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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宝宝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嘴巴流出口水，“妈妈~妈妈~”
小孩子的声音柔软，小肉手抓住了宋乔的一缕发梢。
宋乔眼尾微红，她心念一动，转头看去，和孟灵鱼对视，在那双眼睛，见到了久违的温柔和理解。
心中一阵酸涩，随之而来的闷痛。
如果是之前的孟灵鱼，现在大概已经因为吃醋和生气不管不顾的跑过来质问了，就算不过来，也会不停的发传音给她。宋乔没有在孟灵鱼深紫色的瞳孔里再见到之前的那抹疯狂，她的灵鱼已经好了。
不会再痛，不会再坠入无望的深渊。
但那代价，未免太过沉重。
宋乔不敢再看。
就在仙会开启后不久，战争同步降临。
两大神尊，爱弥儿、龙神，联手同步对伏羲麾下神域及其附属神灵神域发动战争，与此同时，天元界内，针对皇道天朝的攻击，也随之开始。
几乎就在战争爆发的刹那，伏羲就感应到了，但他却并未动容分毫。
这让宋乔心下有些不安，她的计划是以此引开伏羲，同时吸引其余神座的注意力，而她则趁机前往无尽之海，找到女姜的身体。
但现在，伏羲没有给她机会。
伏羲抬头，直视宋乔，脸上的笑容带了一丝诡异。
那一瞬间，宋乔感应到了虚空中传来的，某种震颤。
时空之河上方，九尾狐神色一变，一秒没耽搁，来到了无尽虚空的终焉，刚刚到达，还未来得及安抚，就对上一双冰冷的烟灰色眼睛。
身为第一序列的神祇，九尾狐已经许多年不曾感受到恐惧的滋味。
然而在那一刻，她切实感受到了，让她心寒的恐惧。
银白色的蛇尾轻轻摇摆，然后逐渐消散，高挑的女人站在不远处，发出了沉睡无数年后，第一声喟叹：“妹妹……”
就在女娲苏醒之前，成千上百个自由位面，在同一时间降下灾祸，或是污染突然降临，或是天象异变，那些位面，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忠实信仰至高神女娲的位面，那些人，或许卑微如蝼蚁，或许强大如神灵，在灭世一般的灾难到来的时候，全部都只能绝望的匍匐在地，哭喊着母神的名字。
祈求救赎。
然而不会被救赎。
那样惨烈的死亡，在同一时间，亿万万人的死亡，血色蔓延，邪气弥漫，污染扩散。
天道在悲鸣。
奥丁看着眼前的惨剧，他是西方神，权柄来自窃取，从不真心信仰至高神，所以这些事情，他来做最为合适。
他心中涌起无限的暴虐，想要毁灭一切，吞噬一切，改造一切。
他被眼罩遮住的那只眼睛，泛着红色的光芒，让他看起来不像是神尊，倒像是某种邪恶的怪物。
或者说，邪恶的怪物，寄居在他的体内。
就在女娲的苏醒的那一刹那，宋乔眼前一黑，她被女姜夺舍，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在座的神尊，没有人发现宋乔是何时消失的，只有孟灵鱼，对着怀里突然出现的姜宝宝，愣住了神。
第437章 姐妹
战争开启的动静很大，是瞒不住人的，仙会上，瑶池的神色一变，她转头看向下首，羲和带走了帝俊，而宋乔，不知何时已然消失。
惊澜的神色是最为奇怪的，她抬头，和瑶池对上，只说出一句话，便让瑶池变了表情。
“她，回来了。”
瑶池立刻明白惊澜口中的她是谁，女姜！
女姜回来了！那么刚才坐在这里的，是宋乔，还是她呢？
“诸位，仙会到此为止，若想暂留昆仑休憩的，随人下去即可。”瑶池冷声说道。
神灵们察觉出了什么，皆是行礼离开。
很快，只剩下少数几人。
西方神的神座本就没有来，只派了代表，雅典娜站起身，看向孟灵鱼，“神战开启了，我们战场上见。”
面对这位智慧和胜利女神的挑衅，孟灵鱼只是轻轻一笑，“你的规则，来自于九天玄女，惊澜成就神座后，你是最该恐惧的，没想到竟然敢来参加昆仑仙会。”
雅典娜面无表情，“我的规则，来自我自己，没有任何人可以掌控。”身为奥林匹斯山最骄傲的神女，她有勇气抗拒父亲的觊觎，且始终保持独立，就有勇气对抗惊澜。
伊莱恩始终未发一言，她可以帮助宋乔，却不会伤害雅典娜的利益。那是她的神主，是帮助她，扶持她的神灵，她的三观，她的道德，不会让她做背弃之事。
当然，无论是雅典娜还是宋乔，都没想过要让她陷入那种两难的境地。
