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真的很聒噪……”祁慕垂下的眼睫蓦地抬起,漂亮的眉眼间生出戾气,鲜艳的唇瓣逐字逐句低缓无声地道。
抽出腰间的小刀,握住刀柄,刀锋向下,笔直地插入司南风的下半身。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地下车库,昏迷的司南风身下鲜血疯狂的流出。
整个画面的血腥程度,像是凶杀案的现场。
等物业保安赶到时,惊骇得不轻,立刻拨打了报警电话。
*
医院走道上。
唯一清醒的林静言录完口供,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
祁慕腰间的伤口虽然不深,但是也缝合了五六针,打了麻醉,人还没有醒,被转入单人病房的高级套间。
周围很安静。
雪白的墙壁,刺眼的灯光,弥漫着消毒水味道的空气,一时间这份宁静显得微微压抑。
林静言坐在病房外面的银色长椅上,衣服没有来得及换,衬衣凌乱,还沾染了些许颜色干枯的血迹。
他一只手撑在额头上,手指插入漆黑浓丽的短发间,身体前倾,坐姿颓靡,整个人有种破碎、落魄、和无助感。
司莲带着傅时渡赶到医院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林静言。
司莲略微小跑到林静言面前,喊了声他的名字。
傅时渡跟在司莲后边。
林静言抬起头,脸上脆弱的神情清晰可见,勉强撑起精神跟他们打招呼,“司莲,傅先生,你们来了。”
司莲看着林静言脸上触目惊心的伤痕,和脖子上鲜红隐隐透着淤紫的掐痕,不禁蹙起了眉头,“我听傅时渡说是司南风袭击了你,现在被警察抓了起来,你和祁慕进了医院……怎么样,没事吧?”
“我没什么事。”林静言嗓音嘶哑得厉害,“但是,祁慕……他替我挡了一刀。”
祁慕本可以躲开的。
可是,祁慕一躲,司南风手上的刀就必定会落到他身上,所以生生受了。
司莲拍了拍林静言的肩膀,语调轻软地安慰道:“只是一小刀,都转入普通病房了,可见是死不了人的。”
“祁小慕那个家伙这次好不容易逮到一次机会,能英雄救美,心里指不定多高兴呢,你实在不用难过。”
傅时渡,“……”
嗯,他家夫人是懂怎么安慰人的。
第86章 番外·林静言x祁慕(8)
没多久,祁慕就醒来了。
见到病房里突然多出来的两个人,祁慕脸色雪白,但神情傲娇地哼了声,斜睨了司莲一眼,“你来干什么?”
他对傅时渡没意见。
但,明显对司莲意见大得很。
司莲笑嘻嘻地道,“来看你死没死啊。”
祁慕脸都黑了,“……”
果然,这朵黑心莲就是来看他笑话的!
司莲从傅时渡身旁踱步到床边,视线居高临下的,故意往祁慕身上瞥了瞥,“听说你被捅了一刀啊,还捅在腰上啊,你腰没事吧?以后该不会……不行了吧?”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嘲讽。
祁慕微微咬牙,“我好得很,谢谢关心。倒是你,来探个病,两手空空就来了,这不太合适吧……”
“祁慕,你刚刚才醒,不要说那么多的话。”林静言声音轻哑温柔地打断他,倒了一杯温热的水,扶着祁慕的背,喂给他。
祁慕有点委屈,又有点甜蜜的喝了几口水。
也不怪他跟司莲不对付。
认识林静言的时候,在林静言心里,除了他外婆,就是司莲最重要。
外婆那是亲人也就算了,司莲这个小白脸凭什么占据了哥哥心中那么重要的位置?
所以,祁慕横竖都看司莲不顺眼。
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都将司莲当作情敌对待。
后来,哪怕知道司莲在林静言心里只是救赎一般的存在,没有超越友谊的特殊感情,依照祁慕的占有欲,也还是觉得不爽。
司莲脾气也是被傅时渡宠得越发骄纵,祁慕跟他不对付,他也就怎么不对付回去。
要说什么深仇大恨,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那是没有的,但是司莲和祁慕两人只要见面,必定要掐上一掐。
每次祁慕都输。
因为林静言会拉偏架。
总是不叫祁慕欺负司莲。
祁慕就真的很委屈。
哥哥都不护着他,总是偏袒司莲。
…
“我说祁小慕,你伤的是腰,又不是手,喝个水还要人喂啊?”司莲道。
祁慕故作虚弱地靠在他家哥哥身上,甩给他一个“要你管”的眼神。
司莲挑眉。
行吧。
他现在为救林静言受了伤,身怀免死金牌,尾巴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司莲懒得跟这个幼稚鬼计较。
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红绳,上面系着拇指大小的金坠子,是一条锦鲤的形状。
递给祁慕。
“喏,这个给你。”
祁慕扫了一眼,没接,“这是什么?”
