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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慕憋着笑，得意地在他面前晃了晃：“我厉害吧？”
“厉害厉害，”陆遗又好气又好笑，“合着这娃娃机就是对我有意见呗？”
“你想要哪个？我给你抓。”周慕现在信心满满得很。
陆遗品鉴了一下一排娃娃机，指着其中一个说：“你看这个，像不像狗车？”
周慕听到狗车都烦，但现在他心情好，就稍微溺爱一下：“给你抓，抓到你挂狗车钥匙上。”
还剩十来个币，周慕也不确定能不能抓上来。
但话都放出去了。
不成功便成仁。
接下来几个都没抓起来，不知不觉就只剩最后一个币了。
“哦吼，”陆遗唯恐天下不乱地起哄，“掌管娃娃机的神失去掌管权了。”
“就这一个，”周慕捏着那枚游戏币在镜头前晃了晃，“我说的。”
陆遗笑道：“请抓。”
周慕把最后一个币投进去，调整好夹子位置，用力一按按钮——
夹子稳稳当当地抓住那个毛绒小狗钥匙扣，掉进了洞里。
“没什么好说的了，”周慕拿出毛绒小狗往陆遗怀里一拍，“你就说厉不厉害吧。”
“好好好，”陆遗心服口服，“古希腊掌管娃娃机的神。”
爽了，扬眉吐气了。
周慕决定一秒不剪把这一段放vlog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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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
第154章
回到家，周慕躺在沙发上看今天拍的素材，把自己抓娃娃的高光时刻欣赏了好多遍。
太牛了，周慕佩服自己佩服得五体投地。
陆遗坐在旁边把毛绒小狗钥匙扣挂到狗车钥匙上去，挂好之后欣赏了一下，非常满意，问周慕：“你的小恐龙要挂哪里？”
“那挂我车钥匙上吧。”周慕说着掏口袋找小恐龙，掏着掏着动作顿住了。
“怎么了？”陆遗看向他。
“我靠，”周慕难得地骂了一句脏话，“我小恐龙呢？”
“不是吧？”陆遗过来摸他的口袋，“你想想塞哪儿了？”
“我就塞口袋里啊，我还能塞哪？我浑身上下就这两个口袋，”周慕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的地板，“真的假的？掉了啊？”
陆遗笑得在沙发里起不来。
“我真的服了，”周慕没地方发泄，拿起一个抱枕就砸向陆遗，“别笑了！都怪你！”
“怎么就怪我了？”陆遗接住抱枕报进怀里。
“肯定是路上掉的！”周慕气得又打了他好几下，“我就说开车，开车就不会掉了！”
狗车这都能躺枪，实在是无辜。
“好好好，”陆遗哄他，“小狗给你行不？”
“我才不要你那个狗。”周慕嫌弃地哼了一声。
“怎么了？很可爱的。”陆遗拿到他面前给他看，“在我心中第三可爱。”
“第一第二是谁？”周慕成功被他转移了注意力。
“第一是你，第二是狗车。”陆遗说着抬手揉了揉他的脸，“可爱死了。”
周慕扁着嘴盯着地面看。
这可是他的夹娃娃处女作。
长什么样都还没看清，就这么没了？
果然是他今天晚上太得意忘形了么。
周慕气得捶了一下沙发，起身走向房间。
“你去干嘛？”陆遗在后面问。
“洗澡！”
生气归生气，一个钥匙扣而已，其实也没多大事儿，一觉醒来周慕就忘了。
一整天都没想起来过。
直到第三天。
周慕赖了会儿床，眼看就要迟到了，打算开车去，伸手拿鞋柜上的车钥匙——
车钥匙上挂着一个小恐龙的毛绒钥匙扣。
和那天晚上他抓到的一模一样。
“诶？”周慕一脸惊喜地拿起来，转头看向陆遗。
“嗯？”陆遗含笑看着他。
“哪来的？”周慕还没反应过来，目光在小恐龙和陆遗身上巡逻，“你又去抓啦？”
“嗯，昨天偷偷去的，”陆遗走近两步，低头看着他说，“五十个币才抓上来呢。”
周慕想象到他一个人在娃娃机前吭哧吭哧抓了半天，就是为了抓这个小恐龙，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陆遗挑挑眉。
“谢谢遗哥，”周慕抬手抱住他，脸埋在他胸前蹭了蹭，“遗哥最好了。”
陆遗笑着揉了揉他的后脑勺。
“我必须得走了，我要迟到了，”周慕抱了他一会儿松开他，仰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遗哥拜拜。”
