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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森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来：“我就说B该杀人的时候就得杀人——”
“嘘，嘘！”托尼听出这是彼得的声音。那年轻英雄一定极其想让他和斯蒂夫重修旧好，毕竟斯蒂夫可是他的偶像之一。
“但是那些都过去了。”托尼做出个手势，制止斯蒂夫接下来的长篇大论，“是另一件事，让我很难走出来。”
斯蒂夫安静地听着。
“旺达曾经给了我一个梦境。她让我看到，你，小娜，班纳，托尔，鹰眼，山姆，他们都死了，死在外星人入侵后，而我还活着，只有我活着。你们都在问我，为什么不竭尽全力，为什么没做好我该做的事情去保护你们......”
斯蒂夫急切地想说什么，托尼再次阻止了他。
布鲁斯带着谢林进入蝙蝠洞的时候，正好听到托尼最后这句话。
他的脚步一僵。
斯塔克恐惧的，也正是他所担心的。
被他蝙蝠翼守护的小鸟们，他仅剩的家人，戈登，正联的同僚——或者说他一直不愿嘴上承认的朋友们。
而他确实失败过一次。布鲁斯看向杰森，他因为戴了几个小时的头罩，头发被压成了可笑的发型，但男孩全然没有注意，只专心地操纵遥控装置，认真听着托尼的话。
杰森遭遇那些事情，都是因为自己的不称职。
黑暗骑士的嘴角绷紧，这时猫蹭了上来，努力地用自己的鼻尖试图把布鲁斯的嘴角顶出个笑容。
努力了一会儿，猫突然又不知道害羞个什么，腾一下又缩了回去。
不过如他所愿，布鲁斯的脸色没有那么差了。
“......但是，你还记得在刚才的那段记忆里，我们两个都被炸死了吗？”
“差点被炸死。”斯蒂夫纠正。
托尼接着说：“如果蝙蝠和绿灯没有救我们出来，我们就真的死了。而你告诉我，那是你自己选择的。”
“当然。”斯蒂夫叹了口气，“我选择保护这个世界，我选择......”
隔着面罩，他都能想象到托尼现在一定又是一副作势要吐的样子，于是把最后的“保护你”咽了回去。
不过他知道，托尼一定知道他想说什么。
“选择成为超英是单程票。”托尼若有所思地说，“每个人都为此签了名，承担自己的选择。我只需要......”
“尽自己的全力。”斯蒂夫替他说完。
这句话之后音响里是沉默和风声，彼得在控制台前，小心地看向娜塔莎。
红发特工眼圈也有些红，彼得不知道是不是头发衬得了。
他拍了拍娜塔莎的肩，给她递纸。
娜塔莎转过头，不动声色地擦了擦，再转回来时脸上已经带着笑意。
“走吧，”她对彼得说，“给男孩们一个惊喜。”
蝙蝠洞控制台另一边，谢林听到“叮”的提示音，这次是两声。
一声是托尼的【It is a one-way ticket】，一声是斯蒂夫的【Do your best】。
谢林欣赏了片刻。后边这句看起来可以用作辅助，说不定用在超人身上，可以让他一拳干翻达克赛德。
他再看托尼人物卡的正面，心愿清单更新了。
【为什么我没有竭尽全力？为什么我做得总是还不够？】变成了，【即使死亡，也会死得其所。】
这时他听到，身旁布鲁斯的呼吸声仍然有些急促。
谢林想对他说点什么，但是一想到自己要开口说话，而不是装成不懂事的猫喵喵叫，谢林就觉得自己的心脏砰砰跳。
但是他知道布鲁斯一定也需要听到这些。
猫鼓起勇气，深吸一口气，贴近布鲁斯的耳朵。
于是，布鲁斯听到耳边传来青年特有的，清亮、温和的嗓音。
“托尼说的那些对你也是一样的，布鲁斯。”
“你的小鸟们都有自己的信仰，他们也为了这个战斗。”
“那些都不是你的错。”
布鲁斯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见没有人的注意力在他身上，不易察觉地用自己的脸颊贴了贴小猫脸。
“谢谢。”
韦恩家的豪车载着两位漫画里来的英雄，驶入夜色笼罩的庄园地下。
停车台旁，这次却不是阿弗迎接。
娜塔莎脸色红润，看样子恢复了不少精力。她穿着芭芭拉的衣服，身姿宛如少女，头发松松挽着，脸上没了复联分崩离析后总是满溢的疲态。
彼得激动地上前，帮复联领袖拉开车门。
“很好的演讲，托尼。”娜塔莎朝托尼眨眨眼睛。
“见到你太好了，小娜。”斯蒂夫上前，出乎意料地给了娜塔莎一个结实的拥抱。
