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勉强地笑了笑。
但是这个时候显然不应该将时间浪费在谈心上。他强自镇定下来,然后恢复到平时懒洋洋的样子,对工藤新一道:“小鬼,今天辛苦了,不过到此为止了,剩下的事情交给大人,你该回家了。”
“哈?”工藤新一眉头一挑,“我可以将这理解为用完就丢吗?”
松田阵平面不改色:“可以这么理解。”
工藤新一:“......”
松田警官跟琴酒越来越像了,性格都变得越来越恶劣了。
不过在这两个恶劣大人的身边,他的性格多多少少也受了些影响。
他装作苦恼地叹气:“虽然我也想回家,可是松田警官有所不知,我可是之后行动的总指挥呢,没有我可不行啊。”
看到对面两个大人惊讶的目光,他眼中透出狡黠的光,喜滋滋道:“对了,茱蒂警官应该等了很久了,我该出去了,两位警官,保重啊!”
少年欢快的背影冲淡了萦绕在此长达半月的低气压。
直到看不到他的身影了,诸伏景光收起脸上的惊讶神色,对上同期若有所思的眼睛,解释:“他还是个孩子,自然不可能让他上前线。茱蒂应该是带他去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
跃跃欲试的少年侦探可能也没想到,信誓旦旦要将他带到前线指挥的公安和FBI这对向来看不对眼的冤家在此刻却达成了空前的一致。明面上先答应下来,随后暗度陈仓将侦探先生保护起来。
总之,他们虽然心黑,但怎么也不可能让孩子去以身涉险。
等工藤新一反应过来的时候,最危险的时候应该就过去了。
松田阵平:......你们公安套路真深。
诸伏景光淡定地无视同期鄙视的目光,转而问道:“话说回来,你最近还是没跟琴酒联系吗?”
松田阵平一顿,有些失落地摇摇头。
“没有。不知道他那边怎么样,但总归比我们危险多了,我怕会对他造成干扰。”
“他也没联系你吗?”
“没......可能还不到时候吧。”
松田阵平可能不知道,他说这话时脸上满是掩盖不住的担忧和紧张,以及也许他这辈子都搞不明白的想念。
诸伏景光就一直观察着他,看着他在谈起琴酒时不知不觉的话就多了起来,眉眼里带着不自知的温柔,但自己又不知道为什么的样子,心里直叹气。
说实话,发现自家同期跟琴酒之间的奇怪关系时他久久无法接受,毕竟这两人就像两条平行线,如何也不可能有交集的。但是看到他们之间的相处后却又发现并不是那么接受,因为,这两人在一定程度上是有点像的。
孤傲,要强,以及大同小异的别扭。
还有一个无法忽视的——迟钝。
明明对对方都有着别样的情感,但都表现出对方是仇敌的模样,真的不知道让人怎么说才好。
可能是感情还不够深刻吧,所以这两人才无法意识到心里那点异样。
不过这些就不必多说了,感情的事,旁人不合适掺和,总要要让这两人自己明白过来才行。
诸伏景光高深莫测的眼神让松田阵平心里直发怵,直觉他脑子里没什么好事,他打了个寒颤,匆忙地奔向了书房。
动作太快,他没有发现有张不大不小的卡片轻飘飘地从他的口袋里掉了出来。
诸伏景光看到,刚要开口提醒,眼神却捕捉到了卡片上的图像。
不,这是一张照片。
他从地上捡起来,看到了照片上明媚的樱花和两个熟悉的青年。
黑发青年强硬地揽住银发青年的肩,一个笑得肆意看向相机,一个嫌弃地只给出一张侧脸......
还没等多想,房间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诸伏景光回过神,装作不经意地样子递给走来的人,“是你的吗?”
松田阵平接过照片,立马塞进了口袋,他探究地看向诸伏景光,没能在他脸上捕捉到任何一抹奇怪的神色。
应该是没看到。他松了口气,点点头,然后又紧绷着脸回到了书房。
而留在原地的诸伏景光心中颇有感慨——瞧这紧张的样子,看来他是不用担心了。
照片是在黑目川的那家甜品店拍的,当时琴酒花重金买下来后立马就要烧毁,松田阵平眼疾手快地夺了下来。美其名曰不能浪费钱,但真正的心思谁又知道呢。
其实松田阵平至今都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没什么要保留着这张照片。
他叹了口气,指腹轻轻地触碰着照片中那人的长发。
好吧,他也许是该承认的,他似乎,确实是有点喜欢琴酒的。
但是这种喜欢又好像并不纯粹,因为很多时候他甚至不能分清心中那些究竟是不是他的真实感受。看到他受伤会着急会生气,有时候很幼稚的在别人面前宣誓主权,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和保护欲......
