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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维希路用鼻子发出轻微的哼声回应。
不受控制的不只是他的喉咙,还有他的身体，他整个人都瘫软无力。
“你先别动……”维尔伦回头看向身后的人。
维希路也看去。
之前维尔伦挡住那人维希路没看清，现在看去他才认出那人是雷德尼。
一段时间不见雷德尼看着沉稳不少。
见他醒来，雷德尼脸上都是复杂的笑容。
“雷德□□尔伦开口。
雷德尼瞬间明白维尔伦的意思,赶紧跑去叫狄克和西莱斯特,之前维希路醒来后两人就已经给他做过检查,但有些事还要维希路自己才知道。
“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最初的激动后，维尔伦紧张地询问。
无法发出声音维希路想摇摇头,脑袋却沉得厉害。
看着维希路这样,维尔伦一颗心顿时更痛。
他手掌抚摸在防御阵上,正欲再询问，一旁就传来脚步声。
过来的并不是狄克和西莱斯特,而是赛奇和卡斯里。
一切结束后，赛奇和卡斯里就一起在外面搜索关于黑暗力量的记录。
十三年下来他们几乎把整个大陆都翻了一遍，但无论他们找到多少记录，到头来都对维希路毫无帮助。
到后面找到无处可找时他们其实都已经绝望，只是谁也不敢开口说停下，因为一旦那样做就好像他们放弃了维希路似的。
靠近，看见防御阵中维希路那双金色的眼，从路过的雷德尼口中得知维希路又醒来就立刻急匆匆跑来的两人都不由放慢脚步。
起初的兴奋后，两人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维希路。
几天前龙族领地突然传去消息说维希路有了动静可能要醒了时，他们立刻就丢下所有事情以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
他们回来的第二天，维希路就醒来。
看见维希路睁开眼的瞬间，整个人都还犯蒙的他们死去的心才像是活过来了般再次开始跳动，那种感觉让他们陌生，也让他们昨天夜里几乎无眠。
维希路的醒来让他们很久不转动的脑袋重新转动，让他们回想起当初那些事。
维希路被海格亚的传送阵传走时赛奇正在战场另外一头，他反应过来时维希路、维尔伦和伊洛汀已经不见。
计划得逞，海格亚立刻就带着人撤退。
海格亚自己走了，那些感染的士兵却无法再回归正常生活，所以战争继续，那些士兵全都冲向被留下的他们几人。
感染者数量太多，再加上赛德、络腮胡、克风诺能力远不如他和狄克、西莱斯特，络腮胡背上又还有个昏迷的卡斯里，他不得不集中注意力解决那些士兵。
等一切结束时，已经是许久之后。
狄克第一时间联络了道那特。
得知维希路不见，道那特立刻就联系了所有人，一群人同时向着离自己最近的光明神殿而去。
接下去便是一场混战，光明神殿的人根本不承认维希路在他们那。
整场混战持续了三天，三天后他得知了维尔伦和伊洛汀的消息，知道维尔伦和伊洛汀也被和维希路分开，本就紧绷的一颗心更加喘不过气。
光明神殿那群人还不知道会对维希路做什么。
同样的担心也弥漫在所有龙族心中。
眼见两个月过去，他们把所有和光明神殿沾边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依然没有维希路的消息，他一颗心更是跌入谷底。
狄克提出要站出来混淆视听时，所有人都不赞同但都沉默，因为他们不知道他们除了这还能做什么。
从狄克那里得知她见到维希路，维希路和伊洛汀、西莱斯特在一起却并没跟他们集合，而是吸收了黑暗力量就传送离开后，他们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那之后没两天外面就传来维希路开始吸收黑暗力量的消息。
那引起轩然大波，所有人都在猜测维希路到底想干什么，唯独龙族的人都沉默，因为他们都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之后事情就如同脱缰野马般不受控制，维希路吸收完一个地方又出现在另外一个地方，每次一得到消息他们立刻过去，但不等他们见到人维希路就又离开。
