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四处看了下,没发现之前卖糖葫芦的爷爷,想来是天冷,在家里呆着吧。
“我们先去找若琛吧”到了地方还没禀报便被人引了进去。
他们被带到一处大棚立起火堆的地方,初若琛和陶秋漓坐在一起,见到他们便招呼道:“快来,刚立起来的烧烤,一会就能吃了。”
他们各自找了地方坐下,胡谨笑道:“你们小日子过得不错嘛,这肉新鲜吗?”
陶秋漓笑道:“自然是新鲜的。知道你们过来,今早刚让人送来的。”
“谢谢陶叔叔,空梦你该尝尝,上次我在这边吃的烤全羊才真的美味。”许期笑道。
初若琛给他们分了肉,他拿着几块瘦的在一旁的火架上烤着。
初若琛翻了一块熟的用新鲜白菜叶包好递给陶秋漓,陶秋漓顺着咬下去,含着肉的时候才突然反应过来,脸有些红。
他们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初若琛抿唇,解释道:“我和阿漓在一起了。”
三人“哦哦”回道,胡谨看着他们说:“没想到没想到……”初若琛踢了他一脚。
许期笑着说:“那真是太好了。对了空梦,你什么时候给淮淼一个名份?”
胡谨顿了下,不自在道:“他一个男的要什么名份……行了行了,别说他了,诶这个肉是不是烤好了?”
“我男的就不能要名份了?搞歧视吗?”他们回头去看才发现木赤焓到了,胡谨扭过头摆弄他的肉。
顾晞笑了下,移了下让木赤焓坐在胡谨旁边,木赤焓笑道:“陶前辈,不请自来,勿怪。”
陶秋漓摇了摇头,说:“无事,晞儿与我说过了。”
胡谨这才反应过来,看着他们,“你们早知道他会来?”木赤焓接过他手中的烤肉夹,低声说,“怕你又不见我,只能让他们瞒着你过来,你在生气吗?”
语气颇有股委屈在,他们一齐看向胡谨,胡谨咬牙切齿道:“回去再和你算账。”
木赤焓笑了下,胡谨瞪了他一眼,另外几人相视而笑,胡谨脸莫名有些红。
吃完烤肉,许期想去外边逛逛,他便陪着去了。初若琛则陪着陶秋漓上山找药了。
陶秋漓给胡谨划了一处屋子休息,他们此时坐在房间里,门还开着,胡谨喝了口茶,不满问:“你来做什么?”
木赤焓看着他,眼底有股子温柔,轻声道:“你还在怪我吗?”
胡谨顿了下,赌气一般:“我有什么资格怪你?”
回来之前,他们的关系就若即若离的,好不容易在上界将心意说开了,好了没几天,回来的时候,木赤焓招呼都不打一声便回家了。
他以为木赤焓放弃了他们的感情,去过平常人的生活了,没想到他又突然出现,现在他是怎么想的,他根本不知道。
木赤焓起身蹲在他跟前,抬头看着他轻声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离开的,我怕给你希望太大,到时候完成不了,你会很难过,所以我想得到我父母同意之后再同你讲。”
胡谨抿唇,问:“那你出现在这里做什么?”
木赤焓笑道:“来找你。我告诉他们我喜欢你,他们没有反对我,同意我与你在一起。所以,给我一个名份吧?好不好?”
胡谨被他的话逗笑,手指戳在他的胸前骂他:“男的要什么名份,不给!”
木赤焓也笑,抓住他的手,握紧,看着他,“我们都那样了,我都是你的人了,不给个名份过不去吧?”
胡谨脸红,“那样?你别污蔑我行不行?”木赤焓挑眉,起身关了门,胡谨心跳有些快,问他:“你关门做什么?还是白天呢。”
木赤焓站在他面前,弯下腰,手撑在桌子上,低声说:“要名分,让不让?”
胡谨被他直白的话撩得脸红,低声骂:“你说什么呢!”
木赤焓笑了下,凑近他,呼吸打在他脸上,胡谨不敢乱动,木赤焓盯着他的眼睛,低声道:“我认真的。”
语音刚落便吻上他的唇,胡谨嘴上说着不身体却诚实的环上他。
胡谨被吻得有些难受,抓了抓他的肩,木赤焓低声安抚他,胡谨忍了很久还是忍不住哭了。
眼泪成水似的往下流,声音低哑,小声的骂他。
“混蛋……不许、慢些……求你”
木赤焓亲了亲他,堵住他的嘴,胡谨身体轻微颤抖着,心里不住在骂他。
翌日,顾晞刚打开门便看到初若琛站在院子里,衣袖上有些水珠,他走过去,初若琛听到声音转了过来。
因着许期还在睡,他便小声问:“你怎么过来了?发生什么事了?”