他是迟钝,但不傻。动动脑子都能知道自己对琴酒的感情不单纯,至少不再是最初那纯粹的痛恨和厌恶。
可是他却不能放任自己心中的情感发展,因为他们的立场本质上就是不同的。
他是成年人了,明白这种立场不同的感情最终也只能是两败俱伤,因此还不如在感情萌芽之初就将它扼杀。但是很可惜,他不知道这份感情是何时萌芽,也不舍得将这幼芽扼杀,最终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它在心里蓬勃生长,直至自己再也无法忽视。
“嘀嘀嘀”
急促的警报声将他惊醒,松田阵平迅速把所有杂乱的思绪扔出脑海,他一脸严肃地打开通讯器。
“松田警官,我们已经确定组织的核心基地,但距基地十公里内分布着数十枚炸弹,劳烦您带着爆破组前来支援!位置立马发给您!”
第77章 这应该就是结局
树干上捆绑着危光闪烁的炸弹,滴滴的倒计时声却淹没在狂风的呜咽中。
相比起常规炸弹,这些炸弹可以说是雷声大雨点小,只有两个是工业上特许的爆破炸弹。但是即便是这样,如果它们爆炸,对森林造成的伤害也是不可逆的,尤其是在干燥的冬季,很难保证它们不会引起森林火灾。
松田阵平在拆弹的时候止不住皱眉——这究竟是谁搞的恶作剧?
拆掉的炸弹暂时放在树根,爆破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地上就遍布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组件。从天空往下看,能发现这些组件却像蜘蛛网一样将基地困在其中。
在松田阵平拆完最后一个炸弹的时候,诸伏景光紧蹙着眉走过来:“不太对劲。”
“怎么?”松田阵平压低声音,“有危险?”
“并不,没有任何危险。刚才排查完周围的情况,这里并不具备逃跑和战斗的条件,相反,这里地势平坦,视野开阔,植被的密度也很稀疏,完全不适合隐蔽,但唯有一点,转移困难。如果说组织的核心基地是在这里的话,他们无疑是在作茧自缚,但我觉得没这么简单。”
诸伏景光带着松田阵平靠近基地,那里已经有了埋伏好的警察,也有一部分人正在准备往里突破。
他们停在不远处的墙角位置,地上的雪比其他地方要薄很多,诸伏景光拨开最上面的一层,露出下面明显被人压实的雪面,以及上面还保存着的杂乱脚印。
“勘查检查到这里是脚印最终断掉的位置,并且他们在附近发现了车辙,根据降雪推测这大概是昨天晚上的痕迹。他们可能已经转移了。”
松田阵平蹲下,发现地面上还有一些破碎的纸片,“你是说,列车上的爆炸案是他们故意做出的动静,为了转移注意力趁机逃跑?”
诸伏景光如实道:“有这个猜测,但我觉得不太可能。”
那就是普通的白纸,大概是他们转移资料时不小心掉落的。松田阵平扔下纸片,示意诸伏景光继续说。
“首先,比较主观的一点,遇事逃跑,这并不符合组织的作风,而且他们就算逃跑...也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如果说列车事件是组织早有预谋的话,他们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而不是留下这个”诸伏景光用脚拨动雪层,盖上了那些紊乱的脚印。
松田阵平点头:“是这样没错,还有呢?”
“其次,zero还在跟贝尔摩德基安蒂他们行动,那边并没有得到任何有关转移基地的消息,朗姆一方去了国外对接任务,也没有任何异常。这种情况只有两种最大的可能,一种,组织里确实没有任何异变,另一种,异变发生在组织高层,比如说朗姆一方,并且他们已经达成了目的且将所有人都蒙在了鼓里。”
松田阵平若有所思,接着说:“表面上朗姆向来对BOSS忠心,狡猾的从来不给人抓小辫子的机会,这次所以朗姆极有可能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所以他的行动才会这么仓促,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总而言之是对他不利的消息,比如......”
他开玩笑道:“BOSS要把组织上交国家了。”
诸伏景光短促地笑了一下,但很快,他笑容收敛,跟松田阵平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
他们猛然抬头对视,眼中充满着不敢置信和惊愕。
“有可能吧?”
如果考虑到BOSS那些异常行为的话。
“有,可能性不小。”
就在此时,风见裕也匆忙地赶来,他的脸色因为运动红润了不少,他大喘着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激动:“降谷先生传来信息,搜查四课在还是行动中成功抓获组织的一行正要逃跑的队伍。经过确认,是第二波出国的核心基地研究人员,其中,有两个基地项目负责人。”
松田阵平却注意到了另一个重点,他眨眨眼,缓缓开口:“降谷的消息?”