两人松开后，就见彼得一脸紧张：“我也能抱吗？”
“想和谁抱？”娜塔莎逗他。
彼得结结巴巴：“两个......两个人都......！”
三人都笑了起来，娜塔莎和斯蒂夫都满足了彼得的要求，分别和他拥抱。
托尼则满脸暴躁地手动拆着自己的战甲：“等着！还有我呢！”
分裂已久的复联重新开始凝聚。
第40章
等复联成员们交流完感情, 阿弗带斯蒂夫和托尼离开，去做全面的身体检查，布鲁斯则与谢林稍作修整。这次行动对布鲁斯还算轻松, 但谢林可是跟着托尼辗转, 累得要命，而且脑子都糊涂了。
布鲁斯发现了一个问题, 猫虽然不知怎么的突然会说话了, 但他似乎对此感到很羞恼, 并不愿意多开口。
在控制台旁, 猫开口劝解了他一通之后，又开始装成小哑巴，想表达什么全靠打字和肢体动作了。
......布鲁斯不会承认, 猫越是这样，他越是想逗他说话。
回到卧室，布鲁斯没有急着脱去外骨骼。
外骨骼虽然是他行动的辅助物品，没有它布鲁斯就难以灵活行走，但是在韦恩庄园，尤其是卧室里的时候，布鲁斯还是更享受难得能不穿外骨骼的时刻，尽管他需要拄拐。
但现在，布鲁斯只是换上一身舒服的睡衣, 解下猫的小斗篷，收好微型摄像头, 然后把猫抱进浴室。
进门的时候, 猫的两个小爪子死死扒住门框, 并不愿意面对即将到来的洗澡的命运。
布鲁斯被他这样子逗得啼笑皆非。不打算给猫仁慈，他堪称温柔地把猫的小爪子从门框上摘掉。
谢林在温水下忍辱负重：“......我自己洗。”
布鲁斯好整以暇：“你的爪子能够到头顶就自己洗。”
谢林：“......”
谢林努力抬前爪, 但是猫的构造，能用爪子洗个脸就是极限了，头顶一向是自己不可碰触的绝对领域。
于是谢林又抬起后爪，正想尝试往头顶放，突然察觉自己姿势不雅，遂转个身，后背对着布鲁斯，使劲把后腿伸长，从布鲁斯的角度看像举着个大鸡腿子。
还是乌鸡的。
谢林怎么努力也够不到头顶，听到后边“嗤嗤嗤”的声音，扭头一看，就见布鲁斯在同样努力地把笑憋回去。
谢林：“你的牙要是漏风我可以帮你补。”
布鲁斯：“小猫崽子牙尖嘴利。”
谢林：“......”
谢林濒临崩溃：“你不觉得和一只猫用人话对话很别扭吗？”
布鲁斯疑惑：“没什么别扭的。你很聪明，我很早就知道你不是只猫。”
哎呀，他夸我聪明。
谢林爪子捂了捂脸，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冷静：“帮我洗一下头上的毛毛就可以了。”
顿了顿，他补充：“还有耳朵。”
猫耳朵结构结构复杂，自己的爪子根本清理不干净。
布鲁斯逗够他了，也就轻柔地帮谢林清理猫爪子够不到的地方，然后给猫留下足够的隐私空间，和一只小黄鸭。
离开之前布鲁斯还不忘解释：“这是杰森的。”
谢林：“......”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肯定是布鲁斯自己小时候的。
小黄鸭飘在水盆里，猫饶有兴致地用爪子玩了一会儿，蓦然反应过来自己又被身为猫的本能俘虏了，连忙继续他的洗澡大业。
不能怪猫都不爱洗澡，冬天厚重的毛毛被打湿之后全都贴在身上，就好像穿着毛衣洗澡似的，有些难受。
他把自己打理好，从头用力甩到尾，把自己自助甩到半干，迈着轻快的步伐，从布鲁斯给他留的门缝中离开浴室。
一出门，谢林就被眼前的景象冲击，愣住了。
黑暗骑士披着浴袍，站在镜子前，观察自己的伤腿。
谢林努力地把自己的视线从人家的腹肌上揭下来，固定到布鲁斯的腿上。
他没戴外骨骼辅助装置，受过伤的右腿撑着地面，上次所见膝盖的青紫缓解了很多，萎缩的肌肉也开始充盈丰满起来。
谢林骄傲地翘起尾巴，不由得想这其中有多少会是自己的功劳。
布鲁斯检查完腿的情况，拿来吹风机，坐在床边，示意谢林过来吹毛。
冬天不吹毛容易感冒，谢林也跳到床边，本来还有点扭捏，但是看到布鲁斯仍然泛青的膝盖，还是忍着羞赧和对吹风机声音的恐惧，趴在布鲁斯膝盖上。
上次还需要和迪克一起，这次因为谢林过分配合，布鲁斯一个人就完成了小猫护理。
他拿着一把阿弗给准备的小钢梳，十分细致地给谢林梳毛。正值冬天，虽然他掉毛并不严重，梳完之后梳子上还是留下了不少黑色的毛毛，在布鲁斯白色浴袍上留下了痕迹。
谢林看着有点不好意思，试图用爪子帮人家拍掉，结果越拍越多......
