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布被姑妈抓得发皱,甚至顾不上她爱惜的美甲,我不动声色离远些,姑妈心情不太美妙啊。
“第二项,企鹅人投诚,愿分割三分之二的财产换以法庭庇佑,请讨论。”
主持环视一圈敲下木锤,宣布进入投票期。
“企鹅人投诚?谁接触他的。”
“还不是科波特,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自甘堕落。”
“你要理解科波特正在走下坡路,企鹅人总归姓科波特,也是科波特的一份子,”窃笑声四起,显然看不起席位不断跌落的科波特。
“好了,仁慈些,我们在谈论企鹅人,”科波特盟友最后打断此次嘲笑。
......
三分钟交流情报,等到投票时各抒己见,坚决维护己方利益,鼓吹更多成员加入壮大己方。
我坐在十一只面具间,尽管姑妈和主持人不参与讨论,我也很少说话,然而比两桌麻将还多的人商量起来压根是场灾难。
支持or反对,他们真吵,有时候法庭的民主给了他们太多自由。
上一轮关于韦恩大都会投资他们拉扯了半个多小时,无甚用处的投资风向让一群掌权人绞尽脑汁深挖韦恩思想,企鹅人估计时间还要更久,我转着手指上的猫头鹰戒指,还有三项,今晚不眠夜。
“赞同,我们需要通过企鹅人掌控他的势力,”六号枭鸟陈述赞同理由。
“不赞同,我们可以解决企鹅人得到我们想要的,他手伸得太长了,”有人出声反对,这一说法得到了更多附和。
仅仅有科波特的引荐影响不了什么,如果投票结果对企鹅人不利,科波特也要吃挂落,最终的决定权在姑妈手里。
我没有表示态度,企鹅人最近行动不安分,无论是联系谜语人、稻草人,还是拉小丑下场对付红头罩,他的挣扎改变不了现实,但按照枭鸟意愿一刀切,又不现实。
猫头鹰法庭更多时候隐藏在黑暗里,不会出现在更多不知情人面前,为了维持格调他们更喜欢让猎物饱受惊吓才处决他们。
我:......
所以到现在没几个人知道猫头鹰法庭。
很快有人提出这个问题,那就是干掉企鹅人谁来接管他的资产,红头罩?他可不是法庭一份子。
他是蝙蝠义警,我默默补充,幸好没人说要吸纳他,不然和往家里塞炸弹有什么区别。
还有企鹅人知道有人已经把他的财产纳入自己兜里吗,知道后企鹅人要发疯。
我情愿企鹅人噶了,猫戏老鼠,老鼠从来没死过还不能让猫头鹰学到些意义,我不忍听他们说些什么异想天开的废话。
猫头鹰成员们竟然认为血统低贱的底层打手不配他们纡尊降贵,槽多无口。
21世纪了还整这些。
在我发呆时,他们说到红头罩想起来那些花边小报报道,只要有一分真他们都要慎重考虑。
“二号枭鸟,你觉得我们该不该吸收红头罩,”枭鸟之一发来问询。
很难确定和红头罩有关系的二号会不会大脑发昏自降身份,一定要保护他的小情人,投票只能代表一部分,能单独吸纳成员的只有一号和二号,法庭之主和法庭继承人。
这是在场大部分人想确认的,下手太狠二号一定会报复。
闪烁不定的目光扎在我身上,要我给一个准确答复。
别理我,当我是个透明人不好吗,我嘴角暗暗下撇。
哪是吸收问题,而是在看我态度。
“二号?”我迟迟不出声,姑妈正在等着我说话催促我,她也想知道。
“......法庭秉持神秘隐蔽原则,脱离大众视线,我们应当遵守法庭规定,九号你要多读几遍法庭守则,”说到最后一句我几乎带着斥责,你要试探我还指望我有好脸色。
我必须要回答吗?他是什么牌面上的人物,姑妈都没有如此质问过我。
九号枭鸟收回质疑,像想起我过往手段和二号身后的法庭之主,他告诉自己他们才是一家人,他温驯的说:“二号说得对,是我失言了。”
鲍尔斯夫人不干预下面的小打小闹,只有她侄子能让她多关注两分,安斯早晚要面对这些,没有锋利的爪喙,小猫头鹰无法应对外界风雨。既然他解决了那“投票继续。”
......
暗鲨企鹅人最终通过公投,各大家族将会接管企鹅人资产部分资产,余下会存放在红头罩手中。
红头罩扎手得很,日后他们想要解决红头罩夺得企鹅人和红头罩双份资产,怕不是做梦更快,我将赞同票投进纸箱,利爪往下一位成员位置前进。
多少年了,猫头鹰们也不与时俱进,古老投票法,效率低下。
虽然匿名我觉得姑妈要是对比字迹,她会知道我投什么票,反对票少投为妙。
但也不能无脑投赞同,我好难。
“第三项,红头罩势力扩张威胁法庭势力,抑制赞同票,放任反对票,请讨论。”
红头罩你窜台了!