神座的位置处，瑶池看着伏羲匆忙离开，眼中闪过一丝隐晦的杀意。
于是，原本热闹繁华的仙会，很快就寂静了下来。
羲和是独自一人回来的，她缓缓走到孟灵鱼的身前，接过了小金乌，“多谢你照顾丫丫。”
听到这个名字，孟灵鱼眉头微挑，“名字……不错……”
羲和轻笑，“是吧，我也很喜欢，是冕上取的。”
惊澜忍不住走了过去，“是姜儿。”她提醒羲和，不愿意对方将宋乔和女姜混为一谈。
“对我来说，没差别。”羲和的目光扫过孟灵鱼，又看了眼惊澜。昔日的二姐，此时成为了两个人，而且其中一个还把她当情敌，真是心情复杂。
果然冕上无论过去多少年，魅力都有增无减。
想到这里，羲和笑意越发动人，“好了，我要带丫丫回去休息了。”
走了两步，她没有回头，声音传出：“不必担心帝俊，他被赶回山海了。”
想到之前和帝俊的谈判，羲和的笑意收敛了起来，心中划过一丝黯然。
她不知该庆幸，庆幸帝俊到底还是在意她和丫丫的，所以会被她威胁退让。还是该悲哀，悲哀他们夫妻竟然需要走到这个地步，才能达成一致。
都说她因为当年之事疯魔，以至于癫狂到认不清夫君。但谁又知道，她的夫君，比她还要疯魔呢。
他看似清醒，实则已经疯了。竟相信伏羲的鬼话，可以复活死去的孩子。
呵。
不过是被仇恨和执念蒙蔽了双眼。
羲和从小跟随瑶池长大，亲眼见证了玄女和女姜的爱情，又一步步经历了当年的乱象。所有人都觉得她憨憨的，心思单纯，不通世事，但她比谁都看的都明白。
这世上，无人可以胜过冕上。
更何况是比冕上还要强的娲神。
这个道理，早在当年她神志刚开，亲眼见到娲神和冕上的第一眼时，就牢牢的刻印在心中。
昆仑，仙会不远处的回廊。
女姜其实并未离开，她感应到气机后，立刻就来到了这里。只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廊下，高挑绝美的女人。
在她刚出现的刹那，那女人便感应到，转头看了过来。
隔着轻风和明月，似乎是跨越了千山万水，无尽的岁月，她们对视着。
女姜抬起脚步，朝着对方走了过去。
终于来到了那人身前站定，女姜微微抬头，看向对方的眼睛，那双和她一模一样的双眸。烟灰色的瞳孔，别样的情绪。
带着一丝颤抖的手指抚摸上那双眼睛，女姜的声音低而轻柔：“姐姐……”她呼唤着，像是救赎。
明明是一样的眼睛，女姜一直都是温柔的，无论是看谁，她好像才是创造众神的母亲，包容，善良。但只有少数几人才看透，她的温柔之下，是极致的冷漠和无情。
就像是冰山上燃烧的火焰，越触摸，越冰冷。
但女娲不同，女娲的眼睛里，是淡漠，是对世间一切都没有在意的漠然，最符合天道的状态。
众生于她皆蝼蚁，也就无所谓爱与不爱，善于不善，她虽然创造了他们，但不会去管他们。
这是无情，却是最有情的。
一个是外热内冷，一个是外冷内热。她们从出生起，便相辅相成，彼此契合。
“妹妹……”沉睡无数年的至高神发出一声喟叹，她抓住了脸颊上的手，克制而又隐忍的侧头，在那指尖落下一吻。
滚烫灼心。
即使女姜现在的样子，不似曾经，但对女娲来说却不算什么。皮囊于她并不重要，她睡了太久，刚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见妹妹。
女姜给她编织的梦境太美好了，美好到，醒来后的空虚让她难以忍受。
蓦地，两人察觉到有人靠近，转头看去。
不远处，孟灵鱼抱着姜宝宝，惊澜站在另一条路口，她们竟然走了不同的路，却不约而同的来到了这里。
也幸好，身为玄女的分魂，她们却没有继承太多玄女的怨恨，或者说，玄女仅剩的怨恨在之前的秘境里，就消散完了。
此时此刻，孟灵鱼和惊澜对女娲都是第一次见，也是在一瞬间，便了然了对方的身份。
特别是女姜的眼神，和宋乔迥异，孟灵鱼立刻就猜出，对方并非自己的爱人。
女姜的识海深处，宋乔正在疯狂吐槽。
“我就说吧！！我就说！！一定会出现这一幕的！！当着老婆孩子的面搞外遇！！！我一世英名尽毁！！”
“你现在就去无尽之海！！回到你自己的身体去！刚才女娲亲了我的手指！！！你们不要用我的身体做什么事情啊！！！我会被打死的！”
“女姜！你听到没有！！！”
女姜对她的回应只有一个字。
“滚。”
女娲是什么人，她是至高神，是诸天万界的主宰，是全知全能的所在，女姜现在的情况，她瞥一眼就能知道全部。
但她不在意，对她来说，分魂，本体，都没有什么区别。
