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也适时响起了微信语音的提示音。
钱璟禾疑惑回头,一脸不可置信地喊出了对方的名字:“黎元?”
黎元不慌不忙地挂断语音,他挑起眉梢,有些揶揄道:“哥,我看你对着我的微信界面好久了,我好像没有问你怎么制作原子弹吧,我问的是中午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就是中午去吃个饭而已,有那么难抉择嘛!?
黎元抱臂,站在钱璟禾身后,等着对方的回答。
钱璟禾佯装镇定,避重就轻道:“这是我班上。”
黎元把钱璟禾旁桌的凳子抽出,一屁股坐了下去,即使还有几分钟就要上课了,他也一点儿也没有要走的迹象。
他用手撑着下巴,歪着脑袋看着钱璟禾道:“法律没有规定,上学期间,我不能来看我哥。”
钱璟禾知道黎元又在贫嘴,也没接这茬,他瞅着黎元现在心情不错,也不想扫了对方的兴,“行,中午一起。还是大家一起吗?”
说完这话,钱璟禾的瞳孔微张,他意识到黎元根本不是唠叨。
一开始几天,他只是和黎元两个人一起吃,后来黎元把徐友乾、徐友洺和李北辰都叫了过来。
黎元把钱璟禾拉入了自己圈子,他们这几天中午都在一起呆着,至少在学校里,钱璟禾真的没有时间忧愁其他的事情。
课上有学业填充,课下有黎元环绕。
钱璟禾身边全是黎元的身影,这身影没有阴影,全是阳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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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不见不散
这天下课,钱璟禾照例去洗衣店兼职,晚饭依旧是老板娘提供的。
洗衣店常年没什么人,他坐在前台看看书,等到了下班时间,直接去医院。
钱文雁已经不再阻止他夜里来陪伴自己,只是好奇地问钱璟禾,学校晚上怎么这么晚下课?
桌上的小台灯忽明忽暗,钱璟禾重新插了一下接口,等光源再次稳定,他抬头道:“兼职。”
钱文雁这才察觉:“那你之前也一直...?”
看着他妈欲言又止的样子,钱璟禾点点头承认:“恩,一直都在。”
“天哪。”钱文雁把掌心覆盖在自己的脸上,手背上还有滞留针,“那你平日晚上都在哪里吃饭?我还以为你吃的学校食堂。”
钱文雁看着眼前的大男孩,她才后知后觉,自己对钱璟禾关心很少。
钱璟禾一直很让他省心,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她好像也理所当然了。
“兼职店里管饭。”
“一小时十块钱的兼职,还给你管饭?”钱文雁到底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人,对这些市场行情还是很门清,她的手从脸颊缓缓滑下,看着钱璟禾问:“你那老板娘家是不是有个女儿?对方跟你聊得很好?”
钱文雁实在想不出对方招人还管饭,赔本买卖啊。
“没有,她有个儿子吧,从没见过。”
钱文雁调整了一下靠枕,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道:“行,那你就好好干,话又说回来,你还没有喜欢的女生嘛?”
钱璟禾一脸莫名其妙,这表情跟看到了鬼打墙一样看着他妈,“女生?我高三了,怎么可能喜欢的女生。”
钱文雁笑着摇了摇头,心想儿子真的一门心思学习去了,还没有开窍。
等医生来查完房,钱文雁躺下睡觉了。
钱璟禾关小台灯之前,看了一眼手机,黎元依旧给他留言了。
【黎元】:哥,你在干嘛?
【黎元】:哥,我听徐友洺说,他哥补习班发了套PDF秘籍,我们三人晚上一起去打印了,明天给你一套。
【黎元】:哥,晚安。
钱璟禾勾了勾嘴角,快速输入,‘晚安’二字,点击发送。
正想摁灭屏幕,他瞥见钱文雁偷窥的眼神,一脸八卦的态度:“懂了,有情况了,长大了,不给妈说了。”
钱璟禾皱眉,脸上露出一丝窘迫,拍灭了台灯:“没有,睡觉。”
第二天钱璟禾照例坐在了教室里,撑着脑袋,看着黑板,思维却不受控地想着最近的事情。
钱文雁的医保卡里还有好些钱,住院保守治疗,倒是不太成问题,至于手术费竟然要...
“钱璟禾。”
“钱璟禾!?”
“啪——”地一声响,数学老师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课桌前,对方走到钱璟禾的身侧,语气很凶:“你最近在干什么东西。”
钱璟禾这才回神,他看向自己的老师,眼神还有些恍惚。
数学老师继续道:“要是困,就给我站着上课,你看看黑板上的题目,你这道题怎么会写X等于十万?”
