汐灿然笑了,梨涡摄人:“可是往往天不遂人愿,对吧。”
转而在迟暮里错愕的注视里双手一合:“这部剧本怎么样?”
迟暮里知道沈朝汐喜欢编故事,他也特别喜欢沈朝汐讲故事时天马行空的模样。只是:“你这次的故事,有点...离奇?”
沈朝汐挖下一块焦糖,含在舌尖:“现实远比小说要离奇。”
“是这样没错...”
“你不喜欢?”
“沈编写的每个故事我都特别喜欢。”迟暮里笑了,喂他一勺果酱舒芙蕾,“所以这次,沈大编剧的主角也是坚强的受害者。”
沈朝汐反问:“他凭什么做受害者?”
“我想,小演员只是喜欢而已,错的是那个前辈。如果前辈能懂得担当,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沈朝汐打断他:“我倒觉得小演员自作自受。为了虚无缥缈的爱,把一生搭进去,不是很蠢吗。”
“...可是,能用一生坚定爱一个人,也很了不起,不是吗。”
沈朝汐想了想,含笑弯起眉眼,骤然贴近他:“那你呢?会这么了不起吗?”
迟暮里鼻尖一红,视线往一旁躲去:“反正,我都想象不了失去你该怎么办。”
沈朝汐鼻息绵绵打在他脸上:“为什么是‘失去我’啊?就不会是你和我提分手?”
分手两个字把Beta灼灼刺痛了。迟暮里转回脸,仔仔细细对他说:“不会的。”
“欸——你就这么确定。”
“嗯。”
“那如果,我们真的分开了呢?”
迟暮里挖出一勺巨大舒芙蕾,软糊糊甜腻腻裹着芒果粒,一口塞进沈朝汐嘴里:“别说了。我不敢想。”
“唔........嗯。生气了?”
“没生气。”
“明明有。”
“没有。”
沈朝汐双腿夹着他的大绵羊,笑得促狭:“生气了回去罚我,好不好?”
迟暮里目光躲闪,摸了摸遮眼的碎发。
回去...都晚上了。
推搡着前后进门,胡乱甩开球鞋帆布鞋,大门刚一合上,哐,Beta就回身把恋人抵在玄关边深吻。
去年高考结束沈朝汐就被赶出了教师公寓,让迟暮里每个月都得拿出几千块零花钱把他安置在学校附近。迟暮里希望他复读,和他参加同一届高考。算了,那些都不重要。
无暇开灯的出租屋,浸没着五月雨。舒芙蕾的清甜与莫吉托的酸涩,他们都想再尝一回。
“哈...哈...暮暮...”
第55章 P-积雨云-2
“哈...啊...暮暮...暮暮...”
迟暮里膝盖顶入,把他整个架起。旖YI旎的水声在静谧的小公寓里交织,已经分不清那是窗外淅淅沥沥的雨,还是别的。
在一起将要一年半了,迟暮里终于从以前那个接吻像舌头抢劫的青涩笨蛋,进化成能把沈朝汐吻得七荤八素不知归处的成熟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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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朝汐被迫踮起脚尖,任发髻在门上磨蹭得散乱。绵羊玩偶也抓不住了,软软摔在地板上。
“唔...我的小羊...”沈朝汐挣脱出来,弯腰要捡。
迟暮里把他拉扯回怀里,捧住脸颊,字字较真:“以后别再那样说了。”
“说...?”沈朝汐想起来了,“哦。说我们会分开唔——”
迟暮里用吻封住他的嘴:“我们不会分开的。”
可他却又不那么坚定地补充:“...只要你不和我提。我们不会分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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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朝汐莫名觉得好玩,明明在这场感情里绞尽脑汁、攻城略池的是他才对吧。
“可是凭你家庭的条件,想和谁交往都...”
“那就不是‘喜欢’了,沈朝汐。”迟暮里第一次打断他,“我知道早就不说‘有情饮水饱’这套了,可是,你知道迟孟京怎样对待我妈。我不想像他一样始乱终弃,我只想一辈子用心去爱一个人。”
沈朝汐怔怔望着少年青涩单纯,一辈子爱一个人什么的......好傻。
可是此时此刻,恋人与“恋人”对上视线,那刻心跳猛地漏拍,却也不是假的。
沈朝汐扬起脸啄了一口,双手揽过迟暮里,温声道:“好啦。再不进屋蛋糕就不好吃了。”
“你还...准备了蛋糕?”
