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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空气中的温度逐渐升高，弥漫着薰衣草奇妙催眠的味道，如梦似幻，仿佛幻境。
克利夫兰指尖轻轻一推，便推开了少年的唇齿，将果肉紧实、汁水甜美的葡萄抵入其中。
“好吃么？”他声线喑哑。
楚波光有些被那香味蛊惑了，脑袋昏沉沉的，点点头：“好吃……”
那葡萄汁水的确甜美，祂咬破表皮的瞬间，便爆开丰沛的果汁，清甜美味，楚波光忍不住伸出舌尖飞快舔了舔。
舌尖像小猫舔奶似的不小心擦过克利夫兰的指尖，让他迅速颤栗，侧脸升起点点红晕。
“那陛下想吃更美味的么？”雄虫低低地笑了，对少年这样傻乎乎的样子爱到心坎里。
小虫母鲜红如鸽血般的漂亮眼睛闪过淡淡疑惑：“什、什么更美味的东西……？”
银发紫眼的男人轻轻一笑：“对于我来说，这世界上最美味之物便是您呀。”
“我……？”
楚波光睁开迷蒙眼睛，眼神中有讶然也有迷惑。克利夫兰现在浑身上下散发着浓郁的信息素，祂是成熟的虫母，很难不受这股气息的影响，浑身软得不像话，如果不是他环着祂的腰部，祂早就跌到在温泉之中。
克利夫兰唇角带笑，欺身逼近，倏忽挑起祂的下巴，形状姣好的唇瓣压了下来。
如同被海妖蛊惑的旅人，楚波光并没有来得及躲开，雄虫的唇轻轻地落在了祂的唇上，薰衣草香味变得越发浓郁。
在这几乎快要看不清周围的迷雾里，楚波光却看清楚里心里人的那张脸。
“米、米契尔……”
克利夫兰听到这个名字，眼神一黯，他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嫉妒、愤怒和委屈在他的胸口灼烧如火。
陛下……
祂的陛下……怎么能……心有所属……？
怎么能心里已经装着另一个雄虫？
克利夫兰加重亲吻的力道，扣住少年的后脑勺吻得更深。
越来越多的信息素汇聚，促使着身体内部的变化，楚波光呜呜了几声，忽然觉得背部两侧痒意丛生，仿佛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耳边突然传来呼的一声，顷刻之间，一对瑰丽轻盈的蝴蝶翅膀自少年赤/裸雪白的背脊上释放而出，星星点点的鳞粉由成千上万片微小鳞片组成，散发出闪烁夺目的光芒，如同一瞬破碎的宝石碎片，万千琉璃，折射华光，如珍珠般绚烂招人，又如花朵般明艳夺目。
“这是……我的翅膀？”
楚波光从混沌中清醒，祂额头上代表塔夫族群的犄角不见了，背后生出的蝶翼代表着祂现在获得了蝶族的能力。
“是啊，您的翅膀，真的很美很美，是因为我而生长出来的么？”克利夫兰痴迷赞叹看向那少年的蝴蝶翅膀。
楚波光猛然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发现自己还被克利夫兰抱在怀里，不得不推开他。
“抱歉，刚刚是我被信息素给迷惑了，不该让你亲我。”
楚波光现在都还记得，方才在自己眼中出现的雄虫分明是米契尔。
看来是克利夫兰用自己的能力迷惑了祂。
原来……
自始自终，自己喜欢的雄虫都是……
楚波光不由得陷入思考。
“陛下，虫族之间的结合本来就是靠的信息素，如果您喜欢了我的信息素，那为什么我不可以呢？”克利夫兰急切道。
一向冷静的克利夫兰今天之所以如此失态，正是因为虫母对米契尔的过分关注，以前他总觉得蝶族都是虫母最喜欢的类型，不必担心，可以徐徐图之，但楚波光似乎是个例外。
楚波光望着男人，半晌后，摇摇头：“小蝴蝶，或许对于虫族，信息素是决定一切的要素，可我在人类世界长大，除了信息素之外，我还不得不考虑另外一个问题。”
“什么？”
楚波光：“我的心。”
克利夫兰几乎是瞬间就红了眼圈。
楚波光叹口气：“其实一直以来我都知道，你们喜欢我，或者虫族喜欢我，仅仅是因为我是虫母，我散发着你们都抵抗不了的信息素，而你，小蝴蝶，我也不怪你，我甚至理解你，你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生物的本能，这是你的天性，也是雄虫的天性。”
“我的天性？雄虫的天性？”克利夫兰露出不理解的表情，连忙辩解道，“您是觉得我们对您的喜欢都是虚伪的么？不会啊，就算您来自人类世界，就算您拥有人类的灵魂，对于我们而言，您就是您，无论如何，我们都是您的臣子与伴侣。”
