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灵还有半句话含在嘴里,她觉得,以云庭的地位,别说裴文颂,就是比他更大牌更厉害的影帝视帝,比他更有钱的企业家,陆家也是有资本拒绝的。
老板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啊!
但是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陈灵也不敢继续多嘴,只好继续跟他讨论公事,“刘导说希望您和陆小公子先去拍摄地熟悉一两周,再正式开拍,那从下周起我就尽量不接除代言品牌和电影节颁奖礼之外的活动了。”
“可以。”
“综艺您还参加吗?”
裴文颂很少上综艺,但不知为何,陈灵觉得自己不能再以过去的认知判断老板,还是决定问一下。
“暂时不接。”裴文颂在脑中想了下所谓的综艺是什么,回答道,“如果有带朋友的,可以发给我看看。”
得,不用问陈灵也知道为什么。
从现在起,谁再说裴影帝性冷淡,陈灵第一个不答应。
他分明就是恋爱脑。
“最后就是,您的微博很久没营业了。宣发布整理了一些照片,您看是我们来发还是您自己发?”
大眼仔这个软件裴文颂用得很熟,他拿出手机,“我自己来吧。”
“行,今天下午四点有Landbird的时装秀,化妆师和服装师已经准备好,叫他们过来?”
这是要上朝了。
裴文颂是当过皇帝的人,这点工作量对他来说很轻松,他点点头,不再纠结陈灵刚才的话,起身去化妆间。
恨他就哄,不爱了就追,反正人就在这里。
他能让陆朝爱上他一次,就有这个能耐,让陆燃星爱上他第二次。
————
与此同时,陆家,陆灼月正在和陆振庭说起今天见面的事。
“那个裴文颂没有外面说的那么老实。”陆灼月表情严肃,“我在考虑要不要换人。”
陆振庭沉吟片刻,“我之前还请过孟文斌,但他档期有冲突。”
陆燃星闻言连连摆手,“别麻烦了,现在这样就挺好。”他看向陆灼月,“哥,我觉得他挺正常啊。”
“燃星说没事那就没事。”陆振庭笑着说,“都这么大了,他能自己决定。”
云霓来到书房门口,看着屋里三个样貌相似的高大男人,轻笑一声,“姓陆的,仨,都出来吃饭。”
她是一名书法家,对自己的手很爱惜,可自从陆燃星回来后,只要在家,每顿饭她都亲力亲为。
经过一个多月的磨合,刚见面时的拘谨和害羞已经不见,陆燃星很佩服血缘这种东西,尽管不是在这个环境下长大,可他还是没由来的对他们感觉亲近。
“今天吃小炒肉和水煮鱼,都是我们星星喜欢的。”
陆灼月拉开凳子的手顿了下,却没说话。
陆燃星知道家里除了他,其他人的口味都偏清淡,但他没办法拒绝母亲的偏爱,只能抱歉地对陆灼月说:“哥,我晚上请你吃宵夜。”
“不用。”陆灼月揉揉他的头发,“晚上你嫂子回来。”
陆灼月的妻子是一名舞蹈家,最近正在国外演出。难怪陆灼月这一整天都在看手机,陆燃星跟云霓对视一眼,偷笑起来。
吃完晚饭,陆灼月急匆匆离开,留下陆燃星陪陆振庭夫妻俩。陆家的别墅外是一个很大的公园,他们一家三口散步消食,看上去很有几分其乐融融。
云霓又问起陆燃星在孤儿院的经历。
陆燃星不太想说这个,一是他那时过得不太好,说出来云霓肯定会难受,二是在孤儿院几次被弃养的经历都是他有意为之,实在不好跟他们夫妇解释。
他捡着几件趣事哄云霓开心,再多却不肯说了。
云霓也知道陆燃星体贴,就像他们想要补偿他一样,陆燃星也不愿让他们始终抱着愧疚走不出来。
这些心思一时半刻解不开,也好不强求,他们还是需要时间。
在陆家待到九点,陆燃星出发回学校。
他要自己开车回去。
驾照是很早之前就考了的——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陆燃星对所有不同于大泽的新事物都很有好奇心,更是养成了收集证书的癖好。驾驶证、教师资格证、四六级、雅思和托福,只要是他能报考的,不需要太多金钱投入的证,他都会去考。
车自然是由陆家提供,不算贵,甚至对于陆家来说,便宜得有些拿不出手。但陆燃星坚持自己是学生不想张扬,云霓只能听他的。
陆燃星开到一半时才发现油箱里没油了。
他转头去加油站,刚加完油准备扫码,突然发现手机没电了。
