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骋春(近代现代)——吃螃蟹的冬至

时间:2024-04-15 08:31:02  作者:吃螃蟹的冬至
  “你干什么?行李箱里面有什么?”贺桂桂女士就看到他脚边拖出来的行李箱,“真要搬出去?”
  “不是。”
  “我听贺一一说你俩昨天吵了一架,你都多大了?还跟她置气?”
  “嚯,她还敢说跟我吵架了?没和你说原因?”陈瞿西意外。
  “什么原因?”但贺桂桂现在的重点显然不在这上面,“我昨天晚上下班回来,她说你在收拾行李要搬走,把你惹发毛了,本来以为你在逗她,看你这样是真离家出走?”
  “没事,跟她逗嘴玩。”陈瞿西望了一眼贺一一紧闭的房门失笑,“我昨天考研成绩下来了,没过,跟朋友约好出门散散心,单纯出去玩一趟,不用担心。” 陈瞿西没有跟家里人说自己参加了一档恋综节目,这解释起来太复杂,不免会被问东问西。
  “真的?真没事?”
  “这还能有假的不成?我爸那边就不联系了,懒得跟他讲话,他要问起来你就跟他说声,走了,不用想我。”
  “吃完早饭在走。”
  “不用了,时间来不及。”陈瞿西朝苏叔叔招招手。
  陈瞿西现在的这个情况有点微妙。
  他父母在他小学一年级时离异,被判给了他爸,没两年老头又新娶,很快孩子出生,在那新家待着他被嫌碍事,而他姑姑当年刚结婚,被查出来难受孕,不知道两家怎么商量的,陈瞿西就被接过去,然后他老头每个月将生活费打到他姑姑的卡里,大多时候对陈瞿西是不闻不问的状态。
  后来陈瞿西快小学毕业的时候,她姑姑终于怀孕,后来也就是贺一一出生,但那婆家最后却重男轻女,嫌弃生出来的是个女孩,贺桂桂女士忍不了这口气,当机立断离婚。最后他姑姑一人将他和贺一一拉扯这么大。
  前两年的时候遇上了苏叔叔,两人缘分到了,没想那么多,自然而然在一块,他和贺一一都没什么意见。私下贺一一跟陈瞿西说,苏叔叔做饭好比她妈做的好吃太多了。就在年前,贺桂桂通知他们一件事,说过完年后苏叔叔会搬过来和他们一块住。
  陈瞿西上高中就开始住宿,除去节假日鲜少回来,但他去年六月大学毕业变成无业游民后几乎就一直住在家里,之前还可以说备战考研,但现在二战失败,二十多岁的人没工作整天无所事事赖在家里是真的不像话。
  陈瞿西到机场的三号门,节目组的人就在旁边等着,旁边偌大的黑色设备,他一时做不到视而不见,总会不自觉的看过去。
  “你别看我,自然点,就像你即将一个人要去旅行了,该干啥干啥。”摄像不满意,看他走了两步就叫停。
  他跟着陈瞿西拍到安检就停下来。
  陈瞿西松了口气,哪知道安检结束又一个在里面等着的摄像跟上来。
  “我去厕所不会也要拍?”
  他摇摇头。
  陈瞿西独自一人进去,他也不是真想上厕所,就是觉得不舒坦,还不习惯自己走哪被拍到哪的感觉。他靠在洗手池边,打开手机,贺桂桂不放心早上又叮嘱了几句,至于陆昊问他有没有看到女嘉宾?漂不漂亮?会不会真给他带来一个嫂子。
  台本陈瞿西看了不少,知道自己会在旅途的后半段跟女二表白,到时候会将他那个不靠谱的乐队叫过来热场,以此宣传,陆昊还在做梦,等节目播出来后他们的乐队会大火,火不了也成,反正总之要跟网红沾边得接到广告。
  【等节目组通知。】
  回了信息后陈瞿西将手机卡槽翘开,抽出常用的那张SIM卡。
  肩膀突袭一个冲击力,被重重一撞陈瞿西手一松,指甲盖大小的卡芯掉进了下面的垃圾桶。
  “对不起,对不起。”
  陈瞿西冲垃圾桶发了三秒愣,中年大哥似乎很着急说完对不起连那句轻声的“没事”都没听见就跑了出去。
  水流冲刷着他的双手。算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陈瞿西安慰自己,抬起头,洗手池前是一面巨大的镜子,此时外面走进来一个男人,本是一眼的事,但长相太出挑,没移开目光。
  男明星?陈瞿西不关注娱乐圈,脑袋空空想起的名字也是世纪初那群男港星。
  纯黑色的头发在洗手间的灯光下仿佛踱上一层光泽,被剪得参差不齐还带点自来卷落到脖颈间,脖子上系方巾,穿着印着独特logo花纹的黑色半袖,同色的短裤。
  深圳这几天二十多度,这么穿全然没有问题。
  身高拔尖的,宽肩窄腰长腿活脱脱一个行走的衣架子,就是把他往哪放,众人都会多看几眼。
  他在小便池前站定,解裤带的动作顿了下,右手食指和无名指处都带着银戒指,他扭头侧了侧。
  ?
