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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杨低着头：“他没告诉我。”
蒋珂很能理解：“他不想将你当做实验体。”所以余迟私自收着病历，连陈杨参与试验的信息都设置权限。
明白这件事的利害关系，陈杨心慌，他不能让余迟被这件事影响，他深思后说：“我现在补签来得及吗？”
蒋珂一怔：“你愿意？”
他让陈杨过来，考虑到律师提的补签。
可跟余迟相熟关系，蒋珂清楚车祸原因，余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以至陈杨伤势惨重，醒来又吃尽苦头。
陈杨但凡芥蒂，哪怕一点，只要他作为当事者跟监察机关陈述余迟确实违规，他是在不知情下被药物试验。
……余迟完了。
陈杨没来前，蒋珂想到这种可能性，一阵后怕，但此刻看到陈杨的态度，蒋珂又为自己产生的心思惭愧。
陈杨这么善良的beta，怎么可能想到报复，他要报复余迟直接分手，余迟就痛苦死了，何必来这一招。这都怪江子铭，让他盯着陈杨，他才发散思维胡思乱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审讯室紧闭，没有开过一次。
陈杨胳膊撑着大腿，双手抵着额头，神色焦虑。
蒋珂见此，出言安慰：“别担心，我们院方各项资料递交齐全，江子铭也找了全国最知名的辩护律师。”
陈杨侧过头：“江子铭知道这事？”
蒋珂看他一眼：“是的。”事发突然，蒋珂在最短时间内跟院方说明情况，之后联系江子铭，他位高心思活络，蒋珂联系后，江子铭第一时间找律师过来。
陈杨闻言，稍微缓过一些劲：“律师在里面吗？”
“审问期间，律师不能陪审。”蒋珂说，“但律师有认识的人，可以替我们打探消息。”
作者有话说：
鱼：想出来= =
第257章 180
【调查 下】
差不多到八点，律师出来跟他们交换情况，得知陈杨身份又愿意补签协议书，他大为喜悦：“麻烦你了。”
至于余迟能否离开，律师斟酌道：“审讯中，今天无法离开，好在院方跟研究所提供的资料齐全。”
律师说：“你们回去休息，有情况我会通知。”
陈杨不肯离去：“没事，我在这里等他。”他想回去也睡不着，不如留下来有什么消息都能及时处理。
蒋珂理解他想法，但律师让他们回去，是有把握事态可控，所以劝陈杨别在这多留，他在附近订了酒店。
陈杨不好婉拒，只能暂且离开药监局。
外面天色已黑，车流如织，蒋珂在路口拦下一辆车，让司机去酒店。路上陈杨都没说话，下车，两人走进酒店，陈杨看到关景晨来了，已经替他们办好手续。
蒋珂说：“今晚回去也晚，我也住酒店。”
三人住套房，关景晨叫了外卖，吃饭的时候，看陈杨都没胃口，先前蒋珂跟他说了余迟的事，他有些不懂。
关景晨说：“临床试验患者签署资料不全，院方没督促余迟提交吗？”
陈杨也觉得奇怪，抬头望向蒋珂，蒋珂在两人视线中，轻叹：“余迟是项目负责之一，有审核资料权限。”
这样一来，下属不敢经常提醒，更别提陈杨出院后余迟提供过体检报告，已经足以证明Paiter安全有效。
“Paiter预计明年上市，上面为避免出现差池，这次查到临床试验审核资料问题，对整个项目全面调查。”
陈杨深感:“但凡有问题，查底朝天吧。”
“哪都一样。”蒋珂抿一下唇，“不过我们临床试验患者近二十万，每个病患都按规定签署协议用药。”
这一点，陈杨相信，先前苏维父亲病重住进ICU，深度昏迷。苏维恳求余迟用药，他哥不同意，两兄弟为这事激烈争执，最后决定用药，也得家属签订协议书。
所以，余迟不会随便对病患用药。
蒋珂说：“目前审讯余迟，没传唤其他人，应该是……”
接下来的话，蒋珂没说，但陈杨秒懂蒋珂的意思，因为余迟工作纰漏来自他，知道余迟为人的都信任余迟。
但其他人，会因余迟的一个过失，全盘否认他的人品，需要全部重新查一遍余迟的工作内容才能还他清白。
