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明日再找他们要去。”赵金宝道,“今儿个的事你先别跟大人说。”
“为啥?”
叶安柏的手都要痛死了,他恨不能叫吴香莲立刻就把福崽给揍一顿。
“你傻啊,”赵金宝一双豆豆眼发着精光,“福哥儿放狗咬你,那是他不对,我们只要拿这个威胁他,他肯定会怕的,到时候还不是你跟他要什么他就给你什么。”
一听这话,叶安柏恍然大悟。
对啊,他今天被那小畜生吓得半死,还半点好处都没捞到,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倒不如用这个威胁福崽,反正叶安年就会做这些小玩意儿,到时候还不是他想要什么,福崽就得给他什么!
“我知道了。”叶安柏回答道。
赵金宝掩饰住自己的得意,拍了拍叶安柏的肩膀:“这主意可是我给你出的,到时候你若是得了那些好玩的,可别忘了我。”
“知道知道。”叶安柏不耐烦,他手还疼着呢。
俩小孩密谋完就各自回家了,街上又恢复了平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
第二日一早,叶安年和江竹正在跟两个孩子一起吃着朝食,石头就背着个小竹篓来了。
一见石头,福崽立刻加快了扒饭的速度。
待吃干净碗里的粥后,干脆的把碗筷一撂,对叶安年道:“哥哥,我吃饱啦,能跟石头哥哥一起出去玩吗?”
叶安年慢悠悠的喝着粥,头也不抬:“去吧,注意安全。”
“好,”福崽答应的爽快,“那秋哥哥可以一起嘛?”
叶安年闻声抬头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丁秋,不动声色道:“可以啊,但是秋哥哥的眼睛不方便,你要多照顾他。”
“我会的!”福崽保证。
三个小孩手拉着手出了门,铜钱摇着尾巴也跟了上去。
叶安年盯着三个小小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看什么呢?”
江竹伸出筷子在他面前晃了晃,叶安年这才回过神来。
“没什么。”他说着,便拿起小勺继续喝粥。
江竹看他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眯了眯眼睛。
“你从昨晚到现在,都是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怎么,是两个孩子有什么事?”
“没事。”叶安年回答。
江竹却不依:“你跟丁秋从昨晚开始,两个人就嘀嘀咕咕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确实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叶安年失笑,把昨日他和丁秋发现福崽的异样,跟江竹说了。
“所以,你这是打算让丁秋去探底呀?”江竹笑了,“既然担心,直接问不就好了?福崽这么乖,还能不告诉你吗?”
叶安年却摇了摇头:“小孩也有自己的想法和小秘密,既然打算瞒着我们,肯定有他自己的道理或苦衷。”
“所以呢?”
“所以我们也要尊重小孩的想法,才能彼此信任。这样以后他们遇到什么超出能力范围之外的事情,才会更加相信和依赖我们,而不是只想着怎么瞒过我们自己解决。”
叶安年说的头头是道,江竹却笑弯了眼,不出所料的被叶安年瞪了一眼。
江竹轻咳一声,收敛了笑意:“那你还让丁秋去做内应,你这信任在哪呢?”
“你不懂。”
叶安年丢下一句,起身收拾碗筷,江竹忙跟他一起。
家里孩子都不在,便格外安静下来。
那贵公子的订单,叶安年已经都做完了,昨下午还试着做了一个木制的魔方出来,按照现代的样子,六个面都涂上了不同的颜色。
过了一夜,这会儿已经晾干了。
他把那魔方拿过来,试着转了两下,有些费劲,流畅性还差了点。
想起自己放在药庐长桌上的菜籽油,叶安年心念一动,去了药庐,用小毛刷沾了些油,顺着魔方的缝隙润进去。
刷完油,用软布将外面擦干净,再试着转动,就比方才好多了,想来还是中间的卡扣太紧,下次得做的稍微松一点。
叶安年刷刷转着魔方试着手感,抬头间瞥见在院里翻着药材的江竹,动手将魔方打乱,然后走了过去。
“试试看?”他把魔方递到江竹面前。
江竹接过来,翻来覆去的看着这新鲜的小玩意:“这就是你说的那个,魔方?”
