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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在迟暮死去(近代现代)——晨昏线

时间:2024-04-09 08:22:17  作者:晨昏线
  想抽出手,“......等等。你快要做公众人物了。”
  “无所谓。”迟暮里把他扣得更紧。
  指头嵌着指头,他能摸到迟暮里的脉搏,摸到徐徐流淌的静脉血,隔着薄薄的掌心给他暖意。迟暮里有多久没有暖过他了,沈朝汐不敢想。
  “暮暮...”
  迟暮里头也不回,沈朝汐替他回首,望一眼甲板上错愕的人群。
  任围观者揣测心思,迟孟京不怒自威,双手拄杖注视他们。
  沈朝汐也看见了周汀,Alpha在船舱的阴影里,面无表情。
  好热闹的一艘船。好沉重的一艘船。载着两代人的恩怨交织,翻不起波浪。沈朝汐再望向身前人,流光落了迟暮里满身,怎么到了现在,迟暮里反比他更自由。
  “暮暮。”
  迟暮里回首:“嗯?”
  “今晚...让我去暮暮那儿。好不好。”
  迟暮里租的房子对一个不再追求生活质量的单身汉而言刚刚好,两个人,就未免过于小而局促。
  迟暮里要掏钥匙开门。因而从下船到现在,他们紧扣的手终于分开。沈朝汐才发觉手心都被他握得出汗,楼道里冷风一吹,凉飕飕。迟暮里刚一开门,他情不自禁又从手背覆了上去,被反手紧握带进屋,抵在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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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甜很甜吧...
 
 
第64章 N-镜花月-3
  重逢后他们不是没有吻过彼此,只手可数。一次是欺骗,一次是演戏,一次是下药,终于今夜他们不再伪装对彼此的爱意,吻至意乱情迷。
  “隔壁的干嘛啊!”
  一声来自走廊尽头的怒吼让门后两人动作一滞。钥匙还插在门外,摇动着丁零当啷地响。
  其实迟暮里力度不大。但群租房的隔断挡板廉价劣质,门板经不住一阵阵战栗、摇晃,像是随时都要散架。
  两人相视一笑,沈朝汐双脚得以落地。没关系,夜还很长。
  “隔音不好。”迟暮里摸摸鼻子,有些局促。找来保温壶,为沈朝汐倒一杯温水。
  沈朝汐依偎着他,垂目抿杯:“比官泾路还不好吗。”
  迟暮里怔怔恍惚,“官泾路”三个字从沈朝汐喉咙里说出,五年前爱侣相濡以沫的点点滴滴顷刻浮现眼前,他们在小小的平房里打闹还有缠绵,而五年的辗转反侧顷刻消弭。
  迟暮里忽然意识到一个只在梦里出现的事实,沈朝汐在他的房间里,沈朝汐在他身边。
  “我在做梦吧。沈朝汐。”
  沈朝汐仰视他,悄悄放下水杯,“那我也在做梦。迟暮里。”
  目光与目光纠缠对视,他们呼吸忽然仓促,犹如经历着难忍难挨的渴。几乎又要再度吻上彼此。
  零点七七秒后他们吻了彼此。
  只是这一次,动静很轻。像唇对齿说悄悄话。没有外人听见。
  迟暮里旋开床边台灯,一档,居室朦朦胧胧泛起暖色微光。房间很小,小得可爱,沈朝汐一眼能把所有陈设收进眼底。
  他感叹迟暮里依旧保持着收纳习惯,即便每天拍摄事务繁重,被褥仍然铺得平整,书桌陈列也整整齐齐,保持着随时可以迎接客人的状态。——可门口拖鞋只有一双,屋主人从没想过迎接客人。
  沈朝汐眨了眨眼,他看见枕头边放着个显眼东西。
  “我的...”他喃喃,随即两步全身扑上床,双手捧起那个毛绒绵羊,“我的小羊67号!”
  迟暮里看他如获至宝,也斜坐床边:“原来他有名字啊。”
  沈朝汐翻过身望他,泪眼朦胧:“我以为...你把我的东西都扔了。”
  “是全丢了。但是搬家那天清理房间,发现它落在床底。我就...”犹豫后还是带走了。并且在过去五年都当作沈朝汐的幻影对待。
  沈朝汐对小羊说话:“你一直是最懂我的那个。你一定知道我也不想走,所以躲起来了,对不对。...呵呵。这些年还好有你陪着暮暮...”
