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落的银金色长发随着这个动作轻扫过手背,手背微痒。
宁忧松开手,后退一步满眼都是警惕,“闻故,我有必要重申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闻故歪了歪头,嘴角的笑渐渐沉了下来,唇线紧抿。
即使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很亲密,连床都上过,进入过彼此的身体。
可宁忧从来没有承认过这段关系,也从来没有正眼看待过他。
自从他改变想法后,从来都是一厢情愿。
所以,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呢?
宁忧深呼吸一口气,没什么情绪,“闻故,对于亲昵的昵称,只有亲密的人才可以喊。”
“还有,我们之间是宿敌的关系,我想杀你,就是这么简单。”
“所以,我希望你以后能在心里警醒自己,别靠近我,也别胡乱叫我。”
宁忧一口气说完,大有要和闻故撇清关系的意味,“现在,你可以离开我的房间了。”
闻故抿了抿唇,喉头不自觉滚动,“宁忧,那么如你所愿好了。”
既然宁忧对他如此厌烦,那他也没有必要待在宁忧的身边。
比起总是得到对方的反感和讨厌,他还是喜欢之前那种不死不休的关系。
看到闻故转身的动作,宁忧眉梢微挑,甚至还吹了声口哨,“慢走,不送。”
闻故脚步微顿,勾起一丝笑意来,回头盯着宁忧。
语气略微有些惋惜,“可是怎么办?你身体有我的血液,而我也确实对你使用了初拥。”
伸出指尖抵在胸膛上,语气暧昧而缠绵,“你的身体内,可是还流着我的血液呢。”
脸上的神色一寸寸冷下来,一双眼眸似寒冬腊月般冷沉一片。
垂落的双手紧握成拳,胸口一团火瞬间腾升而起,让脑子里空白了一瞬。
他的身体里,确实流着对方的血,从脖颈顺着犬牙注入的血液。
使他身体发生变异,让他们有了亲密的关系,让他们不可分割。
吸血鬼的初拥,是血的契约。
宁忧蓦地低笑起来,眉眼弯弯,眼中流露出一丝如春暖花开的流光来。
宁忧腰杆挺直,好以整暇地盯着他,眸光幽深一片,“闻故,在这一刻,我有些好奇你身上所发生的事情了。”
他双眸微垂,垂落的手指曲在一起,听闻这话愣了一下。
随后,闻故回过头去,“你不用好奇我的事情,关于我本身,所有的人都死了,只有我还活着。”
一百多年的时间,一个世纪过去,故人早已成了黄土。
只有他活着,也只有他成为一个怪物活着。
如果他不是怪物,一个世纪过去,他现在也是一堆黄土枯骨。
闻故拧开房门,微微偏头再次告诉宁忧,“你心里越是好奇,那就代表你的心正在往我这边偏移。”
“如果你知道我身上发生的事情,对于那些残酷无情的真相,你又该怎么做?怎么想?”
☆
宁忧没有回答闻故的问题,或者说,没有意义回答。
不管闻故身上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他大抵除了有些不可置信外,就是想尽办法杀掉对方。
摩擦着手里的冰冷胸针,完全没有半点困意,压根就睡不着。
闻故的出现很突然,和他穿越一样突然,事情走到现在这一步,让他没有一点办法来应对闻故。
他正视情爱这个东西,在他的脑海里和心里,他是个情感淡薄的人。
没有人能走到他的心里,也没有人能让他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那些所做出来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顺应一个“人”该做的情绪而已。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就会被叫做怪物,一个不言不语、没有半点情绪的怪物。
他当然可以一个人一待就是一天,不吃不喝,什么都不会思考。
可那样的话,就失去了兴趣不是吗?
宁忧翻了个身,仔细回想和闻故相处的那些场景来,却发现心里毫无半点波澜。
他惊叹于闻故的外貌,也惊叹于闻故的绅士典雅。
抛开这些,闻故看起来是个合格的伴侣,可他对闻故不喜欢。
他对情感一片空白,和闻故待在城堡里的那十几天。
不过是因为外围因素,身体才会有一些反应。
宁忧吐出一口气,伸手搭在脑门上,暂时停止了思考。
想来想去毫无意义,还不如直接让闻故远离他,或者是他远离闻故。
轻缓的敲门声响在耳朵里,宁忧回过神来,嗓音略微沙哑,“谁?”
