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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厘钱(近代现代)——西湖狼井

时间:2024-04-11 17:32:56  作者:西湖狼井
  黎元眼神暗了暗,“你父亲呢?”
  “很多年前就去世了。”
  “挺好。”黎元冷冷道。
  钱璟禾有些没明白当下的状况,他以为黎元没听清,对方父亲去世了,黎元怎么回了句‘挺好’?
  黎元没有说话,女生也没有生气,这种怪异的氛围,钱璟禾好奇打量着黎元。
  兴许是注意到了钱璟禾的视线,黎元调整了一下情绪,率先下了楼,“哥,我们走吧。”
  女生有些恐慌,二十几层的台阶,她三两下就蹦到了平地,要不是她稳稳着地,钱璟禾以为她是滚下来的。
  “求你了,黎元,让我去道个谢吧,求你了!”女生头埋着很低,有缠着黎元的架势。
  黎元的脸上明显出现了厌烦的情绪,钱璟禾也看不下去了,正当钱璟禾要开口护着黎元的时候,却听到黎元淡淡道:“去吧。”
  既然黎元这么说了,那么就走吧。
  路过水果店,女生恳请黎元等她一下。
  黎元默许了,他默默地看着女生买了一个果篮,期间一言不发,眼底闪烁着难过,他低头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钱璟禾家与黎元家的距离并不远,但是他们拎着拖箱,只能走平坦的水泥大路,比平日预计多花了一些时间。
  女生拎着果篮,进了黎元家,她有些拘谨,站在那儿有些不知所措,有些害怕地问:“黎元,叔叔呢?”
  钱璟禾看了女生一眼,没有多说,他把自己的行李先放入房间,等他来到客厅的时候,黎元已经带着女生进了储藏间。
  而储藏间早已被黎元改造成了他自己的卧室,钱璟禾还是没有忍住,守在门外看了一眼。
  屋内只有一扇小窗,今天天气有些阴沉,所以并不亮敞,黎元也没有开灯,床的前方有个小走道,走道延伸到头有个木柜。
  原木色的柜子上面放了一些瓷器,桌子正中央立着一块灵牌。
  灵牌上只有三个字,黎泊宁。
  没有果盘,没有点燃的香,只有冰冷的瓷器环绕着灵牌,如同那人的名字一样,宁静、淡泊。
  女生已经在地上抽泣得不成型,口里一直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
  过了很久,黎元才开口,“人你也看了,事情也过去了,我爸爸也不会后悔,他做的一切。”
  黎元把对方扶起来,“你那时候也小,我爸说了不怪你们,最后我爸爸也是因病去世的,你也不要有负担了。看完了,就走吧。别一直陷在旧事的漩涡了,人还是得向前看。”
  过了许久,女生脸上的眼泪干了,情绪也恢复,兴许是正直中午,太阳光耀眼了一些,即使是小窗,也挤入了更多、更亮的日光。
  女生执意留下了电话,说有任何需要她都会帮忙。
  黎元当着她的面撕掉了写着电话号码的便利贴,“都过去了,没有以后了。”
  爸爸都死了,哪里还有以后。
  黎元忍着这句话没说出来,把女生送走了。
  女生对这片区不熟,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回去,钱璟禾陪她下了楼,给她指明了方向。
  临走的时候,钱璟禾还是开口了:“你不过是为了自己赎罪,有时候不去打扰也是一种温柔。”
  不知道哪句话触动了女生的心灵,对方的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她哽咽道歉,径直走了。
  钱璟禾刚才站在储藏间门口,听着女生断断续续说了好些过去的事情。
  9岁的哥哥骑着车带着5岁的她在马路上疯玩,下起了雨也没回家,骑到十字路口,信号灯变成了黄色,哥哥还在努力骑着,没想等下一个绿灯。
  就在他以为能闯过去的时候,忽然车轮打滑,两人都摔倒在马路中间。
  这时,一辆小轿车的车主顺着绿灯启动了引擎,眼看着快要压到小孩了,黎泊宁刚好在十字路口,他一边喊着,一边用肉身挡住了汽车前行。
  好在小轿车的车主反映非常快,及时刹了车,但是还是撞到黎泊宁,不过因为他的阻拦,替两个小孩儿免了灾。
  交警立马打电话给了小孩的家长,就在大家都在处理这起交通事故的时候,孩子的爸爸来了,他趁着大家不注意,带着两孩子跑了,留下了那辆自行车,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新闻报道放了那张自行车躺在马路中央的图,也表扬了黎泊宁见义勇为救人,事后被女孩剪了下来,放在日记里。
  而女孩的哥哥当时脚被自行车压得骨折了,即使治好了以后,也一直不会走路,多半是心理原因。
  母亲没法接受这样的逃跑,据理力争的时候,却遭到了父亲的反对。母亲不堪忍受提出了离婚,父亲一直照顾着瘸腿的哥哥,直到死亡。
  而就在他父亲离世的那一天,哥哥的腿突然好了。
  也许是父亲的死亡给了她打击,又或许是哥哥腿奇迹般地恢复给了她醒悟,女孩收拾父亲遗物的时候,忽然翻到了小时候的日记,她觉得自己应该赎罪。
  钱璟禾上了楼,发现储藏间的门是虚掩着的,听到了里面传来啜泣声,他心一紧,连忙走到门边。
  推开门,他看到黎元盘腿坐在地上,抱着灵牌呜咽着,“爸爸,我是自私的,你当时根本不应该去救人,你为什么要管他们。”
  钱璟禾缓缓走过去,把黎元搂进自己的怀里,替他擦去滚烫的眼泪,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黎元。”
  黎元回头,手紧紧地揪着钱璟禾的衣角,放声哭道,“哥,我好想爸爸啊,我真的希望爸爸别去救他们。”
  “哥,我是不是好自私啊。可是我心里好难过啊,为什么救人要用我失去爸爸为代价啊!”
