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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时林一想到陆让川轻飘飘的一句话包含了小时候受到的多少苦楚，就对她们可怜不起来。
难怪陆让川的身体如此冰冷，肤色也苍白毫无血色，想来都是小时候被人虐待落下的病根。
在脑海中将所有不合理的地方润色得非常自然，时林只觉得自己的推理非常正确。
“三少爷仁慈，留我们一命已经非常开恩了。”领头的侍女哆哆嗦嗦地开口，半句不敢反驳陆让川的话，对他害怕极了。
陆让川对这些侍女的态度一贯是眼不见心不烦，因此也没想借题发挥再惩罚什么，只道：“把屋里的那些脏东西都收拾了，我带他们去膳厅。”
说完，他手上微微用力拉着时林率先走出了客房。
走在后面的玩家们清晰地看到跪在地上的侍女在陆让川走后一个个挣开了嘴上紧缠的线，不顾血淋淋撕裂的嘴唇笑着走进屋里。她们手上并没有任何清洁工具，而且伴随着脚步声的事一阵咯吱咯吱咀嚼的声音。
这所谓的“收拾”到底是指什么，已经再清楚不过了。
走到膳厅坐下，这边的侍女们有条不紊地将准备好的膳食端上来，揭开盖子的那一刻不少玩家都忍不住捂住嘴干呕。
今天竟然全部都是红彤彤的肉块状菜肴，联想到早上的那一幕谁还能有食欲。
管家倒是笑呵呵地站在陆让川的背后，对众人难看的脸色置若罔闻。
“诸位没有胃口吗？我们陆家的后厨可是这边有名的呢，前几日客人们不还吃得很开心吗？”他缓缓走到玩家这边，示意侍女们将空出来的几把椅子全部拿走。
王瑾瞧着那些空下来的座位，忽然开口询问：“管家，这些椅子扯下去会怎么样吗？”
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管家指挥侍女的动作一顿，转过身来深深地看了王瑾一眼：“有几位客人不幸被家中的这些个脏东西给害死了，虽说也算是为了陆家死的但总归也算不吉利，这些椅子还是收下去的好。”
他话虽这么说，但看起来并不是觉得不吉利的样子，反而充满了幸灾乐祸。
李欢眉头一皱，捅了捅右手边的时林小声道：“你觉没觉得那椅子有些不对劲？”
时林感受到不远处陆让川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体，有些僵硬地回答：“唔，好像确实有点？”
陆让川这次也不知道为什么，坐在主位却又一直将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时林简直是如坐针毡，恨不得找个角落把自己塞进去，怎么坐都不自在。
倒是李欢看起来对那椅子很感兴趣，但被李好一个眼神制止了询问的动作，悻悻地闭上嘴巴。
不过他们的对话还是被坐在不远处的王瑾和孙纳听到了，两人对视一眼也对椅子上了心，竟然还真的看出来几分不对。
孙纳眼疾手快，赶在最后一名侍女收走凳子前在椅子的背面拿下了一缕不知名的东西，放在桌上一瞧竟然又是一撮黑色的短毛。
“这是……”王瑾盯着毛看了半晌，才不确定道：“应该是猫毛吧？”
她不喜欢这种小动物，因此只能勉强辨认，不太确定。
李欢和李好心脏一跳，从内心深处升起几分荒诞的感觉。
这无处不在的猫到底代表了什么？
时林却看着他们两人陷入沉思。
孙纳那家伙他知道，虽然能力不错但沉不住气，如果他是那个真正的捉鬼师恐怕早就嚷嚷得所有人都知道了。
王瑾看起来对这次任务兴趣缺缺，感觉也不像。
剩下的几个玩家要么是跟自己一样的新手，要么一直是边缘人物，看着也不像。
想来想去，到只有这两兄妹看起来像是拿到捉鬼师身份的玩家。
时林忍不住伸手捶了捶自己的脑袋：“头疼……”
他最不擅长的就是这种推理了，突然让他分析这么多东西简直是要了他的命。
一顿饭就在沉默的环境中吃完了。
大家对昨晚那名玩家的死状心有余悸，吃得都不多，满桌子的饭菜还剩下一大半，管家看起来明显有些不高兴。
只是碍于陆让川在场不好发作，阴沉着脸指挥着侍女们收拾完残羹剩饭就一言不发地离开。
一直目送着他消失在屋里，玩家们才松了口气。
相比于这位神出鬼没且目前疑似鬼怪的管家，阴晴不定的陆让川都显得有几分和蔼可亲。
毕竟对方还会看在时林的面子上给他们一点提示。
孙纳在王瑾警告的视线下收敛了自己的脾气，犹豫着走到时林面前。
“你们昨天在祠堂里遇见了什么？”他问道。
时林把他当成空气，脚步往旁边一绕就要走，被孙纳拦下：“我可以交换情报！或者别的什么，只要你开口。”
他回想起以前跟时林接触时对方的性格，语气放软：“咱们两家是世交，我与你也算是一同长大……”