叶安年点点头,给他讲了一下魔方的玩法:“需要把这六个颜色都拼合起来,然后每一层每一列都可以转动。”
江竹试了试,眸中浮现出兴味来,这小东西还真有点意思。
叶安年见他感兴趣的样子,勾了勾唇:“那你玩吧,我再去做几个拨浪鼓,明日去镇上时卖。”
“好。”江竹把魔方收起来,又继续翻弄晾晒的药材。
他今日本打算去镇上的,奈何从昨晚开始,他就发现叶安年和丁秋两个人鬼鬼祟祟不知在密谋什么,他放心不下,便没去。
如今得知了原因,却也错过了去镇上的牛车,便打算在家里炮制药材。
正好两个孩子都不在家,他俩倒是可以过过二人世界。
忙完手里的活儿,江竹拿着魔方也进了药庐,就坐在叶安年旁边玩起来。
叶安年坐的腰背挺直,悬着腕子在勾勒拨浪鼓上的图案,余光瞥见江竹认真琢磨着魔方的样子,抿了抿唇,打算若是江竹实在解不出,他再出手。
然而没过多久,江竹就成功的把六面都恢复到原位,笑盈盈的拿给叶安年看。
“我拼好了。”
叶安年也刚好画完一个鼓面,见状放下手里的毛笔,拿过魔方翻看着,果然拼的一丝不差。
他有些惊讶的看着江竹:“你可以啊。”
……
而另一边,福崽、丁秋和石头三人去了昨日藏小猫的地方。
丁秋眼睛不好,一路上都被福崽牵着,但这么多年来,他已经逐渐习惯黑暗,感官和直觉都很灵敏,虽然看不见,却能分辨出大致方向。
三人找到了那几棵大树,昨日两人给小猫围起来的荆棘窝还在,小猫正安静的躺在铺的厚厚的草上。
许是伤的太重,它还维持着昨日的姿势,好像根本就没有动弹过。
但是一看见福崽和石头,它暗淡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咪咪,我们来看你了!”福崽一见它可怜的样子,就赶紧伸出小手摸了摸小猫的头。
小猫努力抬了抬头,好像想用头蹭蹭福崽,奈何没有力气。
而这时,它瞥见了站在福崽身后的丁秋,这生面孔吓得小东西瞳孔骤缩,毛都炸了起来。
“呜喵!”
小猫发出凶狠的警告声。
“别怕别怕,”福崽赶紧给它顺毛,“这是给你治伤的大夫哥哥。”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听懂了,小猫警惕的盯了丁秋一会儿,就不再叫了,毛也被福崽捋顺了下来。
石头从自己的背篓里拿出给小猫带的馍馍掰碎了泡进菜汤里,然后把碗塞到丁秋手里:“你喂喂它,这样它就跟你熟了。”
“好,我试试。”丁秋应道。
但他眼睛看不到,小猫又被荆棘围着,福崽见他的手差点摸到荆棘刺上,就跟石头一起把小猫轻轻抱了出来,放在草地上。
然后扶着丁秋蹲下,把馍馍喂给小猫吃。
一见有吃的,小猫的精神都好了不少,嗷呜嗷呜吃的狼吞虎咽,显然是饿坏了。
等它吃完,石头就拿过碗来,跑去河边给它舀水喝。
福崽则是问丁秋道:“秋哥哥,它的尾巴和后腿好像都断了,你能治么?”
昨晚福崽就和丁秋说了这只小猫的事,不过隐瞒了和叶安柏他们吵架,还有下水去捞猫的那段。
“我得先验验它的伤势。”丁秋说道。
他之前跟着江竹学医术识草药,江竹为了锻炼他确实让他试着开过方子,也给他讲过外伤的疗法,但真的动手看病,还是第一次。
虽然只是一只小猫。
丁秋摸着小猫小小的,温热的身体,心中忍不住紧张起来。
他可一定得把小猫治好。
第80章 小大夫
丁秋细细的摸着小猫的尾巴和后腿, 验明了伤势后,松了口气。
“怎么样,秋哥哥?”福崽见他轻舒了口气, 赶紧问道。
“尾巴是骨头断了,后腿只是骨头错位。”丁秋道。
“这么说,你能治好?”
