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黎闭了闭眼道：“很好。”
信息素已经收了一会儿了，唐黎恢复了点力气，伸手够过自己的衣服，想凑合着穿上，抖开一看，拖把条，再够过裤子，不是拖把条，可裤子拉链扯坏了。
唐黎无语地看向秦青鱼。
秦青鱼眨眼，一脸无辜：“你做的手术。”
唐黎道：“去给我拿衣服。”
秦青鱼道：“你自己不会去吗？我腿软。”
唐黎道：“你确定不去？”
秦青鱼道：“真腿软。”
唐黎毫不客气把薄被全卷到自己身上，抱着被子下了床，翻了衣柜随便拿了一身衣服出来，回头一看，秦青鱼青青紫紫地躺在床上，那样子好像刚跟谁打了一架似的。
唐黎的脸当即烧得滚烫，不自在道：“你怎么这么不要脸？都不知道遮一遮？”
秦青鱼摊手：“用什么遮？被子在你那儿。”
唐黎深吸一口气：“那好歹蜷起身子。”
秦青鱼道：“我倒是想，但是我疼，你咬我，掐我，抓我，还踢我踹我打我，我满身都是伤，动一动都疼，我就想这么瘫着不动。”
唐黎难以置信道：“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不记得我踹你打你？”
秦青鱼道：“那就是说，你记得你咬我掐我抓我。”
唐黎道：“…………”
唐黎抱着衣服往外走，秦青鱼道：“你去哪儿？在这儿穿不就行了？”
唐黎道：“冲个澡再穿。”
秦青鱼道：“不用，我帮你洗过了，干净着呢。”
唐黎不理她，继续往外走。
秦青鱼道：“你可是alpha，这么害羞的吗？”
唐黎气不打一处来，回头瞪了眼秦青鱼：“我现在是omega！”
秦青鱼噗嗤笑了：“好吧我的omega，这几天辛苦你了，我来帮你穿。”
说着秦青鱼就下床走了过来，唐黎几乎是飞奔着出了卧室，砰的锁上了门，还用手拽着门把手。
秦青鱼在里面拽了两下，拽不开门，好笑道：“喂，开门，你干嘛？真害羞啊？”
害羞吗？是，好像又不是。
唐黎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唐黎换了衣服就走了，秦青鱼也没停，收拾了下也出了门。
【淼淼：警报！有两股不明势力在向你靠近，请紧急避险！】
【秦青鱼：哦。】
【淼淼：老大你动一动啊！让你避嫌啊！你站着不动等着送菜呢？！】
【秦青鱼：你以为我绕这么大一圈才标记唐黎是为了什么？】
【淼淼：难道不是为了你的恶趣味？明明可以直接抢劫，你偏偏还给人发了一个商品链接。】
【秦青鱼：……】
【淼淼：明明可以直接标记人家，你偏偏还要去酒吧秀一场勾搭一堆人。】
【秦青鱼：闭嘴吧，我就不该对你的智商有期待。】
【淼淼：总不会你是故意暴露自己，想让这些不明势力对你下手吧？】
唐黎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去冷库取了转换剂和辅助剂，只要成功转换性别，标记就会自动清除。
唐黎找了助手过来帮忙连接仪器监控自己的身体数据，助手纳闷道：“教授，你这是恋爱了？好好的干嘛要转化成omega？”
唐黎愣了下，这才注意到最近不知什么时候信息素又正常了，依然是alpha的信息素。
唐黎默默放下手里的注射剂，想起弹幕说的那些，这会儿不由她不信了。
所以秦青鱼真的是因为她的手术变异了？
听弹幕的意思，以后还会有更多变异体，他们成为性别的金字塔尖，称做Enigma？
唐黎胸口翻涌着难以言说的情绪，有对新发现的激动，有对弹幕真实性的激动，更有对秦青鱼可能真的爱自己的激动！
唐黎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她放下手里的转换剂，按着额头，转身匆匆进了休息室，边走边脱掉了白大褂。
助手在身后问道：“不注射了吗？教授？”
唐黎没有回头，随便摆了摆手，进了休息手就关门靠在了门板上。
她的心很乱，真的很久都没有这么乱过了。
她想起这些年自己做的种种，想起她对秦青鱼做的种种，突然无比的心慌。
她这么对秦青鱼，秦青鱼肯定很失望，说不定已经恨死她了。
她怎么可能那么对秦青鱼？！
就像弹幕里说的，五年不见，她怎么能连问都不问一句，就对秦青鱼下那么狠的手？！