  钱璟禾在有些拥挤的储藏室里,窥见了黎元的过去,窥见了黎元的哭泣,窥见了每天都笑着的黎元,从小独自承受着这些痛苦。
  黎元在钱璟禾的怀里放声哭着,把十几年的委屈都宣泄了出来,他们彼此拥抱着对方,成为了彼此依赖的对象。
  钱璟禾吻去了黎元落下的泪水,他轻轻拍着黎元的脊背,安抚着对方,“黎元,你不自私,从来都不。”
  太阳西晒,阳光竟然穿透了小窗,洒在了他们的身上,把因为哭泣到冰冷的身体,晒得有些回温。
  两人面颊相贴,温柔安抚,紧紧地搂抱在一起,黏黏糊糊地贴着,搂着,抱着,用唇瓣安抚着。
  就在黎元情绪快要稳定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东西跌落在地板上的“啪嗒”声。
  屋里只有他们两人,怎么还会有声响。
  钱璟禾迅速回头,他看见了干净的地板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橙红色的打火机。
  【作者有话说】
  抱抱黎元QAQ
 
 
第78章 “哥,我不想动。”
  钱璟禾拾起打火机,朝客厅走去。
  他见着了一个熟悉的人,他根本没想过,这人竟然出现在了黎元的家里。
  这人正盯着根本没有开机的电视,黑色的屏幕上映射出了对方一脸紧张的样子。
  钱璟禾暗自庆幸,幸好储藏间光线昏暗,希望对方没有看清。
  男人听到脚步声也没有抬头,倒是率先开口打破了尴尬。
  “黎元,你大门忘了关。”沙发上的人盯着黑色的屏幕,正解释着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你带女生回家的话,隐私稍微注意一下,门要关好。”
  钱璟禾站在一旁愣住了,男人把自己的背影认错了为黎元了。
  他和黎元差不多高,身材也一样健硕,对方肯定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在黎元家。
  “谭叔。”钱璟禾小声叫了一句。
  本来紧张着的谭叔,这会儿似乎收到了惊吓,“啊?啊!恩。”
  不愧是成熟的大人,他很快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了下来,“是你带女生在里面啊,我还以为是黎元,你怎么在他家。”
  “你怎么在我家?”黎元恢复了平日玩世不恭的样子,他从储藏间走出来,脸上的泪痕都已经用湿巾擦去,只剩眼尾有些微微发红,乍一看,还以为弄了什么时尚的妆容。
  黎元的声音一出,谭叔又是一愣,“什么嘛,我还以为黎元谈对象了。原来是你们两个,在里面是吵架了,还是打架了?”
  黎元没有回答谭叔的问题,钱璟禾也没想到谭叔竟然和黎元如此熟悉。
  “接你妈去体检啊,忘记日子了?”谭叔想抽烟,对上黎元瞪着的眼,他又把烟盒放了回去,抱歉一笑。
  “我妈也不用你操心,她自己会去。”黎元指着谭叔,毫不客气的说:“出去。”
  “哎哟,你和钱璟禾吵架,朝我发脾气?小子,气性别太大。”说完,他的手机正好响了,他晃了晃手机,来电显示显着黎元妈妈的名字,“你妈到楼下。”
  “谭子,你别整得跟个陪诊师一样。”
  谭叔对‘陪诊师‘’这个称呼倒是没多大反应,反倒是听到‘谭子’这个称呼眯起了眼,‘谭子’是黎元的爸爸最喜欢喊他的称呼。
  他盯着黎元的样貌一阵恍惚:“你真是跟黎泊宁越来越像了。”
  “少喊我爸的名字。”黎元站在那儿,像一头受伤的野兽,佯装凶狠。
  谭叔起身,挥挥手:“走了。”他换完鞋,手刚扶上门把,头也没回,“那个小子,你妈已经在休养了,没有大碍,不过需要静养一段时间,还没这么快回来。”
  钱璟禾还没来得及说谢谢,谭叔直接把门关得严严实实,仿佛他只是个传话人,一点儿没有想得到对方的道谢。
  黎元朝着玄关处扔了个抱枕,柔软打在坚硬的门框上,没有发出丝毫声音,黎元的怒气自然也没有宣泄出来。
  钱璟禾看得出黎元和谭叔的关系不好,但是对方跟黎元的父母却很交好。
  对方这么一闹腾,打断了钱璟禾和黎元刚才在储藏间里的一些秘密。
  黎元把门反锁了,拉着钱璟禾在沙发上坐着,他踹飞了拖鞋,用脚背蹭着钱璟禾的小腿肚子。
  钱璟禾也不急,他就默默地陪着黎元。
  他好奇,也想问,但是黎元不愿意说,他也不要听。
  侧头见着黎元的颧骨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上了灰,他抽了张湿纸巾,对着对方勾勾手指:“过来,黎元。”
  黎元的头靠在沙发的扶手上,话里话外透露慵懒的撒娇:“哥,我不想动,你动吧。”
  刚见着了黎元哭得委屈的样子,这会儿又用好听的嗓音撒娇,钱璟禾确实吃这一套。
  他起身挪了挪位,为了让自己能在沙发上坐得更稳,还特意把黎元抱起来往里面挪了挪,可是黎元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重得多,他只能道:“自己抬一下屁.股,进去啊!”