隔音很好,外面的人大概是没听到,敲门声还在继续。
宁忧来了点火气,双脚落在地上往门口走去,一把拉开房门,神色顿时微妙起来。
是Vladislaus的人,身后跟着两个身形消瘦的人族。
他在Vladislaus的房间里,见过这个吸血鬼。
宁忧很快收回视线,和浅金色的眸子对上,“怎么?给我找来的血仆的?”
Vladislaus离开时,曾说要给他找两个血仆,当是作为合作的诚意。
“我的主人让我来告诉你,明天晚上十二点在刚刚的房间里开启会议。”
“而这两名血仆,或许你需要吸食他们的血液才能让你的情绪安静下来。”吸血鬼冲宁忧点了下头,留下两名瑟瑟发抖的血仆就离开了视线里。
当吸血鬼没有血液可吸食的时候,随着对血液的渴望,确实会浑身都暴躁起来。
宁忧从远处收回目光,不咸不淡瞥了一眼两位血仆,“你们是被抓来的?”
双眼毫无焦距地点头,算是回应宁忧的话。
宁忧随意挥手,并不太在意他们,“我现在还不饿,你们可以守在我的门口。如果有人来打扰我,请为我拦下。”
血仆的味道,没有闻故给的血液好喝。
他暂时用不着,那就为他拦下一些不怀好意的人吧。
至于Vladislaus说的会议,或许是针对狼人和恶魔的?
只是有些奇怪,恶魔和吸血鬼好像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Vladislaus会对恶魔出手?
第112章
第二天凌晨十二点时,宁忧如约而至坐在吸血鬼中央,得知了Vladislaus对恶魔出手的原因。
恶魔和吸血鬼算起来,本质上是差不多的,都是属于邪恶被人排斥的存在的。
但吸血鬼有个被蝙蝠咬了之后变异的始祖,从此开始了吸血鬼的天下。
从胆战心惊害怕被人发现,到最后随意使人变异成为吸血鬼。
吸血鬼当中开始出现等级划分。
而恶魔从一开始就存在,撒旦和Vladislaus比起来,Vladislaus完全不够看,也不是撒旦的对手。
但Vladislaus对撒旦的出手格外愤怒,曾经撒旦吞噬了许多人类的灵魂,占据了许多人类的身体。
吸血鬼和撒旦从此就结下了宿仇,不断在暗中较劲,看谁同化的人更多。
一场无声的战争就此拉开序幕,可怜人类被吸血鬼和恶魔残害。
宁忧神色不喜不怒,坐在椅子上听着Vladislaus的计划。
Vladislaus的意思是,恶魔想杀宁忧,他们可以帮助宁忧一起对付恶魔。
帮助的同时,也算是报私仇。
宁忧眉梢微挑,抬起一双清棱的眸子看向Vladislaus,“所以,我其实只是个工具?”
听Vladislaus的意思,不就是这样吗?
他纯粹就是个工具,把他当做诱饵,就是想和恶魔打起来。
Vladislaus端正坐着,眸光微沉,“如果你非要这么理解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既然这样的话,反正你们早就有了恩怨,又何必要拉上我?”宁忧反唇相讥,嘴角微勾,“对我这么不利的事情,我可不会蠢到去做。”
想把他当枪使?那怎么可能。
就算没有Vladislaus,他照样可以去找恶魔报仇,只不过可能要吃些苦头。
但那又怎么样呢?他一直都很喜欢挑战性的事情。
Vladislaus完全把他当做傻子来利用,这种事情他才不会答应。
闻故轻敲了几下把手,声音冷凌,“Vladislaus,你这么对待我的伴侣,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之前的账还没算,就开始再次算计宁忧了吗?
Vladislaus眸光微动,双眼扫过宁忧再扫过闻故,“伴侣?可据我所知,他可从来没有承认过是你的伴侣。”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我让你留下已经是最大的容忍度了。”Vladislaus说话毫不客气,语气冷了许多,“闻故,你应该感谢我。”
闻故嘴角微弯,讽刺不已,“感谢你?感谢你帮我绑起来暴露在阳光下,还是感谢你把我驱逐?亦或者是,还是感谢你参与进那件事情里?”
那件事情?
宁忧双眼一亮,摆起了吃瓜状态。
那件事情是什么事情?快说,好想看到闻故露出窘态的神色来。
闻故余光扫到他的神色,心梗了一下,面色更加冷冽起来。
Vladislaus手指敲打着把手,闻言露出一丝淡笑来,“你所说的那件事情,是指你被你父母亲手改造成为吸血鬼的事情吗?”
