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道生死由命,我偏要为你求来一线生机!
此愿不成,此誓不灭!
‘愣着干什么!不是说要出发吗?’
“来啦!”,贝羽收好眼神,若无其事迎上前,一边走一边和亚女聊天。
“不知道这次要多久,不会下一次又是大变样吧?”
‘有可能。’
“那我们还要不要去办卡?”
‘先别办了,说不定下次就变成别的了。’
“有道理哎,你看这次连接南北域的那个仪器,嗖的一下就把人送来了,放在六百年前我是怎么都想不到这东西会被发明出来。”
‘嗯,他们很聪明,说不定,下次我们出来时,人都能上天了。’
“哇哦——”
......
阳光下,两道身影依偎在一起渐行渐远,属于她们的冒险还在继续,属于她们的故事还在那个大陆继续上演。
人也许不会被生活救赎,但救赎生活的永远是人。
只要不放弃,相信总有一天,她们会如愿以偿。
以爱为礼,互伴余生。
全文完。
第172章 番外 蝶女的信
当我第一次见到她时,我是恨她的。
我知道我不过是交换粮食而来的俘虏,收留我的族群有权随意处置我。
可我万万没想到,因为一个孩子的寂寞,我便要受尽折磨成为个不人不蛊的蛊人。
因为她,我连最后作为人的尊严都没有了,我如何不恨她。
将颈后的伤痕露出时,我的恨意达到顶峰,可我却又没胆子违抗她的命令。
因为我不想受尽磨难后还是悲惨的死去,我想活着,我想活下去。
哪怕只是作为一个不能被称之为人的蛊人。
我也想活着。
所以我告诫自己,远离她,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不用去管她会不会感到寂寞,那与我无关。
我本是这样想的。
可她却像一只粘人的飞虫,只要一得闲便抓着我问东问西,叽叽喳喳惹人厌烦。
一开始我还会回答她,但刺人的问题问多了我便也甩脸色不理会她。
任她一脸委屈的站在原地,随后跑开。
起初我也担心她会告状,仔细观察她的动向,但瞧见她只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发呆,便也松了口气,彻底不理会她。
许是我拿她当空气的行为过于明显,她渐渐不再缠着我了。
那段时间我虽与她同处于一片屋檐下,却行如陌生人。
见她愈渐消瘦与沉默。
心中狠舒一口气。
我以自己的方式在报复这个女孩,以为日子也就这样渐渐过下去时,我偷听到了她和章婆婆的对话。
章婆婆问她,我对她是不是苛责刁难,不然为何她反而越来越沉默。
我突然害怕起来,我害怕她说实话,这样我一定会被处理掉!
她没理由为我这样一个人保密,毕竟我对她实在称不上好。
但她却说,我对她很好,是她最近修炼太累不想说话。
章婆婆闻言点头,既没有安慰她修炼辛苦可以放松一会儿,也没有再关心她一下,只是将一沓书交于她手,嘱托她好好看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那些书垒起来比她人都高。
我看着她被书本淹没的小身影落寞的站在原地,她身后巨大的空屋黑洞洞的没有人气,好像在吞噬着她一般。
屋子那么大那么多,但她小小的一个人怎么也填不满。
我突然觉得这个女孩她不是寂寞,她是孤独。
可那也与我无关,我不再看她费力的搬书,扭头离去,我知道她看见了我,我也知道搬书是我的工作。
可我向来如此,她不说,那我就不做。
只是在为她准备晚饭时,我总是心神不宁,心中老想着她小小的身影站在门前那一幕。
想着以前她还可以和来送饭,来定期打扫的人说说话。
可现在我被送到她身边,做饭打扫皆由我来,除了我,没人会和她说话。
而我这个唯一能为她排遣寂寞的人,却在恨她,不愿与她过多交流。
这样下去,有朝一日她会不会疯呢?