陆遗看着他风风火火地出了门，轻笑了一声。
小男朋友傻傻的，很好哄。
一个钥匙扣就换了这么多句好话和一个甜甜的吻。
值了。
“你看，”周慕拿出小恐龙问他们班上的一个小崽子，“这个小恐龙可爱吗？”
小崽子专心致志地玩着木马，根本不搭理他。
“可爱嘛可爱嘛？”周慕拿到他面前晃了晃，追问道。
小崽子分神瞥了他一眼，敷衍地点了点头。
那就是可爱。
这个小恐龙让周慕一整天嘴角都荡漾着迷之微笑。
小孩子心思敏感，看到周慕嘴角的迷之微笑，看得心里发虚，个个都不敢再造次。
周慕难得和颜悦色了一天，哼着歌下班回家。
“心情这么好？”陆遗看他吃饭都还在傻乐，失笑道。
“嗯。”周慕咬着筷子嘿嘿两声。
“vlog我剪好发了，你待会儿看看。”陆遗说。
“好，我待会儿品鉴一下。”周慕忽然又想起什么，问，“你夹娃娃的你没剪吧？”
“稍微剪了一点，完整的五六分钟呢，太长了，”陆遗心想怎么还没忘了这茬，“放心，已经把你是娃娃机的神这一点体现得淋漓尽致了。”
“行吧。”周慕勉强应道。
洗完澡上床，周慕兴致勃勃地拿过平板，打算和陆遗一起品鉴一下新视频。
点开视频偶然看到最上面的一条评论，周慕的手忽然顿住了。
——呜呜呜哥嫂快来辟谣啊，我真的会难过……
“什么意思？”周慕的眉头蹙了起来，转头问旁边的陆遗，“你在这个视频里造什么谣了？”
“我能造什么谣？”陆遗也有些困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周慕点进那条评论里，下面也有很多人跟他们一样懵，问有什么瓜。
——有人曝哥之前因为杀人坐过牢，不知道是真是假。
——天哪杀人坐牢？不能吧？有原帖吗？求姐妹指个路。
周慕感觉呼吸一紧，看着那条蓝色链接，手指悬停在屏幕上，迟迟没有点进去看。
陆遗伸手在屏幕上点了一下，点开了那条图文。
图片都是白纸黑字的，看起来很正规的公安局的文件。
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陆遗的基本信息，犯了什么罪，判了几年。
照片还是十八岁的时候拍的，少年的眸光凌厉，眼尾带着戾气，还有未被时间抹平的棱角。
有人相信，有人不相信，有人将信将疑。
但那些东西实在是太实锤了，那些极力在帮他说话的人也显得底气不足了起来。
杀人犯。
周慕只觉得这几个字刺眼。
周慕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什么人、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发出来，他无从得知，也不想知道。
周慕感觉心脏被人大力攥住了似的，呼吸变得困难起来。
太久违了，这种感觉。
陆遗忽然伸手把他手里的平板抽走，那些东西消失在了周慕的视线里。
“别看了。”他沉沉地说。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说你？”周慕浑身都在发抖，带得声音也有些抖，“他们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说你？”
“嗯，没关系，”陆遗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说，“我不在意他们说什么。”
周慕在他怀里稍微冷静了一点，叫他：“遗哥。”
“嗯。”
“说吧。”
“说什么？”
“那些事情。”
陆遗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可是我不想告诉他们。”
周慕也不想，没有谁想。
没有谁愿意再去挑破这道好不容易愈合了的伤疤。
“可是他们会骂你！”周慕挣脱开他的怀抱，越说越激动，“他们会说很难听的话，就通过这些片面之词认定你有罪，就像当时夏子衿……”
周慕说到一半忽然停住了。
“好了，好了，没事的，”陆遗拉住他的手，柔声安抚道，“没事的，他们过几天就忘了。”
周慕的唇紧紧抿着，没有再说什么了。
陆遗带着他躺下，抬手盖了盖他的眼睛：“不要再想这件事了，睡吧。”
黑暗中周慕一直睁着眼睛，听着旁边的人的呼吸声变得均匀。
为什么总是要这个样子，明明只知道事情的冰山一角就要妄加评论，没有想过这些话会给别人带来多大伤害。
那个时候也是，现在也是。
周慕缓缓抚过左手手腕上的那道疤，那一块的皮肉比其他地方娇嫩敏感，用力按下去的时候，当时刀尖刺破皮肤的疼痛感犹存。