布鲁斯捏住他的爪子，又把猫指甲上老化的甲鞘清掉。
谢林的爪子很锋利，经过这些天的东奔西走，更是成了坚实利爪。
谢林矜持地忍住了打小呼噜的冲动，免得被人以为是多随便的小猫咪。
当猫当久了，真的很容易被腐蚀掉为人的意志，只要勾勾爪子，就有两脚兽来服务，吃喝不愁的，也不用上班上学。
不行不行，察觉到躺平的念头，谢林连忙爬起来，呼噜噜一顿摇头，让自己打起精神。
见谢林本来都眯着眼睛快睡着，却突然爬起来一顿甩头，布鲁斯颇感好笑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谢林摇摇头，提起他们在韦恩塔的见闻，“那个孩子，提姆，他似乎挺对你着迷的？”
听一只没有鞋子大的猫称呼一个少年做“孩子”，听起来确实让布鲁斯感到滑稽，因此他一边挠着猫的耳朵，一边轻松道：“对义警不切实际的幻想太多而已。”
“哎呀别闹，说正事。”猫用爪子推开人类的手，“我是说正经的。他和杰森一样，也许可以给你的事业提供很大帮助。”
布鲁斯略有些不解，不过还是点了点头：“我会考虑。”
知道他这大概只是随口一句敷衍，谢林在心里想，以后提姆可是韦恩企业的中流砥柱，谁让你们蝙蝠家都不想上班。
不把提姆吸纳进来，夜巡到一半还得回去开会，多惨。
猫酝酿了一会儿，自从冰山会所带杰森回来，谢林就一直在犹豫，该不该告诉布鲁斯，城市意志的事情。
当初在冰山会所，谢林从系统嘴里撬出来了变异建筑内部发生事情的真相。
世界面临毁灭危机，城市为了自救，想要磨炼出她的战士。
如果布鲁斯知道他付出一切保护的哥谭，其实并不认可他的行事方法，还想改变布鲁斯及一众义警、超英的意志，把他们变成无情的对敌兵器。
他会不会大受打击？
谢林陷入自己的情绪沉思片刻，过了一会儿抬头，正对上布鲁斯的蓝色眼睛。
猫险些被那双深邃的蓝眼睛吸进去，愣神片刻，假装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你一直看我干什么？”
布鲁斯慢条斯理：“等你什么时候把瞒着我的事情说出口。”
谢林：“......”
猫缓缓目移，一副心虚的样子。
布鲁斯不会想审问他吧？蝙蝠家的审讯技巧......他暂时还不想尝试。
但是片刻后，谢林只感受到温热掌心压在脑袋的触感。
“等你准备好。”
黑暗骑士的声音竟十分温柔。
第41章
谢林没有在是否要对蝙蝠侠全盘托出自己的秘密上犹豫太久。
他的意思是, 这可是布鲁斯耶。布鲁斯的耐心和温柔，简直是最宝贵的东西了。
如果这世界上只剩一个人可以信任，那么这个人就是布鲁斯。
连托尼都得往后稍稍。
布鲁斯听完猫的讲述, 从他如何变成一只猫来到这个世界, 到系统的来处与目的，城市意志和即将到来的危机。
黑暗骑士的眉头越皱越紧, 在眉心堆出一个“川”字。
导致猫以为他因为自己的隐瞒而生气, 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如同蚊吟一般。
布鲁斯揉了揉眉心。
世界吞噬已经是极其严重的事情, 没想到即将到来的还有毁灭性的危机。
哥谭从来不会让他消停。
见谢林说完话就一声不吭趴在一边, 耳朵没精打采地耷拉着，布鲁斯轻轻搓了搓他的小脑壳：“辛苦你了。”
猫马上打起精神，抖擞地甩了甩头。
不过布鲁斯紧跟着教训他：“做事情量力而为。本枪伤恢复是你做的吧？”
谢林没打算瞒他, 点点头。
“拯救生命伴随着代价。”布鲁斯慢慢说，“你多休息一会儿。”
无视猫的抗议，他把谢林放进被窝里，还顺手给他掖了下被子，布鲁斯在床边停了片刻，似乎不着急走。
两双蓝眼睛对视片刻，黑暗骑士突然问：“你是不是踩到脏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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