我这样想着,随后将这个想法甩出脑海。
我暗笑自己多虑,她什么身份,族里怎么可能会任由她疯掉,到时候等她撑不住就会接她到族中疗养。
这样一来,我也就不用再伺候她了。
我放下心中莫名的担忧,将这多余的感情归结于听到她为我开脱一时产生的感动。
但说到底,其实她已经发觉我在偷听才会这么说吧。
我这样想着。
不然她没理由替我保密,毕竟我待她真的不够好。
随着时间流逝,我同她度过了整一年,而这一年我只和她说过几句话。
也许是我自己也感觉住的地方过于冷清,年尾的时候,我听着山下传上来的热闹声响,突发奇想想去看看她。
走到她屋子外,我看见她自己在堆雪人,堆了两个,一大一小。
她口中念念有词,只是许久未开口语调显得有些奇怪。
她摆动着替代小雪人胳膊的枯木,“你从哪里来的?”
然后她又捏了捏大雪人的胳膊,挥着枝桠,“东边部落。”
“叫什么名字?”
“蝶女。”
“蝶女不像是个名字。”
“你为什么会被做成蛊人?”
“大概是因为我的弱小。”
她将我与她寥寥几句的对话记得分毫不差,是要有多孤独才会记得这么清楚?
我大为吃惊,看着她一个人自言自语的玩雪人,有一瞬间动摇。
我这样做真的合适吗?
她只是个被关在这里的小孩子,把我的怨恨撒在她身上真的合适吗?
但也只动摇一瞬,我摸着脖子后面的红线,狠下心装作没看见,打算回去。
叹自己没事找事,出来找她做什么?
结果还没走几步就听见背后传来啜泣声。
我停下脚步,不受控制回头望去。
她一个人哭着抹眼泪,嘴里还念叨着,“对不起,不知道哪里惹你生气了,你理理我好不好。”
她哭得那样伤心,想必是因为当有人陪伴的时候感觉到的孤寂比一个人时更难以忍受。
我就那样站在那里看她哭了许久。
中午在她吃饭的时候,看着她还有些泛红的眼睛,我破天荒找她聊天。
她受宠若惊的抬头,有问必答。
然后我便得知,她无法下山,她一日成不了圣女,就一日从这山上下去不得。
哪怕她变成个哑巴,变成个孤僻的人,只要她还没有丧失成为圣女的资质,那她永远只能待在这个山头,不得回族。
听到这里,我松了口气,我安慰自己,我没有放弃恨她,我只是没得选。
不管如何我都得待在这里陪她,这里又只有我们两个人,陪她说话也算是供自己消遣。
我变得不再排斥她的靠近。
小孩子忘性大,才过了几天,她就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接触我变得像第一次见我时那样活泼。
成天拉着我问东问西。
有的时候问的事情过于幼稚,我就随便嗯两句。
但她还是乐得跟个傻子似的。
我问她有这么让人高兴吗?
她说只要听见我和她说话她就高兴。
我笑她傻。
她也只是傻呵呵笑着。
日子久了,我就觉得她不过就是个没长大小屁孩罢了,可有一次我阴差阳错看见她练蛊时的模样。
那样认真,游刃有余的操纵着数十个蛊虫。
我才再次惊觉她的天赋,原来她也有不为我所知的另外一面。
她练完蛊,发觉我在看她笑着跑来。
我帮她把额头的汗擦去,问她为什么觉得练蛊这么累还要这么努力,告诉她哪怕她不努力,她其实也不会被做成蛊人。
可她却说,她想从山上下去,她生来就是要做圣女的,必须努力修炼才能庇佑一族。
我问她这话是谁告诉她的。
她说来见她的每一个人都那么说。
我沉默了许久并没有纠正她的想法,因为没有必要,陪她聊聊天已经是我能做的极限,再多就没有了。
人生导师这个身份和我仍有怨憎的心不匹配。
我本以为如此。
可是在日复一日的陪伴间,我的恨意不受我控制般自己消融了。
究竟是在哪一刻彻底消融的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也许是在她为我第一次偷跑下山去为我送信,被抓到后狠打了一顿,窝在被子里偷偷抹眼泪时。
也许是在她为了我越级偷练制作蛊人的秘籍,导致差点走火入魔筋脉全废时。
也许是在她挡在我的身前,扬言要是带我走,就剁掉自己一只手时。
总之当我暗自惊觉时,我的恨意已经消磨殆尽,她对我而言,变成了另一种存在。
家人的存在。
我惊慌过,排斥过。
但后来还是败给了她的一腔赤子心。
我接受她成为我家人的那一刻便也明白,这段感情她注定不得知晓,因为她是圣女,族里不会放任我成为能动摇她的存在。
我只能将这个想法藏于心底。
我陪着她磨练,陪着她成长。
若是爱不能宣之于口,那陪伴便成了我唯一能给她的东西。
当我拿着那半颗金莲子时,我欣喜的发现,我对她也许同样重要,只是她自己并没有发觉。
可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担忧与不甘心,担忧她活在族人以爱为名编织的牢笼里,不甘心她被族人操控,成为一个没有自我的木偶。
我开始不动声色的提醒她,但她依旧毫无察觉。
焦心的同时,机会来到了我的眼前。
那日她终于成为了圣女,见到前圣女认亲,她若有所思道:“家人算是什么呢?”
