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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潮(穿越重生)——寒鸦/梅八叉

时间:2024-04-17 07:13:45  作者:寒鸦/梅八叉
  “……不签字吗?”何甄和钟文彬一直在他身边,正在聊他去自首提交证据的事。
  听到这个话,秦禹苍抬头看了何甄一眼,面无表情地把那个离婚协议锁在了办公室抽屉里。
  “以后不准给夏夏提供这些法律服务。”他对何甄说。
  “我是个律师。你是我客户,夏泽笙是我朋友。”何甄道,“虽然他现在没钱支付我的费用,但是……我怎么帮朋友,秦老板管不着吧?”
  秦禹苍沉默片刻,问钟文彬:“……他在深圳那边,怎么样?”
  “在水贝找了份工作。”钟文彬道,“听说很辛苦。”
  “听说?”
  “对,他老板是你的熟人,还是九霄珠宝的渠道商。”钟文彬说,“叫胡磊,说是你们在缅甸见过,你认识吗?”
  秦禹苍略微放下心来:“认识……那就好。有熟人总是会稳妥一点。”
  “胡磊让问问你,需不需要特殊照顾下。做打工仔很苦的,工资按时薪给,要做柜台能有点销售提成。拣货的话按打包单给奖金哦,打包一单几毛钱。”
  秦禹苍不由自主坐直了背,抓着扶手半天,最后才说:“不用。他离开,就是觉得我干涉得太多。我不能再插手了,夏夏知道了会生气的。”
  钟文彬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啊,好奇怪呢,不知道怎么地觉得憋得慌。”
  何甄也不自然地干咳了一声:“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们现在就出发去警察局。我已经提前和那边沟通过了,争取宽大处理。”
  秦禹苍整理了一下衣服,对何甄道:“我们这就出发。”
  时间比他想象得要久。
  得益于之前秦禹苍准备的材料的完善,再配合上多方面的调查搜证,钻星号事故重新定性,夏晗与秦勇作为主要嫌疑人,大概在八月底便被限制自由,开始了针对性的调查。
  只是媒体有其滞后性,中间利益相关的经纪公司和泰和集团又一直压着新闻没有爆出来。
  一直到十二月初,夏晗及秦勇被刑事拘留。这件事才纸里包不住火,终于闹得众人皆知。
  得益于何甄的专业度和多次周旋,他没有成为秦骥谋杀案的从犯,而被定性为窝藏、包庇罪犯,并有自首立功表现。
  实际上,就在下午,何甄交了保释金后把他带出来。
  “我沟通完的最后结果可能判半年缓期一年执行。你之前已经在里面待了几个月了,再加上缓期一年,至少是大体自由的。”何甄对他说,“这已经是我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没有做到无罪,抱歉。”
  “已经很好了。”秦禹苍对他说。
  何甄把他送回了二沙岛的别墅便离开了。
  别墅一直有请菲佣打扫卫生,即便是秦禹苍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依旧一尘不染,和他离开……和夏泽笙离开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
  可秦禹苍就是感觉到了一种扑面而来的空洞冷清。
  廊厅的鞋柜里还有夏泽笙穿过的鞋。
  门口还挂着他平时喜欢的那条领带。
  杂物筐里有一只带着痕迹的腕表。
  西厨中岛上的那只咖啡杯是他的爱物。
  屋子里没有若有若无的茉莉香味。
  秦禹苍穿着五个月前进局子的那件短袖,走在暗淡下来的房间里,他抬头眺望,恍惚中,还以为远处停机坪那边会有人雀跃地走过来,扑向他的怀抱,向他诉说第一天去骐骥的兴奋和局促。
  之前他一直在拘留所里,房间里挤满了犯事儿了进来的人,于是夏泽笙的离别似乎还好,还能忍耐。他甚至有时候会忘记夏泽笙已经离他而去,他产生了一种切实的幻觉,似乎夏泽笙……似乎他的爱人还在这里,一如既往、无怨无悔地等他归来。
