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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赛船声喧闹着，小菩提的声音清甜动听，比阿雅斯河的水还要澄澈。
【我……当然想，如果变成人，我就可以亲吻你，可以抱紧你，可以做……做我们都想做的事。】
秦青鱼道：“我们都想做的事……是什么事？”
小菩提的叶子红了红。
【哎呀你知道的。】
乌鸦从来不会用这种撒娇的语气跟她说话。
所以哪怕再怎么本性一样，不同的生活经历，终究还是会有一些细微的不同的。所以她的小菩提，真的会消失。
秦青鱼缓缓蜷起了手指，转身扑到一直小心地护着自己的枝叶中，长臂一搂，将它们都搂进怀里，不管什么叶子什么枝，狠狠亲了几口：“傻瓜，有好机会不会利用，活该你只能被我欺负。”
小菩提的枝叶红得滴血，鲜红的果实在枝叶抖动中颤得厉害，仿佛心跳在加速。
【什么？你说什么？】
秦青鱼道：“我要是你，就凭这么多树枝，这会儿早把你欺负哭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崽太纯洁了。
秦青鱼道：“没什么。”
【不过我才舍不得你哭。】
秦青鱼笑道：“我舍得，我喜欢看你哭，特别是某些时候。”
【我……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太坏了！】
小菩提整棵树都红了。
这是小菩提，会羞得满树通红的小菩提。
乌鸦却不会。
乌鸦只会用憎恶的目光瞪着她，只有变成低级丧尸才肯稍微刨开自己的心给她看一看。
秦青鱼心底突然涌上难以言喻地难过，她抱紧小菩提，低声呢喃：“花，我真的好喜欢你。”
小菩提抖了抖。
【你说……什么？】
秦青鱼强忍哽咽道：“我真的喜欢你，花，特别喜欢。”
小菩提僵硬了片刻，突然所有的枝叶都涌了过来，将秦青鱼团团缠住，就像紧紧的拥抱，舍不得放手。
【我也很喜欢你，特别的喜欢。】
秦青鱼闭着眼睛心酸道：“如果这一刻你能变成人该有多好？”
变成她的小菩提，而不是神墓里那个对她恨之入骨的乌鸦。
她知道自己贪心了，可她真的不想花恨她。
过去的伤害她无法改变，未来她可能还会伤害花，她又凭什么让花不再恨她？
她到现在都还无法摆脱那推着她不断前行的急切感，尽管它已经很少出现，却像是幻肢痛，哪怕很少出现，依然时不时阵痛着折磨着她。
她不敢奢求彻底的原谅，她也不觉得自己值得被原谅，她只想拥有哪怕只一刻，不恨她的花。
秦青鱼情至深处，又喃喃了一遍：“如果这一刻你能变成人，该有多好。”
小菩提的枝叶颤了颤，刚要说什么，一个教士一路小跑过来，猛地推开了门。
教士道：“鱼神侍！快！教皇有请，非常急！”
秦青鱼调整了下情绪，跳下树，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教士顾不得多说，急着往外走道：“我也不知道，我第一次见教皇那个样子，那脸白的，太可怕了，您快点去吧！”
秦青鱼一路疾走去了教皇处，教皇赶走了所有人，急切地从床上下来，顾不得身体还虚弱地摇晃着，冲着秦青鱼哽咽道：“光明神就要死了！光明神就要死了！！”
秦青鱼愣住：“什么意思？不是有呼吸也有心跳了吗？怎么会死？”
教皇让秦青鱼搀扶着他，匆匆下了神墓，一进神墓秦青鱼便闻到了腐败的味道，这在之前根本没有过的。
秦青鱼丢开教皇，紧走几步到了棺椁前，却见早上看时还和活人一样的乌鸦，这会儿呼吸没了，心跳也没了，脸色一片灰败，甚至已经开始出现尸臭。
怎么会这样？！
就算尸体腐败，也不该这么快！
教皇在一旁悲怆地胡言乱语着，还问秦青鱼是不是菩提树只是长了花苞还没结果，光明神等不及了？
秦青鱼并没有告诉教皇菩提已经结果这件事，教皇这一说，秦青鱼眸光一凛。
难道是因为果实已经成熟，她却没有拿来献给乌鸦？打乱了乌鸦复活的步骤，所以乌鸦的尸体开始腐坏？
秦青鱼刚想到这里，乌鸦脸上肉眼可见长出了一块尸斑！
第134章 光明神与神侍（11）
秦青鱼走了, 小菩提怀里突然空了，她有些惆怅地收了收树枝，鲜红的果实仿佛心脏藏在她的树冠中, 每动一下，果实就会跟着摇晃, 好像心脏在跳动。
【BH-001：脑婆想让我变成人, 我也好想变成人。】
【淼淼：可你根本不能使用魂力，但凡能用, 变个人还不是轻轻松松？】
【BH-001：是啊，要是能用魂力就好了。】
【BH-001：脑婆回来了。】
每次秦青鱼离开家, 小菩提都会拼命伸展着枝叶, 张望着神殿的方向, 期盼秦青鱼回来。
小菩提看到了秦青鱼的身影, 秦青鱼走得很急，甚至那都不算是走，更应该称之为跑, 秦青鱼是一路跑过来的。
小菩提的树干挺得更直了，这是出什么事了吗？鱼为什么这么急?
