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新鲜的凶案现场，呈现在格雷森警官面前。
震惊之余，迪克实打实发出一个一声尖叫，对着随身带着的通讯器召唤蝙蝠侠：
“布鲁斯，出事了！”
已经没有闲心去操心闯进卧室后迪克的反应，锁好卫生间门，远山冬枳看着洗手台上还比自己高一点的镜子，咬咬牙手脚并用撑起自己上半身爬上洗手台，整个人团进洗手池里，跪着看清自己此时的模样。
靠，镜子里的那个小屁孩是谁！
远山冬枳难以置信的扯扯自己脸颊软肉，镜子里的人也一板一眼跟着他的动作重复。
他现在很想一拳把镜子打碎，没错，就像那些青春热血少年漫里男主必做的事情。
可他现在的身高，照镜子都要踩东西……淦！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远山望技术不过关？
远山冬枳对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眨眨眼，只觉得一股温热顺着眼眶滑下去，让人不自觉伸手去摸。
血是从左眼的位置留下来的。
可能是因为身体缩小后，原本合适的义眼和现在的眼眶不匹配。
左眼一圈已经肿起来了，沾着血痂，看起来有点骇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肿起来出血的。
甩甩手上沾的新鲜液体，随手拔出扎进脚底的碎瓷片，晶莹的血珠溅在白色瓷砖和大理石洗手池上，可远山冬枳的指尖还是打滑，对着镜子弄了几下都没有摘下来。
匆忙中，他并没有注意到睡衣下面重新再次出现的一些旧伤。
远程召唤完布鲁斯，迪克稳下心神，顺着血迹来到关上的卫生间门口，手轻轻握在握在门把上，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试探性扣扣门：
“冬枳？”
他已经准备好破门而入。
“……没，没事，你出去。”用睡衣袖口挡住自己的嘴，远山冬枳含糊不清的回答迪克的提问，然后把打滑的手指间在衣服上蹭蹭，继续努力卸下并不合适的魔术义眼。
“你出来。”
根本不买账，迪克锲而不舍的拍着房门，握在门把的手暗自用力准备冲进去。
靠，为什么还是弄不下来。远山冬枳暴躁的一巴掌拍在墙上，然后震得自己胳膊发麻。
天理何在！
听见身后门把手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远山冬枳也顾不得自己还没抠下来的魔术义眼，从洗手池上蹦下来，整个人堵在门的另一边和迪克推门的力道抗衡。
绝对不能让他们看见，会死掉的！
比起迪克推门的力气，远山冬枳的反抗可以称得上小的可怜。
事实上，远山冬枳努力想要调动身体里残存的魔力、甚至想连通大地调动一点支持自己对抗迪克的推门。
可惜身体里没有任何反应的魔术回路就像一潭死水，无波无平，最多时不时翻起一两点涟漪。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后背抵在门上用力，远山冬枳咬着牙拼命思考原因。
他在发抖，因为寒冷，不是肉体上，是从心底升腾上来的寒意。
为什么他又成了人类社会生物链标准意义上的弱势。
凭什么，他努力了这么久，成为一个胜利者。
远山冬枳连续几个深呼吸，尝试止住自己的颤抖。
当人以为自己够倒霉时，总有一件更倒霉的事情在他前方挥舞着小手帕等着他。
门外的迪克没有留给他犹豫的时间。
不堪重负的门锁宣告阵亡。远山冬枳清楚自己根本拦不住迪克。
卫生间里已经躲不下去了。
他正面顶着单薄的门板，等着迪克下一个发力瞬间，骤然松劲。
突然没有对抗力道，迪克重心重心不稳直接扑进来。
抓住这一瞬间，远山冬枳抬脚往前冲：
为了自由！
身形小勉强也有小的好处。迪克·格雷森只感觉跌向卫生间的一瞬间，一个大黑耗子似的影子唰的一下从他腿边划过去，掀起一阵带着血腥味的风。
迪克：“……？！”
