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比忐忑,一看老大镇定自若,一副不惧大厦将倾的坦然模样,便也跟着安心了一些。
跟随她健瘦轻盈的身姿穿过一条又一条巷子,最终在城中村一座废弃的顶楼停下不断奔波的脚步。
顶楼聚集了几个混混模样的人,为首的男生坐在破旧的皮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冷眼斜视着她们,怀里还拥着一个女生,那女生亲昵地窝在她怀里。
“我没想到你还真敢来啊?”陈驰冷笑道。
这话是冲着姜禾说的。
姜禾也毫不示弱,“你既然敢叫我我为什么不敢来。”
陈驰笑了下,幽幽望了眼她身后,“怎么,这次没叫人?”
姜禾冷眼看着他,没有理会。
陈驰放开Omega,站起身来,目光在姜禾与周以之间环绕:“跟你们还真是冤家路窄,一个让我被学校开除,一个更过分,竟然跟老子抢起了人。”
“我哪有跟你抢人。”周以耿直地反驳道:“我又不知道诗诗跟你交往,你们闹矛盾为什么要拿我来寻欢作乐啊?”
“闭嘴!”陈驰大吼一声,随即一记手刀随之挥了下来,幸亏被姜禾眼疾手快地拦住,要不然这一记挥下去周以这个孱弱的alpha肩膀得麻一个星期。
周以浑身一个哆嗦,吓得赶紧躲到姜禾身后。
陈驰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姜禾,仇恨完全被她转移。
而姜禾也不甘示弱,冷冷地回视着他。
陈驰甩开她的手,冷哼一声,“又来了?又跟之前一样是吧,这么喜欢出风头不看看场合?这里都是我兄弟。”
“我来不是找你打架的。”姜禾镇静道:“总要有个解决方法吧,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你还想怎样,难道想闹出人命吗?”
她就是故意这么说,心里再清楚不过像陈驰这样早早出入社会的混混,平时也就是小打小闹立立威风,真要做出什么胆大包天无视法律的事情他没这个胆量。
陈驰果然如她所料,笑道:“说简单也简单,你们两个人既然都跟我有过节,那就一人给我磕一个吧,我这人大人有大量,磕完一笔勾销,从此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真的吗?”
“不可能。”
周以与姜禾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前者底气不足,越说越小,几乎被后者的声音掩盖。
陈驰的怒火再一次被激发。
面前少女不卑不亢,修身如竹,瞳孔清澈,与周围破烂的环境格格不入。
正是她这副出淤泥不染的姿态令身在底层的alpha莫名自卑,只有通过打压她才能完成自我救赎。
陈驰干笑了两声,“你是来找我求和的,这点要求都不能接受吗?”平静得不像是他一贯暴躁的作风,倒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短暂的宁静。
“我承认以前的事情对你打击很大,我可以跟你道歉。”姜禾说道:“我朋友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才跟你女朋友产生交集,她的本意并不是为了挑衅你。当然,总归是她没有眼力见,她也可以跟你道歉。”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这是我们能够接受的最大范畴。”
陈驰冷笑着点点头,他背转过身,站立在阳光照射不到的阴影中。
忽地,急转过来一脸狠厉劲,挥来一拳直直朝姜禾脸上奔去。
姜禾闪身一躲,轻而易举地miss掉。
陈驰怒上心头,随着他一声令下,周围的几个混混纷纷施展拳脚替他出头。
姜禾自然知道人多势众,地方狭窄不便施展,释放信息素压制是最好的手段,她凝聚心神,浑厚的信息素从腺体涌出,一分多钟过去,本应该被信息素压制的人此刻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姜禾倍感诧异。
陈驰冷笑出声:“我知道你的等级不低,所以我们提前做了准备,不会受到影响。”
姜禾眯了眯眼,困惑他所谓的“准备”。
陈驰自从被开除之后就再上过学,连个初中文凭都没有,据说去职高混了一年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开除了,职高有段时间校内倒卖AO管制品,不知道跟这个有没有关联。
不管怎样,就算信息素发挥不了作用她也不带怕的。
姜禾镇定地小幅环顾一眼四周,一二三四五六七八,除开那个Omega,那就是七个人。
随着陈驰一声令下,周围五六个混混蜂拥而至。
姜禾一面护着周以,一面想办法找到突破的法子。
周以一点战斗力也没有,全靠她一个人苦苦支撑。还好她格斗技巧丰富实战经验充足,面对几个混混的围攻,能做到长时间不落下风,甚至还小有优势。
过往实战中最大的收获便是让她感悟弱点攻击,擒贼先擒王,一脚踢过去,陈驰顿时丧失战斗能力,捂着命根子软倒在地。
那几个混混不像学校里的生涩萌新,老大出事他们会想办法复仇,甚至有个忠心的甚至不惜肉身开团,一个猛虎下山从后反扣着姜禾的胳膊,任凭姜禾怎么攻击也挣脱不开百八十斤胖子的桎梏。
那胖子在她几下捶打之下终于遭受不住,呜咽一声,踉跄几步摔倒在地。
敌方兵败如山倒之际,胜利近在咫尺,却在这时一道沙哑的男声自身后响起:“别动,小心我对她不客气。”
姜禾猛然回头。
只见周以被矮个头的男混混擒倒在地,“老大,救我!”
