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已经哽咽的不能成语,可她停不下来,她的头埋在秦青鱼肩头,边哭边含混不清地说着,那难以控制的懊悔如决堤的潮水,顷刻便将她淹没,她紧紧攥着秦青鱼后背的衣服,就像攥着最后的救命稻草,攥得指节都泛了白。
花道:“我对你做过那么多实质的伤害,你对我做过什么呢?你从来没有真的动手伤害过我,从来没有。”
花道:“独孤赤焰是魔尊伤的,唐黎根本没有被陌生alpha标记,昭阳更是被你宠到大,只在最后被你送进天牢,在天牢你也没让她受过刑。乌鸦是你被迫无奈才挖了晶核,当时我不明白,现在我都懂了。小菩提更是你从未想过要伤害的,一切都是光明神的诡计。至于秦青花……你的确说过让她活下去,可你也明知道她死了就没有女主的情况下,说出了让她实在痛苦的话,就死吧。”
花的眼泪像是永无止境,怎么流都流不干,心太痛了,哭泣是唯一的宣泄。
花道:“你除了必须要走的剧情,明明对我那么好,甚至还变成傀儡让我出气。可每一世的我都恨着你,每一世的我都想杀你,每一世的我都对你出过手,还都是狠手!我总说你心狠手辣,可真正心狠手辣的人是我,是我!”
花越说越激动,伏在秦青鱼肩头恸哭失声。
花道:“我有什么资格累了倦了?我有什么资格恨你怨你?我有什么资格指责你卑鄙不择手段?哪怕失忆你都还记得要快要快!要快点完成任务救我的命!哪怕再怎么累你也没休息过一天!”
花道:“你就像那拉磨的驴,不是不知疲倦,是不敢停,背后抽你鞭子的是我的命,是那200年的时限,是我这个恨着你怨着你还对你痛下杀手的笨蛋!”
花的哭腔刺痛了秦青鱼的心,她拍着花的背不住地安抚。
花哭了许久才啜泣着抬起头来,指尖颤抖着抚过秦青鱼精致的眉眼,每一点描画都小心翼翼,像是怕稍微用力就会弄疼秦青鱼。
花泪雨滂沱道:“自从恢复了记忆,我一直都特别想问你,你疼吗?被我捏碎肩膀的时候疼吗?被我刺穿心脏的时候疼吗?被……被我用树藤缠住,发了疯地吸食你的血液疼吗?”
花的双手抬了起来,两条胳膊都在颤抖着,根本控制不住:“我、我就是用这双手伤害的你,我口口声声说爱你,可我都做了什么?我是怎么下得去手的?我是怎么……怎么下得去手的!”
花的音量不高,语调也还算正常,可情绪已经濒临崩溃,秦青鱼心疼至极,她有心想阻止花继续说下去,却又不能错过这个好不容易等来的推心置腹的机会。
心病还须心药医,她有心病,花也也有。
秦青鱼摸索着抓住花颤抖的手,并在一起送到唇边,亲吻着那因为痛苦而变得冰凉的指尖,哪怕眼睛看不见,依然坚定地望着花的方向,坚定地告诉花:“我不疼!我有系统,可以屏蔽痛觉的,我真的一点儿都不疼!”
花哭得满脸是泪,“骗子。”
秦青鱼道:“我没骗你,系统真的可以屏蔽痛觉,你该知道的。”
花道:“我知道,可是苏月娥呢?苏月娥谁给她屏蔽?还有末世,我在空间站看得清楚,我知道季诺在折磨你,可我……我居然……我……”
花痛苦地已经说不下去了。
秦青鱼摸索着捧住花的脸,拇指抹掉潮湿的泪:“你干嘛总提苏月娥?你再这样我真要吃醋了。”
花道:“苏月娥就是你。”
秦青鱼道:“可你之前还说我不是你的苏月娥。”
花吸了吸鼻子,泪还不住流着,秦青鱼从没见花哭成这样过,这次……这次也不是“见”,是摸到的。
花道:“你在转移话题,我知道。”
哭成这样还这么敏锐。
秦青鱼道:“我没有。”
花道:“所以苏月娥很痛,对吧?我第一次扎她刀子的时候她就已经很痛了,对吧?她的伤从来没好过,对吧?她淋了雨发着高烧,难受地唤着我的名字,我在做什么?我对她置之不理,我觉得她是装的,我不给她请太医,还不准别人给她请太医。”
花决堤的泪水汇聚在下巴,一颗颗滴落。
花道:“她的伤口溃烂,烂到要剜掉整块肉,半边胸都凹了,一定很痛、很痛、很痛对吧?”
