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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神装成救世主(玄幻灵异)——文可扑不可坑

时间:2024-04-22 07:54:10  作者:文可扑不可坑
  “是啊……”榆生咬牙切齿,一字一句浸透了深深的怨毒,“我知道我没他好看,没他聪明,就算我比他刻苦又怎么样?就连我喜欢的姑娘,他也要抢走!他明明对莺时根本没有意思,为什么还要对她笑?”
  “而他还假惺惺地装成是我的好兄弟一样照顾我……你知道吗?最难堪的事不是身为师父最大的弟子却不敢爬最高的舍身刀,而是你不敢爬,比你小的师弟却轻轻松松爬上去。但他却还假情假意地说要帮你克服恐惧,说你一定可以成为掌坛弟子!”
  “……他那么聪明,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莺时根本不喜欢我,她满心满眼都是他!在他面前,我的一切就像个笑话!我就像是这天底下最可怜的傻子!我还得装作和他关系很好的样子,听着别人夸他,打落牙齿咽进肚子里,也得赔着笑跟着一起夸他天资聪颖!”
  “凭什么!凭什么啊,明明他也不过是班主从人牙子那里买来的下贱坯子!谁又比谁高贵?!”
  “他还嘲讽我,我想要拿到无邪君的面具,因为我想要实现愿望!而他,他居然说他不信神会实现愿望……他怎么可以不信?!我们所有人都信!混账!骗子!他既然不信,为什么还要显摆他可以轻轻松松爬上舍身刀?他既然不信,为什么不把他的机会让给我?!”
  榆生嚎啕大哭,四面墙中反复回荡着他尖利的嚎哭声,仿佛尖尖的指甲撕扯着人的耳膜,楚千酩和祝凉忍无可忍地半捂住了耳朵。
  舟向月挑起眉:“所以你害了他。”
  他有点失望,榆生这么叫嚷了一大堆,却连那个师弟的名字都没说出来。
  境眼对鬼的威慑力这么大吗?
  “没有!我没有!”榆生猛地瞪大眼睛死死盯着他,嗓音扯得越发尖细,“他,他是我的兄弟……我怎么会害他?是他害了我!他就是最卑鄙无耻的小偷,杀人犯!那天大傩,表演上刀山的本来应该是他的——每次都是他,因为只有他从来不出错!”
  “可最后却是我上去了,然后,我就在那上面见到了我永远也忘不了的噩梦……永远……永远……”
  “我就那样从一百二十把刀上摔下来,惨死在烈火之中,我痛啊!”
  “你们知道被火活活烧死有多痛吗?!你的每一寸血肉都像被铁钎挑起、翻搅,你听到自己的人皮发出焦烂开裂的噼啪声,闻到自己的骨肉烤熟的焦臭味,周围鬼影幢幢,天上地下,尽是地狱……这本来应该是他的命,都是因为他!!他害了我,他那个下场真是活该……他妈的活该!!!”
  楚千酩和祝凉听懂了,无语了。
  怎么鬼这么不讲理的,前面还说师弟不把机会让给他,这下机会给他了,又觉得噩运本来该是师弟的,他都是因为师弟才会倒霉。
  “所以,你对他做了什么?”舟向月礼貌地追问,以免榆生太过激动继续跑题。
  “我只是……”榆生浑浑噩噩,开始语无伦次,“我只是……我向无邪君祈梦,无邪君入了我的梦,指点了我……”
  “邪神居然真的会入梦?!”楚千酩大惊失色,“他不是已经死了一千年了吗?!难道复活了?”
  所有人都知道,邪神一千年前死于玄学界所有热爱正义的力量的围攻之中。
  邪神的香火从此一蹶不振,唯有在一些极其偏远的穷乡僻壤中还有些许残留,直到魇境现于人间,厉鬼猖狂,造成了越来越多的恐慌,这支信仰才有了死灰复燃的征兆。
  “哦?”舟向月饶有兴致地挑起眉,“无邪君指点了你什么?”
  “无邪君……无邪君……”榆生眼神空洞地喃喃道。
  那天夜里,他在梦中醒来,走到窗边。
  夜凉如水,银月如钩。屋里浮动着微微摇曳的烛火,窗外是纷纷扬扬的雪白梨花,如同一场无声的大雪。梦境幽冷空寂,诡异又唯美。
  一瓣梨花拂过他的面颊,淡香浮动,温柔得仿佛佳人的手。
  那一瞬间,他耳中仿佛拂过一声低柔叹息——
  “你瞧,命运多不公平,他明明比你还小,却总是在大傩上挑大梁的傩师,而你,师父的大弟子,永远都是他的阴影……如果没有他,你便是班主唯一的掌坛弟子,是未来的掌坛师。你不恨吗?不觉得不甘吗?”