秦青鱼着急, 小菩提就比秦青鱼更着急, 她仗着天色已经擦黑，也不怕别人看见, 干脆伸长了树枝, 尽量长地伸到秦青鱼跟前，卷起秦青鱼直接凌空卷到了自己的树冠。
秦青鱼扑到树冠抱住了一树清凉的枝叶, 这一路疾奔的热汗瞬间凉下去不少, 秦青鱼舒服地喟叹了一声，可也只一声, 秦青鱼顾不得享受，挣扎着坐好，抚摸着小菩提的枝叶，话到嘴边，咽了又咽，才缓缓出口。
秦青鱼道：“光明神已经等不及了，我现在就要摘了你的菩提果过去，你……你等我回来？”
明知道果实进献之后光明神就会苏醒，她的小菩提永远不可能在这里等她，秦青鱼还是忍不住这么说了，好像这么说的话，她就能多留小菩提一会儿，哪怕多一秒也好。
小菩提的小树叶轻轻碰了碰秦青鱼的嘴唇，就像一个虔诚的亲吻，情窦初开的少女不需要多魅惑的调|情，只是轻轻一个吻就羞红了满身的叶子。
【我等你回来。】
秦青鱼揪住那亲了她就想跑到小叶子，凑过去也亲了亲，温热的气息打在那覆着薄薄油膜的叶片上，也许是羞的，也许是敏感，小叶子抖得叶脉都有了残影。
“我真的很喜欢你，花。”
说完这最后一句，秦青鱼摘下菩提果走了，来的时候匆匆而来，走的时候匆匆而走，都没来得及和小菩提多说两句。
秦青鱼确实很急，乌鸦腐烂的速度实在太快，她怕再晚一会儿，乌鸦直接变成了枯骨。
小菩提从果实摘下那一刻，魂魄就明显晃了晃，就像被风吹到的轻烟，乱了身形后又慢慢凝聚出人的模样。
系统十分担忧。
【淼淼：你还好吧？果实被摘走了，你的魂力没受影响吧？】
【BH-001：没事，挺好的，我说过的，就算有人吃了菩提果，他也吸收不了我的魂力，我的魂力只是换了个地方，它还是我的。】
【淼淼：可我总觉得不放心，万一秦青鱼算计你呢？】
【BH-001：不会的，我相信她。先不说这个，我好像能用魂力了！】
小菩提的声音透着惊喜，她的魂力大都在果实里，身上只剩下少得可怜的一点魂力，她调动着这点魂力，默默想着心中所念，下一刻，一道飘渺的身影出现在了菩提树下。
小菩提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她的身形渐渐凝实，淡淡的星尘从她身上散开，待星尘散尽，她也彻底化作了十七八岁少女的模样。
小菩提看着无衣无靠的自己，羞涩地赶紧挥了下手，无数小叶子从树上旋转着飞下，带着光尾绕着小菩提转了一圈，化作一件浅绿色的赫拉袍，没有任何装饰，简单宽松地套在身上。
系统激动的一下子忘了刚才的话题。
【淼淼：我们出来了！我们终于出了这棵该死的树了！！哦耶！】
【BH-001：我变成人了，淼淼你看！】
【淼淼：看到了！看到了！】
小菩提以指代梳，梳了梳及腰的长发，辫了个蓬松的辫子垂在胸前，伸手又摘了两片菩提叶别在鬓角，只是简单是装饰就美的好像传说中阿雅斯河的女儿。
这时代没有镜子，小菩提对着水罐里的水照了照，羞涩的小脸红扑扑的。
【BH-001：我好看吗？】
系统正激动着主神终于从树里出来了，措不及防就听到这么一句，差点没把自己给噎死。
【淼淼：你说啥？】
【BH-001：我好看吗？】
【淼淼：……】
【淼淼：主神，主神！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咱们好不容易出来了，现在不是应该赶紧联系空间站吗？】
【BH-001：你说得没错，这的确很重要。】
【淼淼：那你倒是快点儿啊！】
【BH-001：你先回答我好不好看？】
【淼淼：……】
【淼淼：好看！超级好看！你什么时候不好看过？长你这样就算烀一身报纸也好看！】
【BH-001：哎呀，我哪有你说得那么好？】
那你倒是别笑得合不拢嘴啊。
【淼淼：现在可以联系空间站了吧？】
【BH-001：我魂力不足，联系不了。】
【淼淼：那你倒是赶紧找回你的魂力啊！】
小菩提抿了抿粉润润的唇，又对着罐子里的水又照了照，点了点头。
【BH-001：你说得没错，我得赶紧找回我的魂力，所以……】
