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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于忍不住问出来，忍不住说出那个名字，被她视为禁忌的名字。
第121章 一切的开始
“你心知肚明，何必问我呢。”女娇没有正面回答，她来到宋乔身边，指尖轻轻一滑，就捏起一块时空碎片，“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等你成神的时候自然会明白很多，去吧。”
“我想回归我原本的世界。”宋乔低头说道。
“可以，我会送你回去，位面选择卷轴就不要使用了，回去后融合你原本的身体，如此才和你神魂最为契合，但有个缺点，你是死而复生，为此会消耗你大量的神魂之力。”
“再加上你在这个位面没有得到星核，肉身死亡，你会受惩罚，明白吗？”
宋乔点了点头，“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为了救孟灵鱼，她并不后悔。
宋乔消失在了女娇的神域，在她离开后，女娇的身形一闪，恢复了本体，一只毛色雪白的狐狸。
在这空荡虚无之地，她瘫在地上，像一只狐饼，“讨厌讨厌讨厌！！！好想杀了那个臭女人！！！！”
“啊！！！她喊我大人！！她喊我九尾大人！！哈哈哈哈哈好开心！！！”
如果有认识九尾的人在这里，可能会认为九尾疯了。
她此时一丝一毫都看不到身为神座之主的威严，像一只真正的狐狸一样，撒泼打滚，毛发都滚乱了。
女娇很快停止了这种毫无意义的滚来滚去，她想到那个名字。“叶子卿。”
“唉……虽然讨厌你，但是比起那个自私的孟灵鱼，你还是要好些。”
一枚碎片飘到她的眼前，她看到了曾经发生的一切。
那一日，许多年不曾有人踏足的神域来了一位新生的神灵。
她一袭白衣胜雪，怀里抱着一个人，一步一步朝着王座走来。纵然是俯首下跪，也依然不减她的风骨。
“请您救她。”她跪下，对着王座上的女娇请求。
女娇看着她，碧色的瞳孔里流转着难言的意味，“她已经死了，灵魂被你封锁，何必呢。”
“请您救她。”她再次俯首。
“叶子卿，你已经成神了，早就明白人神有别，你当初也是那么选择的，当她在红尘中挣扎，而你选择神路，为何现在来求我。”
“我后悔了。”名为叶子卿的女人坦荡说道，她跪的笔直，直视着王座上雾霭后的神灵，“九尾大人，您执掌时空的权柄，只有你可以救她。”
“你还不明白吗，她已经死了，世间万物都自有规则在，救下她需要代价。”
“我知道。”
虚无流转，时间长河依然流动着，“哪怕你的神路断绝，神魂再次分散。崩落于不同位面？”
“是的。”
“哪怕你因果缠身，同她一样沦落轮回？”
“是的。”
“哪怕此后你们都会忘却这件事，在她眼中你依然是那个高高在上不染尘埃的叶家天女，而你依然心心念念成神超脱，你们依然有可能错过。”
“是的。”
九尾终于肯正眼去看叶子卿。
刚成神的女子还未觉醒轮回记忆，她不知道自己的真身是谁，也看不透宋乔，在她眼里，宋乔是凡人，是她曾爱却不得不放弃的人。
然而她成神之后，却又甘愿为爱放弃一切。
无论女娇有多讨厌当初那个女人，也不得不承认，在这一世，这个名叫叶子卿的女人值得人敬佩，若是曾经的她也有这份坚定，是不是结局会改变呢？
恍惚间女娇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女人冷肃的眉眼，长剑如风，气势恢宏。
“你应当明白，她对于你来说只是成神路上的一道情劫。你于她同样如此，她命中当有劫，短折而死是她的宿命。”
“我不想渡此劫。”
“既如此，可。”
随着女娇的话音落地，叶子卿的神魂开始剥离，她的身体开始崩溃，一点一点，碎裂于这个天地。
她仿佛感觉不到，亦或是根本不在意，她跪在地上，低头看向身前的女人，伸手轻抚她的容颜。
低声叹息，叶子卿的眉目温柔，“是我的错。”
她不想将宋乔拉入危险，却忽略了她的存在对于宋乔来说本就是危险。宋乔经历那些苦难的时候，她正在秘境中陷入死地，宋乔成功报仇的时候，她正在渡劫提升实力。
她们的世界短暂交错，之后渐行渐远。
她清楚的知道宋乔的疏离，却任由她疏离。
直到死亡突兀来临，她才恍然发现，神又如何？神灵也保护不了挚爱。
