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如飞凰之羽,花若丹凤之冠,便是对着红楹花之美的描述,而我们镇子也自此改名为楹花镇。
而这蓝楹花是在红楹花之后出现的,是红楹花的一个变种,从前我们镇都是红楹花与蓝楹花混种在一起的,每当有风过来的时候,红蓝色的楹花在空中交错相交,缠绵悱恻,像是两个恋人之间的耳鬓厮磨,那景色美极了。”
玄臻看着那棵枯死的蓝楹花树,“可是我在楹花镇只看到了红色的楹花树,没有蓝色楹花树......难道都像这棵楹花一般,枯死了?”
季昭的面色突然变得很悲伤,“对,三年前全都枯死了......蓝色的,看不到了,就像他一样,再看不到了。”
最后一句,季昭几乎声音很是低微,如果玄臻不是修士,恐怕也不能听清楚季昭在说什么。
玄臻突然感觉季昭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啊,这丢新娘的事件,恐怕不止是他们猜测的那样。
突然,玄臻想到一个问题,开口道,“既然红楹花代表着别离、思念的意思,那蓝楹花呢?”
季昭抬起头,对上玄臻的眼睛,“在绝望中等候爱情。”
季昭眼中一丝痛苦之色闪过,忽的不远处传来陈平的声音,两人一回头便看见陈平亲自端着一碗燕窝粥走过来,身后跟着侍女莲儿。
“阿昭,再吃点东西吧。”
陈平将燕窝粥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将季昭扶到石桌旁边坐下,手轻柔搭在季昭的肩膀上,季昭久病的身子显得很是瘦弱纤细。
随即,陈平舀了一勺燕窝粥,轻轻地吹了一口送到季昭嘴边。
季昭虚弱的一笑,“我自己来就好。”
玄臻看着两人相处的模式,陈平对妻子极尽疼惜爱护,而季昭倒是对陈平客客气气,当真应了那相敬如宾四个字......看着这一幕,玄臻心底的古怪劲儿达到巅峰,他终于想明白什么地方古怪了。
不停的要纳妾,还对原配妻子这么好?
即便是为了延续香火,被其母亲所逼,但一连娶二十余任实在是有点骇人了,出了新娘子失踪这种事故也不停歇下来,这有些违背常理啊?
而且,陈平不是一个大善人吗,怎么会为了延续香火,就逼迫那些失踪新娘子以及其家人,强娶强抢人呢?
想不通啊......
恁玄臻抠破脑袋,也将这些古怪之处联系不起来,甚至越想越让他心烦意乱,无意间玄臻瞟见那碗熬得红的像血的燕窝粥。
玄臻又不是女人,用不着吃燕窝这种东西,自然不甚了解,在他的认知里燕窝都是白色的。
“这是什么?”
“血燕啊。”莲儿眼睛死死的盯着玄臻的脸,露出羞涩的笑容,“公子有所不知,燕窝本来就是滋补珍品,而这血燕又是燕窝中的极品,产量极为稀少,最是养血益气,滋阴美容,对病人的身体是极好的呢。
我家夫人病重,我家老爷便重金购得血燕,每日让夫人喝上一碗,夫人这气色都好了不少呢。”
玄臻点点头,莲儿继续道,“公子,那位陆公子和柳公子在客房偏厅找你呢。”
“哦,我知道了。”
玄臻到了今晚将要居住院子的偏厅,果然看到陆远和柳子业已经坐在那里等他了。
“玄前辈。”见玄臻过来,两人起身行礼。
“可曾问到什么?”
两人一阵对视,然后望着玄臻,“我从陈府一烧火小厮那里打听到,陈府确实有古怪之事发生......”
就在陆远准备将自己发现的东西说出来时,窗外天空中一枚信号弹爆炸,陆远和柳子业皱眉。
“玄臻前辈,此事稍后再说......青安点燃了信号弹,自然是有紧要的事情发生,或是遇到了危险,我们先过去看看!”
玄臻:“我带你们去!”
玄臻一扬手,便带上两人化为两道残影,消失在陈府上方的天空。
不出几瞬息,玄臻三人便顺着信号发射的位置,飞到了一片密林之上,这密林绿树高大,楹花树密密麻麻的丛生着,交错相叠,乍一看像是一个迷宫。
玄臻就地落下,脚踩在撒落一地的红楹花花瓣上,观望着四周寻找着林修砚苏青安两人的身影。
卷1:第三十六章 徒弟的心思你别猜(加更求支持啊)
突然脚下一声响,玄臻踩到了什么东西,低下身子拨开盖在那东西上面的红楹花花瓣,竟然是冰魄剑的剑鞘。
“冰魄!”
不好,修砚出事了!!!