而已经完全融入现代社会的陆燃星,同样没有携带现金的习惯。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陆燃星把车停在路边,看着完全没有反应的手机,准备跟工作人员商量对策,就听见有人叫他。
“陆燃星。”
是他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声音。
陆燃星猛的抬头,原来是裴文颂。
是这个年代的裴文颂,不是他的颂哥,不是泽顺帝。
陆燃星快速整理情绪,对着裴文颂和陈灵笑了下,“裴影帝,陈灵姐。”
一旁的工作人员惊呼了下,显然是认出了他们。
陈灵下车询问情况,陆燃星不好意思道:“手机没电了,也没带现金。”
裴文颂也推门走了下来。
完全不在意自己引起一片骚动的裴影帝缓缓走到陆燃星面前,将手机递给工作人员,“扫这个吧。”
裴文颂今天是特意打扮过的,剪裁得体的西装包裹着高大的身躯,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被月光勾勒如画般精致。
工作人员看愣了,一时没有动作。裴文颂也不催,目光落在陆燃星脸上,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明明才分别不久,裴文颂却觉得好像很久没看过他了。
陆燃星自然察觉到他的注视,抿抿唇低下头,伸出手指点了点快要熄灭的屏幕,“麻烦就扫这个吧。”
工作人员如梦初醒,“好的好的。”
“谢谢,裴影帝,回头我让我哥转给你。”
“别叫这个称呼。”裴文颂低声道,“叫我……”
过去陆朝是怎么叫他的呢?
颂哥?文颂?陛下?
在床上被折腾狠了,也会以下犯上,连名带姓地吼他。
“叫我裴文颂就行。”他说。
这个世界的裴文颂比陆燃星大七岁,陆燃星本以为他会要求自己叫“哥”一类的称呼,听到裴文颂的要求,他吐出一口气。
还好不是。
他就说,裴影帝是很正常的。
陆燃星放松戒备,点头应下,“行。”
“钱不用你哥给我,我也没他微信,咱俩加个好友吧。”裴文颂顺势提出来,“下周要去南田县,地址发你了吗?”
南田县是这次电影的拍摄地,陆燃星只听过名字,不知道具体位置,于是摇了摇头。
裴文颂把二维码递给陆燃星,“剧组在建群,拉你哥不合适,加我一下吧。”
陆燃星掏出手机晃晃,“没电了。”
如果不是因为没电,他也不会滞留在这儿,遇到他们。
裴文颂笑了下。
不同于下午在会议室那种公事公办的笑容,此刻他的嘴角上扬,原本凌厉的下颌线都变得柔和了些。
原本冷淡的人突然温柔,是一件特别有感染力的事,虽然陆燃星不知道这件事有什么好笑,但他忍不住感到心头放松,连月光都变得明亮起来。
“怪我,那把你电话留给我?”
“好。”陆燃星报了自己的手机号,“微信搜这个也可以。”
“嗯,早点回去休息。”
“你也是,再见。”
听出陆燃星语气的变化,裴文颂眼中闪过一点笑意,“再见。”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喜欢现代汉语。
再见,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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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文颂:老婆好乖
第06章 过去
裴文颂到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添加陆燃星的微信。
手机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无论两人相隔多远,只需要打开软件,消息便可以实时传送。
不得不佩服科技的力量,这比在大泽时方便太多了。
刚被为立太子的时候,鞑靼人第一次攻入中原。他的父亲泽元帝是在马背上打下的江山,自然主战。可当时他的身体已经亏空得厉害,连上朝都挑日子,根本无法出征,只能派太子裴文颂带领士兵奔赴战场。
裴文颂领命,心里甚至有些庆幸现在坐在位子上的人是自己而不是裴文集。
如果一定要选一个人战死沙场,母亲也许更希望是他。
所有人中,只有陆朝不同意。
“大泽这么多精兵良将,为何一定要让你去?”陆朝坐在榻上皱眉,“鞑靼人来势汹汹,你从未领过兵,如何主战?如何服众?”