叶子卿的身体和宋乔一起崩裂，不同的是宋乔的灵魂被女娇把控，叶子卿的灵魂则碎裂成无数块消失于时间长河里。
女娇静静地注视一切，挥挥手，将那块时空碎片赶走，灵巧一跳，回到了王座上，打了个哈欠，她趴在王座上，“快点吧，娲神快要苏醒了，我可坚持不了太久。”
系统空间内，宋乔环顾一圈，确定没有神灵偷窥，掐了个决，让火狐陷入沉睡。她终于忍不住，踉跄几步，扶住沙发站立，整个人都在颤抖，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极大的痛苦。
系统关闭了对宋乔的探测，将这可贵的个人时间留给她。
宋乔本不该有如此强烈的情绪波动，她现在是灵魂状态，她该无情无惧，她该冷静自持。
但是她已经是半神了，半神拥有一丝人的情绪。
在孟灵鱼的位面，她强行控制自己的情绪，在面对女娇的时候，也不曾暴露一丝一毫。
“唔……”宋乔呜咽，抬手捂住了嘴。
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灵魂是不会流泪的，她的眼泪刚刚离开她的身体，就化为了流光消失。
她连哭泣的权利都被剥夺。
宋乔缓缓跪下，整个人因为痛苦而蜷缩，从内而外的，来自灵魂深处的痛苦。
子卿。
她在心中默念着，如同魔咒，她逃不脱的魔咒。
她再次想起孟灵鱼说的话，“选一具身体。她们都是你。”
她想到那颗红色的痣，想到孟灵鱼最后的模样，想到女娇的欲言又止。
如果她没有降临那些位面，既定的时间线就不存在，无数个‘叶子卿’也不会和别人相爱，她们会遵循着最初的本能，孤独的过完一生，然后轮回，继续下一个开始。
遗憾就此圆满了吗？
并没有，反而与日俱增。
宋乔平复了心情，缓缓站起身，呼唤系统。
“女娇答应我送我回本世界，惩罚告诉我吧。”
【星等降为一，气运值清零，至于你的神魂和肉体强制融合后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确定。】
“好，我知道了，在回去前，我想使用位面选择卷轴。”
【可以，你要去哪？】
“我要去找李清宁。”
第122章 你终于来了
人总是在不同时间段犯不同的错误。
如果说宋乔至今为止对谁心怀愧疚，那也只能是李清宁。
彼时她刚刚经历死亡，浑身戾气，无论外表装的多么不在意，她心中的愤懑和怨恨不减分毫。她签订了掠夺者契约，将自己定义为一个坏人，将一切定义为一场游戏。
她不敢正视自己的内心，她隐秘的，无法宣之于口的爱，在本世界无法满足的一切，被她在李清宁身上得到。
也正因为如此，在离开位面后，她果断的选择了模糊情感，她害怕去想自己死后李清宁的状态，害怕去深思自己的感情。
一场游戏。
仅此而已。
但在此时，经历了如此多的事情之后，宋乔已经可以成熟的看待自己的情感，她要去做一个了结。
刚进入这个世界，宋乔就感受了和以往截然不同的感觉，位面的亲和力。
“它似乎并不抗拒我。”宋乔疑惑。
【你如今已经是半神，它被你打上了记号，等你成神后它自然就会归于你掌控，又怎么会抗拒你呢。】
既然位面不抗拒，就好办很多了，宋乔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多久，所以她没有立刻去找李清宁，而是降临在了S市，季北的大本营。
以她如今的实力，不想被人看见，就没人可以发现她。她看着路上的日历弹窗，有些怔忪。
已经过去了60年之久。
她在孟灵鱼的位面被困太久了，久到曾经熟悉的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蓦地，她被广场上的大屏幕吸引了视线，上面是国家领导人交接仪式，字幕上是熟悉的名字。
“昨日国家最高领导人楚轻歌同志退休……”主持人清朗的声音响起，宋乔看着屏幕上满头银发的老太太，目光柔和。
当年那个气质卓绝的女子，果然还是走上了家族为她安排的路，担负了一个国家的兴亡。
意念一扫，宋乔来到了季家，通过小辈的谈论和一些观察，宋乔知道了一个遗憾的消息。
花店内，女老板刚刚包好一束花，就听到门被推响的风铃声。
“欢迎光临……”她抬头，忍不住愣在原地。
活了三十多年，第一次见到如此美丽的人，或者用人类的词汇已经无法描述她的美，那种直击灵魂的震撼。
“给我一束玫瑰。”宋乔开口，声音略喑哑。