不过我投反对票,红头罩势力尚未达到全盛时期,我从书上读到杀不死的终将使他强大,红头罩还有蝙蝠侠,不是能轻易做掉的。
我没有思考红头罩死去东区乃至哥谭地下势力重新变为混乱无序,那与我无关。
也没有思考提姆会不会哀伤家人逝去的悲伤,这只会是在我和提姆不可挽回的关系间砸下又一块巨石。
只是从自身利益出发,红头罩位置暂时无人顶替,不利于我的计划。
“第四项......”
“第五项......”
结束时天色最黑,再过二十分钟天会亮。
第四项和第五项是关于法庭内部经典项目,汇报上期成果(月度总结)和内部利益划分。
我坠在姑妈身后分析几大家族心路历程,只对我剖析人心有些借鉴用处。
脱下黑袍的姑妈优雅依旧,皮笑肉不笑,牵动着的眼尾纹暗含着锋芒。
……
“你要证明自己的能力,我等着你带着胜利归来。”
“太早了,再等等,”我停下脚步,没带面具的姑妈更像夜间捕食的猫头鹰。
姑妈爱我可她更喜欢是自己培养继承人成功的我,姑妈恨不得随时随地操控我却放任我夺权,姑妈给我选择的权利又只准从她的预选项中选择。
我呼出一口气,阻止了姑妈即将说的话:“姑妈,半个月,至多一个月时间,我会给你一份满意的答卷。”
不出十天企鹅人就会越狱,我故意说多时间是想给自己一点时间,注定了结果还在期待什么,只是紧急避险,即使有我的设计,提姆不也回来后也没有和我联系了吗。
我没有想到小红鸟有被吓到的可能。
鲍尔斯夫人发现了她侄子不明显的走神,眼尾纹也笑不出来了。
她极为厌恶德雷克,他让她的继承人变得柔软,屡屡违抗她的命令,他有什么好的,甚至一度让安斯放弃继承权。
上一次他命大,这次他不会有安斯救他了。
企鹅人越狱是个机会,鲍尔斯夫人冷酷心肠,会让安斯伤心一段时间罢了,他会感谢她的。
***
惊吓过度的小红鸟回到蝙蝠洞一直缩到现在,每天公司家蝙蝠洞,连他最爱的夜巡也提不起精神。
达米安嘲笑提姆过于脆弱,不配当父亲的助手,那时提姆怒了一下也只怒了一下,只是反唇相讥他个暴躁小矮子到现在还在禁足。
是的,达米安在夜巡里和红头罩大打出手受伤被蝙蝠侠下令禁足了。
蝙蝠家日常兄友弟恭,达米安更不是和平性格,在提姆的刻意下又一场世界大战开端,然而和恶魔崽子打完架的红罗宾再次陷入那晚情境。
情绪发泄了一点,更多的堵心还在胸腔内,散不去咽不下。
他亲眼看着安斯开木仓,他不敢去确认地上有几个是安斯下得手,他只知道那把自卫手木仓弹匣清空了。
低沉丧气的游魂飘走了。
达米安在原地不爽得发出弹舌音,至于吗,德雷克那个家伙说他脆弱还不认,自从大都会回来后经常盯着电脑屏幕发呆,夜巡时间结束后继续发呆,他以为自己掩盖的很好,其实家里每个人都知道。
“达米安少爷,希望下次您不会继续拿老古董动手了,即使我已经换成了仿品。
阿尔弗站在楼梯口无奈,家里孩子的爱好要包容,只是假如他们能坐下来好好说话更好了。
“我只是可怜德雷克而已,哼,”他可不是那只弯弯绕绕、心眼多成筛子的鸭子,他也不会承认他看不惯德雷克死气沉沉、备受打击的模样。
“是的,达米安少爷,您只是担心提姆少爷心情,”阿尔弗赞同点头尽量不让达米安恼羞成怒。
提姆少爷只是一时间想不开,安斯少爷也是好孩子,想必他那么做也有他的难处。
达米安不太自在,“我先去看德雷克是不是在房间里哭鼻子,绝对不是安慰他。”
......