远山冬枳才没有心思去看迪克现在脸上表情，势不可挡的越过他踩着床蹦跶着向阳台奔去，推门跑到阳台边缘翻围栏，跳……一气呵成。
自由，我来啦！
然后被肾上激素狂飙、紧随其后的迪克长臂一伸揪住后脖领拎回来。
血珠带着惯性溅在地板上，折腾的原本干干净净整齐的房间里一片狼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发生什么恶性案件。
“手撒开！”四肢腾空，远山冬枳奋力滑动空气，意图从迪克手里挣扎下来，无奈现在的他手短脚短，根本不够用。
嗷，咬你咬你咬你！
“别动。”
已经发现异样的迪克心里一边在偷偷尖叫，边拎着极度不配合的远山冬枳摇摇晃晃，干脆挑了一块还算干净的床单，单手制住挣扎中的小孩按在床上，另一只手动作不停把人严严实实的裹起来，包成一个蚕宝宝。
原本短下来的头发随着体型缩小反而成了半长不短的样式，沾着粘稠液体糊在半边脸上，像是恐怖片。
动弹不得的远山冬枳只感觉自己被做成了木乃伊，咬着牙憋着一口气，以免自己气死自己。
像只逃避洗澡被逮回来的小猫，又像没断奶的狼崽子，迪克一边进行手上工作，一边发散思维：
为什么突然会变小呢？
返老还童？不对，冬枳本来就是小孩……回归本源？
“磕到哪里了？”完成手上制服小屁孩的工作后，大蓝鸟拍拍翅膀，以示满足。
迪克用手指小心剥开黏在小孩脸上浸湿的发丝查看情况，注意到左眼红肿渗血的一大片，不禁吸口冷气：
“恐怕需要阿福的帮忙。”
包扎常识充足的迪克医生给出自己的诊断书，还没忍住伸手戳戳襁褓里动弹不得的人因为气郁而鼓起来的脸蛋。
呕吼，软的，Q弹。
捻捻指腹残存的触感，等着布鲁斯从蝙蝠洞里出来的迪克没忍住又戳一下。
“那啥，迪克，你先把我放开好不好？”
他，能屈能伸。报仇，十年不晚。
远山冬枳操着一口稚嫩童声装乖似的向迪克讨好，“哥哥，勒的我好难受。”
脸是怎么，可以吃吗？
说话的同时，远山冬枳还不忘向迪克眨巴眨巴自己因为变成小孩子后圆滚滚的眼睛，发动攻势，完全忘记自己脸上堪比恐怖片的红色液体。
“不行，别想，不可能。”
吃了糖的迪克一套拒绝三连打破远山冬枳的幻想，不忘掏出纸巾擦干净因为刚才眨眼渗下来的血水：
“还有其他出血的地方吗？”
远山冬枳愤怒的偏过头不理他，回复了一句话。
没错，他回了，回了一句沉默。
“布鲁斯马上上来。”迪克拿来毛巾沾上水帮动弹不得的远山冬枳擦脸，企图让人看起来没那么恐怖。一波操作下来，远山冬枳脸没干净多少，手里的白毛巾没法要了。
“布鲁斯，你来了。”
听见从走廊传到门内的脚步声，迪克忽视远山冬枳一副要死的表情，轻而易举把人抱起来递给布鲁斯，憋住表情维持自己成为靠谱大人的模样：
“冬枳成这样了。”
布鲁斯还没反应过来，手倒是先一步接过一捧、不对，一卷……人？他低头和人面面相觑。
所以，发生了什么？
布鲁斯身后门外，探进一二三只脑袋。
远山冬枳尽力调动表情，摆出超级屑的表情：
“啊，早上好，韦恩先生，吃了没？”
sorry大家，昨天去市里面看牙啦，地铁转公交搞了一整天结果累趴下了。
结果今天精神不济……X﹏X
现码现发，终于写完啦。还有工作没干完，先撤啦。
第90章 我说自由啊
“……还没”
“哦……”
完全没有搞清楚情况的两个人在众人见证下进行了一场没有营养的对话。
“大变活人，返老还童？”
站在门口看戏的杰森随口来一句，打断屋里这两位的“深情对视”，倒是没有太吃惊。比起突然变小的远山冬枳，果然还是他的经历更加传奇一点。
“呸，你才是老头。”远山冬枳努力从布鲁斯肩膀上伸出脑袋，字正腔圆反驳道。
“哦？”杰森从门外进来，食指戳在远山冬枳脑门正中央，完全不在意对方脸上的血渍，弹了两下，戏谑道：
“小屁孩。”
小脑瓜被迫随着杰森的动作前后摇摇晃晃两下，等杰森带着木仓茧的指尖离开时，脑门上红了一大片。
啧，真嫩。杰森心里想着，弥补式的帮人揉揉……然后红的那一片更大了。
杰森躲着小孩控诉的眼神绕到提姆身后。
“阿福马上上来。”达米安先提姆一步走进房间里站到布鲁斯身边，顺便抢了对方即将说出口的话，同时不露声色的从上到下目测一番远山冬枳现在的身高，满意地点点头。
