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林终于发现这家伙混熟之后和混熟之前压根是两幅面孔, 听到对方这样说便翻了个白眼道:“你还真看得起我。”
拍了拍单让川的胳膊, 时林迅速道:“快把我放下来!他们都回来了。”
单让川闻声看去, 那边的玩家们确实已经处理好了手上的事情, 三三两两地朝这边走过来。
也亏得这个展厅的面积够大, 不然刚才时林和单让川的谈话早就被玩家们听得七七八八了,半点隐秘都没有。
“按照你说的做了。”为首的玩家脸色难看地对单让川道:“可是展厅的房门还是没有打开,你说的方法到底有没有用?”
单让川没有理会他明显不算很好的语气,而是懒洋洋地开口道:“有没有用你们都只能按照我说的办, 不然你们刚才为什么不自己想办法?”
“让我想想你们现在质问我的这种行为跟什么很类似?”单让川故作苦恼地点了点额头, 勾起唇角道:“哦——软饭硬吃?”
这四个字一冒出来时林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惹得单让川哀怨地看了他自己一眼。
“你!”那名玩家刚想开口,但只要一想到现在他们确实得依赖单让川便不得不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强忍着骂人的念头气呼呼地坐到一旁。
时林发现这人跟自己合作之后好像打开了什么魔神封印一般,原本不苟言笑的人一下子变得牙尖嘴利起来,让他非常不适应。
这样想着,时林也这样问了出来。
单让川斜了他一眼,将胳膊伸到脑袋后面当做枕头,“眼见不一定为实,谁告诉你我之前的状态才是真实的,谁又告诉你我现在的状态一定是真实的?”
差点被对方的话绕进去,时林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然后就看见原本紧闭的大门突然打开,露出了外面幽暗的灯光。
“终于开门了!”玩家们很是兴奋,马上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秒钟都不想在这里多呆。
倒是时林谨慎地看了外面一眼,不确定道:“我怎么觉得……这灯比我们进入的时候要暗一点?”
他这么一说玩家们也纷纷奇怪起来,下意识看向了单让川。
“看我做什么?真当我是百科全书啊?”单让川冷笑着看着他们,刚想开口再说几句就被时林偷偷捏住了后背上的软肉,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面对玩家们不解的目光,单让川只能勾起一个僵硬的笑容道:“……没什么,这个灯光是这样的,每解决一个展厅外面的灯就会暗一点,直到将二楼所有的展厅都解决之后这边就会陷入完全的黑暗,到时候大家都要提高警惕。”
明智的选择不去询问单让川为什么知道这些,玩家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开始思考起到时候要怎么渡过难关。
毕竟用脚指甲也能想到在全黑的环境下必定有一场硬仗要打,以防万一在展厅里的时候还是找找有没有什么照明工具才是正经。
不知道玩家们心中的这么多弯弯绕绕,时林只觉得他们的眼神看上去都怪怪的,不由得抱紧了自己怀中的断臂和甲虫,试图从它们身上获得一点安全感。
“没必要吓成这样。”单让川不知何时落在了队伍的后面,凑到时林的耳边轻声道:“我们都死了你都不会死,对自己有信心一点?”
时林不明就里地点点头,用胳膊轻轻碰了碰对方,小声道:“你一定要死吗?”