不等楚波光再进一步解释，雄虫几乎用心碎的语气说：“如果您想用人类的方式生活，我们可以改变，如果您喜欢人类的食物，我们可以学习，如果您喜欢人类的约会方式、恋爱方式，我们都可以照着他们做，我们都在学……”
在这段时间，克利夫兰学着做了很多事，学人类织毛衣，学人类煎一个鸡蛋，学人类做好一道甜品，哪怕那些蝼蚁般的人类都用看疯子一样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他，他都甘之如饴。
他是生来坚硬的虫子，却学着去做柔软的人类。
他只想接近心中挚爱，哪怕一点点。
可他还是听他的少年这样说：“……不是，你理解错了，和那些没有关系。”
“那到底，和什么有关系？”克利夫兰深呼吸一口气，瑰紫的狭长眼眸波光晃动，“要得到您的爱，到底和什么有关系？”
楚波光：“你爱我，是因为你的心，还是因为信息素呢？”
楚波光：“这么跟你说吧，小蝴蝶。在人类社会里，我也曾经是默默无闻的beta，那个时候，几乎没有人喜欢我，连和我走在一起都是耻辱，不过幸好……我遇到了很好的朋友。可自从我变成了omega之后，从一个胖子变成一个很好看的美少年，忽然就出现了很多很多爱我的人，很多很多喜欢我的人，可他们对我，是出于人之爱美，天经地义的常情，还是真真正正喜欢楚波光这个个体呢？”
克利夫兰陷入沉默。
“我看，大多数都是前者吧。”楚波光轻轻笑了，”不过也没关系，我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占便宜的人是我，只是说，有些时候，我希望得到更坚定的选择。”
克利夫兰揉了揉眉心：“我对您的选择，难道不够坚定？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愿意为您去死……”
“小蝴蝶。”
少年轻唤他的名字。
“你还是不明白。”
第127章
克利夫兰恼恨地盯着祂的翅膀。
“我不明白什么？我只知道我爱您，我生来属于您，您却告诉我，我还不够坚定！”
楚波光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了……”
“那就不要解释，我们可以用身体和信息素来证明。”
克利夫兰挑了挑眉，低头又想吻他，却被楚波光偏头躲过，险险落在耳垂的位置。
楚波光有些生气了：“都说了，我不喜欢这样——”
没成想却被男人捉住了手腕，轻而易举地锁在胸前。
那双钢琴家般的手在祂腰侧来回摩挲。
“您的伤还没有好，我不会对您做什么，只是希望能多亲近亲近您。”
看似最大度最贤惠的克利夫兰，却是骨子里最擅妒最疯狂的一个。
他之前的大度都是伪装，现在梦中所求之人就在眼前，只想一亲芳泽。
“都说了，住手……！”
楚波光忍无可忍，第一次对雄虫释放出命令和臣服的信息素命令。
克利夫兰的动作微微一顿，竟然动不了了。
哪怕是领主级别的雄虫，只要拥有虫腺，就都要听从虫母的精神控制。
楚波光平时不用，不代表祂不会。
“今天的事，我不会告诉其他雄虫，你好自为之，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楚波光匆匆爬出温泉，套上浴衣的同时忽然发现自己长出的蝴蝶翅膀根本套不进去，只能用尖锐的指甲在浴衣的背部划出两个狭长的洞来。
这样才能把这对华丽又碍事的蝴蝶翅膀放进去。
等到少年慌慌张张地离开，克利夫兰身上的命令才得以解除。
银发紫眼的男人脸色苍白，低垂睫毛簌簌颤抖。
“对不起……啵啵。”
晶莹的泪水从蝴蝶领主脸颊滑过，他如同失恋的月神，浑身上下充满悲伤的气息。
“我只是不明白怎么去爱您……”
·
生怕被不死心的克利夫兰追上，楚波光走得极快，很快走到另一处温泉，似乎没人。
楚波光心里才放松一点点，地表湿滑，心情紧张，一个不注意，突然踩到一个不平的地面，失去平衡，摔倒了下去。
眼看着自己就要再次跌入温泉之中，楚波光心里充满了无奈。
真是倒霉……
而就在这时，温泉里的雄虫迅速反应过来，伸出强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接住了少年。
“……米契尔？你怎么会在这里？”
楚波光轻轻倒在米契尔的怀里，米契尔的臂弯紧紧地托住祂。
