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老泼妇不识好歹!”
陈宸被震得耳朵一阵发麻,眼见老板娘还要吵,他赶忙跳出来,站在两人中间。
“都别吵,让我看看孩子,他很危险。”
不管孩子得了什么病,这种天气还用棉被包着,十有八九会出事。
被陈宸一提醒,老太太才想起来自己是干什么的,“你们这的大夫呢?”
她伸长脖子往里瞅,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不像是来看病,反倒是像来打架的。
老板娘拽了拽陈宸,给他使了个眼色,低声嘀咕道:“这老太太一看就不是个善茬,听我的,咱不给她看,让她去医院。”
就在这时,老太太怀里的孩子开始哼唧,嗓子沙哑无比,哭都没什么力气。
“哎幺,大孙乖,奶奶这就给你找大夫,别哭别哭。”老太太又摇又晃,孩子也没止住哭。
“出门斜对过三百米,就是帝都大学附属医院,那有儿科专家,想救你孙子就赶紧去。”
老板娘伸头看了看孩子,有些怜悯,但还是怕老太太讹人占了上风。
老太太狠狠剜她一眼:“要你多管闲事!黄鼠狼给鸡拜年,一看就没安好心!”
话音刚落她怀里的孩子猛地一声尖叫。
低头一看,只见那孩子浑身像蛇一样抽搐,手脚挣出棉被摇晃着,眼睛直愣愣瞪着,仿佛下一刻就能从眼眶里喷出来。
他眼仁上翻,留下的眼白却是一片通红,根本不像个小婴儿,反倒是像恐怖电影里的鬼婴。
老太太猛地一看,吓的两眼一翻,竟直接昏死过去。
陈宸眼疾手快接住孩子,抱着就往诊疗室跑去,顺便还招呼了王兰一声:“婶,帮我看好老太太,我先给这孩子施针!”
甩掉碍事的棉被,孩子身上果然起了不少红疹。
陈宸轻轻摁住他的两个小手,又拿了个压舌板塞进他嘴里,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还混着一坨灰黑色的东西。
陈宸面色凝重,给孩子切了脉,脉搏虚弱无比,但能自主呼吸。
是五痫中的羊痫。
羊痫病在心,这孩子并没有先天的心脏病,而是由于急惊导致热生于心,长时间没的到有效的治疗,进而引发了羊痫症状。
找到症结,陈宸取足太阴、阳明、太阴,手太阳四大经脉,辅以穴道施针。
待最后一针下入轻捻,孩子的面色渐渐恢复正常,上翻的眼珠归位,抽搐也停了下来。
取出孩子口中的压舌板,陈宸捻了捻那坨灰黑色的东西,是香灰。
封建迷信害死人。
安顿好孩子,陈宸拿起手机,拨打110报警。
报完警他转身去大厅。
只见老板娘正拖着将近两百斤的身体,坐在老太太身上,咬牙切齿掐她人中。
“醒了没?再不醒我可要找根针试试了。”
老太太翻着白眼闷咳几声,挥舞着双手说不出话,老板娘失望地站起来,“醒了你怎么不吱声。”
扶着桌脚爬起来,老太太人中肿的老高,弯着腰直喘粗气。
“你这个蛇蝎毒妇,你这是想要我的命啊,你……”
老板娘不乐意了,她插着腰:“是我救了你,你个老太婆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眼见两人又要吵起来,门外的警笛声适时响起。
老太太猛地直起腰,眼见溜溜转了几圈:“我大孙子呢?你们把我孙子带哪去了?来人呐,有人偷孩子!”
陈宸不慌不忙:“你大点声喊,警察叔叔就在外边,把他们喊进来帮你找孩子吧。”
老太太微微一怔,撒丫子就往门外跑,孩子都不管了。
看这架势,老板娘还有什么不明白,随手抄起桌上的空盘,对着老太太的后脑勺一扔。
“砰!”
老太太又晕了。
“是你们的报的警?”几个警察推门进来,看到地上躺着的老太太很是讶异。
陈宸上前说清楚缘由,又带着看了看孩子,最后一众人围着晕倒的老太太大眼瞪小眼。
老板娘有些不好意思:“这么晕着你们是不是不好带走?”