提姆才不会像达米安说得哭鼻子,那是贬低他。
他和达米安打了一架虽然没有发泄出情绪,但确实低沉好多了,他理解紧急避险。安斯说到底是一个普通人,他怎么能用自己的标准要求他,那么多雇佣兵、鲨手,他能做的只有努力活下去。
提姆试图消除安斯看见他来了还要补木仓行为带来的怀疑,他只是太害怕了。
可普通人在遭遇生命危险后也很少那么冷静吧。
提姆心口像压了一块巨石喘不过气,安斯全身上下只有头发略微凌乱些,他抱上去时他甚至心跳除了一开始的惊讶跳快了之后全程平静。
他不像受害者,更像是围观了一场像素小人的玩闹倒下过程的旁观者,无聊透顶。
难道猫头鹰法庭特训过提姆不想往最难堪的地方去想,他变成了一个冷漠无情的刽子手,对生命毫无敬畏之心。
回来后蝙蝠侠话语里的试探,安斯是否知道他是红罗宾,还是他请求安斯帮忙遮掩卢瑟。
提姆不回答的回答了蝙蝠侠最糟糕的答案,其他蝙蝠家的马甲岌岌可危。
造成提姆低沉的岂止安斯举木仓一件事。
下一瞬蝙蝠洞警报打断了提姆的思绪。
“红罗宾,阿卡姆暴动。”
第40章
蝙蝠侠和小鸟们解决完阿卡姆暴动时已经快凌晨了,回到蝙蝠洞时每一只小鸟的羽毛上都沾染着灰尘,灰扑扑地不复出巢时的鲜亮。
他们可敬可亲的老管家只能在他们经过一晚上战斗后为他们递上家人的抚慰。
再次为老爷进行医疗缝针时,阿尔弗没有做多余的事,只是眼里流露出一二分忧虑表现出他的担忧,没有人无坚不摧,只有自己逼自己刀枪不入。
他的少爷啊。
阿尔弗雷德适时递给他们一杯热牛奶,盯着布鲁斯身上刚缝好的伤口,哥谭破破烂烂,蝙蝠侠孤身缝补,劝不了一点。
“老爷,其实您可以适当求助。”
蝙蝠侠伤的太重从哪一方面来说都不是好消息。一旁的两只小鸟相互缝针龇牙咧嘴。
平时喜欢斗嘴大打出手的他们碍于伤势只能说些垃圾话。
“阿尔弗,这是我的哥谭,”布鲁斯拧着眉头想远离看起来很健康的牛奶。
求助吗?
不,这是我的哥谭,是哥谭人的哥谭,唯独不是哥谭人以外人的哥谭。
蝙蝠洞内的布鲁斯与一贯开朗花心的表象不同,固执孤僻,寡言少语,你甚至可以在他身上找些别的贬义词。
苦难折磨着他,同时塑造了他习惯背负一切的性格。
阿尔弗雷德摇头不再劝,只能催促回家的蝙蝠和小鸟赶紧休息。
“阿尔弗,小丑、稻草人、谜语人还有企鹅人他们都还在外面,他们在外面多待一天都会造成不可估量的伤害,我不能放任他们。”
你看,蝙蝠侠总有理由反驳他的老管家。
布鲁斯把阿尔弗雷德的注意力转到提姆和达米安身上,“提姆,明天的公司我不能出席了,达米安,早点睡觉。”
布鲁斯为自己的英明决定感到满意,增加的工作也许能分散提姆的精力,不再执着于小鲍尔斯。
布鲁斯看小鲍尔斯就像在看一个祸害,把他的三子拿捏的死死的,别以为他没看出来提姆格外睿智理性其实整天心不在焉。
以布鲁斯万花丛中过的恋爱嗅觉来看不太好。
单纯站在父亲的位置上,他希望提姆能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不要错过喜欢的人。
站在蝙蝠侠的位置上,布鲁斯在想与不想间左右摇摆,他不确定提姆意识到这份感情后会怎么样。
提姆和小鲍尔斯在一起的时间实在太久了,久到宛如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布鲁斯换了个位置。
千万不要变成恋爱脑。
布鲁斯复杂的眼神看的提姆肉麻。
“怎么了布鲁斯,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提姆犹豫。
布鲁斯收回了让人难受的目光:“没什么,早点睡。”
提姆:......
好的呢,微笑。
***
阿卡姆暴动对上层人物来说似乎影响不大,寻欢作乐的继续寻欢作乐,酒会茶会各种会。
没有宴会,生命将失去意义。
同一阶层相熟的两个人在同一宴会上相遇的可能性有多大,我只能说绝不为零。
隔着香槟塔和人群,我对着提姆遥遥举杯,眯起眼睛,光亮如雪,今夜灯光过于刺眼。
一眨眼,那里哪有提姆的身影。
我刚想浮现的笑容半挂不挂的粘在脸上,我悻悻放下酒杯,玩过火了。
提姆依旧没消气。
我们在冷战,不是世俗意义上的冷战——那种看见你把你当空气,我们只是被拦在了裂谷的两边,正常交流唯独跨不过去。
我们有正常的商业往来,宴会遇见,只是没有了私人往来,甚至是……
邮箱里上一次信息是那张大都会照片,我推脱往来的交流,婉拒合作社交,不应该啊,半个多月了提姆应该要和我破冰呀。
我躲在小阳台上,焦急地敲着杯底,有种脱离掌控的糟糕感。
让我去主动找提姆讲话,我小狗转圈,不敢啊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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