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珩将领巾捏在手中,不准备买他的账:“你接吻时更不熟练,牙齿碰到我的舌头,怎么不说见谅?”
萧子昱听不得他回味,还没来得及反驳,便感觉骤然一轻,整个人已经被袁珩端抱起来。
袁珩握着他的腿根,颠了颠,萧子昱倒抽一口凉气扶住他的肩膀,他感受到某种隐秘而危险的气息:“你要干什么?”
袁珩没有回答,只有呼吸愈发粗重,他穿过客厅,将萧子昱抱进了主卧。
落地窗帘没拉,从三十层的高度看出去,月光格外明亮。萧子昱晕晕乎乎盘算,自己今晚有诸多不合规矩,提前离席是失礼,过量饮酒是放纵,在车上接吻是浪荡,眼下可能还要做更过分的事情。
对不起师兄,萧子昱在心里想着,你别生气。
袁珩将人放在床上,萧子昱像是有点蒙了,乖乖陷在一堆柔软里。他直觉对方有些不对劲,从前什么时候甘心被自己摆弄过,袁珩的脑子也有些不清醒,两杯威士忌不至醉,但萧子昱的主动回应足够他神魂颠倒。
就算这时候萧子昱突然跳起来再给他一刀,他也认了。
“以前有没有过?”他盯着身下的人,语气直白,故意勾人脸红。
这要怎么回答,萧子昱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难堪得想用手捂上眼睛。
袁珩感受到对方的紧张,要去开灯,胳膊却被人拉住了。萧子昱声音颤抖:“不要开。”
不开就不开,袁珩从床头柜里摸出了什么东西。萧子昱听到动静:“你在干嘛?”
手里被塞了一个小巧的玻璃瓶子,还没等他摸明白是什么。
“礼物当然要亲自拆才有诚意。”袁珩说道。
萧子昱反应过来礼物是什么意思,骤然红了脸,不吭声了。袁珩怕把人刺激太过,等会儿放松不下来,开始转移他的注意力:“这几天学舞都学了什么?”
萧子昱上课时间都在编《长桥月》,压根没听讲,就算有,现在也记不得了。他支吾道:“无外乎基本功和一些简单的动作。”
袁珩问:“那老师的功底有没有你好?”
老师……萧谨川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这个时候想到师兄,萧子昱打了个惊颤,含糊道:“老师世代家学,肯定比我来的强。”
袁珩察觉到他的反应,敏锐道:“怎么,那老师叫你印象深刻?长得好看,还是舞蹈专业?”
凉飕飕的,萧子昱无暇回答,半晌整个人狠狠一激灵,他不可置信地撑起上身:“袁珩?!”
古代没有这种花哨东西,萧子昱被吓到了。
袁珩吻住他的唇,既像安抚,也像挑逗,句子从交错的气息间传出,带着些声响:“乖。”
萧子昱自暴自弃般扭开头,任人摆布,在黑暗中偷偷红了脸。
三十层视野高阔,就算不拉窗帘外面也窥不见分毫,月亮逐渐西沉,从客厅的落地窗移动到主卧的飘窗。
月光洒在枕面上,将大床切割出阴影,萧子昱终于发出第一声哽咽。
那张脸早就看过千百次,什么神态都瞧见了。即使不开灯,袁珩也能通过声音判断出萧子昱的状态。
他犹不满足,却把人拉起来,搂到怀中。
“柔韧性这么好。”袁珩低声夸奖。
萧子昱只剩半条命,还能分出心思思考,要是被萧谨川知道他的本事都用在了放浪事上,估计会直接将他逐出师门。
袁珩喂他喝了些水,显然是早有准备。萧子昱连吞咽都觉得费力,抱着水杯啜饮半天,他耐心再次耗尽,直接喝掉半杯,渡进萧子昱口中。
萧子昱盯着月亮,眸子像被水洗过般清透,他哑着嗓子:“我想睡了。”
“要清理干净。”袁珩叫他揽住自己的脖子,树袋熊一样将人抱了起来,带进浴室。
月亮继续西斜,天边由深黑变成钴蓝。温水蓄了一波又一波,厚重的实木门封住了一切动静。
清晨时分,浴室门再次打开,袁珩赤脚出来,浴袍潦草地在腰间打了个结。怀中人早就困顿不堪地睡去,袁珩将人放进被窝,吻在他哭红的眼角。
萧子昱没说要或不要,只在最后羞耻地哭了。
袁珩将人搂在怀里,餍足地睡去。再醒来时已近正午,萧子昱仍在酣眠,他下床将一地狼藉清理干净,床单需要让公寓管家拿去清洗。
收拾干净,他打电话给公寓餐厅,叫人送来一道海参炖蛋,一道花胶鸡汤。萧子昱埋在被子里,看起来薄薄一层,长发散乱,腕上青痕分明,是用他亲手绣的领巾捆出来的。
袁珩不觉得自己无耻,物尽其用而已,谁说领巾只能别在胸口?