自认为好歹也是跟对方处出了革//命友谊,时林想到单让川之前说的要去死的话还是会觉得有些难过,于是趁着对方落在后面跟玩家们有一定距离的时候抓紧时间问道。
单让川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似的勾唇笑了笑,故作轻松道:“怎么?舍不得我去死啊。”
他这么说了,时林自然也看出单让川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因此只好抿了抿唇不做言语。
一行人很快走到了第二个展厅,不过很显然,这个展厅的装饰风格跟之前那个完全不一样。
如果说之前的第一个展厅看上去就像一个放大版的上面雕刻绘画着复杂图案的陶罐,这个展厅就像是用泥巴捏成的一样,里面还混杂着不少稻草,看上去十分粗糙。
大概玩家们也没想到博物馆中竟然还会有这种风格的展厅,一时间纷纷愣在当场,倒显得时林和单让川格外淡定起来。
但其实一个是因为早就知道见怪不怪,一个是因为完全没反应过来,还在小声问单让川这里为什么是这个样子。
单让川无奈地看了一眼时林,解释道:“这个展厅的风格就是这样,里面陈列的文物也都是泥土制品,所以便融合到了装修之中。”
其实解不解释都差不多,他们已经走到了这里又不能退回去。
玩家们深吸了口气,伸手推开了那扇高大的泥土制房门。
如果时林细心一点就会发现单让川在看到这些泥巴之后明显的不对劲起来,如果他再细心一些就会发现原本乖巧呆在自己怀中的甲虫突然兴奋地看了一眼单让川,绿豆大小的眼睛里满是惊喜和探究。
但很可惜他都没发现,所以距离事情的真相不小心又后退了一步,不知道以后发现的时候会不会后悔得捶脑袋。
不过这些暂且都跟时林没什么关系,他懵懵懂懂地随着大众一起走进这个展厅,然后才发现里面的玄机。
大大小小的展示柜里摆放着的真的全都是泥土制品,准确来说大部分都是用泥土和枯草捏制成的土砖,上面用小刀刻制着不认识的图案文字。
时林从自己手边最近的那一个展柜看去,直觉上面记载的东西应该非常重要,但奈何怎么都没找到介绍的牌子,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单让川。
显然,跟他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看着这些盯着自己的玩家,单让川单手罩住了时林的脸算是报了对方刚才的一系列动作导致玩家们将主意明目张胆的打到自己身上的仇,他耸耸肩道:“你们这么看着我也没用。”
“就算是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吧?这文字这么难懂反正我看不明白。”他摊开手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但还是提醒道:“不过我能告诉你们的是这个展厅离开的办法确实隐藏在这些土板上,至于是哪一个我就不清楚了。”
他的表情过于坦然,让玩家们想怀疑都不知道从哪里怀疑起来,只能作罢。
“等会。”有玩家心思灵活,将视线投射到时林身上:“你怀里的那个甲虫……应该认识吧?”
对啊!
玩家们的视线再一次转移到时林身上,看向甲虫的眼睛里也不只是原本的戒备,而是仿若看什么珍贵宝物一般。
甲虫虽然有着可以随手取人性命的能力,但还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多用期待眼神看着自己的人类,虽然这些人类之前对它并不好,但这并不妨碍它觉得自己一下子变得高大起来。
“我……我可以试试!”它只犹豫了两秒便在玩家们的眼神攻击下缴械投降,磕磕巴巴道:“不过时间太久了我记得也可能不是很完全……半蒙半猜吧。”
虽然它是这样说的,但显然玩家们已经将全部的希望都加注在了甲虫身上,所以并没有表露出任何的不满。
“你试着看看,反正我们都不认识,死马当活马医了。”领头的玩家用希冀的目光看向甲虫,时林都觉得自己怀中的甲虫已经幸福到快要冒泡泡了。
万万没想到对方还有这个属性,时林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地将甲虫从自己怀里放到展示柜的玻璃上,小声道:“万一情况不对你赶紧跑,这些人不一定有底线的。”
他自觉通过这么多副本已经看透了大部分玩家,自然要做到另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但是看甲虫这副样子好似全然没有放在心上,刚想替对方警惕一下突然又想到自己恐怕还没它能打,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没想到甲虫倒是很轻易地看穿了时林的想法,伸出短短的前肢拍了拍时林的手道:“没关系的!我可不怕他们动坏心思!”
它扑腾着对比身躯而言有些短胖的翅膀,在土板正上方的半空中停留了片刻才不确定地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
第155章 风沙博物馆13
“这块土板看上去怎么像是……我主人亲手做的?”它的声音里充满了犹疑, 好像自己也不是很确定这个说法。
时林神色一动,伸手将甲虫抓了回来道:“你怎么认出来的?”
幸好其他的玩家这个时候并没有意识到时林任务的不对劲, 只以为他是着急想知道任务的突破口, 因此虽然也觉得时林激动得有些过头但也没多想。
倒是甲虫紧张地看了时林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声音都有些颤抖:“啊?我、我也不是很确定,因为这块板子上有我主人独有的印记, 所以我才觉得是他做的。”
甲虫挣扎着从时林的手心中爬出来, 颤颤巍巍地重新飞到玻璃上远远隔着看了一眼后笃定道:“是的,这个印记只有我主人才有,其他人……一般情况下是绝对不知道的。”
它本来想说其他人是绝对不知道的,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心虚地看了一眼时林和单让川,沉默了一瞬后才僵硬地改口说一般情况下不知道。
不过玩家们包括时林和单让川都没有过于留意对方话语中小小的漏洞,他们的注意力都被甲虫口中的那个不起眼的印记给吸引了。
原本在甲虫开口之前,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那些文字后面作为背景的复杂花纹,只以为这块土板可能记载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所以需要进行一些装饰。
但是被甲虫的一番话提醒之后,他们才隐隐发觉这上面图案的不对劲之处。
“这么一说倒也是, 这上面的花纹一看就是成体系的。”有玩家凑上来隔空点了点土砖上的花纹, 颇有些事后诸葛亮地开口道:“这花纹既然是你主人才能用的, 那是不是代表了什么东西?”