【淼淼：所以？】
小菩提一捶手心。
【BH-001：所以我们去阿雅斯河吧！】
【淼淼：？？？？？】
【淼淼：魂力明明在菩提果里，你去阿雅斯河干什么？】
【BH-001：今天是敬河节，晚上会有很多船在河里，会挂上漂亮的灯，还会有唱歌比赛，河边有卖吃食的，也有卖小饰品的，到处都是人，很热闹。最重要的是……】
小菩提顿了下，脸颊飞上红云。
【BH-001：最重要的是，脑婆想去看。】
【淼淼：主神，你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你被洗脑了吗？你还记得自己是主神吗？你还没和过去的自己彻底重合吗？你忘了这是你给秦青鱼最后的机会吗？她可是没按照原剧情走，她破坏了剧情！你现在应该赶紧处理她！还去参加什么敬河节？！】
小菩提脸上的红晕渐渐退了，有些失落道。
【BH-001：就算剧情破坏了又怎样？只要这个世界是稳定的，就说明破坏掉的部分是天道允许的，那鱼就不算破坏了我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
【淼淼：可是……】
【BH-001：我会在这儿看着她，不会让她影响这个世界。】
【淼淼：可是……】
【BH-001：还有，没有。】
【淼淼：什么没有？】
小菩提一挥手，一排小叶子从树梢飞了下来，在秦青鱼的土床上拼出了一个明显的字——河。
这是汉字，这个世界应该只有秦青鱼一个人能看懂。
小菩提道：“我还没有和过去的我彻底重合。”
【淼淼：怎么还没重合？你都能使用魂力了，不可能还重合不了啊。】
小菩提转身出了门，小心地锁好房门，关门前她又看了眼床上的“河”，相信她的鱼一定能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我去阿雅斯河等你，我的鱼。
我站在人山人海中，穿着古赫拉的袍子，等着你来找我。
看到我变成人的模样，你会开心吧？你很少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可今天你说了两次希望我变成人，那一定是特别希望特别希望，你才会情不自禁说出口的，对吧？
今天是敬河节，我刚好在这个日子化出人形，是不是特别会挑日子？特别有纪念意义？
鱼，我已经迫不及待让你看到我变成人形的样子。
你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也不用很多表情，只要你冲我笑一笑，我就会开心地扑进你的怀里。
鱼，有句话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今晚我想告诉你，其实我一直有记忆，但我……还是喜欢你。
秦青鱼一路揣着菩提果去了神墓，教皇还在神墓等着她，和一具飞快腐烂的尸体待在一起，教皇也是战战兢兢，不是怕尸首，是怕光明神在他的手里彻底陨落，那他就真的是教会的罪人了。
秦青鱼拿着果实进来的时候，教皇的眼睛都亮了，赶紧过来想接菩提果。秦青鱼并没有给他，而是拿着果实走到了棺椁前，就这一来一去的工夫，乌鸦脸上已经布满了尸斑，脸颊也有了腐烂的迹象。
秦青鱼深吸了一口气，满鼻腔的尸臭味让她几乎呕吐，她强忍恶心将菩提果搁在了乌鸦胸前，轻轻掰开乌鸦的手搭在菩提果上。
咔哒。
乌鸦的手指微动了下，手腕戴的镯子发出轻响。
秦青鱼微微睁大眼，向后略退了半步，就这半步的时间，乌鸦的手突然握紧了鲜红如心脏的果实，源源不断的暖红能量顺着指尖涌入乌鸦体内，乌鸦悬空而起，伴随着教皇的惊叹声，乌鸦全身被红光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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