“嗯。我亲手做的。”沈朝汐知道,对迟暮里这种吃惯了米其林的小公子,只有亲手做的才难忘。
Beta眼睛亮了。
沈朝汐促狭一笑,两步拐进厨房,“你可别嫌弃哦。这是我第一次做蛋糕,没有烤箱,用电饭煲蒸的。”
“原来电饭煲还能做蛋糕。”
“可难了。不知道失败了多少次。”
沈朝汐打开冰箱,看着电饭煲蒸出的简陋原胚蛋糕, 不够蓬松,没有奶油,只有面上撒了白芝麻和蔓越莓干。
虽然他是考虑越简陋,越粗糙,越难忘,迟暮里刚刚“一辈子”三个字,竟让他莫名其妙愧疚起来。于是找来盒MM巧克力豆,拼了个笑脸。再插一根红蜡烛,总算有点生日蛋糕的意思了。
而迟暮里坐在小餐桌边,双手端正放在桌上,目送他双手端着戚风蛋糕,在火光里款款走来,轻声吟唱:“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迟暮里轻声说:“从来没有谁亲手为我做过蛋糕。沈朝汐,谢谢你。”
沈朝汐微微一笑,小盘子轻轻落在他桌前:
“生日快乐,暮暮。许个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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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迟暮里轻轻牵住沈朝汐的手,闭上双眼。拇指摩挲着Omega虎口的弧度。
烛光摇曳,窗外雨点沙沙,迟暮里五官轮廓的线条氤氲在五月雨送来的雾气里,纤长的睫毛投下的影子偶尔翕动,那一定是个值得郑重祈祷的愿望。
想都不用想,沈朝汐都知道迟暮里许了什么愿。
一定是要与他永远在一起。
好傻。这样的你,不就和沈家明一样傻了吗。
沈朝汐你也傻,你明明是为了逃离沈家明的烙印,才和迟暮里做这一场恋爱游戏。你知不知道你会亲手驯出一个“沈家明”。迟暮里会为了你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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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贫如洗白手起家的企业家总是对“努力与财富”的平衡点敏感。迟孟京是个偏执的怪人。他不是不知道今天是长子十八岁成年生日,所以特意把迟暮里从学校喊了回去。圈子里富二代成年都要香槟红酒大宴伺候,老爸直接送房送车也不胜枚举,迟孟京完全有能力让迟暮里做最惹人惊羡的那个,然而却不。
他的成年礼是把迟暮里叫到一堆酒肉朋友面前,指着鼻子数落,为的是让酒肉朋友奉承“小迟已经非常优秀”,在这一贬一抬里获得莫名其妙的精神快感。
不论七年后的游轮上,迟孟京给自己找了什么“男孩要穷养劣养”的理由,迟暮里只会从父亲看他的眼神里读出一个事实:
他根本瞧不上他这个Beta。迟暮里就是精疲力尽,累死途中,迟孟京也不会有半点愧疚。
好巧,沈朝汐也同样。就是毙亡街头,被流氓捡尸,沈家明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他们何其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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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朝汐确实计划高考后和迟暮里分手的。他想迟暮里八成会被迟孟京送出国读大学,而让他守活寡,别吧。
此刻却站起身,解开外套落在脚边,走向迟暮里:“别睁眼。”
跨坐上Beta大腿,深深浅浅,倾身把气息送上,“暮暮......”
迟暮里握着他上下起伏的腰肢:“蛋糕不吃了?”
沈朝汐扣住他手,按在柔软胸脯:“今天给暮暮做的,是成年人才能吃的蛋糕。”
......
......
沈朝汐偏头看向窗外淅淅沥沥的雨点,在蒙尘的玻璃上划过五六道恰如泪痕的水渍。他想,沈家明,我“诞生”的那一夜,当时你也像这样过瘾,而意犹未尽吗。
是谁分开你,是谁搂抱你,是谁让你恨我如过犹不及。
意识逐渐模糊。
也不知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刻想起和迟暮里结缘的由头。那是为体育高考而进行的长跑训练,omega享有只跑半程的优待,他非不信,咬牙跑完三千米,结果是身体本能被提早唤起。
沈家明没有教过他,身为omega的全部器官,都是为供人享用而生。
“暮暮...暮暮快点...”
