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公子在这楼上找了那么久,这不,刚好找到了,你算是好运气,幸好在那人动手之前被本公子带走。”
裴砚初捏起苏云祈的下巴,看他不敢喘气,便知对方开始生惧。
“毕竟被人碰过的,本公子都嫌脏,今天过后你就跟着本公子,放心,亏不了你的。”
苏云祈强装镇定,他才没那么好骗,毕竟他从一开始便猜想是裴砚初想教训他,所以才会故意装外人折腾。
第74章 认错
但苏云祈现在可就有些控制不住地害怕,他努力辩解道,
“公子,你认错人了,我不是这楼里的人,刚才你踹倒的那个才是,你先把我松开行不行,我保证,出了这门我跟谁都不会提起。”
“哦?”
“那又如何。”
裴砚初突然用劲,裂帛声猛地响起,他直接撕烂床上人的半边衣裳。
“兄台,兄台,你真的认错人了,快点放开我,你想清楚点,对我下手你没有好结果的,真的。”
苏云祈浑身发抖,嘴里的话都有些哆嗦。
“可是你又不知道本公子是谁,今日本公子就算是把你折腾死,然后随便栽赃给那个小倌,也没人会知道啊。”
“本公子看上你,你觉得你还能逃得掉吗?”
裴砚初将自己最负面的情绪宣泄出万分之一,他摸着身下人滑嫩的皮肉,突然掐住对方的小腿,
“别害怕,很快乐的,你既然敢来这,就说明自己也不是什么安分的人,现在怕什么呢?”
“哦,对了,忘记跟你说了,本公子还有些见不得人的癖好,等会辛苦你了。”
苏云祈吸着鼻子,逐渐确定这人不是裴砚初,他使劲踢蹬着,偏过头扯着喉咙喊,
“凌柒,凌柒,小七,你听见了吗?你不是说会保护我的吗?你再躲我就要不干净了啦呜呜呜呜呜呜——”
凌柒在门外守着,听见里面的动静后,另外半截心也凉得彻底。
一旁的老鸨犹豫着不敢上前,唯唯诺诺地想打听点状况。
凌染直接掏出个金锭扔到她怀里,警告她把人全部赶下去,别耽误他家公子教育顽皮不懂事的弟弟。
有钱能使鬼推磨,老鸨一听是这情况,捧着金子就吩咐姑娘们赶紧把人都送走,说有贵公子包场,满庭芳休整不接客。
往常都是夫人来抓在外偷吃的丈夫,今日倒好,不知是谁家的公子,家风甚严,还管得挺紧。
她听见里面隐隐约约的哭闹声,摇摇头转身就走,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她还只是个生意人,关她屁事。
苏云祈怎么喊都喊不到凌柒,那只有些粗糙的大手摸过他上身的每一处,逐渐往下滑去,
“别碰我,别碰我……”
“求你,我求你,你知道裴砚初吗?三皇子殿下,我是他的人,你碰我你会不得好死的。”
苏云祈哽咽出声,眼皮上的红纱早已被浸湿,他夹着双腿将自己蜷缩起来,小声喊着,
“哥哥,哥哥出来救我。”
“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我真的再也不敢来了,丢丢知错了,真的……”
裴砚初看他哭得可怜,慢慢收回手,他站直身子,冷冷地盯着他。
他恼怒原因有三。
一是苏云祈欺骗他出宫只是为了回府。
二是苏云祈竟敢去青楼寻欢作乐,丝毫没想过他的感受,什么定不负他,都是骗人的。
三是什么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当自己看见苏云祈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时,一股灭顶的火差点把他压垮,硬是忍住提剑将这里人全杀干净的念头。
眼前的红纱被人松开,苏云祈肿着眼,一边抽泣一边看向来人。
很陌生的脸,但身形他不可能会认错。
好像是裴砚初,应该是,就是。
“哥,哥哥?”
“呵。”
这一声倒是没刻意压低,算是直接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
苏云祈心里大起大落,他衣不蔽体,不顾手脚还被缚着的情况,先发制人,破口大骂道,
“裴砚初,你有病吗?故意装别人来吓我,这很好玩吗?你知不知道……”
知不知道我都快被你吓死,连咬舌自尽的念头都生出来了。
裴砚初心口发闷,他红着眼睛,将苏云祈按倒在床,
“知道是我,你就不怕了?就敢开口放肆骂人,谁给你的胆子?嗯?”
“那如果今天不是我呢?你觉得你还能是什么下场?嗯?”