  黎元不从,钱璟禾挠他的咯吱窝,“动一下啊,你以为你很轻吗?也要我抱得动啊!”
  黎元笑着不说话,像个被人捆绑了手脚的人,跟个毛毛虫一样,扭着腰身,往沙发里面慢慢挪。
  客厅里只有他俩,电视黑色的屏幕上反射出了他们笑着打闹的样子,给一直寂静的屋子,增添了一丝温馨。
  等钱璟禾终于坐稳了,黎元的话匣子也打开了,他手背贴着自己闭合的双眼,仿佛在调取深层记忆一样,缓缓道:“是我爸的遗言。”
  钱璟禾还准备给他擦拭灰尘,却听到黎元忽然说话,他举起的手又放下了,没有打扰对方的倾诉,默默地等待着下文。
  “我爸救人之前,身体就一直在调理,他身体因为常年操劳,腹部长了个小瘤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医生那时候说先观察观察。”黎元的声音有些哽咽,他缓了缓,继续道:“我爸那天就是去医院复查的,没想到碰那两孩子。”
  钱璟禾听着黎元断断续续的回忆,他听着听着,黎元就没了声。
  他低头一看,黎元把自己说困了,竟然在沙发上睡着了。
  不过,钱璟禾几乎已经能拼凑个大概了。
  谭叔和黎元的爸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他们三家是世交,从一出生就在一起了。
  黎泊宁被撞之后,虽然送去了医院,但是腹部的瘤子有破损的迹象,医生当即全面检查动了手术。
  黎元说,回想起来,就是看着一个希望破灭。
  当他满心欢喜的回家,自以为要迎接痊愈的爸爸时,几乎不可能失败的手术,却失败了。
  黎元当时不懂医用术语,他只知道,爸爸可能要没了。
  老板娘到处借钱、凑钱,谭叔也到处找路子,下跪磕头借钱,就是为了救兄弟,但是他们最终还是面临了和钱璟禾妈妈一样的局面,钱还不够。
  黎元当年有一件事情记得很清楚,以至于现在对谭叔都耿耿于怀。
  医生说如果用这些钱保守治疗,可能还能活一个多月,如果要继续手术的话,那就要更多的钱。
  老板娘那时候已经没有积蓄了,蓬头垢面地坐在病床前,看着被打理得干干净净的黎泊宁。
  而就在老板娘说什么也不放弃的时候,谭叔拿着可以治疗一个月的全部积蓄,消失了。
  是的,消失了。
  就在这时,黎泊宁救人的事迹被渲染发酵,也得到了许多社会资助,但黎泊宁的病情不容乐观,最后去世了,也只坚持了十几天。
  黎元的爸爸在临死的时候,留了遗言:
  第一,交代老板娘每年要定期体检。
  第二,不要怪谭安国,说他肯定有自己的想法,他相信谭安国不会卷款逃跑的,如果对方还会回来,那么接受他的道歉。
  事实果然如黎泊宁预料的那样,谭叔当时为了博到高额的治疗金钱,他被人骗了,把黎泊宁的救命钱都搭了进去。
  他还以为自己能以小博大,迅速赚到大额的钱给黎泊宁治病,没想到,自己栽了。
  据黎元回忆,谭叔消失了很多年,忽然某一天,他带着很多的存款和洗衣店的店铺房产本来到了他家,一进门就跪在了这个客厅,老板娘没有说话,默不作声地全盘接受了。
  按照黎泊宁的遗愿接受了。
  之后他们也不像原来一样会有来往,只是每年还是按照黎泊宁的遗嘱,带老板娘去体检。
  黎元知道,谭安国后来白手起家,吃了很多苦,确实赚大钱了,也一直默默地守着他们母子两,但是死去的人,没有回头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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