她其实还想上前去掐老太太的人中,但旁边警察看着,那人中又肿的老高,确实有点不好下手。
“没事,我能治。”
陈宸转身端了一大盆凉水来,照着老太太脸上一泼:“醒了。”
老板娘:……
老太太的确是人贩子。
她进门的时候,陈宸就觉得不对劲儿,但凡有孩子的,带孩子出门几乎都是大包小包,奶粉、水瓶、奶瓶、纸尿裤……,零零碎碎好几包都装不够,但这个老太太什么都没带。
还有,小孩子哭闹,一般都轻拍轻晃温柔的哄,可这老太太恨不得一下给孩子晃晕过去,显然业务根本不熟练。
更过分的是,孩子发病抽搐,她害怕竟然大于担忧,直接吓昏过去。
综上,陈宸选择报警。
事后查实,这老太太已经拐了八九个孩子,她抱着的那个是从医院偷的,养了几天,孩子病情加重卖不出去,这才抱着出来看病。
不敢去大医院,就随机找了个诊所,恰好碰上陈宸。
下午孩子状况稍稳定,父母便赶了过来,他们对陈宸千恩万谢之后,才把孩子抱走。
没想到才没两天功夫,他们又把孩子抱了回来。
顾不上跟他们许久,陈宸迅速找到出血点鼻腔,他飞快地揉搓迎香穴,按压上星、肩井、合谷、曲池穴,一通操作下来,鼻血终于止住了。
用无菌毛巾擦干净孩子脸上的血,陈宸才发现,竟然是昨天那个被拐的孩子。
短短半天时间,这孩子的脉搏再次虚不可触,拇指粗的胳膊上,竟然还扎了留置针。
他黑着脸,轻手轻脚地拆了去。
压制住所有的怒火,陈宸抬头看向孩子的父母,“是不是给孩子用了抗生素?”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孩子被灌了香灰,医院说有肺部感染的迹象。”
“感染就用抗生素?”
陈宸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情绪。
他取出银针,再次给孩子施针。
抗生素不耐受,导致孩子出现了多种排异反应,流鼻血看着吓人,却最不值一提。
婴幼儿很多器官都没发育完全,五脏六腑以及造血功能,都有可能被抗生素损伤。
陈宸取针涌泉穴、足三里以及承山穴,用针灸将孩子体内残留的抗生素排出,留针一刻钟,银针取出时针体变成全黑。
好在,孩子的脸色比原先看着正常许多,呼吸时肚子的起伏也大了不少。
人算是救回来了,但后续的疗养尤为重要。
孩子的爷爷奶奶恨不得跪下给陈宸磕头。
“大夫,您简直是华佗在世,谢谢您,救了我乖孙的命,我可怜的乖孙呐。”
这孩子的确可怜,先是被拐子拐走,好不容易救回来,又碰上抗生素过敏。
来来回回折腾的这几遭,身体底子全废,没个三年五载绝对养不回来。
陈宸坐下写诊断书,边写边叮嘱:“你们做家长的,平时对孩子一定要多上心,现在孩子伤了根本,需要好好疗养,我先给开一副利下解毒的药,吃两天,吃完之后你们再带孩子过来复诊,到时候我再调方子。”
听到这话,几个大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一个敢拿主意的。
最后孩子的父亲战战兢兢上前:“大夫,不用住院么?”
陈宸笑了笑,“你们想住也行,但我这里地方小,你们最多只能留一个大人陪护,留个心细的,孩子目前的状况,需要绝对的静养,让他多睡会儿,没事少折腾。”
男人脸色一僵,点点头,“好,我们指定遵医嘱。”
哪里还敢不听。
在医院已经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书,好几个医生联合会诊,也找不出解决的办法。来找陈宸还是因为听警察说这诊所给孩子治好了羊痫。他们琢磨着死马当活马医,这才偷偷把孩子带了出来。
现在陈宸说需要静养,分明是能治的意思,他们当然会绝对配合。
陈宸开好药方又去抓药,抓好之后扭头问对方:“你们要自己熬吗?代熬收费,一次二十。”
“我们代熬,大夫。”
“行吧。”
陈宸蹙了蹙眉,把药材装好,放到一旁的托盘上。
打发走孩子其他的亲戚,陈宸带着孩子的父亲上了三楼病房,三楼地方不大,只有三间病房,每间两个床位,每个床位都挂着单独的帘子。
“你挑个床位吧,wifi密码在床头,有需要按铃。”
安排好他们,陈宸下楼煎药,一边熬一边回想起昨晚的梦。
小海,主人很想你,真的,尤其在煎熬的时候。
婴幼儿疾病最考验大夫功力,他们不会主诉症状,进行辨证时只能依托望和切。
陈宸回忆着孩子的脉象,琢磨自己开的药到底能有几分功效。
说实话,这样的症状,没有哪个医生敢百分之百打包票,自己一定能药到病除。
之所以两天后复诊,也是想根据孩子恢复的状况,继续辨证治疗。
煎完药晾凉,陈宸把药液灌进奶瓶,送到三楼。
小家伙正好清醒,眯着眼睛喝完药,又睡了过去。
全都忙活完,陈宸坐到一楼,从冰箱里拿出一盒酸奶,边吃边照镜子。鼻尖上的两个痘又长大了些,又红又肿,隐隐还有些痒。
什么鬼!
