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梦梦人落在他手上,傅时渡自然是有千百种方法,叫这个被宠得没了脑子的女人,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甚至令她永远的销声匿迹,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司家恐怕会借司梦梦生事。
说不定会去打扰司莲。
那家人,名义上还是他家宝贝的至亲,在世人眼里有着割舍不断的血缘。
傅时渡索性叫司家将司梦梦领回家——好好管教。
司家为了给他一个交代,必定拿出态度。
司梦梦回到司家后,等着她的是从前对她千般纵容,万般宠爱的家人,最为严厉的惩罚。
斩断她全部的希望。
真正的人生至暗。
这才叫——
诛心。
傅时渡承认自己是十足恶人。
他把所有的缱绻柔情都给了怀里的人,对旁人自是心肠冷硬,手段锋利。
“老公会替你出气的,嗯?”傅时渡低眉看着司莲粉白精致的小脸,淡凉的嗓音却微微往上挑起一个调。
司莲整个坐在男人身上,此刻并没有什么旖旎的气氛,倒是透着点儿夫夫间耳鬓厮磨的感觉,“……我不是因为这个。”
少年仰起脸,那张脸确实是生得极好,有种浓艳昳丽的美,漆黑的睫羽不过是忽颤一分,就似蝶般翩然欲飞。
傅时渡喉间生了丝灼烫的薄薄痒意,听见司莲慢吞吞地开口:“司梦梦刚刚说的话,你也听见了吧?”
“你就不怕……”
“我真的如她所说,是什么山精鬼怪吗?”
“怕什么?”傅时渡墨眸眯起,嘴角噙起一丝薄笑,就这么直视着司莲的眼睛,瞳孔里似流转颠倒众生的魅惑光晕,就连语调也是低低惑惑的,“我认识的,难道不一直都是你?”
司莲心跳快了一瞬,舔了舔唇,有点不太确定地问:“什么意思?”
傅时渡抱着司莲,手掌攥着那截细盈盈的腰肢,很像是搂着宠妃的帝王,姿态慵懒又优雅地往沙发上靠去,“我在傅家第一次见到的是你,想养的小金丝雀也是你,想睡的人也只有你。”
“不是别人。”
“知道吗,莲莲?”
男人修长的骨节弯起,薄唇语调缓慢地吐字时,指腹也细细地摩挲着少年小巧莹白的耳垂。
司莲只觉得耳朵发烫发软,恐怕都被男人揉红了,话落时,连带着整张脸都热意弥漫。
撇开傅时渡那几句里的某句浑话不谈,透过现象看本质——
傅时渡恐怕心里早就清楚……他不是原主。
不是那个被欺辱着长大,满身阴郁气质的少年。
他是被主神养大的,性格骄纵,明艳恣意,从来都不知道委屈两个字怎么写,原主那般的模样,司莲便是强迫自己装也装不出来的。
他跟原主有太多不同。
傅时渡这样聪明,必定早有怀疑。
可是,他从来都没有问过自己。
最初,傅时渡恐怕也将他当作过附身在原主身上的妖魔鬼怪吧。
一些往常未曾注意到的细节,一一浮现在司莲眼前。
难怪有段时间,傅时渡从不离身的佛珠被收了起来。
难怪今日傅时渡替他挡下司梦梦泼来的黑狗血,连碰都不让他碰到半点儿。
就连司梦梦那个据说从大师那里求来的灵符,以傅时渡的性子,明明本都不屑看一眼的,却拿了过来,撕成碎片。
是因为……
怕伤到他吧。
容貌明艳的少年檀口软软地张了张,先是有点儿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哑声无言,然后才是藏着一丝复杂的嗓音低低响起,“傅时渡,你就真的不怕我是什么孤魂野鬼?”
傅时渡慵懒散漫地答,“不怕。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哦,忘记了,我们宝贝不是牡丹花,是朵小莲花。”
司莲,“……”
满腔感动喂了狗。
傅时渡微微勾唇,又声线低沉蛊惑地道,“何况,没见过哪个小艳鬼,上个床还哭哭唧唧的,每回都要我哄着才肯吃下去……”
这是能说的吗?!
司莲羞红了脸,颤着眼睫,伸手去捂男人的嘴,“傅时渡,你做个人吧!”
*
司梦梦闯下这么个弥天大祸,已经不是老管家或者阮玉青出面,就能轻易抹平的了。
这次,是司天御亲自出的面。
司天御怀孕的妻子,挺着几个月的孕肚,也跟着一道前来赔罪。
她怕司天御心软。
只要是碰到司梦梦这个搅家精的事,哪怕是对她这个妻子也十分冷淡淡漠的男人,总是容易昏了头!