  两人在镜子中对视,一男的怎么长了双这么含情的眼?这是陈瞿西的第一反应,紧接着对方的视线往下移,陈瞿西不用看都知道对方是停在哪了,眼波流转。
  不是,自己刚刚也没盯着他裆看?
  陈瞿西挺直身子,目不斜视地从他旁边走过去。
  候机厅目前只来了四个嘉宾,前面三女一男,陈瞿西是第五个到的。
  “你们好。”
  陈瞿西和目前坐在边上的那个女嘉宾隔了两个位置坐了下来。
  忧郁孤僻应该就是拒绝交流的意思吧?简单互通姓名几个人再次相顾无言。
  在陈瞿西发愣之间,前面又架起两个摄像,一男一女走来,都是长腿,走路生风,脚下踩的仿佛不是普通的大理石,而是某国时装周的红毯。
  男的陈瞿西眼熟,就是厕所里那个男人,原来也是他们这档综艺的嘉宾。
  “池柘。潭柘寺的柘。”
  这肯定是男一。陈瞿西以下定论。
  旁边穿着高筒靴的女人接着报了姓名,之后两人就挨着坐在最右边。
  剩下的嘉宾挨个又互通了一遍姓名,陈瞿西是最后一个人。
  “陈瞿西,耳东陈,西边的西。”
  “哪个瞿?”池柘问的。
  刚刚陈瞿西也是这么自报家门的,但没人问他是哪个瞿,要说瞿这个字,本人一时都没想起有关联的词语。
  “瞿秋白的瞿,姓氏的那个字。”两个人中间隔了不少人,陈瞿西也没看他直接道。
  池柘点点头,没在多问。
  最后一位男嘉宾姗姗来迟,西装革履,要不是这是旅游节目还以为他赶着去出差。
  “抱歉,刚开完一场会,来迟了。”
  他要是脸上没卡白粉陈瞿西就信了他的说辞,不动声色地侧过头,身体往后靠了靠,眼睛胡乱瞅着就是不看新来的嘉宾,怕自己崩不住,脸上表情在镜头里面太奇怪。
  另一头的池柘正看着自己?
  陈瞿西心跳快了一拍,仿佛有种被看穿的错觉。但只是一瞬他就又移开了目光,仿佛刚刚那都是陈瞿西的错觉。
  “既然人来齐了,我说一件事。”李导道。
  “旅途的第一站是漠河,十一点半的飞机然后下午四点到哈尔滨,在之后坐十七个小时的火车到漠河。”李导等人来齐宣布接下来乘坐的交通工具。
  有一女嘉宾不乐意了,就是和池柘一起来的那个,直接问道:“要坐十七个小时的火车?我们这是旅游的还是来受罪的啊?”
  陈瞿西还没将这些人的名字记全,这时候还有点脸盲,女一到女四都没大能分得清。
  “我们也不想,但这没办法。从哈尔滨到漠河没有直达的飞机,连高铁都没有,你自来来玩也只有两种选择,要么火车要么自驾。自驾肯定得你们来,但大家几乎都是第一次来这边,前边又靠近大兴安岭,自驾安全我们就保证不了。”
  班子都是临时搭凑起来的,也没指望他们能多靠谱。昨晚陈瞿西听导演掰扯不少,大意是预算不够,制片人那边把钱扣的死死的,觉得这个节目最终火不火还得看后期请的明星是谁,听说到时候会请一个当红流量坐镇点评。
  那流量好像还没到二十,大十几岁就要开始分析一群人的感情问题了。
  陈瞿西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在确定参加节目前签了份保密协议。昨晚那三个没个心眼,不怕他录音将那些话放到网上,这个节目就已经胎死腹中。
  四个多小时的飞机浑浑噩噩的,他们一行人从太平机场出来就被送进绿皮火车上,陈瞿西都还不在状态中。节目组抠门归抠门,但好在火车票订了软卧,两间车厢,就在隔壁,男女嘉宾连在一起。
  “我要睡上铺。”从上火车后池柘的第一句话,语毕,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包扔了上去。
  比起其它人大包小箱,陈瞿西就带了个小行李箱顺手塞在池柘下铺的位置然后坐下。
  车间的四个角被安上摄像头。
  不可否认,陈瞿西莫名烦躁。
  “咚咚”。
  车间的门离陈瞿西最近,他顺手拉开,外面是那四个女嘉宾。
  “哈喽,在休息么?我们进来会不会不方便?”
  陈瞿西抬起头,西装男摇头说着怎么会,至于池柘刚刚从上铺下来。
  “一块玩会呗?”
