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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去试试。”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这大过年的就该穿喜庆点，相信妈妈的眼光。”
眼看拒绝不了，迟聿把求救的目光向背后的迟易川投去，可男人只是咳了几声。
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无能无力。
迟聿：“……”
少年认命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换好衣服后下到客厅里，听着温知沐的指挥左右转着。
“嗯，不错，我就说相信我的眼光嘛，绝对不会差的。”
“小了点。“迟聿拉了拉下摆，示意给温知沐看，他还是更喜欢宽松点的衣服。
“不小不小，这件已经是宽松的了。”
温知沐满意地点点头，少年听到她的话总算送了口气，忙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
殊不知，坐在沙发上的迟易川早就举起手机把他拍了个明明白白。
“哎哎哎，怎么脱这么快啊。”自己都还没拍照呢。
迟聿早就想到了温知沐接下来要干什么，为了不让自己的照片在她的小姐妹群里流传开，立刻脱下是最好的选择。可他不曾想到，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迟易川这步。
“我这都拍下来了。”男人举起手机晃了晃，温知沐一听高兴地往沙发上一坐，从他的手里拿了过来。
“拍的不错。”
迟聿：“……”
“我给你们都买了，煤球的也在里面了。”温知沐划着手机，“哦对了，我还给安安买了。”
讲到这她抬起头，似乎在询问着迟聿：“什么时候带安安过来玩，我给他买了新年礼物。”
……
“新年礼物？”少年的语气里充满着希冀，“阿姨给我也买了吗？”
他看着视频里的少年点了个头，苏辞安也没有想到，温知沐居然给自己也买了礼物。
“所以什么时候来我家？”
“啊？”突如其来的一击直球险些让苏辞安没有接住，他思考了一会，才不确定地回答道：“过……过完年吧。”
等你走完亲戚回来。
这句话苏辞安没有说出声。他心里清楚，迟聿不像自己，过完年不用走亲戚。李希这些年孤身一人，也没什么亲朋好友可以来往。但迟聿家不一样，他过完年肯定很忙。
不过苏辞安不知道的是，不是迟聿去走，而且迟家的那些旁支巴不得来到老宅。
“想什么呢？”迟聿的声音唤醒了少年的思绪。
苏辞安回过神，恰巧听到门外的声音：“我妈妈回来了，可能要去帮忙了。晚点再聊。”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这次回来的只有李希一人，苏辞安打开房门，就看到她大包小包地拎着。少年透过她的身躯往后探去，还好，那人没跟来。
不过想想也是，这大过年的，怎么可能不会待在家里陪自己的老婆。
苏辞安上前从女人的手里接过，李希买了很多东西，可以说，她也不想在新的一年亏待了自己。
接过手后苏辞安就想往厨房扎去，像往常一样给这个家做年夜饭，可还没走几步，就被李希给阻止。
“放过去吧，今天我来做饭。”
苏辞安心里有些疑惑，还没等他想明白，却又听到李希的话：“你爸今晚要过来。”
苏辞安把东西往地上一放，难怪今天她的心情看起来很好，“他不是我爸。”
苏辞安实在是想不懂，这种男人，李希到底是图他什么呢？
图他的脸？洛成励这十几年来遭受岁月的蹉跎确实给他增添了几分年龄的韵味。
图钱吗？
“我不想等下他在这时听到你说这样的话。”李希厉声地警告，“你要是不愿意，可以出去。”
苏辞安没在说话，离十二点也没多少个小时了。暮色渐渐暗了下来，时不时可以听到街边小孩放鞭炮的声音，洛城禁烟，苏辞安再也听不到满街的鞭炮声了，也闻不到空气里夹杂着的烟味，带来年的气息。
因为加了个人，李希自然多做了几个菜。两人坐在柔和的灯光下，李希时不时还抬头望向门边。
“留点菜。”她训诫着苏辞安，少年伸出的筷子一顿，又默默地缩了回来。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碗筷。
“我吃饱了。”