十天后，道那特喊停。
他们所有人开了会，道那特说维希路既然已经选择这条路，那他们能做的就只能是守护。
光明神殿那些人也在找维希路，他们必须阻止他们。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所以他跟着维尔伦一起离开继续追逐……
最近的一次，他们远远看见维希路的背影，但不等他们靠近发现他们的西莱斯特就使用了传送阵。
他从未有过的愤怒，恨不能把西莱斯特千刀万剐，维尔伦亦是如此。
他们追上维希路是在二十天之后，那时维希路已经吸收大半个大陆的黑暗力量，他已经无法再维持理智，甚至根本没察觉他们的靠近。
他怨恨地看着伊洛汀，然后拳打脚踢。
远远看着那样的画面，看着那样陌生的维希路，他和维尔伦直接愣在原地迈不开脚。
后来维尔伦就不再追逐，他就那样跌坐在地后几天都一言不发。
再后来，道那特主动找到他们把他们带回了大队伍。
那时精灵族翼族矮人族都在，他们已经在做最后的准备，一旦大战开始必须齐心协力尽快杀死维希路。
听见那个字眼时维尔伦身体明显颤了下，他也试图说点什么，可半天都没能张开嘴。
他们回到队伍的第二天，伊洛汀一身血地出现在他们面前，他提出了那个疯狂的计划。
沉默了一路的维尔伦想都不想就同意，他也是。
那之后他帮着说服道那特、安卡一群人再到处游说，短短几天时间里他到了很多地方说过很多话，后来再想时他却根本想不起自己具体在想什么说什么……
再有记忆时，他站在魔法阵前看着维希路精准落在法阵中，然后便是惨叫和混乱。
“……”赛奇嘴唇翕动却没能发出声音。
他身旁，卡斯里亦是如此。
卡斯里怔怔地看着维希路，视线不争气地模糊。
他醒来时维希路已经开始吸收黑暗力量。
听说维希路救了他听说维希路就是那个魔王，一开始他并不相信，但眼看着道那特一群人从追逐到放弃眼看着维尔伦和赛奇离队，他不得不信。
他对魔王无疑是恨的，可维希路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短暂的混乱后他开始想办法试图救出维希路。
可道那特他们一群龙族都做不到的事，他又怎么可能做到？
看着维希路一步步走向死亡，那种无力感太过深刻，哪怕一切结束后的十四年里，他只要想到心口就如同被压了块大石头般无法跳动。
听说维希路可能要醒时他并无任何感觉，因为一切就如同梦境一点不真实。
昨天看见维希路睁眼时他终于相信这不是梦，可维希路再睡着后那种做梦的恍惚感就又袭来。
这一刻，再对上维希路那双眼，卡斯里终于彻底相信维希路真的醒了，可那也让他不知道该跟维希路说什么。
他甚至有些不敢靠近维希路。
“唔……”趴在地上一动不能动，维希路发出有些委屈的声音，他还以为他再也见不到赛奇和卡斯里了。
赛奇和卡斯里同时深呼吸，两人连忙上前。
“怎么了？”
“是哪里痛吗？”
两人紧张地看看维尔伦再看看维希路。
维尔伦也紧张，他连忙回头看向狄克洞穴所在的方向，雷德尼已经去了有一会。
“来了。”卡斯里第一个看见拐过拐角的狄克。
狄克以极快速度向着这边跑来。
靠近，她放慢脚步看向维希路。
看见狄克，维希路立刻再委屈地哼哼。
虽然他意识已经恢复，可最后那段时间里的记忆却依然混乱，他根本分不清到底哪些是梦哪些是真实发生过的，更分不清自己到底杀了些什么人又有多少是他认识的。
“别怕，马上替你检查。”狄克语气温柔动作且极快。
她手抚在防御阵上释放出魔力时，西莱斯特也跑来，跟他一起来的还有安卡一群人。
靠近，西莱斯特立刻看向维希路。
维希路趴在地上，两只眼眶红彤彤的眼睛直溜溜盯着西莱斯特，“唔……”
他还以为他把西莱斯特杀掉了。
最后那段时间西莱斯特无数次一身血怨恨地责问他为什么要杀他，为了不被黑暗力量控制他每次都是直接无视，可下一次西莱斯特又会出现。
西莱斯特似乎听懂听见维希路的哼哼，动作明显顿了下，下一刻眼眶不受控制地滚烫。
他并未用笑容掩饰，而是温柔地抚摸防御阵，“你做得很好。”
002.