这是秦青鱼运气好变异了，如果不是变异，那秦青鱼就会变成人尽可夫的omega，不能被任何人标记，一辈子活在痛苦中，而她就是罪魁祸首！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对秦青鱼？
她明明那么爱她，她怎么舍得下手？
她当时一定是疯了，她一定疯了！
身后传来敲门声，唐黎心乱如麻，不想理会，却听到王欣露焦急喊着：“唐总！开门！你失踪这一个多礼拜去哪儿了？现在外面都是记者！都要采访你！”
唐黎张开眼，深喘了口气，抬手整理了下凌乱的头发，这才打开门。
“什么一个多礼拜？我不就昨晚没在吗？还有记者是怎么回事？”
王欣露见她终于开了门，松了口气道：“什么昨晚？你那晚去了酒吧之后，我就再也联系不上你了，这几天网上全是你在酒吧释放信息素的消息，到处都在传你是SSS级alpha，还说你当众抱走的秦青鱼是罕见的SSS级omega。”
唐黎眼神游移了下，摸了摸身上，手机忘在了秦青鱼那里，她拿过王欣露的手机看了眼日期，竟然真过了一个多礼拜。
怎么会这样？
唐黎眸光陡然一凛。
八天不吃不喝，为什么她非但没有事，反而精神还这么好？
就算再怎么变异，人难道还能变异的不用吃饭？
秦青鱼，这又该怎么解释？
第55章 真千金VS假千金（11）
唐黎的情绪大起大落, 前一刻已经对弹幕深信不疑，懊悔自己那么对待秦青鱼，后一刻又因为莫名其妙消失的八天, 再度对弹幕升起来怀疑。
八天不吃不喝，至少在目前的科技水平下, 人类是无法生存的, 即便侥幸活下来，身体也绝对非常虚弱, 而不是像她这样生龙活虎，甚至感觉比之前还要精神百倍。
唐黎能感觉到, 自己的体质变好了很多, 以前她忙着实验、工作, 缺乏锻炼, 走两步楼梯都气喘吁吁，今天她一路从秦青鱼的居民楼跑出小区，气都不带喘的。当时她心乱如麻, 并没有注意，这会儿再回想, 哪儿哪儿都不对劲。
事情绝对不像秦青鱼说的那么简单, 秦青鱼绝对隐瞒了什么。
唐黎有心对自己的身体做个全面检查，可当务之急是先把秦青鱼带过来, 秦青鱼才是所谓的“变异体”, 先检查秦青鱼才能查得更清楚。
刚才真是她糊涂了，她应该把秦青鱼直接带过来的, 为什么要独自离开？弄得好像落荒而逃一样。
不管秦青鱼是不是有苦衷, 秦青鱼对她做的事情都是真实发生的，这个无可辩驳。
如果秦青鱼真的有苦衷, 那她和秦青鱼也是互相伤害，可以彼此和解，没必要逃走。
如果秦青鱼就是故意伤害她，那就是秦青鱼欠她的，她就更没必要逃走。
不管心里怎么乱，把秦青鱼先带过来，关到别的房间，自己一样可以静一静，为什么要丢下秦青鱼自己回来？
唐黎已经很久没犯过这种低级错误，醒来发现自己被秦青鱼标记时，她是真的慌了神，好像只有在秦青鱼面前她才会轻易就失去理智，一点儿都不冷静。
失去冷静可是大忌，尤其对她这种在刀尖上游走的人来说。
秦青鱼说的没错，她的确做了很危险的事，她当年做实验的初衷是想洗掉标记，能研制出性别转换剂是她自己都没想到的。
实验成功前她就已经知道，一旦成功，这世界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而这变化乍一看似乎解放了性别束缚，是积极正面的，可仔细一想就知道有多可怕。
这世界从来不是非黑即白，性别转换剂的出现，至少在最开始是弊大于利的。
唐黎设想了可能发生的种种，也知道实验一旦公开，自己也会处于风口浪尖，随时可能丢掉性命。
她原本不过是想洗掉标记，想报复秦青鱼，报复那些伤害自己的人而已，怎么就让自己处于随时会丢掉性命的境地？
作为一个普通人，唐黎起初是害怕的，可恐惧过后她冷静下来，认真的为自己筹谋。
走到今天这一步，从只想保命，到保命的同时报仇，再到既然已经在风口浪尖，那不如站得更高掌控得更多。
这世界对她从来就是不公平的，从出生被抱错，到唯一对自己表现友善的秦青鱼的背刺，再到omega身份带给自己的社会以及心理上的制约与伤害。
既然世界对她不好，她又为什么要善待这个世界？