他不是在组织行动中吗,还有闲工夫给公安发消息,不怕被发现吗?
“是的!”风见裕也平复好了呼吸,身体站的板直,“贝尔摩德一行与朗姆里应外合逃逸,接上级命令,降谷先生于昨晚正式归队,现正担任零组总指挥!”
朗姆跑了,贝尔摩德他们也跑了?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方才还在推测BOSS自首的两人有些错愕。
不是否认自己,而是更加确认了这个想法。
“松田,你看,这像不像调虎离山呢?”
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核心基地,甚至大部分警力都被调取到这里来之后,海关却出了疏忽。这怎么看都像是故意的,组织这一做法更像是在转移力量,然后计划在国外东山再起。
松田阵平面色复杂:“嗯...怎么不像呢。”
不远处,勘查人员疑惑地嗯了一声,她看着不断在雪上嗅来嗅去的警犬,蹲下呼噜着它的脑袋:“卡尔,闻到什么了吗?”
长得委屈巴巴的黑色土佐犬没理会这个四脚兽,它扒拉着雪,直到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它在原地转了两圈,然后安静地卧在地上。
这是有东西!
勘察员心立马高高提起,立马惊呼:“有发现!”
所有人动作都停滞了一瞬,然后齐刷刷地围到警犬身边。
松田阵平瞥了眼皱皱巴巴的卡尔,认出这就是前段时间一直帮着警察寻找尸体的警察。
倒是诸伏景光多看了几眼,问:“这警犬哪来的?”
据他所知,东京总攻百余只警犬,米花町只有不足十只,而且仅有的警犬都在特警部门,想要借一只要打的报告比他写的检讨还要多,这又是哪来的?
“这是黑田长官自己培养的,是特约警犬,因为情况特殊,最近卡尔一直陪着我们进行任务。”
勘查员解释着,然后接过工具刷,轻轻地扫去白雪,大约半指左右,雪面下露出了凝结的血红色。
“是血!”勘查员睁大眼,“可能是最近卡尔闻过太多血的味道了。”
松田阵平想起什么,立马喝道:“所有人都散开,不要破坏雪地!辛苦勘查检查一下附近有没有其他痕迹!”
“发现什么?”诸伏景光立马问道。
松田阵平:“这里离东急线不远,跳车后伤势不严重的话一晚足以走到这里......我怀疑琴酒和hagi他们在这里,这大概是他们的血。”
他眸光暗沉,视线落到那黑漆漆的门洞,缓缓吐出一口气后,他说:“我要进去。”
-
“有人进来了。”
BOSS所在的地方是一件布满冰冷精密仪器的实验室,密密麻麻的线路乱中有序地在房间四处蔓延,四面八方朝着中心的那台方方正正的机器伸展。
那道奇异的机械音响起时,房间里所有的灯光都随着闪烁起来,身处其中,有种超越时代的神秘。
琴酒坐在实验室角落里的一台桌子上,闻言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一直在观察的萩原研二却注意到他至少顿住了三秒。
而聪明如他,联想到自己亲眼见到琴酒与松田阵平的相处,不难猜出琴酒或许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
虽然一直都期待着拜托组织与好友相见,但是真的到了这天他心里却没有想象中的开心。萩原研二靠在墙上,语气没有平日的轻快甜蜜,只是淡淡的,带着些沉重:“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我不说第二遍。”
“......”
萩原研二笑笑:“其实你不这么做也可以,不是吗,皆大欢喜不好吗,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
琴酒抬眼打量他几眼,讽笑:“皆大欢喜?你是迫不及待把自己送进去吗。”
“你不用为了我们......”
琴酒冷冷地打断他:“你想多了,没有为了谁,我只是我了自己。”
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而松田却像没有感觉到一样,乐呵呵地插话:“你们说是不是这个世界的松田阵平来了啊,真是有点迫不及待要看一看了...如此懦弱的自己。”
回应他的是一绿一紫两双眼睛的冰冷注视。
但是松田看不到,只是没等到回答,觉得无聊,也不再说话了。不过离开前,他再次重复了一次:“虽然想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做,明明我之前已经提醒过你...但是如果你真的做好决定了的话,看到中间电脑上那个绿色按钮了吗,按下去就好了,对外界没什么太大的伤害...呃...不过你如果想让那些人活下来的话,也得让他们走远一些。好吧,祝你好运,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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