突然,前方密林深处传来打斗的声音,玄臻冲过去,远远的便看到一个树状怪物正和林修砚交战到一起,而苏青安已经躺在一边的地上昏迷了过去。
那树形怪物十分厉害,伸着无数条像藤蔓的鞭子不停的攻击着林修砚,时不时还吐出木箭,让林修砚防不胜防,不经意间就被那鞭子抽打在了腿上飞了出去,林修砚着地顺势在地上打了个滚,虽缓解了冲击力,但冰魄剑同样被那怪物抽到了不远处的地上,只好从怀里掏出一张烈火符朝着那怪物扔过去,那怪物却一鞭子将那符咒抽开了。
玄臻看清了四周的痕迹,地上剑痕交错,古树的枯枝残叶落了一地,甚至还有几棵需要四五人合抱的大树被连根拔起,被拍成碎片,可见当时是经过了多激烈的打斗。
林修砚奔向前去准备将冰魄捡了起来,倏然背后一阵阴风起,林修砚连忙身子一侧,“啪”的一声,地上出现了一道巨大的抽痕,一条裂缝展现。
“修砚,让开!”
玄臻取下鹤唳,左手抱着琴身,右手抚上琴弦,将灵力注入音符之中,一层层极具破坏力的音浪向着前面袭去。
林修砚及时离开,而那树状由于体积太大来不及躲闪,被那音浪命中,怪叫一声潜入地底逃走了,在原地剩下一堆墨绿色散发着腥臭的液体。
“没事吧。”玄臻将鹤唳收回丹田之内,上前去将坐在地上强烈喘息的林修砚拉了起来,“怎么样,还能走吗?”
林修砚侧了侧身遮了遮腿,摇了摇头,“我没事。”
玄臻从地上拔起冰魄,将冰魄剑装入剑鞘,甩手给了林修砚,“拿好。”
玄臻扔得有些偏了,力度还不够,导致冰魄剑坠落点在林修砚左前侧,林修砚上前伸手接剑,却因为火辣辣疼痛的右腿,险些跪在地上。
幸亏玄臻一直在注意这边,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你怎么了?”玄臻看着自林修砚右腿流到地上的血迹,蹲下身来摸了摸林修砚的右腿,手上立马沾满了鲜血。
林修砚一脸无所谓,“没事,被那东西抽了一下。”
终究他还不是前世那个强大的魔君,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筑基期修士,对上这样的树妖实在是吃力了些。
“还说没事,都流血了!”
玄臻挽起林修砚的裤腿,露出了修长的小腿,小腿外侧处有一道自腿弯到腿腕的伤口,狰狞如蜈蚣,血肉模糊的只要稍稍一动就会流出鲜血。
玄臻突然觉得这伤很刺眼,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瓶药散,轻轻的给林修砚撒了上去,林修砚被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见止住血,玄臻这取出一条洁白的纱布,给林修砚右腿缠上,“现在这地儿不方便,回去再好好处理一下。”
就在林修砚还在享受玄臻的照顾时,他感觉自己身体一下子凌空,下意识的抓住玄臻的衣襟。
“师尊,你做什么?”
“带你回去,这样快一点。”
“一点小伤而已,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还能走。”林修砚挣扎着想下来,这样被人横抱着太丢面子了,总感觉怪怪的。
林修砚不知道的是,这个抱法叫做公主抱。
“受伤了别乱动,小心伤口裂开又流血。”
“师尊,你可以背着我,不用抱的。”林修砚有些欲哭无泪,闻着玄臻身上的冷檀香气,心里还是感觉暖暖的。
闻言,玄臻停下脚步,还真认真思考了一下林修砚的话,“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随即,玄臻松开手,将林修砚放在地上。
面无表情坐在地上的林修砚:“......”
玄臻转过去,蹲下身来对着林修砚露出宽阔挺拔的后背,“上来。”
林修砚:“......”
最终,玄臻还是没有等到大徒弟爬上他的背,林修砚阴沉着一张脸,拔出冰魄剑直接一言不发的御剑飞行,先离开了。
玄臻紧跟在林修砚身后回去,一整个下午对上的都是林修砚的臭脸,连伤口都不让他看,药都不让他上,玄臻明白大徒弟又在生气,还是在生他的气。
咋又生气了呢?
想不通啊......
继世界上最难猜的问题——女人的心思后,玄臻发现了世界上第二道最难的问题——他家大徒弟为什么总是喜欢生气?
直到晚饭后,夜幕降临苏青安醒过来之时,五人才聚到一块儿。
“大家说说,有什么发现吧。”玄臻看向林修砚那一张阴沉的脸,欲言又止,然后看向苏青安,“青安,你来说说你们有什么发现吧。”
“我找到了这个东西。”说着,苏青安从怀中取出一个香囊。
陆远调侃道,“苏兄这是有艳遇了啊!”