米契尔盯着少年的脸，眉头死死拧着，半天没有说话。
楚波光这才想到，现在自己在米契尔的眼中，不再是代表塔夫族群的红色眼瞳，而变成了代表百特族的紫色眼瞳……
“你刚刚和克利夫兰发生了什么？”米契尔眯着眼问，眼神无端让人想起大型的食肉动物，十分危险，“你和他相处得很不错，连眼睛颜色都跟着他换掉了，也是，蝴蝶翅膀这么美，如果是我，也会选择——”
米契尔话还没有说完，少年却倏忽抬头，用祂的唇瓣碰了碰米契尔的嘴唇。
那一瞬间，雄虫的瞳孔无限放大，几乎都不敢相信此时此刻发生了什么。
不管是意外，还是故意，米契尔却一点也不想放过这个机会，他似乎非常不擅长亲吻，扣着下巴就吻了上去，亲起来总是感觉很凶狠，与其说是亲，不如说是野兽般的啃咬，楚波光被他这激烈的回击弄得溃不成军，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不知为何，这一次的吻，比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任何一次都要热烈。
楚波光原本紧闭唇舌，但是米契尔却越来越过分，舌头不断，挑开他的唇瓣向内里入侵。
似乎被少年不配合的态度弄得有些不满，米契尔扣住他的后脑愈发的过分，修楚波光忍不住呜了一声，唇舌大张，如同溃败的城门，迎接他的是敌军毫无道理的野蛮进攻。
“呜呜……！”
少年紧蹙着眉头，脸上却被吻得粉红艳丽，绮丽得像话本里的妖精，眼睫毛湿漉漉的，像是刚刚被雨淋过。
终于，楚波光啪的一声推开了眼前的米契尔，还没有僵持三秒钟，红眼的吸血鬼公爵，像是犯了瘾一般，又用锋利的齿锋咬住他的脖子。
有些微微的刺疼。
“别这样，米契尔，你到底怎么了？”
雄虫喘息道：“你身上还有他的味道，我在清理他的味道。”
其实不是这样子的，米契尔想做的是将刚刚克里夫兰标记给小虫母的信息素给覆盖掉，这样楚波光就能从蝴蝶状态回到甲虫状态。
但是无论他怎么标记，怎么尝试，都没有办法掩盖掉克利夫兰留下的印迹。
只是因为它是一个没有腺体的雄虫。
无论怎么啃咬，怎么侵入，都无法在自己喜爱的雌性身上留下自己的味道。
米契尔的眼神，愈发的危险。
就在他快要失去理智的时候，楚波光轻轻捧起他的脑袋。
“冷静一点，米契尔，我相信你肯定能做得到，”楚波光眼神当中有明显的心疼，“没有虫腺也没有关系，这并不是你的错，你是虫族的英雄，是你救了他们。”
被少年话语安抚到的猛兽，忽然粗重喘息了几声，也没有说话，如雄狮一般低下头暴露出自己的伤口。
那是他的虫腺。
或者说这里原本是他的虫腺，现在只剩下深深的疤痕。
哪怕时间过去多年，这触目惊心的伤口，依然让楚波光感到心疼。
祂的手指轻轻摸过他的伤疤，看起来强大无比的男人在少年的手下战栗颤抖。
虽然他想要隐瞒，但是楚波光却能够敏锐的察觉到，这里已经成了米契尔最敏感的部分，怪不得之前他想碰，他却不让他碰。
现在他所抚摸着的，正是米契尔最脆弱的地方。
楚波光开始注入自己的精神力，想要治好他。
祂能够治好他吗？
楚波光咬着牙将自己的精神力注入其中，可是不论怎么做米契尔的腺体都没有任何反应。
但随着祂输入了过多的精神力，反而脸色越来越苍白，失去了血色，看起来就像纸人摇摇欲坠。
米契尔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怕治不好重现，也不能让楚波光受到伤害。
“停手吧，我不治了，根本没有用。”米契尔握住楚波光的手，眼中满是心疼。
楚波光想要治好他，但是确实也没有办法。
“或许我们可以去王宫里面看看，从上一代虫母那里，可能我能学到一些东西。”楚波光说。
米契尔无奈点了点头，见他还不死心，心里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或许这也是我害怕回到虫族领地的原因之一。”
坚硬无比的雄虫第一次在楚波光面前展露出了软肋，就如同今日他今天向他敞开了自己的心扉。
楚波光望着这个雄虫，看起来明明那么高大与强硬，在祂的面前却也会感到犹豫和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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