她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渺小的人类，只不过运气好一点，刚好研究出来性别转换剂，刚好站在了时代的浪尖。可既然让她走到了这个位置，她为什么不能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搅乱这个世界？
那些嘲笑她的人，伤害她的人，那些打从骨子里歧视omega的人，如果性别全都打乱，世界陷入混战，你们还能捡起你们所谓alpha的优越感吗？
曾经你们歧视的omega变成了alpha，曾经骄傲的你们变成了omega，你们也该尝尝被信息素压制的痛苦，尝一尝被标记后无法摆脱的悲惨。
唐黎知道自己的恨扩张的太大，她原本只是单纯的恨秦青鱼而已，如今却恨整个世界。
她的恨在一次次清洗标记的剧痛中，在医生护士的眼神奚弄中，在周围人的嘲讽歧视中，还有那仿佛没有尽头的发热折磨中，不断扩张，不断蔓延，直至痛恨这整个世界。
虽然她对整个世界的恨其实并不强烈，比起对秦青鱼的恨简直不值一提，与其说是恨这个世界，不如说这世界让她觉得一点儿也不美好，既然你们让我不痛快，我又为什么要让你们痛快？
她就是要让全世界都不痛快。
唐黎胡思乱想着下了楼，楼下都是记者，唐黎没心思应付，让保安拦着，她和王欣露开车直奔昨晚的小套间。
从离开到回来，前后不过四五个小时，可秦青鱼却已经不在了。
唐黎拿到自己的手机，发现不是没电，是被人为关机了。
唐黎开了机，想起自己手机里并没有秦青鱼的号码，就让王欣露给秦青鱼打电话。
王欣露打了很久，对面铃声再响，可就是无人接听。
唐黎道：“怎么会没人接？”
王欣露道：“我再打电话问问她是不是回家了。”
八天没回去，也确实有可能回家了。
王欣露又给秦家打去了电话，秦家人表示秦青鱼一周前联系过，说是出去旅游，到现在还没回来。
唐黎蹙眉来回踱了两步，果断道：“追踪她的位置。”
秦青鱼的手机打从买的时候，就被唐黎中途做了手脚，当初是怕秦青鱼再失踪，她找了五年好不容易才找到秦青鱼，再失踪一次唐黎真可能会疯，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秦青鱼的位置很快定位到，却不是在帝都，而是在海城。
从帝都到海城，这么远的距离，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突然就到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秦青鱼坐了飞机。
王欣露立刻查了最近的航班，发现并没有能对上的班次，也就是说，秦青鱼不是正常坐飞机离开的，而是通过其他飞行手段。
秦家那点儿家底唐黎再清楚不过，别说现在快破产了，就是当初全盛时期，也没夸张到买私人飞机。
能买得起私人飞机，并且能提前安排好航线，这人绝对不简单。
这五年秦青鱼到底发生了什么，唐黎无从知晓，可猜也知道，能把秦青鱼藏得那么严实，这人肯定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再加上秦青鱼似乎知道她是T总这件事，这个人就更不简单了。
所以秦青鱼是被这个藏了她五年的人带走了？
还是说，秦青鱼遇到了危险，被其他人带走了？
这不无可能。
八天前她在酒吧公然释放SSS级信息素，当时想的是让王欣露压住消息，这样就不会引起什么人注意。
可从酒吧出来她就被秦青鱼标记，之后连续八天她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根本没机会交代王欣露压消息，等王欣露发觉不对时，消息已经压不住。
唐黎作为性别转换剂的创始人，一直以T总的身份隐在幕后，知道她身份的人寥寥无几，都是表面合作，私底下想动却不敢动她的人。
她突然出现在酒吧，当众释放信息素，势必会引起这些人的注意，而让她当众带走的秦青鱼，更容易成为他们的关注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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