“砰。”
一声巨大地响声响在大殿之中,闻故和Vladislaus扭打在一起。
惨白丑陋的翅膀阻止了闻故的攻击,Vladislaus神色倨傲,“闻故,不管是年岁还是能力,你远远不如我。”
“说到底,你只是比我们多了项不容易死而已。不容易死,可不代表不会死。”Vladislaus站起身,神色愤怒。
“我是所有吸血鬼当中的领袖,你即使是不在我的手里,但你也该对我尊敬。”
“而不是,在我的地盘上。你想出手就出手,想冒犯就冒犯。”
闻故顿了下,声音染笑,“Vladislaus,你错了,我是永生的。你会死,可我不会死。”
“宁忧,你的头发变红了。”索尔雷怖本来和宁忧坐得很近。
想和宁忧一起吃瓜的,可没想到。
不经意间的一眼,就看到宁忧的头发尖,是红色的。
☆
宁忧正看的津津有味,听闻这话后,下意识抬手摸自己的头发,神色微顿。
头发为什么会变红?
头发稍微有些长,自来了这里后就没剪过,现在属于是中长发。
宁忧垂眸看向自己的发尖,发尾确实是浅红色的,颜色有些深。
“会不会是染的鲜血?”宁忧不太确信道。
怎么可能突然就变红?之前都没有,不是吗?
索尔雷怖见他神色不对,也没关注闻故和Vladislaus之间的矛盾。
“怎么了?不就是头发变红了吗?干嘛这副模样?”索尔雷怖不太明白宁忧为什么一副看起来大受打击的模样。
宁忧站起身,瞬间吸引了所有吸血鬼的目光。
Vladislaus和闻故微微转头盯着他,Vladislaus眼眸微眯,“你们关系看起来不太好,却又亲密的绑在一起。怎么?你也想和他一起来对付我?”
“你们先忙着,事情就按你说的那样做,我有事要忙。”宁忧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们,说完后转身就走。
索尔雷怖自然是跟在他的身后,挠了挠头有些无措,“你到底怎么了?”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要走了?
好不容易有好戏要看,为什么不看完再走?
宁忧很快来到自己的房间,Vladislaus给他的两个血仆把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就连床上用品都换过全新的了。
宁忧坐在镜子前,盯着半头的红发,“之前你没发现吗?”
索尔雷怖一屁股坐在台子上,大脑宕机了一瞬,“发现什么?”
“我的头发。”从镜子里看向那两个胆战心惊的血仆,宁忧语气冷沉,“你们去给我找把剪刀来。”
“你你不会是要剪头发吧?”索尔雷怖瞪大眼睛,伸手抓了缕长发握在手中,劝解道:“你别剪了,你这样多好看多野性啊。”
中中的头发柔顺地垂落在肩头上,发稍黑红黑红的,看起来有特色又很好看。
索尔雷怖摸的爱不释手,“别剪了,多好看啊,说不定以后你满头红发呢。就像和塞西尔一样,随意扎起来,让人眼前一亮。”
说话间的功夫,其中一个血仆已经拿着剪刀走了进来。
宁忧对索尔雷怖的话视而不见,伸手拿过剪刀开始整理头发,“我一直以来就不喜欢身上花花绿绿的,这颜色我不喜欢。”
颜色不喜欢,而且头发也长了。
对他来说,有些不太方便。
索尔雷怖看的一脸肉疼,被剪掉头发的人好像是他一样,“你别剪了,剪掉多丑啊?”
“丑?”宁忧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之前在腾伽的时候,你见我时不就是短发?”
“可我已经对你的长发已经有了固定认知,你要是换了个发型,我怪不习惯的。”索尔雷怖撇了撇嘴,神色失落。
第113章
宁忧眉梢微挑,对这番不舍的话不置可否,“这是我的头发,不是你的。我的东西,怎么处置还用不着你在这里说。”
索尔雷怖这个家伙,怎么连他剪个头发也要鬼哭狼嚎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剪了他的头发一样。
宁忧咔嚓几刀下去,中长的头发变短,成为了齐耳短发。
对着镜子偏头看来看去,看起来干净利落,带着一股锋利的气势。
宁忧是越看越满意,嘴唇不自觉带着笑,摸着自己的短发,“还是短发舒服,看起来干净整洁。”
索尔雷怖撇了撇嘴,不由得翻了个白眼,“简直是不懂欣赏,白白糟蹋了一头的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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