翌日，陈杨到药监局，没坐十分钟，律师出来把陈杨叫去问话。来的路上，蒋珂跟陈杨提过，调查组会对他问话，陈杨当时想他们要问药物的事，该如何答。
结果坐下，对面那个中年beta，开腔问他私事。
“你跟余迟什么关系？”
陈杨脑袋像个空抽屉，不明白对方问这句话的目的。陈杨顿一下，如实作答：“情侣。”
男人说：“关系好吗？”
又是出乎意料的问题，陈杨感觉问题奇怪，特别男人坐姿笔挺，眼神坚定，时刻散发着一丝警惕，陈杨只觉男人不像官员，反而更接近警员或检察官。
然后男人这幅神态，问一些日常问题。陈杨出来以后凌乱，思维像没方向盘的车子，左冲右突，无法掌控。
律师问：“他问了什么？”
陈杨将信息转达给律师。
律师反而笑了，惟有蒋珂也疑惑，转头望向律师，拧着眉头无法理解地说：“他是什么人，怎么问这些问题？”
律师道：“他是检察官，张齐枫。”
陈杨一怔：“检察院参与这事？”
律师表情平静：“余迟是科学家，这次对他的详细调查，是药监局跟检察院下的公诉部组成的稽查组。”
“检察官没问你临床相关，应该是他们没查出问题。”
陈杨眉头紧锁，感觉哪不对劲，短时间内却又理不明白，心思就集中在当下，他问律师：“余迟能出来吗？”
律师说：“审讯无法超过48小时，今天会有结果。”
作者有话说：
谢谢点赞留言的小伙伴=v=
第258章 181
【担忧】
到下午两点，外面走廊有了动静，传来门被打开的“吧嗒”声响，因为接待室安静，外面任何声响都变得细微。
陈杨下意识出去，看到好几个人走出审讯室，神色轻松，但那一刻，陈杨只看到夹在其中分外高大的余迟。
“余迟……”他喊了一声，但长时间沉默，陈杨的声音无比干涩，音量也不够大，他觉得余迟大概没有听见。
但余迟像感应到什么一般，凑巧望过来，一看到陈杨，明显愣一下。两人视线短暂交汇，余迟跟旁人说了什么，对方态度客气道。
“好，我们先走。”
几人走出一段距离。
陈杨已经跑过来，没等余迟开口，陈杨就扑上来抱住他。余迟明利的眼神，一下柔软，他抬手抱住陈杨肩膀。
陈杨闷声说:“你吓到我了，我等你好久。”
两天内，陈杨的情绪始终处于紧绷，见到余迟那一刻，整个人都松懈下来，他什么都没想，只想紧抱住余迟。
余迟用手抚摸陈杨颤抖的后背，声音低沉，如往常般带着安稳：“没事了，别担心。”
那天的事突如其来，余迟没来得及联系陈杨。后面审讯中，与外界隔离，即便调查后事态明朗，余迟也无法第一时间跟外界联系，直到今天调查结束。
失联期间，余迟不想让陈杨忧心，但显然蒋珂将情况告知陈杨，余迟望向蒋珂，轻叹道：“你不该跟他说。”
蒋珂走近说：“这么大的事，我可瞒不住，还有陈杨很担心你。”
听到蒋珂的声音，陈杨松开余迟，没再抱着他，但不愿跟余迟分开，胳膊都还挨着他。
余迟思维敏捷，联想到自己失联陈杨找不到他，那得多焦虑，又庆幸蒋珂在旁安抚，他抬眼看蒋珂片刻，郑重说：“这次麻烦你了。”
“客气。”他突然感性，蒋珂颇为不习惯，伸手推一下眼镜，“没什么事，我回医院了。”
刚才律师说，事情查清了，余迟在Paiter药物临床试验项目中尽责，不存在失职，监察组亦立刻撤销起诉。
甚至不需要陈杨签署的协议书。
蒋珂疑惑，却知此刻并不适合询问，于是告别二人，先行离去。
走廊空荡荡，道道门紧闭，没见到余迟，陈杨感觉这地方可怕。因在某间审讯室看到信息素颈环跟脚铐，一个正常Alpha进去，出来都面色惨败生无可恋。
陈杨抬头看余迟，甚至上下打量他一圈，发现余迟除衣服略有褶皱，精神倒不错，脖颈也没有古怪痕迹，猜想他们也不敢对余迟私自用刑逼问，陈杨安心。
目光落在余迟脸上，见余迟眼睛下方乌青，似没睡好，陈杨自己都没察觉他又皱眉：“你昨晚有休息吗？”
外面阳光灿烂，他们站在明暗交汇处，余迟看到陈杨眸底藏不住的关切，但陈杨自己黑眼圈也重，余迟心底酸一下，热一下，五味杂陈，他抚摸陈杨脸颊。
“有。”
他手指微凉，陈杨握住他的手。一瞬间温暖的体温传递到余迟手心，连带心灵都暖起来，他牵着陈杨的手。
“昨晚11点审查中止，我在里面有歇息。”
