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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五拉开了遮光帘，盈盈月光照进来，照下老四的身影投映在玻璃上，他的衣服上沾了露水的湿意，发间夹着一片树叶。
老四拍了拍门，让老五别发呆。
伴随着推拉门打开，老四说：“赵清宸，新年快乐。”
说完他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时间刚刚好。
“今年我是唯一的第一了吧？”老四笑着问。
“……”
他每年都是唯一的第一，因为老五会设置消息免打扰，然后把界面停留在他的对话框。
第23章 符咒与回合制（一）
“除夕你都敢跑出来？”老五说。
老四熟稔地坐到床上：“爷爷很早就睡了，没人管我。”
“诶你身上干净吗你就往我床上坐？”老五嫌弃地把老四拉开。
“那你借我一身衣服换。”老四理所当然。
“你不回去啊？”老五不可置信。
“这么晚了还回去啊？”老四委屈巴巴，故作泫然欲泣之态，“天那么黑，你都不怕我出意外。”
“……”
矫情！
老五抿着唇给老四找了一套睡衣，老四也不避嫌，当着面就开始换。
小半年没看，身材倒是又健硕了些。
老四穿好衣服回头朝老五笑了笑，老五马上把视线移开了。
老四掀开被子往床上躺。
“等会儿！”老五又喊。
老四回头间一张黄色的符纸贴在他的肩头。
“哈哈你完了，现在我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新的一年从茅山道术开始。
然而老五还没得意完，下一秒老四就把符纸贴回老五身上。
我做什么你做什么。
“……”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老五恼羞成怒把身上的符纸揪下来抓吧抓吧揉成团丢了。
老四把空气符纸揪下来抓吧抓吧揉成团丢了，然后捡起地上的纸团丢进垃圾桶里，躺到床上。
老五把空气符纸揪下来抓吧抓吧……
老四乐了：“倒也不用从这开始吧？”
老五哼了一声刚躺到床的另一边又爬起来做了一套大学生广播体操。
“你要不先休息会儿？”老四看老五喘得话都说不上来了。
老五摇头，让老四赶紧的！
老四做了一套广播体操，脸不红气不喘地来到老五面前，盯着还没恢复元气的老五看了好一会儿，就在老五准备开口问他还打算看多久的时候，老四伸出手在老五的额头和脸颊探了探。
“有点热，你该不会又把自己弄感冒吧？”
运动完出汗然后着凉什么的……
“我那是空调吹的。”老五不自觉把老四推远一点。
“你犯规了哦。”老四提醒。
“！”老五炸毛，他稳住心态正视老四，把手放在老四的额上脸上，体温正常，手掌把额发拨开一点，那双明亮有神的眼睛便看得更清，对方的轮廓也能透过另一只手明确感知，指腹忍不住在脸上轻抚。
这样的对视是很危险的，老五知道，可他还是在老四推开他时才回过神来。
顺序出了一点纰漏，但似乎又修正了。
现在是老四的回合，老四笑着做了一套花式俯卧撑，也不过就是做一个俯卧撑击一下掌，接下一个俯卧撑击三下掌，接下一个俯卧撑后空翻而已。
“……”
“赵清宸睡吧，我偷偷跑过来的，怕惊动别人都没开车，我好累啊。”在老五跟他拼命之前，老四眼明手快把老五圈进怀里。
“好累还能做一套广播体操再做一套俯卧撑？”老五显然没被哄好。
老四在老五颈窝边蹭了蹭，没说话。
“……行吧。”反正他也只可能在梦里完成这套俯卧撑。
老五推开老四，义正词严：“你睡那边，我睡这边，不准越界。”
“好的。”老四应得飞快态度良好。
五分钟后，老五刚酝酿一点睡意，有东西从床那边滚过来，滚到他身边挨着才停下来。
老五握着拳额上青筋直跳。
“保证盖棉被纯睡觉。”老四发誓，黑暗中他平躺着，两手搭在被子上，他的声音很轻，又能感觉到一点温润的笑意，“我就想离你近一点。”