那一刻我仿佛生出了无尽的勇气,我知道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我无视了章婆婆的警告,告诉她能相互陪伴的就是家人。
在她立马高兴起来问我算不算她的家人时,我多想立马回她一句,我们就是家人!
可是不行,章婆婆他们会要了我的命。
话语含在舌尖可我却说不出口。
见章婆婆在她面前满口胡言,我心如刀绞,只一句句在心里重复道:不是的,她说的都是假的!
所幸见她的表情,她似乎并没有完全相信章婆婆所言。
可我却在事后被带走了。
我被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章婆婆察觉我对她的重要性,终于决定要将我销毁。
看到那满是腐蚀性液体的大池,我浑身发抖。
我这才发现我的勇气就是一场笑话,我的勇气会害我永远离开她。
我不想死,我不想留她一个人,她那样的女孩要是一个人就真的太可怜了。
可我却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不是我想活便能活。
我被吊在那池水之上,却在即将被投下时又被人放下。
那人将我随手扔在角落,嘴里还不停嘀咕,我才知道她为了找我闹得举族皆知。
章婆婆只好暂时将我搁置,看看她找我的热情会不会消失。
那一刻我又有了希望。
我相信她。
果然几日后,章婆婆黑着脸将我放走,我本满心喜悦,我想马上回去。
我想回到她身边告诉她,我们赢了,告诉她我们就是家人!
也许是我的喜悦过于明显,章婆婆上下打量着我片刻,在我体内打入一只听话蛊。
章婆婆告诉我,要是还妄想左右圣女,哪怕会被怨恨也要销毁我。
我在她心中的份量究竟比不比得过他们一族,让我好好掂量掂量。
我顿时清醒过来,寒意从头顶贯穿全身。
那一刻我不敢去比较。
我沉默的回到她身边却说出了一句连我自己都难受的话,我告诉她。
“是蛊非人,岂算家人。”
看着她眼中的星光熄灭,我却无法告知她我心中真正的想法,那一刻,我恨自己的软弱,恨族里的不公,恨自己没本事堂堂正正做她家人。
却唯独不恨她。
但自那以后,她开始拐弯抹角想要我承认她是我的家人。
像是在跟我较劲一般,非要我先开口才好。
可我始终有苦难言,只能每每避过去。
再后来大战开始,她身为圣女四处征战,帮不上忙的我被她藏于各处,只能偶尔见她几面。
也许一个人真的太容易感受到寂寞了,我有大把空闲的时间东想西想。
总是担忧她会不会受伤。
偶尔还笑自己真是风水轮流转,现在患得患失的那个人变成了我。
可我不悔,不仅不悔,还有很多的念想想去实现。
虽然知道那种只能在梦中出现的事情只能想想,但还是忍不住将它写了出来。
我本以为是抒发情绪的随笔,无人得知,却不想她真的给予了我回应。
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字,摸着手上的手链,想着她最后那句,“等我回来。”
原来我比我想象中的对她而言还要重要!
幸福来得太突然,我根本没去思考战争的不可预料,只满心欢喜等她回来。
可是手链破碎,她都没有回来。
我心急如焚,直直跑去战场。
却见到了目眦欲裂的一幕,她为了救族人蛊毒霸体命不久矣。
我无法接受,我真的无法接受,可我只是个弱小的蛊人,我又有什么办法救她呢?
惊慌间我突然想起,我还有半颗传说中的金莲子。
不管有没有用,它都是我最后的倚仗。
我把那半颗金莲子喂给她,然后便带她离开了战场,敌人会害她,我也不相信她的族人,一个连作为人会有的正常情感都吝啬给她的人,我实在无法付诸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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