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书奕自然是不可能放任程夫人继续来学校闹,所以在江晚澄走了之后,便走了过去,“当初卖我的时候,可没有想过我是你女儿,何况当初你签的那份合同,也够你花一辈子了,你现在却因为和那个男人生的儿子来找我?你认为你配吗?”
“任书奕,他是你弟,你不能不管他。”程夫人道。
“那我还是你女儿呢,你可曾管过我?”任书奕也很渴望母爱的,所以当年大学毕业出来,被程夫人叫回去的时候,她甚至没有多想就去了,可结果换来了什么?
受罪了那么多年,却还是想再相信她一次,可惜最终还是信错了,把自己的整个青春都搭进去了,如今她任书奕绝对不会在渴望这样一个母亲的爱,她也没有母亲!
“无论如何,我都是你的母亲,你理应孝敬我。”程夫人理直气壮道。
任书奕冷笑:“可也要值得孝敬才是。”
“你走吧,无论你怎么纠缠,除了每个月的赡养费,我不会给你们一家人一分一毫。”任书奕背对着她,神色冷淡的说完这些后,就走了。
她话说的很绝,没有一点通融的可能,程夫人也知道这事在法律上,任书奕相对会有优势点,争不过就是争不过,即便是在学校大闹,只要任书奕不管,其他人不在意,就算闹也没有用,只能是无用功罢了。
下午下班任书奕就回去了,江晚澄因为还要上晚上的选修课,她就没有等她一起,一个人回到了家中。
其实今天的事,任书奕挺想知道江晚澄帮她的原因,而听着她们的对话,江晚澄似乎知道些什么,对她的维护特别的强烈,和上次表面上维护,实则是却是数落她的完全不同。
不过仔细想想,那天江晚澄去养老院给老人过生日回来之后,就已经不对劲了,对她似乎更好了些,肉眼可见的心疼之色,莫不是周奶奶说了些什么?
这是值得她去思考的问题。
任书奕去了一趟超市,买了点东西回来,靠在沙发上,看起来毫无精神,她想到了以前,想到了程夫人是怎么对待她的,突然嘴角的弧度变大了,她大笑,笑的那般悲凉,紧接着眼眶就红了……
程夫人对待那个男人的女儿,都比对她这个亲生女儿要好,她真的这么不受人待见。
天逐渐黑了下来,任书奕没有去开灯,也没有去开灯的心情,躺在沙发上,目光望向阳台处唯一照射进来的一点光线,黑暗中透过光线的倒影,她的眼角隐约闪烁着泪光。
江晚澄上完选修课,就立马往家赶了,连叶苏浅她们邀请一起吃饭都拒绝了,只为了回家能够见到任书奕。
八点下课的,打车还花了一会的时间,江晚澄上车后,看着一排排过去的路灯,心情有些乱,她觉得自己对任书奕好像过分在意了,这种在意程度超越了她那所谓的怜悯。
对任书奕的情绪越发的复杂了。
江晚澄下车后,从外面看到别墅里漆黑一片,没有开灯,还以为任书奕没有回来,失落了几秒,不过走到院子,看到任书奕的车停在旁边,瞬间就提起了精神。
她开门进去,想着任书奕或许是睡着了,所以没有开灯,她进去的时候,也就没有把灯开起来,摸着黑换好了鞋子,就走了进去。
她的目光最先落在沙发上,但并没有在沙发上看到人,就以为是回房间了,打算去开灯的时候,她看到了阳台上的一抹身影,此外旁边还放着一个酒瓶,以及一个杯子。
这是在喝酒?
认识任书奕这么多年,虽然之前没有太过关注,但她也从未见过任书奕喝过酒,这好像是第一次。
江晚澄缓缓走了过去,阳台外的人并没有察觉到,稍微靠近了些,她看到了除酒之外另一样东西,任书奕手里似乎还夹着一根已点燃的烟?
这些或许都还没有什么,只是她竟从来不知道任书奕还会抽烟,她在阳台的推拉窗前顿住了脚步,没有再靠近,默默地站在了她身后许久。
她看着阳台外面的人,捻灭了手中的烟,又拿起了酒杯喝酒,喝完了一杯又续了一杯,最后江晚澄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推开了阳台窗,走了过去,夺走了任书奕手中的酒杯,重重地放在一旁,以至于让里面的酒都溅出来了些。
“不许喝了!”江晚澄冷声命令道。
许是被这道声音给镇住了,任书奕愣了好久,清澈的眸子已经染上了醉意,不是很清醒,微眯着眼看面前的人,眨了眨眼,似乎不太认得面前的人是谁了。
“醉了?”江晚澄看她已经辨不清人了,眉头微微皱起。
“嗯……”任书奕嘴上喃喃,身子向后颠了几步,江晚澄吓的以为她要摔倒,伸手过去环住了她的腰身,而她便顺势倒在了她肩头。
她们之间并不是没有过近距离的接触,不过这种情况很少就是,而且每次靠近的时间也不长,所以这会任书奕像是喝醉一样靠在她肩头,呼出的热气洒在她脖颈上,温热酥麻的感觉,弄的她很不舒服,痒痒的,内心深处似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任书奕的呼吸很均匀,像是睡着了一样,江晚澄不忍叫她,低低地问了一句:“任书奕,我想知道你的过去,你能不能和我讲讲?”