苏辞安站起身，也没在李希眼前继续待着，这顿饭两人都食不知味，女人的心思压根就不在这个家。
这年过得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迟聿看到面前的这盘虾，脑海里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苏辞安。这是他喜欢吃的东西，也不知道小家伙在家怎么样了。
佣人把今晚的主食一一上齐后便放起了年假，因为只有三个人，温知沐也没让人做太多的东西，省的浪费。
“来，今晚陪爸爸喝几杯。”迟易川把酒放到迟聿的面前，儿子长大了就有一个好处。
除了把操心的事交给他外，就是陪自己喝酒了。
“那我也喝。”温知沐从迟易川的手里拿过，给自己满上了一杯，见了两人都要阻止，她只好保证自己就喝这一杯。
几人推杯换盏，一家人其乐融融地聊着这一年发生的琐事，脸上带着笑。
好不容易吃完饭，温知沐和迟易川塞给迟聿两个大大的红包。里面的金额不少，两人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在新的一年能够平平安安。
“安安的那份我们就等他来的时候给他。”
“妈，谢谢你。”
迟聿心里有些蕴热，苏辞安并不是在一个充满爱的家庭环境里长大，他对温知沐充满感激，谢谢她的理解，也谢谢她能够时时刻刻地考虑到对方。
“新年快乐，宝宝。”迟聿回到房间就给对方打了过去，两人开着视频，苏辞安的脸红红的，也不知是躺在被窝里有些热，还是听到少年的称呼感到害羞。
“新年快乐。”
外面时不时传来说话声，想来是洛成励已经来了，原先平静的声音变得有些激烈，两人似乎在争吵。
屋子里的隔音不好，苏辞安并不想让迟聿听到后为自己担心，他往被子里缩了缩。
“要睡了吗。”迟聿看着黑漆漆的屏幕，“安安想要放烟花吗？”
“我带你去看烟花好不好？”
少年点点头，怕黑乎乎的对方看不见，又“嗯”了一声。
外头越吵越激烈，似乎有了桌椅移动的声音。害怕被对方发现，苏辞安打了个哈欠，留下一句“困了”便挂了电话。
“你是在责怪我？我有错吗？”
“谁让你去找周雅的，你是不是存心不想我好过？”男人吼道。
“我去找她又怎么了？我还不能找她了？你和她幸福美满的一家人，我活该在这等你？那本该是我过得生活，你明不明白？”
“……”
越吵越大的声音传到苏辞安的耳朵里，使他把头埋在枕下，心里两个小人打着架，不知道该不该出去。
他怕自己的出现，让事情变得更糟。
“砰”地一声从外面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苏辞安的理智败下了阵，想都没想就冲了出去。
不管怎么样，他不能让李希受伤。
“妈——”苏辞安猛从身后推了一把洛成励，扶起了跌倒在地的李希，正想关心对方的情况，谁知洛成励一个没站稳，朝后倒了下去，后脑勺磕到了被他踢翻的桌角。
血流不止地晕了过去。
“你干什么啊！”李希猛地推开苏辞安，慌乱地抱着洛成励，她大把大把地抽着纸巾，想要擦掉男人头上的血，却发现无济于事。
“你有没有受伤……”苏辞安话到嘴边轻轻地呢喃出声，却看到李希朝着自己大吼：“滚！”
“给我滚远点。”
果然，自己又把事情办砸了。
门外响起敲门声，原来是他们两人猛烈的争吵让邻居误以为是家 暴，好心地报了警。
警察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心惊肉跳的场景，连忙派人将洛成励送往医院，李希担心地跟上去的同时还伸手推了苏辞安一把。
将他往警方身边推去。
“都是他害的。”
这话让一旁的女警官听了都不禁挑了挑眉，三个人看样子是一家人。看着面前这小孩都已经有些吓到，没想到身为母亲的人还伸手把人推了出去。
李希这一手仿佛推灭了苏辞安的希望，他低下了头，舔了舔自己有些干燥的双唇，没再说话。
“走吧，跟我们回警局一趟。”
第五十六章 我来带你回家
“坐吧。”跟着来到审讯室的苏辞安在对方的示意中坐下，无处安放的手摩挲着裤角，有些不知所措。
“不要紧张。”审讯的警察抬头看了一眼，安抚性地说了句后又重新低下了头。
“你和受害者什么关系？”
“父子对吗？”
一连两问的质问让苏辞安不知该怎么回答，空气中有些寂静，少年思索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报案人说是在家 暴，你有证据吗？”那人打量着苏辞安，正在拿笔记录地手顿了顿，说道，“不用紧张。”