黑板上,正在讲评试卷,是昨天小测的卷子。
老师的声音很大,输出全靠吼,班里其他都学都看着钱璟禾,没有人吱声,多少有些尴尬。
数学老师插着腰,另一只手指指点点:“整道题,数字都没有超过10,你给我算出X等于十万?翻了多少倍了,这样的低级错误,我以后不想在看到了,去厕所洗把脸,再回来。”
钱璟禾点点头,拖着脚步去厕所,打开水龙的那一刻,冰凉的水流淌在肌肤上,让人一激灵,彻底回神了。
是啊,钱文雁的手术费,要十万块啊。
能快速弄钱的渠道都写在了刑法里面,除了参加黑赛,他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他捧着水往脸上泼,来回三四次。
黑赛之所以是黑赛,就是不会在明面上公布的,市面上也很难搜寻到信息,都是圈子里的活动。
而掌握一手资料的人,他认识,就是齐哥。
打定主意之后,他回到教室,一改先前的迷糊,这会儿正认认真真地听课,数学老师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夜里,钱璟禾下了班,就往齐哥的滑板店里走去。
路上,他同钱文雁撒谎了,说这两周都得备考期中考试,没考好会影响下学期分班,就没有办法去陪床了。
钱文雁一听,陪床会影响学习,连着说了十个赶紧滚蛋。
穷什么都不能穷孩子,耽误什么也不能耽误学习,钱文雁的思想很尊崇这句话,第一句话她做不到,只能尽力贯彻落实第二句话的内容了。
住院陪床并不是晚上跑过去睡一觉那么简单,而是夜里要注意病人的状态,幸好钱文雁各方面还不错,晚上睡觉也安稳不折腾人,所以钱璟禾才有一丝喘息的空间,有些许彻夜完整的睡眠。
钱璟禾安顿好钱文雁,他径直来到滑板店。
走去店里的路上,一路安静且漆黑,推开店门,里面霓虹灯闪烁,劲爆的舞厅音乐从老旧播放器里传出,年轻人载歌载舞,好不快活。
可能快要黑赛了,是这群人的主场,大家都极其快乐与放肆。
钱璟禾晃了一圈都没看到齐哥,他只能随便找个面熟的人问:“黑赛下周几举办?”
对方瞅了他一眼,丢下一句:“问齐哥。”就转过身跳舞去了。
黑赛事,不同外人说,是规矩,显然钱璟禾长期没来,已经被他们当成外人了。
钱璟禾被音乐吵得头疼,他想起了每次和钱文雁打电话时候的背景音乐,心头的烦闷又溢了出来。
人群把本就不大的滑板店挤得水泄不通,他挤过人群,绕过前台,朝后门一看,果然看到了在门外抽着烟的齐哥。
“齐哥。”经历了刚才的大分贝音量攻击,他耳朵里面还是‘嗡嗡’的,自然说话声也大。
大音量让齐哥身旁的人也回了头,钱璟禾看到对方一怔,快步走过去问:“黎元,你怎么在这?”
越走近,香烟散发出的燃烧烟草味就越浓,见到黎元手里倒是只有一瓶牛奶,钱璟禾的心稍微安了一些。
这瓶子他认识,齐哥上次也给过自己。
黎元擦去嘴角的白色奶沫,笑着喊了句:“哥。”也没有要做解释的意思。
钱璟禾也不管了,直言问道:“齐哥,这次黑赛还是去了就可以入场比赛吗?是下周几?”
齐哥不明所以看着钱璟禾:“倒是和之前一样,比赛人员当场登记,看台也是去了入座就行,不过,你...?”
“我学业太紧张了,就是想去放松一下看看,怎么?不欢迎?”钱璟禾反向调侃道。
“哪能啊,下周...”
齐哥还没有说话的话,被黎元截断了:“天。”
“哥,下周天晚上9点,不见不散。”黎元眼神有些严肃,嘴角带着笑意,淡淡地说。
【作者有话说】
钱璟禾没有被困难打倒,即使他在生活中遇到了很多的磨难,他还是依旧在努力寻求出路,他真的很棒!