花道:“她为了践行对我的承诺,埋在关外的雪地里成日成夜的不动,她冻得难受吗?关节痛吗?冻疮痛吗?她在战场受的那些伤痛吗?她中毒吐血痛吗?她被毒侵蚀内脏痛吗?她在死亡线挣扎,我却无动于衷地看着,她的心……痛吗?”
花的整张脸都被泪水浸透,湿漉漉的,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秦青鱼将花紧紧搂进怀里,脸颊蹭了蹭花哭湿的脸,眼眶早已红痛。
秦青鱼道:“我受的那点痛根本不算什么,比起你被魔尊折磨那种噬魂削骨的痛,这根本就是小儿科,你真的不用在意。而且我可是主神,本身身体就特别强,对痛觉的承受力比你想象的高得多。”
花道:“对,就像你说的,你可是主神,你凭什么要为了我困在轮回里200万年?你凭什么要为了我那么痛?你原本一丁点痛都不用受的,说不定长这么大你从来就没有受过痛,是我对不起你,是我不好。”
秦青鱼从出生就被天道选做了主神,她还真没挨过痛。
秦青鱼道:“不是的,当时那种情形,你恨我才是正常的。”
花道:“可你那么痛,你都是为了我。”
这些话越说越耳熟,就像一个怪圈,秦青鱼自责,花也自责,她们都在为伤害了对方而自责。
秦青鱼从来不知道花居然这么难哄,越哄哭得越厉害,秦青鱼也越难过。
明明是她对不起花,花却还这么自责,明明是她伤害了花……
秦青鱼闭了闭眼。
停住!秦青鱼!你自己都跳不出自责的怪圈,又怎么带着花跳出去?
秦青鱼放空自己,豁然道:“扯平,咱们扯平了行吗?我伤了你,你也让我痛了,咱们扯平,谁也别说欠谁,扯平了,好不好?”
花被秦青鱼紧紧搂着,靠在秦青鱼怀里哭得说话都是闷声闷气:“扯不平,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秦青鱼道:“那你说啊,你说了我才会知道。”
花道:“明明是我对不起你,可我不想着补偿你,还利用你对我的愧疚对你颐指气使,还让你吃失明药,就为了让自己安心,就为了找到一点点你爱我的蛛丝马迹。”
花道:“看到了吗?我是个多自私的人?我根本就不是你想象中的好人,我不单纯,不善良,也不心软,我就是个自私自利只想得到的无耻小人!”
花道:“我想得到你,我不想放手,哪怕你不爱我我也不想放手!”
花豁出去什么都说了,她浑身颤抖着,那不是哭出来的颤抖,而是身体因为极端情绪而引起的颤抖。
花道:“你会离开我吗?你会因为补偿够了觉得不亏欠我了,就不要我吗?秦青鱼,你会吗?”
秦青鱼道:“不会,绝对不会!”
秦青鱼搂紧花,尽量给花足够的安全感。
秦青鱼道:“我爱你,真的,和愧疚什么的都没关系,就只是我爱你,咱们以后日子还长呢,不信你且看着。”
花摇着头道:“你不明白,你不明白,我讨厌这样的自己,我讨厌这样的自己!就算到了这种时候,我也不是在为你着想,而是为我自己!我满脑子只有一件事,就是不想离开你!只有这一件事!”
花不断地重复,不断地重音,那是发自灵魂深处的纠结与痛苦。
秦青鱼搂紧花,按着花的后脑,让花的脸紧贴在自己的心口,心跳声可以安抚情绪,哪怕只有一点点的效果也好。
秦青鱼哽咽道:“那真是太好了,你不想离开我,我怕你离开我,咱们一拍即合,谁走谁是狗。”
花哭道:“我没跟你开玩笑。”
秦青鱼道:“我也没跟你开玩笑。”
花道:“我不知道怎么说,我脑子很乱。”
秦青鱼道:“没关系,想怎么说怎么说,不需要逻辑,你说什么我都爱听。”
花道:“我可以说吗?我可以吗?你不怪我自私?不怪我卑鄙?”