  他在迟暮里面前似乎很容易变成小孩。而后者倾身压住他,取走小绵羊,手指悄然扣住手指:
  “要不要先洗澡。”
  “要。我身上都是——”Alpha的臭味。沈朝汐改口说,海水味。
  “是吗。”
  “是的。”
  迟暮里埋进沈朝汐胸脯,深深吸了一口毛衣针织衫里温暖的空气。
  “我怎么觉得是甜的。”
  Beta是典型的高鼻梁,他一定是故意为之,绕着那个地方有意无意抵压,沈朝汐一阵发燥:“唔……”悄然张开了自己迎接。
  迟暮里把他压得更深,埋在胸口闷闷道:“不是要洗澡吗……”
  呼出的热气让沈朝汐双腿弓起,手指攥紧了床单,其实没听清对方在说什么,他说:“要…要…”
  迟暮里放开他,笑了:“好。”
  他走进小浴室,插上热水器电源:“先坐吧,烧水没那么快。”为了节省电费,他外出时只会留下冰箱用电。
  一转身,即被堵在浴室门口的omega扑了满怀:“嗯。先做。”
  好怪。单身这么多年,迟暮里反倒放开了许多,以前那个青涩的Beta提到这个玩法总是支支吾吾,心里过不去那一关,偷偷看视频学习也学艺不精,沈朝汐只能口口相教。
  到现在,他能把沈朝汐*到失声尖叫。不论从前面,还是后面。群租房的浴室很窄,沈朝汐不得不把膝盖架在洗手台上支撑身体,他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涣散得像个陌生人。好幸福。上下左右偶有悉悉索索的走动,他们一定能听见,无所谓,谁都妨碍不了他幸福。
  垂首看去,迟暮里依旧全须全尾,屈膝半跪在浴室瓷砖上服务他,高定面料紧绷着,绷得他额上汗珠密密绵绵。
  啫喱水定型的背头也散了,几绺发丝刺着眼角,也从沈朝汐最晦涩的地方擦过。
  啊...
  沈朝汐经不住下巴高高扬起,喉结上下滚动。他究竟有多久没享受过迟暮里细致绵长的事前服务了。想起重逢后,每一次迟暮里都脸色青黑,把他当玩具对待,现在竟有些发抖:“今晚...暮暮对我好温柔。”
  迟暮里苦笑,大概也知道之前做的太过:“嗯。抱歉。”全手掌抚过沈朝汐每一处轮廓起伏,他都情不自禁心悸。
  他总是去想,沈朝汐曾经被一班恶徒残暴对待,而他竟也为了发泄情绪,像恶徒一般残暴对待了这具身体。
  沈朝汐看出他在惆怅什么,牵着他站起:“现在就别想那些了。”
  迟暮里回过神:“嗯...”
  “我一直喜欢你穿西装的样子,从高中时候就特别喜欢。特别是文化节,你做主持人,聚光灯打在你身上...端端正正。”沈朝汐缓缓解开迟暮里的领带,摸进高定西服内衬,触碰扣纽、挂链,“那时候,我一定就已经喜欢上你了。”
  “看来还是我喜欢你更早一些。”
  “月半湾?”沈朝汐停下解扣纽的手。
  “比那还要早一些。”
  迟暮里倾身吻住他,悄然打开淋浴喷头。稍烫的热水灌遍全身,沈朝汐怕烫,浑身颤抖,不得不往他怀里躲:“暮暮...”
  “太烫了?”
  沈朝汐摇摇头:“喜欢。”因为迟暮里的爱意是滚烫的。他思念五年了。
  肩膀,后腰,手指,足尖很快泛起绯红。Omega仰起脸,和他的Beta就着热水接吻,湿漉漉的他们还会回到床上继续。
  沈朝汐趴倒在枕上,气若游丝。手指长时间抓握,都有些僵硬。轻轻放开屋主人垫的浴巾,一看,原本干燥的米色浴巾也已经濡湿得深深浅浅。
  今夜他好像老了五十岁,凡事都能让他念起旧事。他忽然又想起以前刚开始同居的时候,他们没经验,以为还可以像酒店那样有人善后,结果不得不三天两头换床单,到最后洗都来不及晒。
  想起当时迟暮里说这方圆一公里就我们家阳台都是床单时的表情,沈朝汐嗤嗤笑了。
  “笑什么?”Beta清理结束,侧躺在他身边。
  沈朝汐挪进他怀里:“明明你也在笑。”
  迟暮里碰了碰嘴角,他在笑啊。顺势挽起沈朝汐落发,别到耳后:“好像一场酷刑结束了。又像是被刑满释放。”
  沈朝汐枕进他手心:“我也是。”
  迟暮里弯起唇角,拇指抚过Omega脸上每一道他挚爱的轮廓,眼角下垂的桃花眼,精致小巧的鼻尖,饱满的唇瓣,还有微笑时两枚若隐若现的梨涡,竟又愀然。
  他一定又在想那件从未发生过的惨案。
  沈朝汐不禁吻住他:“好啦。过去都过去啦。”
  “不。”迟暮里忽而正色道,“迟孟京活不久了。我会回去,从谢家手里拿走他的一切,我会让所有害你的人都付出代价。我要让他们...倾家荡产,身败名裂。”
  沈朝汐恍然听着,竟喉头发紧,升起不妙的预感。五年了,他好不容易被迟暮里重新爱护。如果迟暮里知道他没有被标记,如果迟暮里知道他在这么重要的事上都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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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甜吧!