第43章 “你骗了他”
要变天了,晚风吹得旁边的卷帘门‘哐当’作响,钱璟禾听了不自觉朝着人多的地方靠了一步。
他刚才明明在问齐哥,话语却被黎元截断。
他也不傻,对‘周天’这个时间,可信度大打折扣,询问的眼光看向了齐哥。
“是周天。”齐哥咬着烟,点点头附和,看不出任何破绽。
“宣传单呢?”钱璟禾依旧警惕询问。
“黑赛,哪里给你印宣传单。”齐哥吐了口烟圈,灰蒙很快被夜风卷走,消散在面前。
说得在理。
他再三确认时间,临走前还不忘看了眼黎元。
等钱璟禾走后,这两人站在后院好一会儿,显然他们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
“你骗了他。”齐哥叼着烟头,猩红在黑暗中忽闪忽暗。
骗人可不是个好兆头,背后一定隐藏着情绪,或是善良的爱意,或是深刻的伤害,又或者两者皆在。
黎元把牛奶瓶子投进垃圾桶里,瓶子撞击塑料垃圾桶壁,发出沉闷地“砰砰”声,最终跌落安静。
他有些自嘲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他不论用什么方法,总得帮钱璟禾把事情解决。
“谈了?”
黎元的手一顿,才反应过来齐哥在说什么,“不可能。”
不是没谈,而是这辈子都不可能,钱璟禾考个京市的大学,远走高飞了,云谷的生活可能都想在记忆里消散。
谁会一直惦记着这穷得发黑的地方,有光明的地方不去?不符合人类成长规律。
“你至于做到这个地步?”
“举手之劳。”
“用生命去比赛的举手之劳?”
黎元并没有直接回答齐哥的问题,自顾自说:“他会朝着亮处走。”
这句话把齐哥说笑了,“感情他是只蛾子。”
总是在寻找光源。
“季知轩呢?”总在谈自己,黎元不自在了,他把话题扯到了齐哥身上。
齐哥听后立马转身,他烟头摁在水泥墙上,落下小小的黑色灰圈,丢下一句:“在家整理行李。”
人的悲喜并不相通,成年人也各自有各自的烦恼。
离开后门,进入滑板店的那一刻,两人脸上都拂去了忧愁,转而融入到劲爆的音乐之中。
钱璟禾回去之后,他睡得还算踏实。
每天早上醒来,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家里没有钱文雁的身影,滑板大大咧咧地丢在沙发上放了一宿,也没人骂了。
那个会唠叨他的人,正在医院里等待手术款。
期间,钱文雁和他谈过了,说自己不准备做手术。
她打算先挂水,休息一阵子,等炎症消下去,身体各方面好一点了,就出院。
“年龄大了,身体机能就会越差,正常的,不大面积影响生活就行。”这是钱文雁的原话。
钱璟禾到底是接受过教育的人,拖着身子生活,跟治疗好了生活,根本就是两码事,他现在可没有那么容易被他妈忽悠了。
他找负责钱文雁的医生谈过了,医生建议是动手术,但是主要还是看病人的意愿,以及经济情况而定,保守治疗也不乏是一个办法。
医院也不像菜市场,做手术的费用能讨价还价,手术初期费用保守估计十来万。
人生也就活一辈子,他也想过活着的意义,各种富丽堂皇的梦想,在缺钱的现实面前,如同空中楼阁。
钱璟禾笃定了要筹集钱款救他妈,钱文雁倒是视死如归,笃定了不手术。
两人对此僵持不下,谁也没有妥协。
钱璟禾改变策略,不再强硬,态度自然软了下来,他先让钱文雁接受保守治疗,自己再去黑赛搞钱,打算来个先斩后奏。
两人性格极其相似,都是吃软不吃硬,见钱璟禾态度软化,钱文雁保守治疗都积极了起来。
还有一周,滑板黑赛就要开始了。
黑赛一般都是下半年展开,临近年底,打砸抢的团伙多了起来,警/方自然对隐秘黑赛监管要松懈一些,万事万物都遵循着能量守恒定律。
黑赛毕竟也就是一场,团伙作案可是每天,这可让钱璟禾有些头疼。
洗衣店最近总会来一些小混混晃荡,从起初在店门口来回走,到后来进店里张望,再到现在,直接拎着家伙敲击着前台的桌板,问钱璟禾有没有钞票给他。
钱璟禾合上了黎元送给他的PDF秘籍习题册,他叹了口气,尽量放缓语气:“洗衣店本就没有什么生意,维持都很困难了。”
“又没问你要几万,就拿个几百块钱而已,给了,下次就不来了。”小混混人还怪好的,还一本正经给钱璟禾分析,“你看啊,又不是你的店,拿一点来耍耍。”
钱璟禾不想和对方发生争执,他怕万一打起来,损坏店里的设备,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点,要是打架受了伤,没法参加滑板黑赛,麻烦就更大了。
他不能冲动,手揣在裤兜里,暗暗握拳,指甲掐着肉,痛感让他平复心绪。
“大哥,我就是一兼职的,少了钱真没法交代。”钱璟禾服软,无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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