说到这里在场玩家们的眼睛纷纷一转, 显然是各有心思。
甲虫顿了顿, 有些难以启齿地看了一眼问出这个问题的玩家,小声道:“一般主人用这个印记……就代表他要杀人了。”
杀人?!
此话一出玩家们马上愣在当场,有心思快的几乎是马上道:“那它出现在这个展厅是不是也意味着必须要死人才能出去?”
时林愕然,忍不住悄悄捏了捏单让川的衣角道:“他说的是真的?!”
单让川无奈地颔首道:“是也不是, 听它说吧。”
果然, 甲虫听了这句话之后没有认同但也没反驳, 而是道:“我跟在主人身边这么多年只见过他两次用过这个图案。”
“一次是很久之前,有几个不长眼的贵族说了什么话惹恼了主人,他下令让将那些贵族们全部坑杀。”想起那些太过久远的事情似乎对甲虫来说也是不小的折磨,它摇头晃脑了半天才磨磨唧唧地开口。
“另外一次发生的时候我已经被关进盒子里了,有一次溜出来望风的时候听他们说,好像是为了找什么人?”甲虫很是不确定地道:“杀了很多人吧,比第一次还要多一倍不止。”
玩家们打了个寒颤,不敢想象要是这块土板暗示这个展厅也需要死人到时候会是怎么样的惨案。
时林戳了戳甲虫的屁股道:“所以这块土板是哪一次的?”
既然是文物,那肯定不是新鲜的东西,知道是哪一次的或许会对他们的任务有所帮助。
甲虫沉默了片刻后才道:“说实话……都不是。”
它以防万一又仔细看了一遍土板上的内容,然后才缓缓开口:“这上面写着的是关于主人的一次狩猎……好像是见到了什么人?”
土板上原本深深刻上去的印记随着岁月的流逝已经变得斑驳不堪,再加上甲虫的能力有限,看了半天也只看出来了这么点东西。
不过这已经出乎玩家们的意料之外了,所以倒没什么人苛责,而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商讨着对策。
时林打量了一圈,发现这个展厅里的土板并不算很多,于是捞过甲虫一个个地看过去。
“嗯,这些记载的都是很普通的东西。”甲虫只扫了一眼便笃定道:“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不打紧。”
时林好奇地看了它一眼,小声道:“你怎么确定的?”
毕竟对方刚才看那块土板很是纠结了一段时间才勉强认出来上面的内容,没道理这块风化得更严重的土板反而更好认啊?
甲虫高傲地挺起胸膛解释道:“这个很简单!因为这边的文字其实有两种,一种就是这样的普通文字,记载平民和一些不太重要的事,另一种是刚才那种,专门用来记载皇室的各种内容。”
“我还没有被关进盒子之前一直是帮着主人处理外面的事情,所以对皇室的文字了解不多,刚才才没有那么快看懂的!”它为自己辩解道:“而且皇室的文字太过深奥晦涩,有一些字本身也语意不详,我认不出来也是情有可原嘛。”
时林被它着急辩驳的样子逗笑了,忙不迭安抚道:“是是是,你已经很厉害了。”
他顿了顿,然后才道:“说到这个,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甲虫一愣,半晌才喃喃地开口:“我、我没有名字……”
它解释之后时林才知道,原来甲虫之前在它主人那边的时候并没有名字,只有一个编号。
“你给我起个名字吧。”甲虫兴奋地绕着时林转了一圈:“你给我起的名字主人肯定没有意见!”
时林眼珠子一转,拉过单让川道:“你觉得呢?我觉得叫七月吧!”
“七月?”单让川不明就里地看了一眼甲虫,发现对方竟然十分高兴,看起来非常喜欢这个名字。
时林甚有其事地点点头,然后道:“对啊,刚才甲虫跟我说它第一次有意识的时候就是七月,而且在这种环境里,七月也是最灿烂的一个月。”
他伸手摸了摸甲虫的脑袋,明知故问道:“你喜不喜欢这个名字?七月?”
甲虫忙不迭地点头,飞起来在时林的脸颊边蹭了蹭,兴奋道:“喜欢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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