“嗯?”任书奕半醉半醒,睁开了眸子,从她肩上退开,眯着眼看了她许久,声音都带有几分懒懒地醉意:“你想知道什么?”
“想知道你以前过的怎么样,你的家人又是怎么对你的。”江晚澄明亮透彻的眸子里写满了真挚,她似乎真的很想了解她的过去一般。
任书奕低低地笑了,有那么片刻给人的感觉是已经清醒了,“你不是都知道了么?还来问我做什么?”
听到她这话,江晚澄心微颤,周奶奶讲述任书奕过去的这件事,她并未向她提及,而她却已然清楚她对此时早已明了。
“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江晚澄扶着她,生怕她摔倒了。
任书奕轻笑,主动让她扶着,而自己在酒精的作用下,利用了自己此刻微微的醉意,搭了上来,慢慢地将下巴攀在她肩头,贴她耳畔,嗓音低沉:“非要我揭自己的伤疤吗?”
她的嗓音像是带有致命的诱惑,江晚澄怔愣地站着不动,目光呆滞,心思全用在任书奕靠近她时的动作,以及声音上了,心里密密麻麻的像是被一股电流给击中了一般,沉寂已久的情绪被点燃,涌起了怪异感。
“抱歉,我不是有意要揭你伤疤,我只是想更了解你一点。”江晚澄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向任书奕道歉,不,应该说是在清醒的时候,第一次向她道歉,连自己都微微愣了一下。
“江晚澄,你会心疼我么?”任书奕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醉,只是这次只当自己是醉了,稍微任性一下也好。
江晚澄微低眸,她很难在任书奕面前表现出在意的模样,或许是厌恶太久了,突然态度大转,别说是别人的,她自己都很难相信,所以也很难做到。
当然,在还不知道任书奕过去时是这样,如今完全不同了,她是真的心疼,肉眼可见的心疼,所以这一次她没有为了自己的面子,而表现出高傲的嘴脸,而是很坦诚道:“我会心疼你。”
这次的回答虽然意外,但却也在任书奕的意料之中,她笑而不语,缓了很久,才无情的说道:“可我不需要你的心疼,你大可以像以前一样对我,在你看来,这些都是我应得的。”
她说着说着就笑出了声,看神情除了一丝醉意,甚至还有些疯魔,接着她就转身回到了客厅里,脚步有些虚浮,略微有些不稳,却精准的走到了沙发前坐下,单手撑起了又晕又沉的头,闭目养神了。
江晚澄听到任书奕说的这句话时,心里很难受,她是真心实意的感到心疼,可却换来对方的一句不需要,就好似她捧出了一颗真心,对方不稀罕,肆意的践踏。
江晚澄侧头看着在沙发上坐着的女人,接着也走了过去,看得出她心情不是很好,便没有因为她刚刚说的话而怪罪,默默地在她的旁边坐下,或许此刻无声的陪伴才是最有用的。
“第一次见你管我的事,管的这么认真,以前你可从来不会在乎我怎样的。”任书奕苦笑。
“任书奕,从未有人在乎你,如今我在乎了,你不应该高兴吗?”江晚澄半开玩笑道。
“可是江晚澄,你这些年对我的所作所为,和我过去的经历,本没有太大的区别,你拿什么来可怜我?是知道过去的我生活不好,可怜过去的我,而忽略了这几年你对我的行为了吗?”任书奕道。
这句话很致命,江晚澄被堵的无话可说,她的确忘了在江家的这些年,她对任书奕,与周奶奶口中描述的程夫人对任书奕,并没有什么不同。
“江晚澄,不用想着心疼我,你只要想着我值不值得被心疼就好了。”任书奕看出了她的反思,也无意刁难于她,淡淡地说完,就起身上楼了。
江晚澄也站了起来:“任书奕!”