他的药失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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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所有内容都是编的,没有贬低谁的意思,纯粹为了故事而瞎编
第6章 鼻尖上的痘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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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宸完全不敢相信。
站在镜子前,掩耳盗铃般把口罩往下扯了扯,他不停变换角度,意图说服自己刚才只是看错了。
怎么可能一点没消还长大呢?
早晨那么苦的一碗药岂不是白喝,重要的是实在太丑了,作为资深颜狗,他绝不能忍受如此巨大的瑕疵!
盯着红色大痘上冒出的白尖尖,陈宸忍了又忍,最后实在忍不住,起身跑到楼下摸出一根银针,对着小镜子一阵比划,下针的刁钻角度找了一个又一个。
对着镜子,陈宸抬起拿针的右手,暗暗给自己打气。
没什么可紧张的,不就是一个青春痘,这双手可是从三岁开始,拿针就没抖过,什么疑难杂症没见过,还能怕区区两颗青春痘。
没错,绝对没再怕的。
冲着镜子做了个鬼脸,陈宸抬起胳膊,心一橫牙一咬。
“里面的人出来!”
呼哧,好不容易提起来的那口气,散了。
陈宸哭丧着脸拉上口罩,蔫蔫地来到门口。
玻璃门被刚才来的患者撞碎,一堆玻璃渣散落在地面上,三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踩在玻璃渣上,个个一脸凶相。
为首那个三十岁出头,白大褂上沾了几滴血迹,站在最后边的那个手里还拿了把手术刀。
陈宸:?
什么鬼,这年头当大夫也有同行来找茬?
“你们找谁?”陈宸打量着来人,迟疑道。
为首那人见他年纪不大,脸色平和了些:“你是这的学徒?把你们看诊医生找来,我们找他有事。”
确实得有事,要是没事谁家医生揣着手术刀,雄赳赳气昂昂地来中医诊所。
看他们的穿着,应该是医院里的医生,算是半个对家。
但这副杀气腾腾的模样,摆明是来找茬的。
陈宸暗自琢磨,他们医馆什么时候得罪医院了?
“我就是。”他后退一步,琢磨着待会儿要是打起来,这个位置能以最快的速度跑伤二楼并锁上门。
这两年爷爷收拾他的频率不高,也不知道小时候练就的逃跑功力有没有退步。
小幅度活动了下手腕,陈宸觉得,自己应该还可以。
“你是大夫?主治医生?”
何东竣皱了皱眉,跟后边两人交换了眼神。
他怀疑走错了地方,毕竟眼前的小大夫看上去白白嫩嫩,年纪还不如院里的实习生大,根本不像患者家属口中的神医。
说到患者,何东竣更是来气。
早晨查房时,科室里丢了个患者,医生护士十几号人人仰马翻的找,好不容易找到患者家属,谁曾想那四个老头老太太,竟跑到门诊堵着他们老师赵谦一顿骂。
“庸医”“害人精”“无良医生”“杀人犯”……
总之什么难听骂什么。
气得老教授一口气没上来,心脏病复发,直接进了ICU。
眼看事情闹大,几个老头老太太也纷纷捂着心脏倒下,说什么不起来,要医院给个说法。
他们三个都是赵谦教授的学生,在打听清楚事情来龙去脉后,怒气冲冲杀到诊所,就是想问问这个神医,都是做医生的,为什么要恶意诬陷打压同行。
陈宸是做梦也想不到,他气头上问了家属一句,为什么要用抗生素,就导致了一场恶劣医闹。
如果知道,好吧,如果知道他也控制不住,肯定还是会问。
“师兄,就是这儿,没错!”最后边那人握紧手术刀,“那老头说了是医院斜对面的陈氏老中医,你看他那张脸,摆明了就是骗子!”
我脸怎么了?
陈宸怒,有事说事,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
气氛剑拔弩张,门口三人个个瞪大眼睛看着陈宸,为首的赵谦攥紧拳头,上前一步。
“我看谁敢来闹事!”刘金根举着菜刀,从后边扒拉开赵谦,挡在陈宸前面,扯着嗓子大声震慑,“你们别嚣张,我已经报警了,再往前一步我就正当防卫!”
他正在后厨做菜,结果听到客人说,旁边诊所有人医闹。
听到这话,那还得了,刘金根啥也没想,举着菜刀就冲出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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