  “行啊,车程这么长,无聊死了。”陈瞿西对面那个来的最早的男嘉宾道。
  “进来吧。”池柘朝她们露出一抹笑容,然后低下头看向陈瞿西,语气冷淡:“往里坐坐。”
 
 
第3章 入春失败
  陈瞿西本就坐在自己的床铺,就算是软卧,但在火车上面积不会太大,一张床上坐下四个人,虽然不会紧挨着,但中间留有的空隙只能保持最简单的社交距离。
  要跟女嘉宾挨在一块坐陈瞿西反倒没那么自在,他自动忽略池柘的语气,屁股往里边挪了挪,背靠硬邦邦的白被子。
  池柘坐下来,两人的膝盖相抵,前腿在狭窄的车厢伸展不开,甚是憋屈。
  “这些雪竟然都没有化。”车间的窗帘被拉到最上面。
  “在深圳一年四季都见不到雪啊。”
  这辆火车正在从黑龙江的最南边往最北边走。
  平原地带更显荒芜辽阔,一个冬日厚重的积雪都盖在上面,现在还是零下十几度的气温,怎么可能会化雪。
  “玩会游戏打发时间呗?”
  “玩什么?真心话大冒险?”
  “那也太老土了。”这建议很快就被pass。
  “要不斗地主?找列车员拿两副牌过来。”
  “我们八个人,剩下四个不会太无聊。”
  几人列举了一众游戏,最后发现的确没什么可取之处,转而聊天。
  节目组有规定嘉宾第一天不能互通自己的职业以及联系方式,可以聊天但要保持神秘感,没将话题往上引。
  “池柘,你是不是我们里面年纪最小的那个,今年多大?”有人好奇。
  “24。”
  陈瞿西意外,池柘那张脸太具有欺骗性,说他十八大概也会有人信。
  “竟然跟我同龄,真的看不出来。我这也太显老。”是最后和池柘一块过来的女嘉宾掩面,但眉眼间的笑意十足。
  “最小的24?看来我们这个旅游团平均年龄不小啊?老年团。”
  陈瞿西刚刚在发呆,错过了最好的开口机会,话题眼见要跳到下一个,他这冷不防开口说自己22那就太没眼力见了点。
  接下来的话题都是围绕池柘展开的。
  “你是什么星座的?”坐在对面的女嘉宾直接问池柘。
  “水瓶。”
  “看着不像啊。你觉得我是什么星座?”
  “我猜猜看。狮子座么?”
  “厉害!”
  “白羊?摩羯?天秤?”
  四个女嘉宾的星座池柘依次猜了一遍。
  “全对。”几人面面相觑。
  这段会播出去么?剧本痕迹会不会太重了一点。陈瞿西目前还不确定女一是谁,节目组找来的女嘉宾虽是素人,但颜值出挑,他眼不瞎,直男审美都知道每个都是美女,但在池柘面前却黯淡了几分。
  稀奇事儿了。
  “我会点塔罗,猜星座大概能沾上个边。”池柘解释。
  陈瞿西觉得他收到台本是正常事……不过男一台本应该要比他更厚些。
  “塔罗准么?我还没测过着这个。”
  “和算命一个道理。信则有不信则无。”
  “我还想试试呢。”
  “可以,不过我现在没有工具,等下车后我准备一下,到时候叫你。”
  “好啊。”
  “我也想试试。”
  沉默是今晚另外三名男嘉宾。
  陈瞿西半个身子都靠在车厢上,身上的重心全放在后背,他姑一直说他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看着话题中心的池柘,这种男人太讨会讨女孩子欢心。
  “到时候要测测么?”池柘转过头。
  猝不及防,陈瞿西在对方发亮的瞳仁中看到了自己,脊背稍稍僵直。
  陈瞿西摇摇头。
  “不信?”
  “不是,信。就像你说的那样,信反倒就开始琢磨,你说未这还没发生的好事坏事扰得人心烦,何必呢?”
  车厢诡异的安静了几秒。
  “瞿西,你多大?”有人问道。
  话题怎么又绕到年龄上去了?
  “22。”
  “原来你比池柘还要小啊?”
  “是哦,怎么一点年轻人的朝气都没有?哈哈哈哈哈……”
  后面话题又扯得远了,待到晚些时女嘉宾回到自己的车间,剩下四个男人突然就无话可说,夜间九点,火车准时熄灯。
  陈瞿西睡一觉醒来嗓子发干,看了眼时间才凌晨一点多,这后半夜肯定要难熬,车间里静悄悄的,他拿着瓶水轻手轻脚走出去。
  矿泉水瓶里的水就一口,陈瞿西捏着空瓶往车厢走廊另一头走去。两节车厢的连接处都会安置一个厕所以及一个下车的过道,这里的灯晚上不会熄灭,前方散发微弱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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