苏青安瞪了陆远一眼,开口道,“我和林师兄今天遇到那怪物,那怪物本是没有那般凶残的,见了我们甚至便要逃走,我们上前去与之交手,从那怪物的身体里斩落出一样东西,那怪物就跟发了狂似的攻击我们。”
柳子业似有所思:“应该是想夺回这个香囊,说不定这香囊对那怪物意义非凡......让我看看。”
柳子业拿过香囊一看,这香囊大概只有半个巴掌大,香囊上绣着红蓝双色楹花,看上去栩栩如生甚是精致,可以看出绣香囊之人是多在意这个东西,又花了多少心思在这上面。
在香囊的大右下角绣着“子衿”二字,柳子业仔细查看,发现香囊内部也有小字。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这些字体很小,绣线的颜色和香囊的暗红色一样,不仔细查看根本发现不了里面有字,用手去摸方能清楚里面绣的字是什么。
“像是某位姑娘芳心暗许,送给情郎含蓄表达心意之物......会不会是那些被那怪物劫走的新娘,掉落在怪物身上的呢?”苏青安伸了伸头,看了两眼开口道。
“不是。”林修砚摇了摇头,“那怪物将这香囊当宝贝,甚是爱惜,想来绣这香囊之人对那怪物很重要,怎么可能是被随意劫走新娘子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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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1:第三十七章 夜黑风高之时
“今日天色已晚,乡邻们都归家入睡了,明日我们再出门四处问问这香囊的消息。”
“好。”
说完,苏青安看向陆远和柳子业,“陆兄,柳兄,你们有什么发现?”
“我们从陈府一烧火小厮那里,花了一些银子打听到,陈府这半年来死了不下十名丫鬟......”
“等等,半年前开始的?!”
陆远郑重的点了点头,“对!就是半年前开始的,半年之前,陈府一名年轻貌美的丫鬟,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荷花池之中,死状极为凄惨。然后,这半年以来,陈府又陆陆续续的死了十多名年轻貌美的丫鬟,或许是为了稳定人心,陈府将这些消息打压了下去,又静悄悄的从牙婆那里买了很多丫鬟回府充人数。”
柳子业低声嘀咕,“季昭夫人生大病好转是半年前的事,陈老爷不断娶亲也是半年前的事,这死丫鬟也在半年前......莫非,半年前发生了什么?”
这其中,实在是让人联想非非,就连向来觉得季昭是好人的苏青安,也有些动摇了。
莫非,真是季昭夫人为了活下来,修炼邪术害死了那么多丫鬟,又因为嫉妒控制怪物劫走了那些新娘?
“季昭夫人这病好的太过于蹊跷,这些丫鬟死的更为诡异。”林修砚面无表情的开口,“或许,我们应该去查查这些丫鬟的死因。”
查查丫鬟的死因,看看这些丫鬟是意外身亡,还是因其他人修炼邪术而死,便能确定很多问题的方向了。
“我也认为如此,今天下午我和柳兄还从陈府旁边的人家那里,打听到陈府将这些死去的丫鬟葬在东边的莫鸠山林之中,那里正是楹花镇的的坟地。”
“天高夜黑,正是时候。”林修砚看向陆远。
“出发。”陆远点了点头。
“出发什么......等等!你们这是要,现在去坟地?!”苏青安一脸惊悚。
柳子业、林修砚、陆远三人看向一脸惊悚的苏青安,以及微微惊讶的玄臻,同时点了点头确定。
玄臻:现在去挖坟?真特么......刺激啊~
五人一阵收拾,却发现根本就没有铁锹锄头之类,可以挖掘泥土的东西,总不能拿着各自的武器配剑去干挖坟的事儿吧?
几人琢磨着在陈府仓库里找找,却不知道陈府仓库在哪里,只好四处开开门看看,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就像做贼一样。
“找到了!”陆远小声呼唤其他人到来。
就在几人前去仓库拿铁锹之时,发现一房间点着微弱灯火,隔着纸糊的窗户还能看到一男一女两个人影,正在谈论些什么。
仔细一听,才发现是陈平和他的母亲陈老夫人在争吵。
“平儿,为那女子做这么多,值得吗?”陈老夫人有些恨铁不成钢,“她只不过一名女子,这天地下想要什么女子没有,你就非得.......”
陈平的声音很是坚定,“对,非她不可!母亲,阿昭是我的妻子,也是我这辈子唯一的爱人,您不必再说了......”
苏青安几人静悄悄的离开,实在是不想再偷听人家母子说家常话了,但陆远非得竖起耳朵听,苏青安很是愤恨的将这个臭不要脸毫无节操无下限的朋友摁住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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