沈朝汐涣散在雨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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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暮里不知道怎样才能合恋人心意,倒是自己,在一次次拥抱里着迷。
他迷上了从正面亲吻沈朝汐,Omega淡色长发被汗水打湿,一绺一绺黏住脸上,迷离的双眼时而看他,时而看肌肤相亲处,嘴里总是用最变调的嗓音喊最让他脸红的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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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沈朝汐瘫倒在他怀里,在耳边吹气:“标记我...标记我...暮暮...求求你...”
迟暮里猛地被抛回现实。Omega身体空虚像个无底洞。缺成结,缺标记,缺信息素与信息素的交融。
“...”迟暮里该怎么说出口,他做不到。干脆把沈朝汐放开,草草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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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止的信息素填满整个房间,潮湿、甜腻又咸腥,沈朝汐喘不过气,撕开一枚新的,起身拥住迟暮里:“哈...哈...暮暮,我还想要。”
迟暮里埋头处理狼藉:“你要的标记,我给不了。”
他在发什么脾气。拾起满地衣物,转眼把自己穿戴整齐:“以后别再提这个了。怪没意思的。”
“......哦。”
看起来omega没有半点在意。算了,活该他是Beta。
迟暮里闭了闭眼,很快处理好情绪,温声:“好了,我该走了。”
沈朝汐歪着脑袋看他。走,去哪?你闻不见我的信息素没有半点消散的迹象吗?它们都在挽留你啊。
沈朝汐抓住迟暮里手臂:“今天...能不能留下来?就今天。”
迟暮里走出卧室,抓着弃置玄关的大绵羊回来,塞进沈朝汐怀里:“他替我陪你,好不好?”
“不要!”沈朝汐把绵羊踢到床下。却把自己也踢得脑袋发晕,干脆扒住迟暮里衣角,“我要暮暮陪!”
我怎么了,全身都燥热得难受。不,是烦躁的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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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暮...我...不想你走...”胡乱去抓迟暮里,求他怨他,“好冷,要暮暮抱。”
迟暮里扣住他的手,往他眉心深深吻了一口:“小潮,我和你说实话吧。”
“...?”
“今早离开家的时候,我答应了迟孟京,接下来剩下一个月我都得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复习,哪都不能去。”
“所以...?”
“所以直到高考结束,我都不能再出来找你了。”
沈朝汐啼笑皆非:“你为什么要听他的。你不是恨他吗?”
“可我就是受制于他。”
“...”
“沈朝汐,你能一直住在教师公寓,你去年没考上大学,今年能留在月海七中复读,都是因为我求了他。”
“哦。”沈朝汐扭开脸,其实他不就是为了这些才和迟暮里谈恋爱的吗。
“当然他也有一万种方法能把我们两个整死。主要是你,我担心他对付你。”
“有你保护我啊。”
“是啊。所以我只能往上爬。为了往上爬我也真的努力了很久很久。我不能前功尽弃。我答应你,只要我经济独立,我立刻和你远走高飞。”
“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
沈朝汐烦躁拍开他,身体深处的火焰越烧越烈:“我雨露期了,迟暮里。”
迟暮里一愣,抬头望着空荡荡的天花板,又看向沈朝汐:“不要撒这个谎。我分不清。”
“我说谎?”沈朝汐仰起脸,满屋磅礴的Omega信息素啊,叫嚣着求爱,你真的一点都听不见吗?
迟暮里拽住沈朝汐脚踝扯到身边:“还没撒谎,你明明两周前刚刚情热过。我还翘课出来陪你,都忘了吗。”
沈朝汐动了动唇:“...你不信我。”
“......”迟暮里撇开脸,“不是我不信你,你每个月雨露期我都专门记在备忘录里。你这个月刚刚经历过的。”
他只是没办法接受自己察觉不出信息素、只能靠记录app而已。可是和迟暮里在一起后打了一年抑制针,沈朝汐雨露期周期越来越乱。
“什么只想一辈子用心去爱一个人...真可笑。”
迟暮里猛地抓起他手腕:“这不好笑。沈朝汐。”
“...一辈子像今晚这样,我精神失常,你无动于衷。不好笑吗。”
“那走。我带你去打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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