下午两点多,萧子昱仍没有转醒的意思,袁珩独自吃过午饭,将平板拿到床上,处理积压的工作。
齐淮已经把需要浏览的文件打包发过来,处理到一半多,突然感觉身边的人动了动。
萧子昱还闭着眼睛,下意识将手摸向旁边,修长的胳膊伸出来,直接将他腿上的平板戳歪了。
袁珩捉住那只手,握在掌心攥了攥:“醒了?”
红肿的瑞凤眼缓缓张开,萧子昱眼神空茫,大脑有短暂的断片,还没动作就感觉周身酸胀难耐。
袁珩见他眼神发散,心里不免打了个突,难不成欢愉一场,把萧子昱吓跑了,只留了个空壳子给他。
他凑近,低声道:“你醒了?”
萧子昱慢慢蹙起眉头,一副不很舒服的样子,外面天光明亮,他已经没了时间观念:“现在几点了?”
吐字清晰,思维明确,袁珩放下心来:“下午两点,你大概睡了八个小时。”
萧子昱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昏过去的,他订了明晚的飞机回节目组。导演组会在明天公布他们的结课作品,发到网上让观众打分,晚上会开直播要他们对作品逐一介绍。
袁珩端来花胶鸡汤,喂他吃了小半碗,萧子昱不习惯腥味:“这是什么?”
“滋补的,”袁珩在他感到腻味前将碗拿开,又端起那份海参炖蛋。
萧子昱接受了这份殷勤,但他不想吃东西,舀了两口就饱了。袁珩几勺把碗底挖空,掌心抚在他腰侧:“有没有难受?”
他昨晚酣畅淋漓,醒来后甚至都没觉得疲惫,只有吃饱喝够的餍足,此刻更是拿出十分的耐心嘘寒问暖。
“事后诸葛亮。”萧子昱不咸不淡地评价,要是怕他难受,昨晚他说受不住的时候怎么不停下。
袁珩躺进被子里,面对面将人揽进怀中,大手按在腰迹不紧不慢搓揉。他不为自己开脱:“男人没什么好东西,就算是诸葛亮也得在事后找补。”
萧子昱昨晚听够了肉麻话,没想到还有更离谱的,他动了动身子想要离这人远一:“嘶……”
“是不是还疼?”袁珩醒来后帮他上过药,“等会儿还要再涂一次。”
萧子昱忍者羞耻问道:“你昨晚给我用了什么?”
袁珩再次拉开床头柜,拿出玻璃小瓶子,昨晚消耗太多,里面的液体还剩个瓶底。
萧子昱感受到时代鸿沟,但也被勾起了好奇心:“还有你那个……”
袁珩见他满脸懵懂地跟自己描述,差点又把持不住,低头轻吻那张嘴巴:“想知道的话,下次做的时候别关灯,我教你用。”
萧子昱闭上眼睛同他接吻,不似昨晚那般激烈,只是唇舌贴在一起,感受到一片滑腻的柔软。
“喜欢吗?”袁珩突然问道。
萧子昱顿住,脸色渐渐涨红,他本以为做了那私密之事就算给出了答案,没想到还要他亲口承认。
然而袁珩是一位商人,最看重评价,做完一个楼盘,住户反应如何,建完一个度假区,游客喜不喜欢,完成一个政府工程,能不能达到上面的满意。只有收到反馈,才有长期发展的空间。
然而萧子昱不是客户,他反问道:“你呢?”
袁珩说出真心话:“如果生命在今天结束,我也没什么遗憾了。”
萧子昱没想到他这么极端,一时有些支吾。
袁珩迫近他,灼热的气息扑在脸庞:“怎么,被吓到了?”
萧子昱埋进被子里躲他,也是害羞:“生命可贵,我还是想活着,和你一起。”
袁珩神色一顿,向来凌厉的大脑竟然有些宕机,萧子昱鸵鸟一般藏了起来,只有头发露在外面,他将长发慢慢理顺,感觉怀里的身体逐渐放松,最后俯身吻了吻萧子昱的发顶。
两人抵足相拥,萧子昱终于钻出来,脸色还红着,他试图转移话题:“明天下午我就要回去了。”
“回蜀城么?我同你一起。”袁珩说道。
甜蜜劲儿还没过,萧子昱以为对方在哄他:“我不要人陪,你留在这里处理工作。”
“去蜀城也是工作,”袁珩抚摸着他的后颈:“你们导演难道没有说过节目会来飞行嘉宾?”
第65章
释放过后, 简单的肌肤相贴也变得温情,两人从午后睡到第二天清晨,呼吸纠缠, 发丝凌乱, 氤氲出一室暧昧。
萧子昱睁开眼睛, 面前是袁珩的胸膛,隐隐可见沟壑。他犯着懒,无意识用脸贴住蹭了蹭。
“找奶喝呢?”头顶传来声音,倒是没阻止他动作。
萧子昱一顿,慢慢清醒过来, 在晨光的映衬下, 脸上睡得红扑扑的。
他有些尴尬,将身子挪开一点, 先发制人:“你压到我头发了。”
两人紧紧贴在一起,不压到才怪, 袁珩抬起胳膊,拈出几缕发丝, 旋即又将人揽回怀里:“还酸不酸了?”