  “……什么,他是你的朋友,你不愿意害人?不必害人,你只是给他制造一点点小麻烦罢了。他夺走了你那么多次机会,也没有想过让你一次。你既然不好意思直接跟他说,便让他还给你一次吧。”
  “你又哪里比他差呢?你差的不过是一个机会而已……这样,班主才会看到你,人们才会看到你,你心爱的姑娘才会看到你……”
  “不然,人们记住的永远只有他,永远注意不到你……你永远都不会有自己的名字,都只会是他身边的……那个平庸师兄。”
  榆生在镇上王麻子的药铺里,偷偷抓了一点药。
  当然不是致命的药,他绝没有胆量害人。那种药只会让师弟小小的病几天,让他无法在大傩上亮相,登上最高的舍身刀,取下邪神的圣物面具而已。
  师弟病了,替代他的人,只能是自己。
  “可我没有……我最后也没有对他下药……”榆生自言自语,“他是我的兄弟……我……没有……没有……啊!啊啊啊!”
  眼看榆生开始语无伦次地哀嚎着揪自己的头发,楚千酩和祝凉面面相觑——这,还能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吗?
  舟向月叹了口气,用一种像诱哄流浪小狗一样的语气温柔开口:“那莺时呢?你又为什么不去救她呢?”
  榆生听到这话,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猛地抬头,露出了怨毒至极的目光:“莺时……!呵呵,我想起来了,她甚至为他做了荷包……好啊!她一边对我爱答不理,一边却向师弟献殷勤。贱人!不知羞耻!”
  荷包?
  舟向月觉得似曾相识。
  楚千酩插嘴:“等等,荷包不是很私密的东西吗?何况还是送给心上人的荷包!肯定不会随便扔在外面。你怎么会看到它?”
  舟向月若有所思,“让我猜一下……难道说,你是在进入师弟的房间想去下药的时候,发现了莺时送给他地荷包,然后把它偷走了?”
  “谁要偷那种不干净的东西!”榆生的脸扭曲了,“那个……那个脏东西,我才不想碰!莺时自己那么愚蠢,做了那个荷包……才害死了她自己!害死了我!无邪君保佑,让我看到了这天底下恶心至极的事,我才知道,她就是个婊子!根本不值得我的喜欢!!”
  楚千酩气道:“你怎么会知道那个荷包害死了她?她爹还把她嫁出去了呢,肯定不会大肆宣扬这种事情。难不成是因为你,班主才发现了这个荷包?”
  舟向月惊叹:“哇,楚兄好机智。”
  “……”榆生猛地住了口,满脸怨毒地透过火光死死盯着几人。
  喉咙里涌上熟悉的血沫的味道,和大口喘息干燥灼热空气的痛感。
  正如那一日。
  那一日,他发现了这世上最恶心的事情。
  他敬畏又崇拜的师父,竟然对自己的女儿有那种龌龊心思。
  震惊之后,则是骤然席卷脑海的恐惧。
  如果师父知道他发现了这件事,怎么可能会让他活下去?
  他早就知道梨园里死过不少年纪不大的弟子,多数是因为练习危险的傩技丧命,因为都是班主买来的,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更恐怖的是,他惊慌之中,似乎被师父发现了。
  “谁!”压低的恼怒男声从屋内传来。
  榆生转身逃跑,绊到什么上跌了一跤,又爬起来没命地跑,跑得喉咙里涌上腥甜血沫,干燥的空气撕裂他的咽喉。
  而在那个窗脚,魁梧的中年男人在十几秒后冲到跟前,却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他神色阴沉地从地上捡起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只红色的绣荷包,针脚细密精美。
  噼啪燃烧声中,榆生突然不说话了。
  一时间,空气中只有幽幽的火光鬼魅般跳跃。
  “你刚刚不是问我,我那好师弟去哪儿了吗?”
  榆生扯出一个怪异的微笑,“他逃走了啊!”
  “他逃走了,我就住到了原本他的院子里。我最讨厌狗了,狼也一样……而那只又脏又臭的毛畜生居然还总是咬破绳子偷偷跑来院子里,好像还要找我师弟似的……它弄脏了我的衣服,要不是还需要它钻火圈,看我不打断它的腿!”
  他不知道在看哪里,痴痴地笑起来:“嘿,嘿嘿嘿……畜生,滚回你的阴沟烂旮旯吧!”