  可是当他走在这偌大的别墅里,才清醒地意识到。
  他的夏夏……不要他了。
  离开了。
  一直没有回来过。
  天色暗了下去。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
  悲伤的思念在黑暗中滋生,像是会传染,顺着暗淡的天色就沾染上了他的皮肤,他的呼吸,他的肺、他的身体各个器官,以至于直抵他的思维……
  浑身都因孤单而痛苦起来。
  每一个器官都变得不和谐。
  肺无法呼吸。
  胃紧张地抽搐。
  心似乎被这份思念缠住了,连跳动都变得难过。
  思维变得混乱浮夸,一会儿觉得夏泽笙离开了也无所谓,一会儿又恍惚以为他还在家里。
  他的脚步变得迟缓沉重,像是深陷沼泽,艰难蹒跚。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扶住楼梯的扶手。
  接着他看到了二楼转角,那个小圆桌,那扇半开的窗户……还有那个没有插花的,孤零零的花瓶。
  他像是这个花瓶似的,被曾经真爱它的主人抛弃了。
  这一刻,他沉入了名曰思念的泥淖,从内到外被思念浸泡淹没。
  秦禹苍再也无法忍耐,他快步上了二楼,洗了个澡,剃光胡子,换了身体面一些的衣服,让狼狈的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
  然后下楼随便拿了一把车钥匙,开上车就往深圳而去。
  晚高峰期的大堵车浪费了他不少时间。
  他有些焦虑,但是马上能见到夏泽笙的渴望让他勉强保持清醒。他在路上问胡磊要了宿舍的地址。
  在晚上十点多抵达了夏泽笙宿舍的楼下。
  这是一个典型的南方城中村。
  三四层小楼密密麻麻,毫不透气。两家人之间只间隔二十来厘米,打开窗户伸手就能爬进对面。
  楼下的小店,都还沿袭着两千年前后的风格,卖着些低廉的货品。
  他把车开到了一个角落,然后下车,从一个花店买了一把茉莉花,然后走到夏泽笙楼下,正好有准备上楼的几个人,大概是晚上出来吃夜宵。
  他拦住询问后得知夏泽笙还没回来。
  “请问他几点回来?”秦禹苍问。
  “他?他今天很晚回来哦。要去上课呢。”对方说,“可能要两点以后,你不要等了,太晚了。”
  “谢谢。”秦禹苍说完没有离开的意思。
  对方与他素不相识,也没劝,就上去了。
  秦禹苍就站在楼下。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
  街道变得冷清,人逐渐少了。
  后来连街灯都熄灭。
  时间也超过了两点。
  秦禹苍想要给夏泽笙打个电话,又停下了按拨号键的手。
  ——夏泽笙是个成年人,而自己的电话……他不一定乐意接。
  十二月的深圳变得有些冷,晚上这个时间,温度也只有十多度。秦禹苍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站了多久。
  他想了很多。
  好的坏的。
  也准备了很久,计划着要跟夏泽笙说些什么。
  在五点左右的时候,他终于看见了熟悉的身影走来。他看见了夏泽笙。
  “秦……禹苍?”夏泽笙想了想,还是决定用这个名字称呼他。
  “你瘦了……夏夏。”秦禹苍往前走了两步,又像是怕把他吓着,于是站在一定远的距离仔细打量他。
  他的确瘦了一些,每天十小时以上的工作,下了班就在读书,忙起来连水都不记得喝,比起之前瘦了许多,但是身体变得强壮了,十几公斤的黄金版材提起来走几公里也可以不停。
  但是他们已经分开了,他到底如何和秦禹苍似乎也没什么关系。
  他不是没有设想过和秦禹苍再见面的情景,只是他一旦察觉,那些设想很快地就被他掐灭了。
  而在他看来,再遇见秦禹苍,一定是很久很久之后的事情。此时此刻,秦禹苍就站在宿舍楼下,多少有点令人猝不及防。
  夏泽笙想了想问:“你是来送离婚协议的吗?”
  秦禹苍有些无奈:“……我没有带那种东西。”
  夏泽笙看了一下他空空的双手,轻轻“嗯”了一声:“所以你没有带离婚协议来。”
  “是。”秦禹苍苦笑着深呼吸,“夏夏,我们可不可以换个话题?”