“探病礼物。”司莲道,“你不是说我来探病两手空空吗,现在不是啦。”
祁慕看着司莲手上的‘礼物’,目光十分嫌弃,道:“你有这么好心?这玩意儿哪里来的?该不会是你路上随便捡的吧?”
“那必然不能啊。”司莲道,“医院门口的小摊上买的,十块钱三个,你爱要不要。”
祁慕,“……”
最终还是拿了过来。
让林静言给他系在手上。
司莲目光掠过祁慕手腕上的红绳以及锦鲤金坠子,眼睫忽闪。
想起先前在病房外面的一幕——
“……司南风患有艾滋,他伤害祁慕的刀上沾了自己的血,祁慕有可能被感染。”林静言喉间疼痛,生出涩意,近乎哽咽地将事情讲了一遍。
听完,司莲明艳的小脸满是气愤,“司南风那个畜牲!废了他都算是轻的!”
因为自己执刀拍过艾滋病人题材的电影,司莲对这个病症有诸多了解,也知道时下世人对艾滋病人有多闻之色变,避之不及。
司南风竟然想把病传染给林静言。
未曾得逞,又捅了祁慕一刀。
其心恶毒。
可诛。
司莲又问,“阻断药吃了没有?”
林静言点点头,声音低了下去,“可是,祁慕吃下阻断药的时间比较晚,已经超过了黄金两小时,而且我查过,阻断药的成功率并不是百分之百的,祁慕又是血液感染……”
“司莲,我很怕,祁慕他万一……”
“你也说了是万一了,不要胡思乱想。”司莲握住了林静言的手,发现他的手十分冰凉,明明是大夏天,却跟冰块一样,没有多少温度。
傅时渡见司莲跟林静言交叠的那只手,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头,最终却没说什么。
林静言喑哑道:“祁慕他运气从小就不好,不然长大后也不会遇见我,现在遇到这样的事情。我赌不起这个万一。可我也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等,等结果出来。不论结局是好是坏,我都陪着他……”
司莲,“……”
啊。
他都不知该怎么安慰林静言了。
因为祁慕确实是个非酋来着。
运气差得出奇。
坐飞机航班晚点,吃方便面没有调料包,就连打个游戏抽卡牌也永远是手气最臭的那个。
只要是赌运气的事情,祁慕就没赢过。
如果阻断药在祁慕身上失效,司莲一点也不觉得稀奇。
然后,司莲就想到了锦鲤石。
锦鲤石是神族之物。
华贵灿烂,气运逆天。
就连天都可逆,何况祁小慕这个小小的倒霉体质?
司莲叫小红吐出锦鲤石,将之缩小成锦鲤外形的吊坠大小,借给祁慕暂用。
既然这是赌运气的事,那他就朝天借一段气运,赠予祁慕度过难关。
唔。
有了锦鲤石,祁慕必定就没事了。
林静言好不容易遇到幸福了,可能被司南风那个恶心的人给毁掉。
司莲弯起唇笑了笑。
片刻后,司莲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有些困倦了,本来就是快要睡下才听到消息赶来医院的。
傅时渡就带着司莲告辞。
转眼间,病房里只剩下林静言和祁慕。
气氛蓦然静谧起来。
祁慕看着林静言的眼神此刻充满了柔和与贪恋的味道,像是怎么看也看不够,一点都没有跟司莲针锋相对的模样。
手是干净的,他才敢摸一摸林静言的脸。
祁慕的声音透着丝缕的虚弱,“我刚刚才看到手机里的消息,哥哥说今晚有惊喜要给我,是什么惊喜?”