  他癫狂地笑着,鲜血从他的眼窝中爆裂出来,飞溅到熊熊燃烧的火圈上。
  轰的一声,火舌猛地窜高,一瞬间火光大盛,逼得几人下意识避开目光,再回过神时,火光里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他的血是什么成分,”祝凉皱紧眉头,“居然能助燃?”
  楚千酩:“……喂,现在最该问的难道不是他去哪里了吗?!”
  昏暗下来的火光里空空荡荡,哪里还有那个癫狂可怖的鬼的影子。
  红衣小道士:“说不定在你背后呢。”
  楚千酩:“!!!”
  他大惊失色地跳转过身,惊魂未定地转了好几圈也没看见半个鬼影,回过头再看见笑眯眯看着他的小道士,才明白自己被耍了。
  楚千酩:“……喂,传兄!”这里这么恐怖,别开这种玩笑好么!
  守灵人淡淡地接话,“谁知道呢。或许跟着自己的尸骨去上刀山了吧。”
  几人都看了过去。
  楚千酩腹诽,这位仁兄虽然刚才就与他们默契合作,但看起来挺吓人的……
  就在这时,站在红衣小道士身边不远的小眼镜突然以常人难以想象的迅疾扑向了小道士,手中银光毫不犹豫地划向他细白的脖颈!
  这变故发生得太快,楚千酩和祝凉大惊失色,转身救人时,已经完全来不及了。
  小眼镜转瞬间就扑到小道士面前,身形扭曲如鬼魅。
  枣生惊恐地睁大眼睛,下意识张开双手挡在小道士面前,可他实在太矮了,根本没法拦住那道银光。
  红色衣袍被风吹起,小道士隔着面具与小眼镜对视。
  下一刻,他伸出手“啪”地将一张白色的符咒贴在了小眼镜额头上。
  是他从冥婚墓棺材上揭下来的镇魇符。
  同一时间,轰!!!
  谁也没看清是怎么一回事,小眼镜被突然凭空出现的一尊观音像给重重砸到了地上,额头上还贴着那张画着红色狐面的符咒,狼狈地动弹不得。
  随后猛扑过来的楚千酩和祝凉刹不住车,差点来了个踩踏事故。
  【卧槽卧槽??这观音像都被用过多少次了??】
  【观音像:我不是真的人,你真的不是人!!】
  【老婆牛逼,榨干最后一滴可用的资源】
  【惊!一男子竟多次深夜携带神像外出,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小眼镜拼命挣扎,原本正常的眼睛已经变成了全黑的瞳仁,看着极为瘆人。
  “这这这……”楚千酩从地上爬起来,“我见过他,他不是境客吗?这是感染了丧尸病毒?”
  祝凉:“……你能不能有点医学常识?这显然是被鬼附身了。活人还没死就能附身,这个魇境里的鬼……够厉害的。”
  楚千酩翻白眼:“你才知道我没有啊?”
  舟向月安抚地拍了拍被吓懵的枣生,拉着他的手把他往身后一带,然后在小眼镜身边蹲下来。
  他笑嘻嘻地拍了拍小眼镜的脸:“这位施主,你不会以为只有你聪明吧?你一直那么努力地把我们往死路上带,早就发现你不对了。”
  他和楚千酩、祝凉三人离开梨园,结果差点在陆家大院丧命,起因是看到了小眼镜“不小心”落在他们藏身之处外面的婚礼函。
  他跟在刁辛刹身边时,小眼镜“看到了什么”,将他们带去了被鬼茧占据的榆生的屋子。
  最后,又是小眼镜“发现”了榆生这口井的异常,将他们引导到井边,甚至下井探索。
  舟向月若有所思:“你好像平等地给每一个鬼送人头,还平等地憎恨每一个外来者,想让我们全部死掉。”
  “真有意思啊……”他笑起来,“所以,敢问施主尊姓大名?”
  ***
  就在刚才,舟向月的两个马甲拿到三个境灵碎片后,耳边响起了提示音。
  “叮!恭喜您已获得境灵碎片3/4(无邪君的面具、榆生的尸骨、宋莺时的红盖头),现为您指引最后1/4境灵碎片的方位!”
  “注:本魇境最后1/4境灵碎片散落多处,将其聚齐方可获得最后1/4境灵碎片。”
  在他的视野里,几个地方同时亮起了淡金的光芒,如同暗夜里的火炬。
  一个是远处挂满了铜铃的傩堂。
  一个是身边这位畏畏缩缩、小心翼翼的小眼镜,头上飘着一行称号一样的文字,还有两个被屏蔽了。
  [██的魄(不完整)]
  还有一个,是他牵着的小鬼枣生。
  [██的魂(不完整)]
 
 
第40章 表里
  舟向月询问名字之后,小眼镜忽然就不再挣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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