“……”
老五翻了个身，没再说什么。
没过一会儿，又翻了回来。
第二天中午老父亲看着从楼上下来的两个人，怀疑自己得了老花眼。
这小子什么时候来的？
老父亲就差揉眼睛确认，但很快又觉得自己大惊小怪，都这个点了，人家来串门也不稀奇。
至于为什么他不知道，家里那么大，他哪能事事知道？
“叔叔新年好。”
李家小子向来有礼貌，只是感觉今天跟他儿子站在一起总有哪里不太对劲。
老父亲压下疑惑，亲切地说：“新年好，吃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点？”
他刚叫人送了饭过来。
这正中老四下怀，老四当然说：“没呢，那我不客气啦。”
一家人整整齐齐坐在餐桌前，老五跟他爸话不多，老四也就偏安静。
老父亲看着别人家的孩子，对自己家的孩子便有些阴阳怪气：“王院长帮我查了你上学期的成绩，你在全班排倒数第二，我是不是给你选错专业了？你在学校是不是压根听不懂啊？”
“谁说的？”老五漫不经心嚼了一口红米肠，“以前我觉得我们家这么多钱我这辈子都花不完，现在学了这专业我就知道我狭隘了，努努力操作一下还是有机会的，没准还能负债呢。”
“……”
“你就学懂这个？”老父亲气结，又看到别人家的孩子，得用别人家的孩子激励激励自己家的孩子。
于是他先问老四：“李瑜的成绩应该很好吧？”
老四红米肠夹到一半腼腆一笑：“去年排18。”
全班一共21个人，跟老五半斤八两。
“……”
老父亲算盘落空，老五差点笑出声。
“你别笑，你有这成绩是老师为了让你及格帮你把平时成绩拉满了，都是人情分，人家起码是百分百的真材实料。”老父亲一语道破天机，他还没老眼昏花到那地步，不至于识人不清。
不过老五不在乎，他脸皮厚，于是老父亲又开始阴阳怪气：“学习你是一点没放在心上，就知道跟李瑜搞好关系，怎么着？你是打着主意以后让李瑜入赘到我们家，让他帮你看着公司？”
“爸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老五拍了筷子，“怎么就一定是入赘呢？就不能是我娶他？”
“这有什么区别？”老父亲在某些方面还是天真。
上下区别，但老五想他爸还是别知道了。
老四也拍了筷子，准确的说更像放下筷子，老五顺势问：“吃饱了吗？”
老四点头，老五也点头。
老五说：“爸，我们出去了。”
“等会儿。”老父亲反应很快，“大年初一乱跑什么，真要出去到楼上挑两件礼物去李瑜家拜年去，人家都到家里来了，你一点礼数都不懂。”
“叔叔……”老四想说什么。
老父亲说：“本来就该给老爷子的。”
老五确实也该去看看老四的爷爷，老五抿着唇同意了。
看着同步上楼的两个人，老父亲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
这两人今天怎么行为动作一模一样呢？
老五边挑礼物边跟老四瞎聊：“你今天怎么话这么少？哑巴了？”
“说什么？”老四跟着老五挑，他突然笑了一下，“说我愿意入赘？”
老五的手微微一顿：“……你倒想的挺美。”
老五换个话题：“我可要带东西去某人家里拜年了，不像某人，空手来我家，不懂礼数。”
他学着他爸的腔调。
老四说：“谁说我是空手来的？”
“？”
“翻阳台之前就放门房了。”
“……”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老五打算去车库选一台车，刚开门就发现门口停着一辆化成灰他都认得的白色宾利。
“你不是没开车吗？”老五咬牙。
老四挠挠头：“一定是昨天晚上太冷了，一冻我就忘记了这事。”
“好好好。”
老五挠挠头，然后毫不客气地踢了宾利一脚。
“……”
老四默默在心里对老伙计说了声抱歉，也踢了宾利一脚。
第24章 符咒与回合制（二）