眼眶红彤彤的维希路吸吸鼻子，就想要问他为什么还活着，眼角余光就看见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一个长得很像伊洛汀头发却雪白脸色看着极差的男人快速向着他这边跑来。
“慢点。”道那特都纳闷了，伊洛汀之前走路都困难听说维希路醒了却窜得比他都快。
靠近，伊洛汀防御阵前两米处停下脚步。
确定面前的白发男人就是伊洛汀，维希路立刻轻轻转动脑袋侧过头去不搭理，一看见伊洛汀他就想起昏迷之前的事，那种疼痛太深刻。
他是让伊洛汀杀了他，没让伊洛汀折磨他。
不被搭理，伊洛汀僵住。
跟在后面的道那特好笑，维希路还是如之前那般一点不喜欢伊洛汀。
“都让你慢点——”道那特到了嘴边的话没说完就发现伊洛汀两眼都无神，他哑然。
防御阵前，先后检查完的狄克和西莱斯特简单商量两句后，决定先不撤掉防御阵先让维希路再在里面待一段时间。
那防御阵是高阶魔法，不只是防御入侵，更重要的是提供给维希路足够的力量维持体征。
维希路是龙族，情况又格外差，所以当初是他们两个人一起出手布下，十四年间几乎没撤下过。
“他现在才醒情况还不稳定，最好是能再休养一段时间再撤。”
“这样对他更好。”
“好。”见狄克和希莱斯特都这么说，维尔伦自然没有意见，十四年他都已经等了也不在乎多这么几天。
“那他……”赛奇跨前一步。
别说起来，维希路都没办法说话。
“应该只是睡得太久。”西莱斯特道。
一群人都松了口气。
同时纷纷看向维希路。
就这片刻，维希路又已经开始打起瞌睡。
他不想这么快睡去眼皮子却沉重无比。
接下去几天维希路又清醒了两次，但每次要不了多久就又会犯困。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一个多月后，维希路清醒的时间总算能超过五分钟，与此同时他也逐渐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之前无法控制不觉得，逐渐能感觉到能控制后他就开始不舒服。
他的身体仿佛不是他的，动起来非常困难不说有时还伴随疼痛，那让他每次只能做很少量的活动。
动了动爪子又艰难地动了动脑袋后，维希路重新趴下，动作间，他看见防御阵右边不远处山洞口静静看着他的伊洛汀。
“除了之前那些如果还有想吃的也可以告诉我，我让雷德尼去告诉赛奇他们。”维尔伦语气轻快，自从维希路醒来后他就一直处于兴奋中。
“好。”维希路艰难发声。
“算下来他们也该回来。”维尔伦道。
维希路醒来后，赛奇和卡斯里就开始帮着他准备维希路从防御阵里出来后的吃穿住行。
知道大概的他都已经准备好，两人去了一趟外面，决定从外面再买一些维希路喜欢的食物。
维尔伦没阻止，维希路确实喜欢吃一些没吃过的东西。
“嗯。”维希路哼哼。
他下巴搁在地上，哼哼时附近地面都被震动。
感觉着那动静，维尔伦心情愈发好，他温柔地抚摸防御阵就如同抚摸维希路的脑袋，“再忍一段时间就可以出来了。”
“好。”维希路其实并不着急出去，因为就算出去了他也动不了，“之前。”
被提醒，维尔伦继续之前的话题，“那魔法阵是伊洛汀提供的，是独属于黑龙的本源魔法，当时不少人都向里面注入了魔力，不过使用魔法的人始终是他，所以消耗的依然是他的生命力，只是让他消耗得轻松了些……”
逐渐能发出正确的声音后，维希路就询问了他为什么还活着这个问题，维尔伦并未隐瞒轻描淡写地就把之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维尔伦说得轻松，维希路却知道事情绝不止那么简单，所以就又缠着他仔细讲。
重新讲，维尔伦依然省略掉了很多不想让他知道的细节，不过比之前详细了许多。
听着维尔伦的话，维希路再次看向远处的伊洛汀。
这一个月下来虽然他每次都只能清醒几分钟，但每次醒来时维尔伦一群人都肯定会围着他转个不停，唯独伊洛汀除了第一次就再没靠近过。
从维尔伦这里得知当初的事，知道伊洛汀并不是故意折磨他，甚至他能活下来都是因为伊洛汀后，维希路就有些愧疚之前故意侧过头去不搭的做法。
最开始时他确实讨厌伊洛汀，但逐渐了解他这个人后他就已经不讨厌他了。
最后那段时间里虽然他也是真的想杀了伊洛汀，但每次回头都能看见伊洛汀还跟着，他依然觉得安心。
那份安心也是最后那个阶段里唯一能让他静下心来的存在。
那份安心感也让他愈发愧疚。
虽然伊洛汀不再主动靠近，可他每次醒来都能在远处的洞穴口看见伊洛汀，伊洛汀一直望着这边。
“这次的事确实多亏了他。”维尔伦见维希路看着伊洛汀也看去。
伊洛汀不必做到这种程度却还是做了，他欠伊洛汀很大一份人情。
“嗯。”维希路哼哼。
他有点想让维尔伦去把伊洛汀叫过来，他好跟伊洛汀道歉，可知道伊洛汀现在的状况都是因为他后，他又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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