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尘,知道了。”说完,闻尘便退下去了,不打扰玄臻修行。
哪想,闻尘刚转身走了几步,就挺挺的摔倒在地。
玄臻收起鹤唳,上前抱起闻尘。
赤枫不知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手搭在闻尘的脉搏上,随即,脸色变得古怪。
“赤枫,这是怎么回事?”
“呃,真君,赤枫以前还未来紫霄宗时,家中世代是郎中,赤枫耳濡目染之下也会了一些医理......闻尘师兄没什么大事,只是饿晕了而已。”
玄臻目光微囧,思忖了一下,他竟然糊涂到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
他已是元婴真君,早就辟谷可以不用吃东西了,但他这个徒弟可是半点修为都没有,一把骨头一把肉的不可能不吃饭......这孩子也是的,饿了又不说出来,再这样下去,他就要成为这修真界第一个饿死徒弟的师尊了。
“赤枫,你有辟谷丹吗?”
“真君,闻尘师兄没有修为,不能食用辟谷丹,需要吃五谷肉蔬。”赤枫照实回答。
“紫霄宗可有,能吃到饭的地方?”
“没有。”赤枫摇摇头,“不过,新入门无修为的外门弟子,一般都是去五柳镇解决吃这一问题。”
“......赤枫,你带闻尘下山,去五柳镇吃一些东西吧。”
目送两人,玄臻这才松了口气,继续盯着膝上的鹤唳发愁。
昨日拜师大典上,肖烨邀请他这个“琴修”来为拜师典礼奏乐,可玄臻又不是原主,他这个下里巴人最多听过几首流行音乐,哪会这阳春白雪之事,只能硬着头皮用未带鹤唳琴为理由拒绝了。
但像鹤唳这种本命法器,一般修士都是随身携带,没带在身边这个理由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好在,这是在紫霄宗而没有出门在外,鹤唳落在凌霄殿这个借口还算解释得通,肖烨并没有多想,玄臻就此躲过一劫。
但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身为琴修总是要弹这七弦古琴的,玄臻琢磨着要不要学学古士那般练练这高雅的琴技。
卷1:第十三章 闯大祸了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这个天赋......
之前,玄臻从原主的书房中随便取出一本琴谱,找了个地方就准备练手,但古琴谱上那些蝌蚪一样的文字,他又实在是不认识。
简直要愁秃头了。
于是,玄臻只有灰溜溜的抱着一本古琴入门手册以及曲谱,在这里当声音杀手,用大阵将这一带隔离起来,遣散整个凌霄峰平时洒扫的弟子,生怕传出去被人听见。
这整个凌霄殿都是他的,闻尘醒来也瞒不过他,玄臻提前停下手中的动作,这才没有被二徒弟撞见糗事。
“右手弹弦,配上左手在弦上的实按可得明亮的按弹音;配上左指,对准徽位的点按可得清脆的泛音;若左手不按弦,则是宏亮的空弦散音。散音属低音浑厚朴实有庄严感,泛音中的高音部分轻清脆亮如风中铃铎,中音区明亮铿锵如玉磬敲鸣。按弹音则依上中下各准部位不同,而有所差别,上准高音区尖脆纤细,中准中音区嘹亮宽润,下准低音区沉着坚实......天哪,这些都是什么!”
看着古琴入门手册的说明,玄臻都要被绕晕了,这玩意比那些法术咒语还要难懂,简直就是天书。
之前他试了很久,虽然能从弦上拨弄出声音,但他完全把这些声音分不清楚,而且,这些声音就像命不久矣肺癌晚期老大爷的咳嗽,能将死人活活给从棺材里气醒过来,简直听得人想把琴给砸了。
就在玄臻懊恼无比,翻弄着原主的书房的各式琴谱时,凌霄殿外传来一道声音。
“玄臻师叔,若云有事求见。”
玄臻撤下凌霄殿外面的大阵,收拾好鹤唳和摆了一地的琴谱轻咳两声,这才放冷表情放冷语气,“进来吧。”
晨霄峰主温良的大弟子若云,抱着一堆玉简进殿,恭恭敬敬的对着玄臻行了一礼,“玄臻师叔,几年前我家师尊出门偶然进入一秘境之中,这秘境是一反虚期大能坐化后留下来的居所,师尊在其中得到了不少好东西......这些玉简极为神异,内部记载有大能弹奏的曲谱,师尊琢磨着师叔是琴修应该需要,就让我将这些玉简送了过来。”
玄臻虽然一脸神色依旧淡然冷傲,但内心已经震惊无比。
他缺什么温良就送来什么,这实在是太过巧合了,温良这个芝麻汤圆又安的什么心思?难道温良已经怀疑他的身份了,这些玉简,被温良做了什么手脚?