“放开她。”姜禾镇静道。
此时陈驰坏笑着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周以身边,蛮横地推了下她的头,附在身边耳语道:“想知道姜禾待你好不好吗?”
他冷笑一声,大声冲姜禾说道:“给我磕一个,不然我让她再也没有标记Omega的能力。”
“你......!”姜禾咬牙切齿。
“嗯?”陈驰十分欠揍地笑了笑,说罢扼住周以的腺体,毫不留情地掐了下。
痛地周以眼角溢出两颗泪,她却还拼命摇着头,呜咽道:“老大,不要~”
就连那个叫诗诗的Omega都看不下去了,劝解道:“阿驰,算了吧。”
“滚一边去。”陈驰恶狠狠地朝她喝了一声。
Omega匝了下舌,自知人微言轻,幽怨地转过身不参与这些纷争。
姜禾趁着这对作男作女吵架时,早已想好对策。她左路的人都已泱泱无力,而姓陈的怨男此时正好对着另一边在讲话,对此毫无防备。
正是在这时候,姜禾一个箭步冲上去,扣住作男的胳膊,生硬地将她从周以身边拽开,而后一个过肩摔将他摔倒在地。陈姓作男没让姜禾跪倒在地,此时自己却被一个过肩摔咚地一声双膝着地,失去平衡伏趴在地。
而姜禾这边还未来得及松懈口气,这七人中最肥膘的混混还残存着些许体力,许是打红了脸,为了教训姜禾已经丧失理智,从地上拾了根木棍暴走而来。
“老大小心!”周以想替姜禾挡了这一击,奈何混混比她的速度更快。
电光火石之间,姜禾眯了眯眼。她闪身想躲,可她终归也是□□之躯,若是应付自己一个人还好,期间为了护住周以白费了许多力气。刚刚那一下过肩摔已经让她整个人微微颤抖,闪躲不及,只好生生接下这一棍子。
那棍棒锤在她手上,疼痛遍袭全身,短暂地麻痹了身体的无力,她紧咬着牙,与混混缠斗。
几个回合下来谁也没占上风,而混混那边已经塌倒一片没了帮手,姜禾这边还有个周以,周以在alpha中等级不高,平素又鲜少锻炼,战斗力为0,但好待也是个A,苍蝇虽小也是肉,拿棍子的力气她还是有的。
周以从地上拾起一根棍子,趁混混与老大缠斗之际一股子敲在他肩膀上,混混顿时疼地龇牙咧嘴,姜禾见机拌了他的脚一下再借力使他摔倒在地。
终于摆脱这拨人的束缚。
而姜禾刚刚在打斗过程中被肥膘踹到背,此刻胸口隐隐作痛,被木棒砸到的右臂已经麻木到失去知觉,她大口喘着气,额头上遍布着一层细密的冷汗。
“周以,扶我起来。”姜禾忍着难耐指挥道。
剧烈运动之后,胃里翻江倒海,因为透支体力而频频颤抖着,难以依靠自己站立起来。
周以吓得失了神,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状态的老大,印象中的老大从来都是游刃有余。她尽力稳住心神,搀扶着她起来,路过那个肥膘身边时,周以颤颤发抖,生怕这家伙还有余力报复她们。
姜禾自己多少还有些行动能力,只是手臂的麻木牵引着半边身子,难耐到嘴唇发白。下完楼梯,她试着动了动自己的右手,发现怎么也使不上劲:“我的手...好像...断了。”
“那怎么办?!”周以大脑一时短路,自问自答:“哦对,去医院,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她赶忙掏出手机拨打120。
这栋废弃楼层在城中村的弯弯巷巷中,救护车进不来,她们必须步行至外面。
约莫十二点,终于得以抵达医院。
除手臂麻木之外,alpha强大恢复力之下,姜禾勉强能够自由走动。拍了手部CT以及磁共振,再检查了下身体内部有没有出血的情况。
最后检查结果出来,还好身体器官没有因为击打而生出内伤,仅仅只是右臂骨折。