初若琛看着他,眼眶有些红,他有点懵逼,问:“怎么了?”
初若琛咬了咬牙,在旁边的桌子前坐下,低着头,轻声说:“我想起来了……”
顾晞愣了下,也在一旁坐下,说:“都想起什么了?”
初若琛抿唇,“全部”,顾晞笑了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是我对不住你,你怪我吗?”
初若琛抬头看他,摇头道:“没,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晞看他,初若琛眼神转向外边,说:“我一直以为我是没有过去的人,被父母遗弃了,没想到我真的没有父母……”
顾晞叹了口气,道:“你不必太在意这些,若是愿意,将我们当成你的家人便好。”
初若琛手指蜷缩在一起,轻声叫他:“兄长、”
顾晞笑了下,应了一声。
初若琛是他当年在一处秘境中发现的,当时初若琛受了伤,受了他一半神力方才化形,化形那会还是小婴孩,他见着有缘,便将他一路带着,认他做自己的弟弟,教他武功身法,教他识字认人。
在那一段日子里,除了每日寻找子初的灵魂,便是教他剑法,以此来打发时间。
也还好,若不是当时有他,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了这千年。
最初他给他取名是叫净无尘,因为他是梧桐树化形,所以他希望净无尘这一生都能干干净净的,不必沾染凡尘俗世间的琐事,但没想到最后是他将净无尘牵扯进来。
当年集齐子初灵魂时需要他们将其都归置到如今许期的身体里,他施展了上界禁法式神复生,净无尘作为阵眼来保持他的清醒。
阵法成功后,九天之上降下雷劫,生生劈下九道天雷,将他半身修为都烧了干净,他伤势很重便寻了离许期最近的城池里养伤。
但没想到会被自身封印修为,成了孩童模样,他无声叹了口气。
其他人听说此事时皆目瞪口呆,胡谨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笑着调侃道:“没想到你们还有这层关系呢!若琛,你这不得叫哥?”
初若琛白了他一眼,不想理他,许期笑道:“你别欺负若琛,小心南琼打你哦。”
胡谨怔了下,控诉道:“凭什么又欺负我!”
众人笑了笑,陶秋漓握紧了初若琛的手,笑着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说:“若琛、我早知道你是无尘。我不只是因为你是无尘而喜欢,更多的是,我喜欢你。”
初若琛眼眸微动,微不可查的点头。
他们就着一件事突然又延伸到了别的事情上,几人说说笑笑,如同久别重逢一般有许多话要说。
顾晞握紧许期的手,两人在桌底下十指相扣,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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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文2024.4.10-1.0
第62章 番外二
那日是人间上元佳节,净无尘因着曦和不在家便自己出门晃悠,在柏淮城里到处乱跑,街上热闹得很,无论谁人脸上都是一副喜乐之像。
除了他路过一处较凄清的街巷,他见里头似乎没那么欢喜,便起了好奇心,打算进去看看。
也就是这次好奇,他遇到了此生的宿敌,许是天生不睦,净无尘见他的第一面便想着逃离。
陶秋漓跪在地上,低下头看不清模样,他声音低哑,似乎在哭。他身前是一个盖着极薄绒布的妇人,脸色十分苍白,唇角红肿干裂,眼眸无神,显然已逝去多时。
在此热闹非凡的佳节中,偶然瞧见人间常有的悲事,净无尘心头一颤,不自觉便进了门,安慰尚在伤心的人。
陶秋漓极其貌美,就算是穿着简陋,头发凌乱,净无尘还是第一眼便窥见了他面容下的美貌,以至于往后,陶秋漓能陪在他身边多年。
净无尘遇见他时,年纪尚轻,不懂得儿女情长,况且本身是梧桐树成精,对于这方面的事更是知之甚少。
他只当是一时动了凡心,予了陶秋漓下葬妇人的钱财,予了他往后生活的保障,除此之外,净无尘未做他想。
当净无尘做完这些离开后,他便忘了自己曾做的这一切,不知陶秋漓却凭着他那一时的善意,白白支撑了许多年。
待到山茶花烂漫时,陶秋漓在亭苑中见到那个年少时给予自己善意的人时,他没了往日的冷静,抓着人不肯再放手。
可净无尘早就忘却了当年旧事,饶是陶秋漓那般天资,净无尘也只是礼貌的将他的手拉开,温声询问一句:公子,可是认错了人?