“那么……所以能放开我吗？”
实在受不了对面几乎能化为实质的赤裸裸目光，远山冬枳表情“狰狞”的提出建议，“我要被憋死了。”
说罢，远山冬枳摆出受害者的模样“痛苦”挣扎起来。
然后就是一阵韦恩成员们手忙脚乱、兵荒马乱的狂风过境，其间夹杂着各种不同声线音调的呼喊：
“按住他，别让他往里面钻。”
“衣服在柜子里，不是这个，太大了。”
“先拿恶魔崽子的……那是莉莉安的裤裙，笨蛋迪基鸟。”
“别拽我头发，冬枳，会秃……痛痛痛！”
“布鲁斯别站这儿碍事，要不拿抹布擦擦家具上溅上的血？。”
传来陶瓷落地的破碎声。
“老爷你可以坐一边看着。”
“哦。”
“乖巧”的坐在一个有靠背、漂漂亮亮中世纪风格的高靠背沙发上，再次失败的远山冬枳一脸遗憾，动动被纱布捆在沙发扶手的两只手。
想当年，这小小纱布可拦不住他。
可恶啊！！！
这么一打岔，他刚才躲在卫生间里的各种奇奇怪怪担忧一下子全不见了。
不过还是好气……
没等低着头面目阴沉的远山冬枳心中火苗燃成熊熊大火，端着医药托盘的阿尔弗雷德已经站在了他对面，打断他的蓄力。
“冬枳少爷，抬头。”阿福包扎的人，从布鲁斯到原本最小的达米安，加上现在的远山冬枳……感谢管家先生救死扶伤！
让我们一起说：谢谢你，阿福。
“哦。”下意识配合着扬起脑袋，远山冬枳抬起头。
“我需要把它取出来。”
“嗯……”远山冬枳含糊不清的答应一声，保持姿势不便，等着阿福动手，却迟迟没等来对方的行动，没忍住催促:“
你就把手伸进去，然后这样抠出来。”
说着，远山冬枳动动被困住的胳膊想要搭配着比个动作。
要不是刚才卫生间里手滑，他早就成功了。
阿福向一旁打下手的迪克给一个眼神。
接受到管家发射的信号，迪克马上找了一个医用围兜帮坐在椅子上的人系上，防止留下来的鲜血弄脏刚换的衣服，嘴里还忍不住嘟嘟囔囔的念叨：
“不疼，不疼，阿福技术很好的。”
远山冬枳：你，鸡妈妈吗？
并没有猜到远山冬枳面无表情后发自真心的吐槽，迪克帮他系上围兜之后退几步打量一番：
糟糕，看上去好像更小了。
迪克摸摸没有被薅秃的头皮，隐隐作痛，还是不要说出去了。
远山冬枳还有意识到这一点，配合着仰起头方便阿福动手，还不放心嘱咐道：
“要快哈。”他可不想象动物园的猴子一样受人打量。
好在阿福不负众望，疼痛没有持续几秒混合着白色橡胶在血肉里翻搅声，一起结束。
疼痛中，远山冬枳只觉得能用的那只眼里的世界发出白光，转瞬即逝。太痛了也，他就该申请打麻药。
真不愧是蝙蝠侠的御用医生，要不是自己被捆着，远山冬枳都要拍起巴掌啦。
“您的称赞可以等一下，抬脚。”
阿福叹口气脱掉手上鲜血淋漓的手套放在医用托盘里，指指远山冬枳垂下来还滴着血的脚掌，在远山冬枳惊恐的眼神下拿出专门的镊子，比了个抬脚的姿势。
痛苦才刚刚开始。
蝙蝠洞终于迎来了一位新的“客人”。
虽然这位“客人”似乎是全身都是不乐意的模样。
远山冬枳：呵呵。
高精尖的检查仪器同时迎来了两个人，远山冬枳和布鲁斯各自站在自己需要使用的检查仪器面前，面无表情。
其实变小了好像也有好处。远山冬枳远远窝在一个角落里，企图让自己的消失在阴暗角落的空气里，举着手里一块阿福送给他垫肚子的饼干，在空气里左右转转。
左眼重新换上一个干净的医用眼罩挡住渗着血腥味的眼窝，留出的那只圆滚滚的右眼瞳孔里全是亮晶晶的不可置信：
这饼干，看起来真大！
为什么之前没有发现阿福烤的小饼干这么大。
出于严谨，远山冬枳还蹦下来从另一边迪克手里“礼貌”的“拿”了一块捏在另一只手里比比两个大小。
真的大小一样耶。对比结束，远山冬枳当着泪流满面的迪克，理所当然的把手里属于迪克的那一个塞进自己嘴里。
多吃点，补充体力，后面还有硬仗要打。他心里清楚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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