孙纳还把时林当成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少爷糊弄，绞尽脑汁地想让对方松口，却被时林的下一句话堵了回去。
“滚。”时林厌恶地看了他一眼，顺手拉住假装路过的陆让川：“我跟你的交情早在你坑我的时候就断了，少拿这些来哄我。”
陆让川冰冷的脸色在听到时林这句话后瞬间回春，手指激动地将时林的衣袖不小心捏起了一小片褶皱。
【作者有话要说】
第15章 迷雾鬼宅
“这位客人是想去祠堂吗？”陆让川站出来将时林护在身后，盯着孙纳用手轻轻将时林衣服上的褶皱抹平，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口：“那恐怕要让客人你失望了，祠堂关闭了。”
他的笑容带上了几分真心实意：“需要关闭三天呢，实在是不巧了。”
孙纳的脸憋成了猪肝色，偏偏又不敢发作，只好强行咽下这口气，冷哼一声走了回去。
显然王瑾并未对他抱有期待，早早就在李欢和李好兄妹俩那里打听到了昨日事情的始末，见孙纳无功而返后叹了口气。
她开始为这个副本以后的时间感到头疼了。
这个孙纳也不能说完全没有能力，只是心性实在不好，以后很难走得长远。
想到自家组长之前透露的消息，王瑾没忍住伸手揉了揉眉心，祈祷孙纳赶紧被其他考核官刷下去。
这样的人进了组织难保不会反水。
这边孙纳看着王瑾变换的脸色有些紧张，舔着唇犹豫着开口：“他说关闭了，但是也说不定……再说了祠堂外面也不一定没有其他线索。”
“咱们要不还是去看看？”孙纳询问王瑾的意见。
王瑾垂眸：“那就去吧。”
“有些事情你自己做决定，没必要事事都要问我。”她又不是来当老妈子的。
将后一句话吞回肚子，王瑾有些敷衍地点点头，招呼着一起的玩家们往祠堂那边走去。
这些玩家有一大半本就是跟孙纳一样的组织备选人员，来副本里接受考核的，剩下的一半大多是看他们人多势众来投靠的，因此昨晚的事情多多少少影响了他们对孙纳的看法。
倒是一向不跟他们打交道的雷强走了过来，表示自己想跟他们合作。
见王瑾没有开口的意思，孙纳站出来对他道：“我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现在站出来说合作也太没有诚意了。”
雷强没管他的话，朝着王瑾道：“我知道你们大都是认识的，不乐意带我这个外人也正常，那我就去找那两兄妹了。”
他特意将自己手上的东西在孙纳和王瑾面前晃了晃，意料之中看到了孙纳瞬间变得认真的眼神。
王瑾旁边的女人眼神闪烁几下，悄声道：“王姐，我看他手上那东西似乎有点用处，要不？”
她话没说完，王瑾抬起眼皮看了雷强一眼，盯着他手上的锦囊看了半晌，才道：“我也不保证一定能找到保命道具，你要跟就跟着吧。”
这锦囊上的花纹在陆家几个主人身上的衣服上都有看到，想来雷强也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王瑾拍板，剩下来的玩家自然没有异议，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着祠堂走去。
而那边的时林也没有想到李欢和李好两兄妹竟然打定主意要跟着他，害得陆让川幽怨的视线一直牢牢锁定在时林身上。
“咳咳，那啥，你们真的要跟我们一起？”时林皱着一张小脸试图委婉地表达自己的意见。
没想到之前一直表现得非常聪明的两人居然开始装傻。
“是啊，时林你难道不是去找线索的吗？”李好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口，仿佛那个看出陆让川对时林不一般且两人之间明显有点暧昧气氛的人不是他自己一样。
李欢也帮腔，连连点头：“时林你就带着我们把，你看他们都去祠堂了，我和哥哥两个人在这硕大的院子里也找不出什么线索来啊。”
显然她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但时林偏偏就吃这一套，看着两人可怜巴巴的样子完全无法拒绝。
“好吧……”他糯糯地答应下来。
陆让川眼神一暗，故意搭上他的肩膀嘴里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两位客人还真是会挑时候。”
要是换了孙纳在这里被陆让川这么一激恐怕早就跳脚另想办法，可惜李好李欢兄妹二人脸皮够厚，竟然连眼睛都不眨地把话接了下去。
“三少爷和时林这么般配，想来也不会介意我跟妹妹跟着吧。”李好将态度摆在了明面上，倒显得光明磊落。