秦青鱼道:“论自私卑鄙,你比我可差远了,你不嫌弃我就谢天谢地了。”
花贴在秦青鱼心口,闭着眼,睫毛脸上全是泪水,明明是青天白日,花却昏昏沉沉像是在深夜,真的是什么都敢说,想到哪里说哪里。
花道:“我亲手伤了你,我还想杀你,你不怨我,还那么自责。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宁愿你跟我吵,宁愿你指责我,甚至咱们动手打一场都好。我不愿意看到你做那样的梦,不愿意你这么迁就我哄着我。”
秦青鱼道:“我那是怕你离开我。”
花道:“可是你这样,这么小心翼翼,让我觉得你对我只是愧疚而已,我真的感觉不到你爱我!”
秦青鱼松开花,摸索着捧起花的脸道:“不爱你?不爱你会想对你这样?”
秦青鱼含住花的嘴唇,一点也不温柔地吻着,吻得花节节败退,单手撑着窗台,推拒着秦青鱼。
花被吻得含混不清道:“你……唔……就是不、嗯……喜欢我,你都能接受我出轨。”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秦青鱼就不能忍了。
秦青鱼抱起花搁到了窗台上,古代的窗台很窄,坐在上面根本不稳,随时都可能向后栽下去。花虽然身手极好,可这么坐着也会重心不稳,她下意识搂住了秦青鱼的脖子。
花搂了,秦青鱼就不搂了,她全凭花搂着自己,空出自己的双手,她只是眼睛看不见,手可是什、么、都、能、干!
花惊觉不对,也顾不得哭了,慌忙腾出一只手抓住了秦青鱼的手:“你干什么?这可是在窗台,窗户还开……唔!”
秦青鱼再度吻了上去,一只手被花抓着不要紧,还有一只手呢。
花怕掉下去,只能搂着秦青鱼的脖子,这就限制了她的活动范围,怎么躲都躲不开秦青鱼的亲吻,花道:“你别……院子里有、有人!”
院子里真来了人,是客栈的帮厨,来院子打水的,听到楼上有动静抬头看来,正看到两个美人热情如火。
娘的嘞!
帮厨人都傻了,水桶当啷掉在了地上,直愣愣看着,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惊艳刺激的画面!
秦青鱼眼盲耳朵不聋,她当然知道院子里来人了,可她浑不在意,手在里面窗外根本看不到,不妨碍她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那帮厨也就能看到两人亲吻而已。
秦青鱼边吻边道:“看就看呗,全世界的人都来看才好,我看谁还敢跟你出轨,出一个我杀一个!不信你试试!”
花可没有被人围观的爱好,秦青鱼瞎她可不瞎,帮厨的两道视线简直像两条射线,她都快被烧出窟窿了!
花道:“你就会骗我,我已经……唔……试过了。”
花一只手根本拦不住秦青鱼两只手,难受地向后仰起头,修长白皙的脖子露了出来,秦青鱼的唇立刻覆盖了上去。
秦青鱼道:“试过了?你是说芍药吗?你真的跟芍药有事?只要你敢肯定,我现在就杀了她!”
花道:“骗子,你之前……明、明明不在意的,你之前还有心情跟我撒娇。”
秦青鱼凑到花的耳畔,嗓音沙哑道:“想听实话吗?”
花道:“什么实话?”
秦青鱼道:“其实,我根本不相信你和芍药有什么。”
花道:“可你当时明明信了的。”
秦青鱼道:“如果我真信了,你觉得我还会慢吞吞去敲门吗?我直接就瞬移过去了。”
花抓住秦青鱼的手,气息不稳地摇头道:“够了真的够了,你先放开我。”
秦青鱼拉着花的脚踝,树袋熊一样盘在自己身上,摸索着关了窗,托抱着花摸到一旁桌子,把花放在了桌子上。
秦青鱼俯身按着桌沿,虚抱着花,贴着花亲了两下,道:“那个梦,其实我也不是破不了,意识到那是梦的时候,我就已经可以离开了,我是故意被困住的。”
花道:“啊?”
秦青鱼听着这一声诧异的“啊”,几乎可以想象到花呆呆的表情,一定跟平时冷清清的样子很不一样,可惜她眼盲看不到。
秦青鱼忍不住又亲了亲花道:“其实也不完全是故意,那时候我脑子很乱,我知道你肯定有心结,但未必就是我担忧的这些,说不定还有更多。我自然是舍不得放你走的,可不放你走就得想办法解开你的心结,而第一步要做的,就是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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