陶秋漓不舍放开手,摇摇头,眼中有湿意,显得人楚楚可怜,他轻声细语道:不曾认错,公子确是我找寻多年之人。
净无尘看着他,许是想起这些年来他随着曦和入凡尘,做了不少善事时,轻松道:公子不必介怀,此乃兄长交代之事,吾自然会做好。
陶秋漓不解,“当年只有你一人,与你兄长有何干系,若是您想要以此推卸我的报恩,我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净无尘对当年之事确是记忆甚少,闻言也只是一愣便随他去了。
往后他身边便跟着一位极其貌美之人,虽说是有些麻烦,但好在可以赏心悦目,也不算半点用处没有。
而曦和在见到陶秋漓后,便让净无尘带着他前往无尽海求学,往后十年,他们便在无尽海中求学求知。
陶秋漓拜了当时颇有威望的医仙为师,与他一起学医救人,不过那医者有一位道侣是毒仙,陶秋漓后来也便兼具二人之长。
而净无尘所习剑术乃曦和亲授,普天之下无人能敌,让他前往无尽海只是想让他沉下心来修习。
待十年后,净无尘剑术大成,陶秋漓医术修成,他们便一起回到了柏淮城中。
一个治病救人,一个除恶扬善,自此便声名远扬。
陶秋漓是清楚自己想法的人,但净无尘却不,他本就是榆木,脑袋自然不会太灵活,加之在曦和身边长大,兄长无心儿女情长,他自然也无甚了解,以至于陶秋漓在他身边多年,他也丝毫不知对方心意。
只当遇到了一位甚为投缘的至交好友,与他谈天说地,夜夜相谈,从未有过其他心思。
在那时净无尘心中,兄长是第一位,无人可以取代兄长的地位,便是他的至交好友陶秋漓也不能及。
陶秋漓见状只能按耐住自己的感情,企图通过日夜陪伴使两人能水到渠成。
陶秋漓的性子是极软弱的,能苦守着无果之人一年又一年,也始终不敢表露一丝心思让他知晓。
而净无尘除了兄长便是练剑,他们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便更少,陶秋漓又是脸皮极薄之人,没胆子三番五次的找上门,因而他们见面的机会也少得可怜。
偶有几次相遇,陶秋漓也留不住他,往往聊的还好,曦和的一道传音符便能将净无尘唤回去。
净无尘是不会有半点迟疑的,一般走的都很干脆,上一秒刚与他道别,下一秒便御剑离开了。
而陶秋漓只能远远望着他的身影暗自神伤,期待着下一次的相见。
周而复始,年复一年。
仿佛陷入了无尽的循环。
陶秋漓一度想打破这样的僵局,但他在想提起意见时,净无尘都会有事离开,以至于这么多年,他还是守着一个无望的人过生活。
从年少轻狂到冷静自持,从不管不顾到理解支持,他很明白,他不是不爱了,而是太爱了。
爱到卑微,爱到害怕。
不仅卑微到了骨子里,还害怕失去后无法再相见。
净无尘是他年少时活下去的唯一信念,若是当初没有他,他也不知自己现今会在何处。
若是没有他,陶秋漓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是陶秋漓,他看着远去的背影,手指紧紧蜷缩在一起。
净无尘是他绝望之中出现的一缕光芒,自此以后,他心里装不下任何人。
他们共同居住的柏淮城是一个很小的城市,但若不是刻意相遇,他们便不会有相见的机会。
陶秋漓记得他们最近一次相遇时,净无尘少见的与他说了许多话,一些他不了解的事,还有一些净无尘近期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陶秋漓当天高兴极了,他以为自己的心意终于不是一厢情愿,在那天后生生高兴了很久。
却没想到自那以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没能再见到净无尘,他去了净无尘最喜欢去的酒楼,最喜欢游的梵净湖,最喜欢吃的点心铺,都没有找到他。
在长达三年的时间里,净无尘了无音讯,仿佛人间蒸发一般,在偌大的柏淮城里没有一丝讯息。
没有人知道他在哪,没有人知道他最后在哪里出现,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消失。
这些陶秋漓都不知道,那三年,净无尘了无音讯,陶秋漓便像当初一般找了他三年。
陶秋漓心里仿佛缺了一角,每日只会机械的寻找他,本就瘦弱的身子在主人的不爱惜下愈发柔弱。
陶秋漓仿佛又一次回到了当年寻找他的胡同里,死命的往外绕,却怎么都绕不出去。
陶秋漓知道,这辈子他便是彻底完了。
在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身上耗费毕生的精力,他已经累了,他没有时间,也没有多少十年、三年了。
他始终捂不热一个榆木心,正如他当初便清楚的一样,净无尘不会喜欢任何人,也终究不会喜欢他一样。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自欺欺人,在以时间安慰自己,三年过去了,他还是放弃了他们之间的感情,或者说,他对净无尘的一厢情愿。
毕竟净无尘对他,可能只是朋友,他对于净无尘而言,一直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他不值得被爱,也不值得被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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