因为老四家难得在这里过年，老爷子又是那种情况，如今老四家上门的人格外多，家里竟跟办了场宴会一般热闹。
老四先带老五去看他爷爷，刚走到门口却只见里面的人都走了出来，他三哥带着未婚妻走在前头，便跟老四说：“爷爷刚刚睡下了。”
后面是他二哥和孙小姐。
孙小姐见到老五眼睛都亮起来，她高兴地上前说：“又见面了。”
老五对人笑了笑，没想起来这人是谁。
老四喊：“孙姐姐。”
老五才说：“孙姐姐，新年好。”
“老四，我说怎么一整天没看到你。”老四他二哥突然也热情地迎上来，又转头对孙小姐说，“我就说这俩小子黏糊吧，大过年的爷爷都没见，先跑去接人家了，得亏清宸不是个姑娘，不然不更得把我家老四勾了去。”
他用一种玩笑的口吻说着这些话，不明就里的人自然以为只是兄弟间的调侃戏言，但老五清楚得很，孙李两家有意结亲，他这话又骂老四不孝顺又内涵老四和老五的关系，老五忍不了一点。
“李二哥，蚊子！”老五突然大喊一声，整个人上前一步一巴掌往老四他二哥脸上糊去。
但老五的运动神经大家知道的，二哥也不是第一天认识老五，二哥敏捷地躲开了，二哥笑：“冬天哪……”
“啪！”
躲得了左边躲不了右边，这波是物理意义上的光速打脸。
“二哥，真有蚊子。”老四默默收回作案的手。
“你……”
“二哥对不起。”老四一脸诚恳。
“……”二哥在孙小姐面前最能忍了，二哥竭力微笑：“没事，你也是一番好意。”
说完二哥泪眼汪汪向孙小姐寻求安慰，孙小姐正在四处寻找冬天的蚊子在哪里。
“……”
老五想还是见老四爷爷一面再走，于是留在老四家里打发时间。
家里好多人啊……
老五和老四一左一右在一位时常一起鬼混的朋友身边坐下。
朋友正在玩手机，看了两人一眼，见两人没啥动作又都不说话，他也懒得说，低头继续玩。
有人拍了拍他的左肩，他挑眉向左看，老五吹着口哨望着天，装的好像不是他干的一样。
他低头继续玩，有人拍了拍他的右肩，他挑眉向右看，老四吹着口哨望着天，装的好像不是他干的一样。
他低头，拍左肩，五吹口哨望着天，他低头，拍右肩，四吹口哨跟着癫。
低左五，低右四，低左五，低右四。
“不是你俩有毛病吧？”朋友眉毛都要抽筋了。
受害者一号愤然离场。
老五和老四在第二位时常一起鬼混的朋友身边坐下。
朋友喝了两杯已经微醺，他笑着说：“这酒真不错，你们也来点？”
老四点了点头，倒了一杯，酒杯倾斜美酒随之进入口中，但又好像没进，酒快要靠近嘴唇时杯子已经扶正将酒带回去了。
“你是不是没喝？”朋友一时有些懵，怀疑自己的眼睛。
老四咂巴咂巴嘴，似在回味：“我喝了呀。”
“你没喝吧。”这种欲盖弥彰的做派反而更让朋友坚定了想法。
“诶——”老五这时候插进话来，“我证明他喝了，他刚刚就这样喝的，我们不都看见了吗？”
老五拿起酒杯，酒水随着杯子倾斜的角度奔着口腔而去，马上就要碰到嘴唇的时候，杯子摆正了。
朋友愣愣看着：“你也没喝吧？”
“我喝了呀。”老五咂巴咂巴嘴。
朋友还要开口，老四说：“诶——我证明他刚刚真的喝了，不信的话我再给你喝一个，是这样喝的。”
老四又喝了一口，老五又喝了一口，老四又喝了一口，老五又喝了一口。
“一口又一口，你俩这杯子里的酒是一口没少，怎么？无限流啊？”
受害者二号酒醒了。
接下来还有受害者三号四号五号六号，老爷子永远猜不到他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老五和老四玩着玩着又较上劲了，老五朝老四扔了一块蛋糕，老四灵巧地躲过了，可他背后的受害者七号就惨啰，新做的斩女头直接玩完。
老五扔完跑到一位长辈身边，跟同辈闹着玩是闹着玩，对长辈可不一样了，他不信老四还敢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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