任书奕回头看向了她,却迟迟等不到她下一句话,便沉默的继续朝楼上去了。
江晚澄见她又走了,还想叫住,但就算叫住了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出声,沉默的看着她走掉。
第58章 打探生日
那天晚上江晚澄向任书奕坦言了自己对她的心疼后,便也没有再藏着掖着,即便对方不接受她这样的悲悯,但江晚澄想要这么做,便阻止不了。
更何况这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因为怜悯,心疼是真的,但是出于什么样的一种情绪,便不得而知了。
至少目前她还没有完全弄明白这种心情。
当然,关于任书奕的生日,那天本人不愿意告诉她,她虽没有表现出在意的模样,但江晚澄还是有记在心上的,并想过去打探任书奕的生日是哪一天。
以前她从未想过,会有在意任书奕的这么一天,和她一起生活了那么久,从来没有见过任书奕有过过生日,或者说有,只是从前的她未曾去了解。
刚好这节是任书奕的课,老师在台上讲课,而江晚澄在自己座位上看着讲台发呆,也就因为老师是任书奕,看到了江晚澄没有在认真听课,也没有点名批评。
和她同桌的叶苏浅,早就察觉到了她的不上心,也发现了这段时间以来,这个口口声声说讨厌任书奕的人,对任书奕的态度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是叶苏浅最值得好奇的事。
在江晚澄思绪往任书奕身上飘的时候,叶苏浅慢悠悠地凑近,语气犹如空灵般在她耳边响起:“好澄澄,最近怎么对任老师越来越关心了?”
人在思考事情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被人打断,江晚澄被她给吓到了,瞬间收回了思绪,扭头,目光较为狠厉的看她,“很明显吗?”
叶苏浅耸了耸肩:“你是觉得自己的厌恶和关心这两个词很相近吗?”
态度稍微有一点转变就能看得出来的事,又有什么明不明显的呢?
江晚澄抿嘴,对于这点,她无法反驳,看着台上认真讲课的人,心里泛起了涟漪,她如今的情绪,总能因为任书奕的一举一动而被牵动着,在意程度甚至超越了对朋友的态度。
不对,她们之间从来就没有过朋友之间的友谊,也绝非母女,顶多算是同住一屋檐下相看两厌的人。
曾经的她无所谓任书奕对她是什么想法,可如今不知为何,她稍微有些在意了……
“你知道任老师的生日是在什么时候吗?”江晚澄突然问道。
这个问题把叶苏浅给问懵了,皱着眉,有些奇怪的看着她:“她不是你后妈吗?都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你难道还不知道她生日吗?”
江晚澄翻白眼:“你认为呢?”
她告诉过叶苏浅,对任书奕的讨厌并非一朝一夕的,从步入江家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开始讨厌了,对于一个讨厌的人,她又怎么可能会去在意这人的生日会是在什么时候?
叶苏浅恍然,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你都不知道了,那我岂不是更不知道了?”
听到她的话,江晚澄脸瞬间拉了下,板着张脸,刚要开口,叶苏浅就连忙说道:“拜托,当初学生起哄任老师的年纪,她都没有说过,就连电话号码都没有给一个,加她的微信,还是全靠班级群里找来的呢,你觉得我们会知道任老师的生日吗?”
江晚澄无奈叹气,那如今她还能去找谁呢?
她想到了一个最有可能的人,也是最不可能的人,任书奕的朋友宋昕颖,她之前有见过,不过既是任书奕的朋友,大概也知道任书奕过的怎么样,她又对她怎么样,现在别说能不能联系到,就算联系上了,也不太可能会告诉她。
毕竟她见过几次宋昕颖看她的眼神,是带着恶意的,并不友好,而她们并无交集,之所以会是如此,多半是因为任书奕。
因为她曾经对任书奕的态度,作为任书奕朋友的宋昕颖讨厌她也是应该的。
任书奕从不拖课,下课铃声响了,就喊了下课,然后收拾东西离开了。
江晚澄下节是公共课,不在这个班上,所以收拾一下,也要去其他班级了,既然学生不知道老师的生日,那或许任书奕担任老师的资料上会写出生年月,想到这里,她就打算去找周萱。
作为班主任,即便没有科任老师的资料,那也应该清楚老师的资料一般在谁那里,或许找班主任周萱还是有望的。
但她如果贸然上去问这些,会不会很奇怪?
算了,不管这么多了,要能问到最好,管什么奇不奇怪。
“接下来打算去哪里?”叶苏浅看她东西都收拾好了,打算要走,便问了一句。
“去找班主任。”江晚澄淡淡地道。
“你,去找班主任做什么?”叶苏浅一脸疑惑。
她所熟知的江晚澄,可从来不会与老师亲近,更不会有事没事就找老师,有问题从来就是自己解决的,而自己解决不了的,那就索性放弃不解决了,对于老师可是有很大的疏离感,除任书奕以外。
江晚澄白了一眼她,觉得她问这话有些多余,“自然是有事,没事我找班主任做什么?”
叶苏浅:“……”好像等于没答。
上午老师没有课,一般都是在办公室,江晚澄便直接去了办公室找班主任。
不过并没有等她去到办公室,就在楼道上碰到了下楼的周萱,江晚澄见状,连忙唤住:“老师!”
周萱顿住脚步,看着她,又指了指自己,从她眸中确定是在叫她自己,便问了:“是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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