林静言轻轻握住他的手背,让祁慕的掌心贴在自己脸上,声音低低轻轻的回答,“我去超市买了菜,今晚本来是想做饭给你吃的。”
祁慕微微垂眸,睫毛在脸庞落下一片墨色阴影,嗓音似叹息,“哥哥难得亲自动手下回厨,就这么被毁了,那真的是好可惜……”
第87章 番外·林静言x祁慕(9)
“不可惜的。”林静言温柔而坚定地说,“祁慕,等你好起来,我以后经常做菜给你吃。”
祁慕只笑了下。
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林静言浅眸掠上了丝失望,一颗心也微微沉下去。
*
祁慕本身伤得不重,留院观察了一天,就可以回家休养了。
不然,以祁慕顶流的人气,再加上林静言要给他煲汤送饭,时常医院和家里两点一线,迟早被狗仔拍到,反倒容易惹来麻烦。
办理好出院手续,林静言扶着祁慕,两人乘坐电梯直达医院的负三层停车场。
走出电梯,停车场光线微暗。
祁慕比林静言高半个头,修长的手臂本就搭在林静言肩头,却突然将人往自己胸膛的方向拢了拢,佯装虚弱地笑了下,懒懒散散地道:“伤口又疼起来了,哥哥扶着我点儿。”
“嗯。”林静言眼睫垂下,抿了抿唇,轻柔地应了声。
其实,他哪里能不知道,祁慕是担心他在停车场的遭遇,产生了什么心理阴影,担心他会害怕。
也的确是……
有一点的。
哪怕现在想起来,林静言仍然觉得后怕和心有余悸。
昨晚做了许久已经不做的噩梦。
光怪陆离的梦里,司南风死死扼住了他的脖子,满脸的疯狂及扭曲,他在不见天日的黑暗里几近窒息。
而祁慕没有出现。
司南风癫狂地笑道,“林静言,你的奸夫已经死了,不会有人来救你了……”
然后,他一下子就惊醒了。
这种幽暗安静的停车场,包括林静言自己的那辆车,都让他有点PTSD的感觉。
所以,林静言来医院开的是祁慕的黑色大G。
车速平稳的上路,一个小时后抵达铂金首府。
只是,前一刻在停车场里还亲昵地搂着林静言的腰背,让他扶着点儿的人,到家后却借口说自己腰腹部有伤,还是暂且分床睡,他去睡客房。
林静言一下子就顿在原地,白皙温柔的青年垂着眼睫,整个人有种落寞感。他精致的喉结发出微微颤涩的声音,极低,极哑,“……你要跟我分开睡?”
不怪林静言有些不能接受,实在是之前的祁慕太过缠人,有了关系后,他就借口要林静言负责,又是撒娇又痴缠的终于住了进来。
登堂入室,霸占了林静言一半的床后,除了两人工作上聚少离多的分别的时候,就没有分房睡过。
因为他和祁慕几乎没有吵架的时候。
哪怕祁慕像昨天那样跟他单方面闹冷战,祁慕自己也能很快哄好自己。
这种玩闹般的冷战,总是到了晚上的时候,林静言靠在床头看书,祁慕就像只别扭又傲娇的大狗狗,边爬上床,边压到他身上,“我想了想,还是大度的不跟你计较了,不过哥哥得补偿我……”
祁慕覆在他身上,炙烫的手掌沿着腰线探进来,林静言咬着唇瓣,浅眸潋滟的轻轻喘息起来,白皙手臂攀上青年的肩背,手里的书就这么掉落到了地上:“祁慕……”
曾经赶都赶不走,死活都不愿意跟他分房睡的祁慕,如今却主动提出,怎能不叫林静言难以接受?
见到他家哥哥眼里一闪而过的受伤,祁慕的心脏也像是被什么死死攥紧,充满了负罪感和慌乱。
他真该死。
祁慕道:“不是一直,只是暂时分开住,哥哥你看,我这不是受了伤么,跟你一起睡,我怕晚上伤口裂开。”
他脸上甚至还勾起一丝故作轻松的笑。
林静言长睫抬起,粉唇微抿,“我睡觉很老实的,不会乱翻乱蹬,所以不会碰到你的伤口。”
言下之意,你这个都是借口,是不成立的。
祁慕当然知道林静言晚上睡觉有多乖,做完累得软在他怀里,连被抱到浴室清洗,又重新回到床上都是乖乖任他摆弄,躺在他臂弯里能一觉睡到大天亮。
祁慕喉骨滚了滚,心想自己真是个畜牲,这个时候还能想起那些有的没的。
“不是怕哥哥睡觉不乖弄裂我的伤口,我是怕我自己……”祁慕倾身凑近,放缓放慢了声音,唇齿间咬字含着一抹缱绻暧昧,“控制不住。”
“哥哥你知道的,我只要跟你睡在一张床上,总是忍不住想……做点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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