“拿过来吧。”
玄臻淡淡的开口,接过玉简用神识检查一番,却让他疑惑的是,这些记载乐谱的玉简没有任何问题。
就在这时,若云仿佛想起什么,“师叔,师尊还说了,这些玉简就当他的赔罪礼。”
若云虽然不知道这“赔罪礼”是个什么意思,但玄臻一听便秒懂过来,原来温良是在为昨日收徒大典上就琼香玉露之事,向他赔罪。
玄臻又想起那个意外发生时,还是温良第一个出手帮他收场,一时间心底的疑惑和怀疑全部烟消云散。
人家好心帮忙,自己却还揣着这样龌龊的怀疑心思,真是忏愧.......
“代我,谢过你师尊了。”
送走若云,玄臻迫不及待的查看其那些曲谱,说来这玉简也神异,里面居然记载的不是文字,而是一段有声录像,玄臻将玉简放在额头眉心处,将神识侵入玉简之中。
一段青衣俊秀男子抚琴的画面,便一股脑儿涌进玄臻的识海,飘逸清静、淡雅空灵的琴音便回荡在玄臻的脑海之中。
玄臻睁开眼睛,抱着鹤唳回到之前凌霄崖的大石头上,坐下来,按着识海中那男子的手法,试探的伸出食指轻挑,中指从外向内逐弦连勾。
鹤唳琴中立刻传来几声好听的琴音,虽不说有多悦耳,但比起之前指甲挠木头老大爷咳嗽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的声音,已经是天壤之别了。
渐渐玄臻将这些音符连贯起来,或许是受了原主的影响,玄臻的手指十分灵活,指下流淌出一段完整的曲子。
这便是修真界的神奇,即便是玄臻这般从未修习过古琴之人,也能在那玉简的帮助下,还算流畅的弹完一首乐章。
“按书上说的,弹奏的曲子要有为力,就必须凝神聚气于指尖,将灵力和神识融入琴音之中,层层音浪推出每一波都有断石分金之力。”
玄臻想起之前看过的书中所说,便闭上眼睛专注用耳朵去倾听,细细顺着弹奏的手指传输灵力,使每一个音符都染上威势。
自古乐声就讲究以情动人,这古琴身为四艺之首,八音之绝,一向深邃苍远最能打动人的心绪,可是脑海中的琴音虽然绝世,却光有其形,好似一个没有一丝感情的傀儡在演奏,听下来直叫人万念俱空心灰意冷。
几遍下来,虽然弹奏古琴没有什么问题了,但玄臻这个冰灵根修士都感觉全身寒透,只好放弃这个玉简中曲子的修炼。
虽然不知道这曲子叫什么名字,但着实太过于影响一个人的心性,玄臻决定换一个玉简的曲子练习,反正温良送过来的玉简有八九卷。
反正又不差,可以一个一个的,换着来。
然而,当玄臻睁开眼睛,却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凌霄殿已经化为一片废墟,空气中飘散着墙垣破毁坏扬起的灰尘,破碎的琉璃瓦凌乱的撒了一地,玄臻撤去已经快破碎的隔音阵后,外面源源不断的哀嚎声钻入耳中,就连他对面晨霄峰山头的晨霄大殿,也是一片狼藉。
玄臻一脸呆滞的看着这一切,直到平时被他找理由打发出去凌霄殿,在外面候着的伺童绿衣,口吐鲜血虚弱的跪在他面前。
“真,真君......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刺耳异常的琴音,听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外面的弟子,全都昏迷了,只剩我一个还醒着......”
话还没说完,绿衣呕出一口淤血来,便倒地不起。
玄臻:“......”
糟了,闯大祸了,咋办?
玄臻恨不得摧胸顿足咆哮一番,如果呐喊可以解决问题,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把马景涛比下去。
卷1:第十四章 三番五次的试探
瞧了瞧左边平时清雅温润的温良,此刻一副灰头土脸、狼狈不已的模样。
再看看自己最小的师弟玄臻,依旧高贵冷艳的站在那里,一脸正经的述说着一件混账无比的事情。
肖烨感觉有些胃疼。
“是我之前抚琴时,不小心惹出的祸事。”
“所有损失,我玄臻一人承担。”
“肖师兄不必这样看着我,以后弹奏未知的琴谱,我会出门找个林深无人之地。”
当玄臻踏出紫霄大殿,阳光照耀在身上时,他右手忍不住摸上左手的储物戒,感觉无比绝望。
这次抚琴事件,不仅毁了晨霄和凌霄两座宫殿,还害得两座山头一百多名外门弟子,以及二十多名内门弟子轻伤,五十多人重伤,甚至还有好几个弟子修为和根基毁于一旦,只能重新修行......为了弥补这些人的损失,玄臻储物戒中积存的无数灵石,以及身为太上长老和峰主未来一百年的灵石供奉,全部都搭进去了。
一夜破产的玄臻:“......”