姜秉泰知道孙女再次入住医院马不停蹄地赶来,那时周以守在她的床畔,自知自己惹出来祸端连累到老大,正要主动认错,姜禾却言语稳住了她,只说是自己跟陈驰先前有过过节。
姜秉泰向来护短,他如何教育姜禾那是他的事,却容不得孙女被其他人欺负。
他到外面打了一通电话,再次进来,声音中透着尚未退去的威严:“那群小混混已经进警局了。有人来找你做笔录不要怕,有爷爷在。如果你不想见人也没关系,爷爷帮你打发走他们。”
姜禾乖巧地点点头。
与一群混混殊死搏斗,最后走出城中村那几百米耗尽她所有的气力,现在感觉好累好累,只想安安稳稳地睡一觉。
临睡前,泱泱无力地叮嘱周以:“不要告诉丹思柔我受伤的事~”
周以点点头,一直守着她。
一连八个小时过去,已到晚上十点,姜禾还是没有起来。
第二天还要上学,事情已成定局,她在这里守着老大也不会加快好起来,便恋恋不舍地回家了。
中间还有一个小插曲。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她嫂子来过电话。
“周以?”丹思柔听见周以的声音,有些意外。
周以满脑子只想着应付与搪塞:“啊哈哈,是这样的,我跟老大打了一下午的羽毛球,她累了就先睡了,完事还喝了感冒药,我估计这一觉直接睡到天亮了。”
“......”
冗长的一段话颇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丹思柔蹙了蹙眉,“我还什么都说呢。”
“啊?”周以大梦惊醒:“我知道你肯定要问的嘛。老大睡之前跟我说她爱你,很爱很爱你,所以真的没什么事情啦。”
丹思柔无奈地笑了:“她怎么可能跟你说这些。”
“啊哈。”周以尬笑了下:“咳咳时候不早了,我要去吃饭了,那我先挂了哈。”
说完,生怕丹思柔起疑似的,忙不迭挂断电话。
心有余悸地鼓着双眼,显然被吓坏了。
还好会长没有再打过来。
呼~
·
第二天,早上九点多。
姜禾迷迷糊糊地起来,习惯性地动了动胳膊,刹然发现右臂打着石膏,抬都抬不起来。
昨天发生的一切如电影胶片一帧一帧在脑海中放松,对于昨天的记忆截止到下午两点。
没想到自己竟然睡了二十多个小时。
忙打开手机看了看,通话记录中赫然有着几通未接来电。
其中有两通来自于薇,有一通来自丹思柔,还有几通来自平时不怎么联系的朋友。
丹思柔现在肯定在学校,也不方便回复她。
姜禾选择性地回复了于薇的。
那人一开口便一副知道昨天发生的一切的模样,显然是跟周以通过电话。
“小姜啊,我能采访一下你当时的心理吗?为什么要两个人去赴约,明明知道是鸿门宴,还不叫上你薇姐我,你是不是没拿我当过朋友啊?”于薇气闷地在电话里说道。
“没有。”姜禾解释道:“我以为我一个人可以解决的,只是没想到发生了一些意外。”
她没料到这些人会有应对信息素的法子。
“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都过去了。”于薇道:“下次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跟薇姐说。”
“好。”姜禾应声。
“对了薇姐,那波人不知道为什么可以不受信息素的影响,职高那时候不是因为倒卖AO管制品开除了几个人吗,他们有没有可能也涉及到这个方面。”姜禾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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