  “好。”夏泽笙说。
  然后他便沉默了起来,似乎在等秦禹苍开口接话。
  短暂的沉默后,秦禹苍叹了口气:“我……”
  夏泽笙用清澈的眼神看着他,熟悉又陌生。他想说我真的很想念你,可是又怕得到一个不再预期内的反应。
  秦禹苍又叹了口气:“我……就过来看看你。”
  夏泽笙没有给什么反应,只是看着他,好像他只是个陌生人。
  秦禹苍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你的工友们,说你一直没回家。我不放心,就在这里等着。”
  “知道了。”夏泽笙轻声应了一句。
  他没有打算解释自己为什么回来的时间迟了,这没有必要。
  “你知道了,对吧?”秦禹苍问他,“我……是秦骥。我可以解释给你听,夏夏。”
  这一次,夏泽笙终于有了反应,他抬头看向秦禹苍,眼眶逐渐红了,然后在察觉到自己失态之前,移开了视线:“你是谁……现在都没有意义了。”
 
 
第87章 承不起这份情(含加更
  秦禹苍要说出的思念,被夏泽笙这一句话堵在了喉咙里,好半天他都没有办法发出声音。
  “夏夏,我们之间,不至于如此吧?”他组织好语言,有些勉强地开口。
  夏泽笙沉默了片刻,轻轻说:“抱歉,我昨天去上课,错过了末班车,一整夜没有休息好。不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沿街的早餐铺已经开了几家。
  蒸笼热气腾腾地。
  逐渐有上早班赶时间的人从楼里出来,然后在楼下吃早餐。
  秦禹苍问他:“你要不要吃点早餐,我……”
  夏泽笙打断了他的话:“我早晨九点要上工。你可不可以让我上楼去休息一会儿。我最近在做柜台销售,手里的东西都不便宜,我怕精神不好,一个疏忽弄丢了货,我的工资赔不起。”
  他这么说,秦禹苍哪里还能拦着他,已经让开了门口的路。
  夏泽笙擦肩而过,上了楼梯,走到一半,又往回走了两步,看着他手里那捧茉莉花。
  秦禹苍以为他要说什么话,急迫地往上走了一步,仰头看他,可是夏泽笙却摇了摇:“禹苍,请你回去吧,离婚协议……迟点快递给我。”
  说完这话他就快步上了二楼,秦禹苍可以看到他从阳台上进了一间屋子,屋子里亮起了一盏小小的橘灯,像极了家里夏泽笙等他的时候,留下的那盏灯。
  每天晚上那盏灯,他觉得温暖却没有仔细珍惜过。如今这盏灯不亮了,他倒无比想念起来。
  以至于站在这里,看着那盏灯,就觉得羡慕,甚至有些嫉妒。
  夏泽笙洗漱完毕,爬到架子床上铺,恍惚睡了一个多小时,他下床的时候从窗户里看不见秦禹苍的身影。
  等他跟同宿舍的几个人一起下了楼,这才确认秦禹苍确实已经离开了。
  他略松了口气,跟着几个工友一起去了水贝。
  店里十点开业,夏泽笙今天不用拣货,所以去得迟一些,九点四十到的时候,正赶上各家金铺都集中在店门口开会。
  阿豪不爱搞这套洗脑,随便说了两句他们就开门了。与此同时,今日金价一早就出来了,夏泽笙把它们写在牌子上挂出去,又把一些最近流行的工艺、款式等等都挂在金价下面显眼的位置——什么古法、3D、5D……各种工艺琳琅满目,绕花了人眼。
  “真是扑街……黄金这么个涨法,生意还怎么做。”阿豪骂了一句,然后说,“十点啦,开档啦!”
  最近黄金生意火爆,十点整闸门一开,就有不少散客进来问价。卖得最多的是大牌同款,往往上午大牌新品一出,下午水贝就打样上架。只是这类产品各家都在生产,顾客一般都要货比三家,挑价格最便宜的一家入手,也并不看重店铺牌子。
  回头客少,利润率低。
  为了引客。
  各家商铺都使出了浑身解数,促销的、打折的、网上营销的,为的就是把客人往自己店里拉。
  一来二去利润就更低了。
  看起来流水很高,却只能赚个辛苦钱,不少商铺都为此头痛,迫切的想要搞自己家的原创设计。
  可是毕竟是做黄金批发,有设计能力的寥寥无几,设计出来的成品也良莠不齐。有几家真做得不错的,如今也都有了自己固定的零售渠道,瞧得胡磊艳羡不已。
  随着时间的推移,快到中午饭点的时候人更多了,几个店员都忙得脚不沾地,夏泽笙一早晨介绍款式,说得喉咙冒烟,却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
  快一点的时候,人流量才略少了一些。
  他们几个站柜台的正在商量说分开几波去吃饭,早晨出门去仓库拿货的阿豪就从后门进来说:“老板的朋友请大家吃旺记的白切鸡腿饭。”
  旺记的鸡腿饭九十九一份,算是很奢侈的消费,平时午餐谁没事去吃旺记。
  大家一听,顿时喜笑颜开,也不管老板的朋友是谁,看着提进来的盒饭,一堆人都嚷嚷:“老板好大方,多谢大佬请客。”
  随着话音,胡磊带着人从后面进来了,得意笑着对大家讲:“什么大佬,叫秦老板。”
  刚有一盒温热的盒饭发到夏泽笙手里,筷子是很精致的家用木块,盒子硬挺可降解,一看就是很用心的大店外卖。
  夏泽笙刚要打开盒饭,听见胡磊这话,抬头去看,就见秦禹苍跟着胡磊进来了。像是心有灵犀,明明那么多人,秦禹苍进门后第一眼就看到了他。
  “阿笙,吃饭呀。”旁边的同事跟他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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