陈杨一怔，难以想象余迟睡在审讯室，里面都是铁床啊，尽管余迟曾说他外出考察住过更破的地方，但两者情况大相径庭，被调查审讯48小时都被监控。
陈杨愤愤难平：“他们怎么这么对你，明明没查明白就夺取自由。”
余迟心头一热，明白他为自己打抱不平，搂住陈杨肩膀的手都紧了紧：“调查按流程走，审讯期间我得配合。”
作者有话说：
终于出来的鱼~
第259章 181 中
【牢狱】
余迟当时焦虑，因为跟陈杨冷战，他突然失联造成不告而别更糟，陈杨要气怒之下跑国外怎么办。余迟恨不得冲去见陈杨，却又无法离开铁塔似的牢笼。
现在出来，余迟的心境跟先前又不一样。
陈杨跟他置气，对他产生误会应该跟他说清，而不是藏在心底发作时变成利器扎伤他。
两人走出药监局，过程中谈话没有中止。
陈杨说了这两天发生的事，乃至今早被问话。
药监局外有很长的台阶，余迟搂着陈杨走下来，陈杨神情一顿，他看到蔺延站在不远处，跟一个男人说话。
男人陈杨见过，是早上跟他谈话的检察官，好像叫张什么。
“大哥怎么跟检察官认识？”陈杨费解道。
瞧见他视线停留，余迟也望去，看到蔺延，余迟神情变化不大，语气中却难掩阴鸷：“他们认识正常，这次的事，蔺延有介入。”
陈杨怔住，脑袋像杂乱无章的房间，一片混乱:“不会吧，你搞错了，大哥怎么会介入。”
恰在此时，蔺延往他们这边瞥一眼，目光在陈杨身上定了定，之后蔺延跟男人说了什么，男人决然离去。
蔺延朝他们走来，他黑衣西裤，眉眼冷峻，仿佛锋利的剑一般，能刺透人心，让人无形中屈服他的气场。
陈杨向来怕蔺延，成年后，陈杨每次跟蔺延交流也带着一些畏惧，蔺延也察觉到了，所以他们联系向来少。
一个跟自己联系少，又不关注他的人，怎么可能跟余迟被带走调查的事有关，陈杨看着蔺延，喊了声大哥。
蔺延微微颔首，眼神停在余迟身上。
两人视线交汇，余迟仿佛思考复杂问题，逐渐的，看着蔺延的表情变得深沉：“蔺延，你想将我送进监狱吗？”
蒋珂告知余迟，查陈杨病历的是检方，对方职位高，身份不明，只查到姓蔺。全国姓蔺的，不计其数，余迟没联想到蔺延，直到余迟被带走调查，发现监察组内部有S市公诉部的人，现又撞到蔺延在药监局外。
所有不合理的地方，转瞬变得合理。
蔺延平静说：“立场上，你没资格质问我。”
他说出这样的话，乍听古怪，但结合柏萧远提起的，陈杨是蔺延的未婚妻，那么蔺延这么做必有私心。
余迟不怕被调查，甚至清楚这次审查是背刺，两天内他被不同的人盘问，细查，指控有罪行为。即便查到后面洗脱嫌疑，也要审问48小时，目的查到罪证。
但对方做不到伪造证据，所以查清事情真相，余迟被释放，现知道这一切跟蔺延有关。余迟风度尽失，冲着蔺延吼：“你他妈谈什么立场，你不顾廉耻吗？你真拿陈杨当未婚妻！
蔺延没有作答，因陈杨脸色大变，转头吼余迟：“你胡说什么！”
无论他跟蔺延关系如何，基于叔叔对他的照顾，陈杨都将蔺延当做大哥，余迟突如其来的谬论令他深感羞耻。陈杨气得发抖，望向蔺延，他强行冷静下来：“大哥，余迟现在情绪不稳，他说的话……”
蔺延抬眸，看向陈杨：“余迟没有胡说。”
陈杨脑袋一懵，有一瞬间无法正常思考。
蔺延看着陈杨的表情，恍惚间，忆起他初次知道这件事的时刻。
那是高三期中考第三天，蔺延上楼回房时，听到父母那间卧室传来激烈争吵，母亲骂道：“你简直疯了！”
蔺延意外，向来温婉的母亲会跟父亲吵。
他走过去，门没有关紧，留下一道缝隙，蔺延看到父亲蔺振东站在窗边，母亲许英走过去，尽力温和说：“陈杨14岁，不是小孩子。你不让我给陈杨办理收养手续，我不计较，但你不能出于私心这么做。”
作者有话说：
给猜到主谋的花~
第260章 181
【牢狱 下】
他走过去，门没有关紧，留下一道缝隙，蔺延看到父亲蔺振东站在窗边，母亲许英走过去，尽力温和说：“陈杨14岁，不是小孩子。你不让我给陈杨办理收养手续，我不计较，但你不能出于私心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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