分开太久了，她很想念，于是就拥抱了上去。
第438章 无尽之海
从背后抱住女姜，女娲的声音动听而暧昧：“妹妹……我好想你……”
那一幕格外熟悉，孟灵鱼和惊澜心里同时咯噔了一下。
仿佛许多年前，她也见到过，女娲这样抱着女姜，让对方做出选择。
女姜选了谁来着？
还用说吗？
于是孟灵鱼脸色黑了下来，“前辈，可否将乔乔还给我。”
“妈妈~”姜宝宝也在同时伸出了手。
女姜被抱住的瞬间，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就放松了身体，沉浸在女娲的亲密中。听到孟灵鱼的话，她并未惊讶，因为这也是她所想的。
“我自然会还给你，但，还请多给我几天时间。”她客气而又疏离。
那样一张脸用这样的语气说话，虽然明知那不是宋乔，但孟灵鱼心中还是一阵难过。
比她更难过的是惊澜，“神战开始了，是前辈你发动的，还是姜儿呢？”
听到惊澜的称呼，女娲眉头微皱，却也没说什么。当年玄女惨烈的一幕还在眼前，她也无意做什么拈酸吃醋的事情来，毕竟正主都死了，一个分魂，不值得她去介意。
“是她，她定下的计划，但现在看来伏羲并不在意，宋乔失败了。”女姜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对于宋乔的失败，对于伏羲的阴谋。
想到这里，惊澜忍不住继续问：“那你呢，你的计划是什么？”
女姜笑了笑，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你很快就知道了。”
“那前辈，你就不怕伏羲成功吗？”孟灵鱼追问。
腰间的手臂收紧了一下，女姜安抚的拍了拍女娲。
“他从来都不是最主要的问题，我也从未将他放在心上。”女姜平静的说道。
说完，她抓紧女娲的手，两人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一句话，随着风飘散。
“珍惜仅剩的时间吧。”
留下的二人，心中都因为那句话而浮上了一层阴霾。
但既然神战是宋乔的计划，那么无论宋乔此时还在不在，她们都必须继续下去。而继续下去，就得合作。
惊澜看向孟灵鱼，神色略微冷漠，“我会盯紧伏羲，你实力差一点，神座之下就交给你了。”
呵，孟灵鱼冷笑，“你放心，我不会去送死。宝宝还在我这里，我若死了，留下她们孤儿寡母多可怜。”
惊澜被噎了一下，她也无意再和孟灵鱼废话，转身便离开了昆仑。
孟灵鱼在她离开后，思索了一会，还是决定按兵不动，她目前第一要务，是保证姜宝宝的安全，而不是忙着去打架。
此时，魔域，罗浮生缓缓睁开眼睛，血红色的瞳孔深处，猩红的花纹流转，“啧，竟然真的让那个疯子把她唤醒了。”她语气有些烦躁，似乎十分不悦。
下意识的，她通过通音龟去联系宋乔。
“喂，那个女人醒了，你要不要来我这里躲一躲？”
等了一会，没有回应，罗浮生越发焦躁。“死了？问你话。”
“不必了，我们很快会去找你的。”通音龟里传来宋乔的声音，但语气却完全不同。
是罗浮生曾无比熟悉的，让她憎恨恐惧又怀念的声音。
她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穿透时空的距离杀到那个人面前。“女姜！！是你！！”
“嗯，是我。”女姜的声音平静，和当年面无表情用星渊剑将她分尸下印时一模一样的平静。
罗浮生只觉得四肢仿佛再次传出当年的痛楚，她止不住心底的惧意，哪怕她在宋乔面前说了无数次，心中也默念了无数次，再见女姜一定要杀了她。
但只有她自己明白，她永远无法杀了女姜，她怕对方，她甚至都不敢过去。
死亡的阴影始终将她笼罩。
罗浮生现在更怕自己好不容易复活，就要被女姜再次杀了，因为女娲苏醒了，为了不影响到女娲，女姜那个神经病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所有人都说冕上大人温和可亲，慈悲善良，真真是让人笑掉大牙。是鸿蒙初开以来，最大的谎言。
罗浮生迅速的关闭了通音龟，然后离开了天元界，追着之前就定位到的撒旦位置，杀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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