“玄臻师弟不用自责。”温良取出一张手绢,擦了擦脸上的灰尘,款款温煦的拍了拍玄臻的肩膀,“师弟的这次失误,好在没有造成什么无可挽回的损失......我知琴修修炼不易,这等事故也算常见,听闻十多年前一名琴修望那浩宇城之庞大浩瀚,感悟古今兵戎历史,景物变化而做出伐戮一曲,一不小心就毁了一座城。
当时,因这次事故死了不下两万普通人,这名修士自愧自责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只好自尽,以死谢罪了。”
被温良这么一说,玄臻感觉更糟心了。
“师兄教训的是,玄臻现在去看看那些受伤的弟子。”
目送玄臻离开,温良脸上的笑意带上苦涩,仿佛想到什么,温良神色复杂沉默。
昨日在大殿之上,他便发现玄臻行为举止的异常,盯别人杯中物,完全不像是他那个高冷傲气的“师弟”能做出来的......索性,当时他在大殿上便对这人试探了一二。
没想到,这人还算沉得住气,并未表现出什么异常......当然,后面那一场小意外不算。
温良严重怀疑,眼前这个玄臻是不是被人夺舍了,又或是,最近他所见到的,才是他这个师弟的真面目。
其实,验证玄臻究竟还是不是玄臻,有一个很简单的方法,只需前往紫霄宗魂殿查看一番属于玄臻的魂灯是否还亮着,但魂殿只有宗主一人可以进入。
温良只好另寻方法,验证一番玄臻的身份了,昨日玄臻拒绝为拜师大典演奏礼乐,温良心中一动,想到了他几年前在以秘境中得到的玉简。
这些玉简的曲谱他全都看过了,其中有一卷记录着他之前所说的伐戮。
温良将这些玉简整理好,又将那首伐戮的前一段,与能使人心神动荡的乱魂抄结合起来,制成了一首新的曲子,夹杂在那些普通曲目的玉简之中,让若云送了过去。
如果玄臻还是原来的玄臻,那个高阶修士中极为罕见的琴修,极为精通琴艺,自然能识别那卷玉简曲子的问题,但如果玄臻不再是从前那个,不精通琴艺甚至不会弹奏古琴,为了掩人耳目练习弹奏,自然会傻愣愣的去演奏这些曲子......
虽然猜到这个人并非原来的玄臻,但温良也没想到,玄臻的手气那么背,随手一拿练习的第一首曲目,就是那个具有杀伤力的乱魂抄和伐戮的结合曲。
温良也没想到,玄臻会到凌霄壁上,面对着凌霄峰对面的晨霄大殿练习。
结果悲剧了。
温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用血与泪的事实论证了,不作死就不会死的真理。
如果这些还不足以确定玄臻芯子被换了,那他刚才提到伐戮此曲时,玄臻那毫无波澜一副第一次听说的神情,也能反映问题了。
虽然知道了了不得的事情,不过......这些有跟他有何干系?
他倒是觉得,眼前这个“玄臻”倒是有趣的多,足以打发他在这紫霄宗的漫长无聊时光。
温良轻抿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微笑。
不知道自己的底子已被人摸透了的玄臻,还保持着那副高贵冷艳的表情,尽力做到不露馅不崩人设,单单站在那里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夺人眼球......只不过,这所到之处众人避让的画面,确实更加壮观。
见前面有几个受伤的弟子,玄臻想上前问候两句,却发现本来好好聊着天的弟子,见他一来双腿发抖,那表情都要哭了。
“真......真君。”
玄臻止住脚步,沉吟半刻开口,“你们,可还好?”
“好......”
这哪儿好,说话都哆嗦结巴了。
“记得好好养伤。”
“好......”
“良心”发现的玄臻,见天色已晚,凌霄殿还是一片废墟得,得赶回去收拾一片临时住的地方,便放弃“恐吓”这些心肝胆颤的外门弟子了。
......
凌霄殿的废墟前,林修砚一脸麻木的矗立在原地,左手提着被褥,右手提着洗漱用的木盆,脖子上还挂着大袋小袋的东西。
虽然已经听匆匆路过,神色惶恐的同门师兄讲过这其中缘由了,但林修砚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他就出了一趟门,这个玄臻就把凌霄殿弄成了这副模样?!
肖花花毕竟还小,哪见过这幅惨样,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坐地上抱着林修砚的裤腿擦眼泪鼻涕。
“大师兄,你说师尊他老人家没事吧?”
“师尊是不是被埋里面了,二师兄也被埋里面了......我们是不是没师尊了?”
“怎么办,凌霄殿没了,师尊也死了......师尊!你老人家死得好惨!”
肖花花哭的撕心裂肺,一阵阵哀嚎。
感受着腿上的重量,低头一看,林修砚额头青筋暴起,凶神恶煞咬牙切齿道,“给我放开!”
肖花花被林修砚凶得连哭都忘了,耸了耸鼻涕,抬着红红的眼眶看着林修砚,哭声和嚎叫声更大了,“哇~,师尊,你和二师兄才刚死,大师兄就不要我了......没师尊的徒弟像根草,师尊我想你!”
“师尊,你老人家死得好惨,师尊我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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