陆让川沉默了一瞬，眉毛一挑：“你倒是会说话，跟着吧。”
在不影响时林和自己前提下，陆让川不介意让这些玩家们跟着找线索。
只是这种线索有没有用就另说了。
几人走到了内院的门口，正巧撞见二奶奶的侍女抱着一大包衣服慌慌张张地跑着，见到陆让川后脚一软连人带衣服摔倒在地。
“三、三少爷。”侍女的脸颊上印着红到发紫的五个指印，嘴角上还挂着一丝血迹，看起来好不可怜。
时林有些心软，这是他进入副本后见过的最可怜的npc，而且看起来对方还被欺负了。
陆让川不用回头就知道时林心软，对方从前也是这样。
他顿了顿，朝着侍女挥挥手：“你起来吧，这脸是怎么弄的？”
似乎没想到一贯阴晴不定的三少爷突然关心自己，那侍女吓得哆嗦了一下，恍惚道：“是二奶奶心情不好，奴婢手又笨，把奶奶的衣裳弄皱了。”
那侍女手上抱着的纱裙本就易皱，这也不过是二奶奶随口找的发火借口罢了。
李欢紧张地向前一步，生怕这看起来楚楚可怜的侍女突然暴起。
她在刚进入副本的时候也碰见国这种情况，那个上一秒还乖巧听话的小男孩下一秒直接伸出利爪将她的右胳膊活生生削下一块肉，要不是李好及时用道具挡了一下，她就死在那里了。
也不知道是侍女确实没这个心思还是碍于陆让川在场，总之她规规矩矩地站了起来，还朝着众人行了个礼。
“客人们是要去三少爷的院子吗？这时候可能不太方便。”侍女偷偷看了一眼陆让川的脸色，见对方没有生气地迹象才继续道：“三少爷早上临走时吩咐了收拾屋子，她们估计还有一段时间。”
今日轮班的侍女跟她关系好，她也不想对方因为这个惹怒陆让川又落个罚。
“我正想带他们去看看二嫂子，跟你同路。”陆让川回过头来在时林耳边轻声说道：“我这个二嫂子性格有些奇怪，你等会站在我身后就行。”
既然李欢和李好想要线索，那他就送个顺水人情。
也不知道这个线索他们能不能吃下。
陆让川隐晦地看了一眼恍然不知的两兄妹，嘴角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被时林轻轻打了一巴掌。
“你这么笑我瘆得慌。”他现在胆子也大了点，敢跟陆让川开一些无关痛痒的玩笑。
也是对方一直给他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总让时林觉得自己似乎应该是认识他的。
二奶奶的院子离这里不远，侍女犹豫了一路，还是咬牙道：“三少爷您真的要去吗？”
她家主子的态度她自己清楚，现在估计还在骂人呢，陆让川进去万一听见了什么，恐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可惜陆让川打定了主意，伸手推开门径直走进了二奶奶的屋子。
因着二少爷腿疾的缘故，这个院子倒是没有什么遮挡的东西。
时林之前来过一次，但那次赶着回去，不过是走马观花地看了几眼，现在仔仔细细地看过去，到觉得这院子比大太太那里更像寡居之人的住处。
“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要不是他当初那般害我们一家，现在这陆府哪里轮得到那个野种当家！”
“你少说两句！”
“你现在跟个废人一样，整个院子里里外外那样不是我操心？你还好意思让我闭嘴？！”
两人的争吵声几乎能将屋顶震碎，侍女满脸尴尬地站在门前不知所措，偏只有陆让川这个被骂成野种的人看起来最正常，竟然还有心情同时林说笑。
“我说的吧，你等会可千万躲好，别被他们波及到了。”陆让川突然伸出手揪了一下时林脑袋上一撮翘起的头发，心情很好的样子。
时林担心他，默默蹭了蹭陆让川的手道：“你别往心里去……”
他确实对陆让川在陆家的经历有心理准备，但没想到对方现在已经掌权，二奶奶还敢称呼他为野种。
屋里争吵的人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二奶奶没好气地走出来啪的一声拉开门，见到站在门口的陆让川一愣。
“你怎么来了？”
她有些心虚，但又不好在陆让川不开口的情况下先自己提起，只好放软了语气：“在门口站着多不好，进来坐吧。”
她侧身正好露出了屋里喝茶的二少爷，对方坐在轮椅上面色阴沉，见到陆让川一行人也只是勉强点点头，一句话都不说。
时林怒气冲冲地瞪着两人，嘴巴一开一合却没发出声音。
他看了一眼堵住自己嘴巴的陆让川，小声道：“干嘛堵我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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