“嗯, 我会尽力的。”丁秋点点头, 但他还不敢把话说的太满。
小猫倒是没有生命危险, 只是恢复的时间会比较长, 也不知以后会不会跛。
两人聊了一会儿,石头就端着碗回来了。
福崽用手指沾湿, 抹在小猫的嘴上,小猫立时伸出小舌头舔了舔, 又四处张望似乎是在找水。
见小家伙是渴了,石头把水碗推到它面前,小猫先是嗅了嗅, 然后才伸出小舌头舔了起来。
等小猫喝完水,丁秋就开始动手给它诊治。
因为昨晚福崽跟他说了小猫的情况,他今天出门时,特地带了些治疗外伤的药和软绵布来。
让石头帮着按住小猫的前腿,丁秋先把小猫的后腿的骨头接正, 他下手又快又准, 小猫只来得及叫了一声就结束了。
正骨之后,丁秋拿出带来的外伤药敷在小猫后腿的伤处,然后让福崽找来两根合适的木棍, 给小猫做固定,再用棉布给牢牢包了起来。
断尾的伤是最难处理的, 丁秋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把断裂的部分固定好,又敷了药,用软布厚厚的缠了好几层,生怕它乱动骨头再错位。
做完这些,他又掏出一个小药瓶来,到处一颗黑色的小药丸,掰成两半,给小猫吃了半颗。
这是能防止伤口感染恶化的,但是猫太小,一日半颗就行了。
“现在天气还热,每天都要换药,换包布。”丁秋道,“这个小药丸也得日日吃。”
“那要多久才能好呀?”福崽问道。
丁秋想了想:“和你之前脚伤的恢复,差不多时间吧。”
听他这么一说,福崽顿时懂了:“那还要好久呢。”
“没事,我们日日都来。”石头道。
“这里比较隐蔽,我们只要把它藏好,就不会有人找到。”
福崽点点头,摸着小猫的头,喃喃自语:“我们不在的时候,你可不要乱动乱跑呀。”
小猫不知听懂了没有,用头蹭了蹭他的手。
铜钱之前一直安静的蹲在一旁,给他们望风,这会儿见丁秋给小猫治完了伤,便凑了过来。
它先是试探的闻了闻气味,奈何小猫十分警惕,凶巴巴的呲着牙,对着铜钱“呜呜”叫起来。
“铜钱,不要吓到它。”
铜钱被福崽说了,委屈的哼哼两声,退到了一边去。
它不明白,为什么不管是之前一棕一白的小毛球,还是现在这个凶巴巴的小东西,都这么害怕自己。
它用爪子搭在自己的嘴巴上,留出一道缝隙,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就透过那道小缝偷偷打量炸了毛的小东西。
福崽、丁秋和石头可不知道铜钱在想什么,三人现在三颗心都在小猫身上。
丁秋摸索着,顺了顺小猫软软的毛,问福崽和石头:“既然我们还要照顾它好久,那要不要给它起个名字?”
总不能一直“小猫”“小猫”的叫。
“好啊。”福崽应道。
石头也说:“我觉得可以。”
“叫什么好呢?”福崽犯起了愁。
石头看着恢复了些精神的小家伙,开始用小爪子支撑着,晃晃悠悠站起来,它浑身的毛蓬蓬松松的,腮边的毛炸着,就像只小狮子。
斟酌道:“不然就叫狮王吧。”
福崽定睛看了一会儿,连连点头:“还真像只小狮子呢。”
丁秋看不见,但这小东西的脾气确实很烈,一见到自己就凶巴巴的哈气,还敢凶铜钱,叫狮王倒也合适。
“那就叫狮王了?”
福崽和石头一起点头:“嗯!”
有了名字的小家伙似乎更神气了,只不过,它瘸着一条腿,被软布包裹的厚厚的尾巴就像跟木棍似的拖在身后,实在神气不起来。
三人正好奇狮王突然起身要做什么,就见小家伙慢慢挪到树下,撒了泡尿,又拉了坨粑粑。
“哇,它拉粑粑了!”福崽见了,开心的不得了。
“能吃能拉,恢复的快。”丁秋道,“而且野生的小东西生命力都很顽强的,狮王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三人又陪着狮王待了一会,就差不多该回去了。
考虑到小家伙的安全问题,石头找了一棵两人粗的巨大的树,用荆棘藤在大树后面和山石的夹角处圈了个窝,怕狮王不方便,还给它留了个出口。
走之前,福崽找来一片干净的树叶,把石头带来的剩下的馍馍放在了树叶上,石头又重新打了一满碗的水放在狮王的小窝旁边。
等都安顿好了,三人才离开。
临走的时候,铜钱慢了一步,还好奇的探头往狮王的窝里看呢。
结果它一伸头,就被狮王狠狠呲了一顿。
“呜呜汪~”
铜钱可怜巴巴的叫了一声,夹着尾巴追福崽他们去了。
而昨日信誓旦旦说今天要来威胁福崽他们的叶安柏和赵金宝,在溪边蹲了一上午都没见人,蔫头耷脑的也回家了。
……
两个小孩到家时,晌饭都已经端上了桌。
叶安年和江竹都没有多问什么,只招呼他们赶紧坐下来吃饭。
吃过饭,便是日常午睡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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