周慕轻手轻脚地起身走到阳台，一边抽烟一边看网上那些人说了什么。
一根烟燃尽，周慕掐了烟扔进垃圾桶，点开手机的录像。
这一次他不会再沉默了。
不就是证据么，不是爱看实锤么，他也有，他有很多。
“关于网上流传的那些东西，我看到了，”周慕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抖，“那确实是真的。”
“我给大家讲讲我们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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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
第155章
周慕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再次亲口说出这些事。
他以为已经过去很久了，他以为时间已经冲淡了一切，但这些尘封了许久的记忆被翻出来，还是扬起了一大片灰，呛得人喘不过气来。
周慕迅速简洁地剪好视频，点击发送，把手机放进口袋回了房间。
大脑一片混沌，其实他也记不清他刚刚说了什么，剪了些什么进去。
周慕脸色发白，紧紧抿着唇，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声不要那么粗重吵醒陆遗，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抽屉深处拿出一个白色的小药瓶，倒出两片放进嘴里。
苦涩的药味陌生又熟悉。
下一秒，他忽然被人从后面用力一拽，被迫转过身去——
陆遗卡着他的下巴吻了上来，舌头霸道地探进他的嘴里，勾走了他舌间的那两片药片。
陆遗松开他，从床头柜上抽了张纸巾，把药吐在纸巾上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周慕退后两步靠在衣柜上，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那个晚上。
KTV包房里震耳欲聋的音乐声。
男人淫荡的笑声。
撕裂的疼痛感。
血。
“我的药……”周慕一把抓住陆遗的衣服，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陆遗把他拉进怀里，低头重新吻了上去。
这个吻温柔而耐心，像是把凛冽的空气渡进了周慕的肺里，让他的呼吸逐渐平静下来。
“还难受么？”陆遗捧着他的脸，把他脸上的泪痕擦掉。
周慕垂下眼，摇了摇头。
陆遗又抱住他，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胸口，手轻轻地揉着他的后脑勺。
周慕能感受到男人一下一下的心跳，和只属于他的，特别的沉静的味道。
“我说了。”周慕的脸埋在他胸口，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傻不傻？”陆遗的声音带着些责怪，但更多的是心疼，“他们要是想说，让他们说就是了。”
“我听不得他们这样说你。”
陆遗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
“我没事了，”周慕吸吸鼻子说，“遗哥，我没事了。”
陆遗这才松开他，凑近他的脸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神情。
黑暗中周慕回望他的眼睛：“真的没事了。”
陆遗摸摸他的头：“嗯，睡觉吧。”
“抱我。”周慕钻进他怀里说。
陆遗抬手把他搂进怀里，手臂枕在他后脑勺上，问：“每次都会这样吗？”
“嗯，本来已经习惯了，”周慕的声音在黑夜中听起来静静的，“太久没有这样过了，有点……难受。”
“好了，没事了，遗哥在呢。” 陆遗的下巴抵在他头顶上轻轻蹭着，“你没病了，不用吃药了。”
“嗯。”周慕搂着他腰的手紧了紧，闭上了眼睛。
“睡吧，我哄你睡。”陆遗的手很轻地在他背上一下一下地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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