司家上下都是如此。
她必须得亲自盯着才行!
等司天御夫妻以及阮玉青赶到时,司梦梦又被关了大半天,滴水未进,滴米未沾,甚至就这么浑身被麻绳捆绑着,连厕所都没让上。
从前原主因为司梦梦的缘故,总是被罚关小黑屋,如今这个千娇百宠的小公主终于自己也体验了一把关在小黑屋里,叫天天不应是什么感觉。
被江茗再次拎到众人面前时,司梦梦更狼狈了。
粉白大衣下还滴着水,像是什么可疑的液体。
一见到司天御,手脚暂时得到自由的司梦梦,小脸上露出委屈的表情,眼泪珍珠一样啪嗒啪嗒往下掉,就要朝司天御扑过去,“大哥……”
眼见司天御冷漠的面孔上露出一丝心软的神色,司天御的妻子抬手朝司梦梦甩了一巴掌过去,艳丽咄咄地道:“司梦梦,你还有脸哭!”
第78章 漂亮小炮灰被送给反派疼爱78
司梦梦捂着被扇得鲜红的脸,她跟这个大嫂向来不对付,觉得她这会儿就是在公报私仇,美眸浮现出一丝怨恨,“你敢打我?”
“打得就是你!”司天御妻子冷声叱道,“你知不知道这次闯了怎样的祸事?!”
司天御本来是有些心疼妹妹被掌掴的,对妻子也心生不悦,但是听见妻子提及司梦梦闹出来的事,惹下的天大麻烦,心疼顿时淡去了几分。
小妹这一次确实太不像话。
是该好好管教。
“我闯了什么祸?”然而,司梦梦自己却没有丝毫悔过的意思,特别是跟司天御的妻子对上,她半点没带怕的,倔强地扬起小脸,又将矛头霍然指向司莲,“这个人,本来就不是五哥,我只是想要真正的五哥回来,我有什么错?!”
一旁,阮玉青颤声问道:“梦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想要你真正的五哥回来……”
司梦梦不跟仗着自己怀孕就想当家做主的大嫂胡搅蛮缠,转头扑进阮玉青怀里,“妈妈!我们眼前看到的这个司莲,根本就不是五哥……”
司梦梦靠近的时候,阮玉青闻到一股腥臊味儿,想着这是自己最疼爱的女儿,才强忍着冲动没有推开司梦梦。
司梦梦将自己那些猜测说了出来,无非是司莲跟从前比起来变化太大之类的说辞。
然后言之凿凿地道:“所以,我怀疑是他夺舍了五哥的身体,才去泼黑狗血的!”
“我还向大师求了灵符!”
“可是,傅先生已经被彻底迷惑了,根本不相信我说的话,还撕掉了灵符!”
“妈妈,你是五哥的亲生母亲,我是五哥的亲妹妹,我们都有权利让这个鬼怪滚出五哥的身体,把五哥还回来的……”
司梦梦抓着阮玉青的大衣衣袖,像是想迫切地得到肯定,“我没有做错的,是不是?”
阮玉青听完,脸上似浮现起些许不忍,最终却抬起手,咬牙甩了司梦梦一个耳光:“啪!”
“司梦梦,你到底闹够了没有!”
这一巴掌,像是将陷入偏执与疯狂的司梦梦,彻底打醒!
司梦梦头被扇得偏了过去,凌乱的发丝覆盖在脸上,看不清楚表情,模样看起来还有那么几分可怜。
一时间安静至极。
这个时候,傅时渡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口吻蕴含着入骨的凉薄,“行了,我没空看你们演什么家庭伦理大戏,诸位可以回家继续。”
“不过,这个女人你们要带走,总得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上次只是泼了傅时渡一杯酒外加言语不敬,司家赔上了一个儿子。
这次司梦梦闯下这般的弥天大祸,还不知道这位要如何才能满意。
“傅先生——”阮玉青将司梦梦扯到身边,朝男人微微鞠躬,再没了司莲初见她时的傲气,“梦梦她是失心疯了,才做下这样的事,今后我必定好好管教,不让她再出来胡乱说话。”
傅时渡墨眸半垂,转了下腕间的小叶紫檀佛珠,瑰丽的唇角勾出冷意惊心,“既然病了,就送去医院,好好治病。”
“若是叫我再听见她那些辱我夫人的疯言疯语,我会割了她的舌头。”
“……是。请傅先生放心,绝对不会再有下次。”阮玉青咬牙应下,背上都湿透。
离开庄园时,阮玉青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几岁。
坐上司家的车,她疲惫地闭上了眼,“阿御,送你妹妹去医院吧。”
司天御喉结滚了滚,最终应道,“……嗯。”
车子缓慢地开往郊区,在南山医院停下。
车门被打开时,司梦梦恍惚间抬起头,见到南山医院这几个字,瞳孔蓦然收缩,“你们送我到这里来干什么?这可是精神病院!!”