“没……没有，我没有证据。”
“现场发生了什么？”
“我……我在房间，听到他们吵架，然后冲了出去，推了他一下，然后，然后就……”
“没有了吗？”
苏辞安摇了摇头，“没有了，然后你们就来了。”
“……”
这场审问进行了近半个小时，在对方问完最后一个问题后，苏辞安甚至悄悄地吸了口气。直到对方收起文件走出审讯室，他才将紧绷的脊背松开，靠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这么晚也出去？”敷着面膜的温知沐一打开门就恰好看到穿的整整齐齐的迟聿，有些疑惑。
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快要十一点了，这不禁让她怀疑，年轻人的精力都这么好的吗？
“妈。”迟聿没料到这个点还能碰到温知沐，他叫了一句，“我出去一趟。”
“出去注意安全啊。”
温知沐也没拦，她伸了个懒腰重新回到了房间。
迟聿也没离家多远，当苏辞安说想要看烟花后，他就让人安排好了一切。现在烟花也已经拿到，万事俱备，就只剩下明天一早去接人了。
……
审讯室没有空调，方才苏辞安冲出来时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少年穿得并不厚，坐在这安静的房间里有一些冷意。
他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也不清楚现在是多少点，苏辞安动了动麻木的腿，他们并没有允许自己把手机带到身上。
门又一次被推开，还是方才审讯自己的那个警察，他手里拿着个面包，递到了苏辞安的眼前：
“拿着吃吧，今天除夕，所里除了值班人员差不多都回去过年了。”
“没什么能够给你吃，将就下。”
他没等苏辞安拒绝就把东西塞到了他的手里，小声地嘀咕了句：“大过年的，这孩子也不知道遭了什么罪。”
男人往身后的桌子上一靠，侧身把桌面上的东西收拾好，不紧不慢地说道：“没什么事了，等会把手机给你给家里人打个电话让他们来签个字就行，你就可以回去了。”
“这所里可没什么……”
“他怎么样了。”话还没说完就被苏辞安打断，那人愣了几秒，突然反应过来面前的少年说的是谁，嗷了声。
“我听回来的辅警说了，也没多大的问题。你爸本就喝了些酒，血是止住了，等人醒来就没事了。”
“诺，手机给你，让家里人过来吧。”他把手机放到苏辞安面前，可少年却没有接过，“怎么？还想呆在这陪我过年啊？”
“回去吧孩子，这哪有家好啊。”
不知是不是这句话触动了苏辞安的哪根弦，他伸手在屏幕上划了几下，拨号的标志亮起，可却没有人接听。
“要不再打打试试？”
对上面前人的眼神，苏辞安也没说话，又一连打了几次，终于在连续的无人接听下，被对方挂断。
果然，就和他猜的一样，李希怎么可能会接他的电话。
“就没别的亲属了？朋友也可以，只要能签字的都行。”
苏辞安的脑海里闪过迟聿的影子，可却迟迟没有拨出去。因为他知道，无论多晚，他都会来的，而自己也只有他了。
可他怎么忍心在新年破坏少年一家人的团聚，最终，苏辞安只好摇了摇头。
那人见他这样也没再说些什么，他塞给苏辞安一个背垫，转身离开。
没有多久就到十二点了，苏辞安呆呆地盯着不远处的虚空一点，让自己清醒着。
都说新春伊始之际，许出的愿望最灵，要是为人守岁，更保对方平安。少年回忆起这半年来的岁月，淡淡地笑了笑。
他觉得，自己一生的运气，都花在了与迟聿的相遇上。他勾了勾唇，在新春鸣钟敲响的最后一秒，许出了自己的愿望。
苏辞安也不知道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他迷迷糊糊地醒来，天已经蒙蒙亮了。
“苏辞安，你可以走了。”
有人在门外喊了句，趴在桌子上的少年直起了身子，让自己缓了会后迈开腿走了出去。
苏辞安也没有怀疑什么，以为只是到了时间后把自己放了出去，他从对方的手里接过手机，在屋内环顾了一圈，都没找到昨天晚上给自己面包的人。
可能是回家了吧。
少年推开警局的大门，突然的亮光让他眯了眯眼，抬头看了眼天，太阳还躲在薄云的身后，撒下细微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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