“哦……好的……”女店主回神，手忙脚乱的挑选了一束品相最好的玫瑰花递给了宋乔。
宋乔这才想起自己好像没法付钱，她忍不住皱眉，想要将花还给店主。女店主开口：“是手机没电了吗？没事，送你了！”
来自陌生人的善意让宋乔愣了一下，或许这善意百分之百是看在她脸的份上，但宋乔依然领情，她对店主轻轻一笑，狭小的花店都仿佛亮堂了起来，“多谢。”
直到宋乔离开了很久，女店主都还魂不守舍的坐在那里，直直的看着门外。
再次出现，宋乔在S市郊外的一处公墓，她没有打扰守陵人，找到了季北的墓地编号，便捧着花朝那里缓缓走去。
让她没想到的是，那里已经站了一个人。
刚刚还在电视上看到的名人。
宋乔脚步未停，惊动了注视墓碑的楚轻歌。
相隔60年，两人再度对视，不同的是，宋乔还记得楚轻歌曾经的样子，而楚轻歌完全不认识眼前的宋乔。
“你是？”楚轻歌在惊艳片刻后，很快就回神，她从不记得季北曾认识如此一个人，亦或是不能称之为人。
以这个女子的年纪来看，她们也不可能相识，季家年轻一辈，更不可能。
宋乔没有回答，而是走到了墓碑前，出乎她的意料，这是一处合葬墓。
墓碑上的合照里，季北是年轻时的模样，张扬霸道，微微抬着下巴看镜头，在她旁边是一个长相可爱笑容甜美的女孩，脸庞有着酒窝。
宋乔将花束放到了墓碑下，轻声说道：“好久不见，阿北。”
听到她的称呼，楚轻歌皱紧眉，下意识的想要上前，“你究竟是谁？”
“一个故人，60年前的故人。”宋乔站起身，看向楚轻歌。
那一瞬间，楚轻歌在她脸上看到一闪而逝的李清月的样子。
她震撼的后退一步，半响说不出一句话，许久，她苦笑着摇了摇头，“你果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抱歉。”宋乔目露歉意。
楚轻歌复杂的看着宋乔的脸，“你没有对不起我，不必说抱歉。你……去看过她了吗？”
宋乔沉默。
“我带你去吧。”
楚轻歌的专车就在陵园外，随行的保镖都仿佛看不见宋乔一般，如此诡异的一幕让楚轻歌心中再次一跳，她没有多说什么，一路沉默的到达了私人医院。
这里环境很好，适合疗养和清修。病房外，宋乔久久没有进去，楚轻歌也没有催她。
“不如我们走走？”她提议。
宋乔点头同意。
“你离开后，清宁发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疯，几乎要将国内翻了个底朝天。后来实在没有你的消息，她就去了国外。如此过了十年，我们都放弃了，她却突然消失了。”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消瘦的没有人形，原来她去了很多神秘地带，想要找寻神迹，祈求得到你的消息。”
“我在家族安排下选择从政，也许借助国家的力量可以帮助到她。”
“季北在37岁那年遇到了真爱，就是墓碑上的那个女孩，可惜八年前得了癌，两人一块走了。”
“别看我，我至今单身，可不是为你守身如玉，我是将一生奉献给了国家，我是要进荣耀堂的人。”
楚轻歌说完，一直安静听着的宋乔才缓缓开口：“将整个国家的兴亡担在肩上，很辛苦吧。”
已经半截身子入土的楚轻歌曾以为永远不会有软弱这种情绪，但这一刻，酸涩的眼眶告诉她，她可能还未修炼到铁石心肠的地步。
她默默转过身，背对着宋乔，因为衰老而瘦小的身体依然站立挺拔，“去看看她吧，她时间不多了。”
推开病房门，床上躺着一个瘦弱的老人，她芳华不在，就像是最普通的老妇人一样，静静的等待死亡的降临。
人世间最痛的莫过于英雄迟暮，美人白头。
宋乔一步一步走到病床前坐下，明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床上的李清宁却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察觉了身边有人，转头看了过来。
并没有任何惊讶，她露出一个笑，伸出了手。“你终于来找我了。”
宋乔握住了那只手，哽咽了许久，无法开口。
“不要愧疚……我很开心……还能再见你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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