在裴文颂的记忆里,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得知这个消息后,他第一时间回府找到陆朝。
他想看这人替自己着急的样子。
白皙的面庞在阳光下,连短短绒绒的汗毛都清晰可见。微蹙的眉头投下一片阴影,红唇不自觉翘起,是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娇样。
想亲他。
“大概是为了给我在军中立威。”裴文颂口中说出的话与心中的想法毫无关联,他在陆朝身侧坐下,看不出一点急迫。
陆朝却丝毫玩闹的心情都没有,“他会有这么好心?他巴不得……”
后面的话太不吉利,陆朝连忙收口。
“此次一同出征的还有袁良军和秦山,他们都是裴文集的人。我替裴文集顶了这个差事,他们感激我还来不及,不会让我出事的。”
陆朝:“……”
陆朝:“他们并不知晓丽妃下毒一事,此刻应是记恨着你夺了阿集的太子之位。”
“如此。”裴文颂点头,“你为何还唤他阿集?”
陆朝满脑袋问号,“现在是谈论此事的时候吗?”
“那你也叫我声阿颂听听。”
陆朝扭过头,“不要。”
“可是害羞了?”裴文颂声音愉悦,“昨夜我孟浪了些……”
陆朝按住他的手,“你哪日不孟浪?天还亮着呢,你……”
见陆朝要生气,裴文颂在他腿上捏了两下,哄他道:“不会有人来。此次一行还不知多久,你舍得让我一人独守?”
“我与你同去。”
“不行。”裴文颂断然拒绝,“刀剑无眼,我要冲在前头,顾不得你。”
“我也有功夫傍身,无需你顾。”
裴文颂松开手起身,面色不虞,“你那三脚猫功夫,都挡不住鞑子一刀。”
陆朝的武功是他们进京前裴文颂教的,都是些讨巧的法子,并不适合上战场。
“那我就去给你做军师,医官也可,总之我不能在这里等着。”
“兵营里都是男子,你以什么身份去?”
陆朝愣住了。
“我为何不能去?兵营里都是男子,难道我就不是吗?”陆朝抬起头看他,“殿下,你竟是拿我当女人了吗?”
裴文颂没有回答。
如今的裴文颂拿着手机,心里想,他该否认的。
他只是口不择言,从未那样想过。
裴文颂不愿提起男妻一事,只是因为不愿被人知晓自己寄人篱下任人摆布的过去。
可陆朝又何尝愿意呢?
明年是男子,却被他像女人一样圈养在后宫之中,甚至不曾承认过他妻子的身份。
陆朝有过理想吗?朝堂或是战场?从文或是从商?
他很聪明,学什么都又快又好,如果专精一业,必能有所成就。
是裴文颂斩断了他的翅膀,将他困在太子府,困在后宫。
他恨自己吗?
裴文颂理不清头绪,手机弹出提示信息,陆燃星已经通过了他的好友请求。
他呼出一口气,学着陈灵平时给他发消息的样子,发了个表情包过去。
裴文颂:【你好.jpg】
陆燃星看着屏幕上那个打滚卖萌的猫咪,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里的裴文颂,当真和那人全然不同。
陆燃星:【你好,今晚谢谢你。】
陆燃星:【转账提醒】
陆燃星:【早点休息。】
裴文颂其实还有很多话想说,但他找不到话题,只能作罢。
秋天的深夜,裴文颂站在落地窗前,手指轻触玻璃,凉意逐渐将他的心平静下来。
与鞑靼人的第一场交锋,裴文颂赢得并不顺利。
他确实没有经验,也没什么运气,甚至开始时,鞑靼人几乎可以猜到他的行兵布阵。在军中抓了几个奸细,可情况仍没有好转,于是裴文颂将目光投向都城。
奏折中早就隐去重要信息,可他的家信中却没有。
裴文颂孤身在外,怕陆朝担心,在信中尽量将战情记录得详实具体。陆朝也会请教一些留守在都城的文臣武将,给他回信时便写明破局之法。
如此看来,问题应当出在这些家信上。
于是裴文颂在最后一封信中,因琐事与陆朝争执起来,并留言自己在前线已经焦头烂额,没空再陪他玩这种幼稚把戏哄他开心,让他勿要再书信过来,一切待战事结束后再议。
他不知陆朝信了几分,但从那日起,陆朝没有再回信。
接下来一段时间,战事果然推进顺利。鞑靼人本就不了解中原地势地貌,袁良军和秦山都是打仗用兵的好手,不过七个月的时间,裴文颂便带领将士们将鞑靼人赶回他们的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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