阮玉青红着眼圈,别过脸去,“这是……傅先生的意思。”
“梦梦,别怪妈妈和你大哥狠心,实在是……”
“司家已经经不起一点波澜了。”
“所以你们就要牺牲我是吗?!!放开我!我不要进精神病院!我没病!!!”司梦梦剧烈挣扎,不想要下车,却被早已在外面待命的白大褂医生和护士集体上前摁住,往她的手臂上注射了一支镇定剂。
很快,司梦梦就安静下来,迷迷糊糊间她听见阮玉青的低泣声,“梦梦,你真的是有些疯了,才会说出那样的话,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你乖一些,在医院里好好治病,妈妈会常来看你的……”
司梦梦眼睛闭上前,嘴角嘲讽地扯了扯。
不过是借口罢了。
她忽然就想起五哥来——
被送到傅家前的那一晚,被家人无情抛弃的时候,他是否也曾这样无助、绝望过?
就像她如今这般。
司梦梦终于有了丝后悔。
可惜,晚矣。
*
精神病院是没病也会被关出病来的地方。
在这里,司梦梦不得自由,每日还要吃大把大把的药物,整天几乎是一半清醒,一半意识混沌着。
最后,她是真的有些癫了。
阮玉青来探望过司梦梦一两次,她精神不太正常,嘴里说着胡话。
跟阮玉青说自己是厉太太,是影后,才不是疯子。
抱着布偶娃娃喊儿子,女儿。
那模样,阮玉青看了都觉得心里害怕得紧。
后来,便也不愿意来了。
只往南山医院的账户上,打了一笔钱,叫人好好照顾司梦梦。
司家曾经最受宠爱的小公主成了一个没人管的疯子。
偶尔,司梦梦意识清醒的时候,会藏了刀片割腕。
她不想活了。
却屡次被救下。
然后,加大药量。
因果报应。
司梦梦终以余生赎罪。
…
司家也就还是那样。
没了司梦梦,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曾经的辉煌成为了过去时,逐年走下坡路,只靠司天御勉力支撑这将倾的大厦。
他们看着司莲功成名就,站在耀眼又遥不可及的位置,被那个男人疼宠了一辈子。
*
(本位面正文完)
明天番外+新位面。
新位面预告:娱乐圈。
偶像队长被年下弟弟追求。
第79章 番外·林静言x祁慕(1)
8年后。
司南风出狱。
“出去之后,好好做人吧,不要再进来了。”
身穿制服的狱警将一只轻飘飘的包裹,递到司南风手里。
嘴里说着对每一个从这个地方刑满释放的罪犯离开时,都会说的一句话。
司南风留着极短的发,头顶只是生出一些青黛色的发茬,原本花美男般英俊的眉眼间,出现一道深深皱起的折痕,凭添了几分戾气。
整个人的面相和气质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跟从前被万千少女追捧的顶流、豪门司家矜贵的二少爷,是大不相同了。
从狱警手上接过空荡荡只装了两件衣服的行李袋后,司南风走出铁门。
这座监狱建在郊区的山顶,人迹罕至。
铁门外一个人都没有。
曾经哭着喊着说对司南风誓死不离不弃,待他出狱必定鲜花红毯相迎,送他重回顶峰的粉丝们,一个个都不见踪影。
铁门在司南风的身后发出年岁久远般的“吱呀”声,缓缓关上。
刺眼的日光映照出男人嘴角嘲讽的弧度。
没关系,他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局。
这八年,就连他的亲生父母、亲大哥、往日最宠爱的妹妹,都不曾来监狱里探望过他一次,何况是粉丝?
谁也不知道,他在里面过的是什么生不如死、暗无天日的鬼日子。
挨揍还是最轻的。
曾经的豪门少爷,光鲜亮丽的顶流,靠出卖身体,讨好监狱里最穷凶极恶的大哥,甚至因为他这一身娇贵的皮肉,伺候不止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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