 
 
第65章 N-镜花月-4
  无名演员带着无名编剧在众目睽睽中私奔,留下一堆剧组员工处理善后工作——特指汀觉影视的底层打工人——譬如,收回片场带来的布置道具,清理剩余饮食和废弃物。
  “你刚刚有没有看到大老板脸臭的,哈哈哈乐死我了。”
  “看到了看到了,毕竟出了这么抓马的事!”
  “你说...他们两个是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啊?”
  “谁知道?不过他们站一起还挺般配。”
  “般配个屁,一个Beta,一个Omega的。”
  两个剧组底层打工人在游轮甲板角落悉悉索索磨洋工。根本没发现宣传组组长从身后走近,直到陈豪清了清嗓:“今晚不想回家了是吧。”
  ...瞬间抄起道具船标举过头顶负荆请罪:“组、组长!”
  “给我拿好别摔了!”陈豪一声暴喝,“月底还得打包寄去阿根廷!”
  “好的、好的!”
  “看见周老师了吗?他走了没?”
  “没走,刚看见他进一等休息舱。”
  “哦。”
  陈豪转身要去找周汀,两个员工唯唯诺诺喊住他:“组长,今晚出这事,我们宣传组会不会被扣工资啊...”
  “和我们有屁关系!”
  提到今晚陈豪就满肚子怒气。
  迟暮里这小子,平时看起来勤勤恳恳的老实人,结果关键时候出岔子!连电话都打不通,还没火就甩大牌是吧!
  他倒是无所谓迟暮里拐走的是沈朝汐还是陈悦尔,倒不如最好是陈悦尔还能炒作,他气迟暮里竟然在众目睽睽下对迟孟京失敬!嘿,倒还挺巧,你说怎么都姓迟呢。——如果迟孟京能恢复康健时的体脂,或许他会认出一二。
  整理脾气,叩响舱门,他问:“周导?方便聊吗?”
  “进。”一分钟后,周汀说。
  陈豪推开一等休息舱大门,第一眼看到满桌尚未收拾的茶水狼藉。周汀听说迟孟京爱茶,特地订了一盒三坑两涧的名贵岩茶奉上。而现在沤烂了的茶叶像水蚁的死尸飘在棕黄的茶汤上。
  他第二眼看到周汀,周汀背向大门站在舷窗边,俯瞰应该没什么好看的漆黑夜海。陈豪猜他被伤得不轻。他跟了周汀不少年,周汀还在演小妞电影的时候他就在其经济公司的公关团队里。后来周汀踹了经纪公司自己单干,只带了几个信得过的核心合作伙伴,其中就包括他。
  也只有跟了周汀这么多年,才会知道周汀睡过多少模特,才猜测周大明星今晚该是挺不爽。吃着碗里、盯着锅里是周汀这个滥情alpha就没想过改的恶习,然而今天晚上,锅里的竟然带着碗里的当着他的面跑了!
  “收拾差不多了吧。”周汀转过身,被舷灯打亮的半边侧脸微笑着。
  “就差甲板那块了。”陈豪瞟了一眼桌上狼藉,讪笑,“最近圈子里有几个新人,我看着还不错,您感兴趣...”
  周汀淹没在阴影里的半张脸看不出表情:“陈豪,你不会以为我把茶几掀了吧?”
  陈豪露了个“不是你还会有谁”的表情,难道还是迟孟京嫌这茶水太掉档次?
  “我猜,是迟暮里。”周汀淡淡。
  “...?”陈豪纳闷,“这小子今晚上该不会失心疯了吧。”
  “他一直是个疯子。”
  “..看不出来。”
  “呵呵...”周汀偏头望出舷窗。咸苦的墨汁载着轮渡沉沉浮浮,一只不知谁丢下的红色塑料袋挂住螺旋桨,随波逐流。和沈明岚一模一样,是个佯装正常理智的不折不扣的感情疯子。
  “他今晚整这一出,本来有信心的投资人都望而却步了。谁敢把宝押在一个事主身上啊。”
  周汀眯眼笑:“放心,所谓投资就是认知变现。只要认知面顶端的大鱼注资,剩下的虾米都会在后面拾羹。”
  “周老师说的大鱼是...迟总?!”
  “当然。”
  陈豪莫名其妙:“这我就不明白了。今晚众目睽睽他被迟暮里冒犯,他没必要宽容一个十八线演员吧。”
  周汀笑而不语,手心把玩着他事先装在船舱里的微型窃听器。
  是的,他窃听了迟孟京和迟暮里的争吵。也刚刚得知迟家为了恶心迟暮里,找混混对付过沈朝汐。
  那可就怪了,沈朝汐去找他时,既没有被标记,为的也不是洗标记。而是...活下去...
  这件事还有许多古怪,他得在飞往阿根廷之前彻查。不是为他自己,可能也不是为迟暮里,或许,是为了沈朝汐?不过究竟是为报复沈朝汐,还是为沈朝汐报复,他也说不准。毕竟他对沈朝汐爱憎交织,错杂地连他自己都难以言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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