萧子昱感受了一下, 比起昨天好了不少, 已经没了那种要死要活的酸麻滋味。两条长腿绞在一起蹭了蹭, 再开口时语气有些不自然:“你昨天又给我上药了?”
昨晚袁珩醒来一次, 重新洗了澡, 给萧子昱擦去薄汗,顺便上药。他承认道:“肿得发亮, 不然你今天会疼。”
热意汹涌, 萧子昱再说不出什么伶俐话来,那晚没开灯, 在他无意识的时候还是叫袁珩看光了,他愤愤道:“我宁愿疼着。”
“别害羞,”袁珩吻在他耳垂,字句跟着热气扑到耳朵里,“那样的话我会心疼。”
吃过早午饭,两人收拾好行李,准备赶下午的飞机。
深入沟通之后好像格外腻歪,萧子昱打横坐在袁珩的腿上,一起挑选换洗的衣服。
“飞行嘉宾的事什么时候通知你的?”萧子昱问道。
袁珩架子大,业务忙,没开拍之前导演组就同他对接过。袁珩说道:“你拍游戏商务的那天。”
萧子昱回想了一下,袁珩那天衣冠楚楚,原来不是刚结束会议,而是去见了片方。他不太高兴:“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谁让你逞强拉伤了,”袁珩说,“吓得我忘了这茬。”
为了避免萧子昱继续追究,他转移话题:“你们的参赛作品什么时候公布?”
“中午十二点,”萧子昱看了眼时间,就在这几分钟了。
“也是给我的礼物?”袁珩问。
“嗯,”萧子昱点头应了一声,在电话里承诺的时候硬气十足,面对面反而觉得羞耻:“希望你会喜欢。”
收完行李,两人坐在沙发上,准备看节目组公布出来的结课作品。
排在首位的是艾瑞克的《荒野之原》,他真的将krump和中国的健舞结合了起来,用力量弥补了技术上的不足,加上鼓点烘托,让人在屏幕前都忍不住扭两下。
“他很适合舞台,”萧子昱说,“如果是现场的气氛一定很好。”
袁珩抱肘倚在靠背上,不做评价,不然可能会说出什么刻薄话来。
陆彦的风格跟艾瑞克差不多,甚至中间有一段是叫艾瑞克一起录的,两人在镜头前搞怪耍宝,正经作业硬是搞成了花活秀。
到了温辞风格顿时变得传统起来,舞名《海底轮》,奏乐响起时一片美轮美奂的静谧。他穿着广袍水袖,姿态舒展,跟先前练舞时的僵硬判若两人。
看着看着,萧子昱逐渐感觉出一丝熟悉,他蓦地张大眼睛,惊觉第二小节的动作跟《长桥月》前四节几乎是大差不差。
袁珩察觉出他的不对劲:“怎么了?”
萧子昱骇得说不出话,死死盯着屏幕,《海底轮》将他的动作掰碎重组,杂糅成另一种截然不同的风格,但就算是外行人也能看出,两者的基础律动是一样的。
文化节开幕式结束那晚,他看温辞情绪不佳,主动提出斗舞,毫无保留跳完了《长桥月》的前四折,没想到被剽窃得一干二净。
袁珩隐隐感受到什么,《海底轮》的进度条已经结束了,开始自动播放压轴的《长桥月》,只是两眼他就看出了其中的雷同之处。
本来是以轻松互动为主的娱乐项目,却出现了相似的作品,不管是谁抄袭谁,事情的严重性都上升了一个层次。
作品公布没多久,就有温辞的粉丝在节目组官博下指路了另一条微博。
那是一段从聊天记录里扒下来的视频。
他们到青岚园学舞的第一天,温辞就在粉丝群里发了一小段跳舞视频,说准备用这个作为灵感来编结课作品。
粉丝们期待了一周,期望值拔高到最高水平,却发现自家正主的作品跟别人雷同了。
这条视频录下来的太早,抄袭者和被抄袭者好像已经分明,除非萧子昱拿出更早的视频证据,但那天月下他兴起而跳,根本没想到要录像。
袁珩面色沉静地看完全部视频,只问了一句:“什么时候?”
“文化节开幕式那晚,我有在他面前跳过。”萧子昱喃喃,说不上愤怒还是失望,有点空荡荡的茫然。
评论区已经被温辞的粉丝攻陷,大粉带头引导,萧子昱在他们口中变成了拿人东西的小偷,隔空喊话让他滚出节目组。而萧子昱的粉丝还陷在茫然中,零星几个支持调查的声音也被口水淹没。
萧子昱刷着评论,像是不认识简体字了。那是他想讲述的故事,是他两段人生的写意,也是想送给袁珩的礼物,暗含着缱绻情思,他突然间有些慌乱,想急于证明什么似的:“我没有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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