“宋怀逸,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裴砚初嘴唇微动,终是对他说出了最重的一句话,
“宋怀逸,你真的,让我感到很失望。”
说完后,他不再多看苏云祈一眼,利落地转身,随后大步离开厢房。
苏云祈久久不能回神,等凌染进来给他解开绳子后,他还呆坐在床上,望着自己的掌心发愣。
“凌柒呢?”
“生死未卜。”
“小九,怎么办,我好像有些过了。”
苏云祈喃喃自语,不比之前因恐惧而逼出的泪,他无法聚焦画面,豆大的泪直接夺眶而出。
的确是他的问题,他不该骗裴砚初的。
他潜意识里知道他会生气,所以才会故意瞒着他,不让他跟着。
结果自己来这半天什么结论也没得出,他好像还是他,并没有发生别的很奇怪的变化。
但他现在又不对劲了,他的心好痛,就像是有人将其用力捏碎,连呼吸都有些艰难。
“宋少爷,您能不能去求求情,留凌柒一条命……”
凌染跪在地上,咬着牙请求,他能有什么办法,主子是天,更何况凌柒本就也有错。
“哦,还有小七,对,都是我一个人犯浑,跟他无关,我得去找哥哥。”
苏云祈手脚瘫软地扶着门框,歪歪斜斜地往外走。
他坐上来时的马车,低头沉默。
内疚,自责,懊悔,恐惧,不安,心痛,焦虑,担忧等等情绪交杂在一起,把他揉成一个失了魂的个体。
他在干什么呢?
恃宠而骄,应该是这样形容的。
裴砚初对他太好了,搞得他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他光顾着占有这份心意,却没想过好好守护。
他是一个很糟糕的人,总是容易做一些很糟糕的事,把对自己好的人都伤害一遍。
他不配拥有这些。
苏云祈低头咬手指,看着那一道道牙印将自己的皮肤压成无数个小坑,皱巴巴的,就像他理不清的情绪。
是不是直男还有什么意义呢?他为什么非得去验证这个?他做好他自己不就行了?
见色起意而已,况且裴砚初长得这么好看,他偶尔莫名其妙一下不也是很正常的吗?
第75章 道理
苏云祈背靠车厢,仰头叹气,连凌染叫他都没反应。
这回是真捅了大篓子,不过他也是活该,好端端的非要来这一下。
他现在该怎么解释?总不能说自己疑似起了别的心思,所以想去搞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弯,以至于另辟蹊径,打算靠歪门邪道来试探?
这不是火上浇油吗?他疯了才会这样讲。
完了,死局,好想睡觉啊,要是睡醒过后,所有事情都已经处理完,那该有多好。
“少爷,宋少爷。”
苏云祈回神,连忙掀开车帘去看凌染。
“小九,怎么了?”
凌染面色凝重,他忧虑地看向宫门,似是不忍又似无措,
“殿下派人传话,让您直接回府,从今以后不用再回宫。”
苏云祈没接话,他愣愣地坐在车上,接着不管不顾就要下去。
“少爷……”
“别管我,他让我滚我就得滚吗?我偏不。”
苏云祈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裂,他被宫门前的侍卫拦住,没法进去一步。
突然间,他好像想到些什么,连忙把自己怀里的令牌掏出来。
他给急懵了,还以为是裴砚初不让他进去,差点忘记宫有宫规。
苏云祈在前面急奔,凌染则装作驾车的马夫消失在街道转角,没多久又潜入宫中。
“三皇子被罚了,你知道吗?”
“本以为他到了出头之日,没想到这么沉不住气。”
“可不,之前闹那么大皇上都没追究,今日倒也奇怪,你说他令牌不在身上,回去拿不就是了,干嘛还非要强闯出宫?”
“鬼知道呢。”
苏云祈站住脚,看着那两个洒扫太监,幽幽出声,
“大胆,竟敢在背后议论皇子,不怕被乱棍打死吗?”
两个太监只是凑在一起,闲得没话找话,这下被惊地连忙跪趴在地,止不住地磕头。
“饶命啊,饶奴才一次吧,奴才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哼。”
苏云祈气势十足,转身过后却有些魂不守舍。
裴砚初被罚了?
这次又是因为他,他怎么总是拖累男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人懊悔到极点时,容易忘记自己曾经做过的所有好事,然后陷入自责怪圈,无法自拔。
他甚至开始自我厌弃,连去延春殿找裴砚初的勇气都快消失殆尽。
苏云祈抬头看向前方一眼望不到头的宫道,停顿几秒后,还是选择继续走。
裴砚初现在肯定很难过,他不能逃避当缩头乌龟。
问题出在他身上,他有什么资格再端着脾气,让他给自己台阶下。
裴砚初是很厉害,但他也是人,心也是肉长的。
自己又不是什么娇纵蛮不讲理的人,死皮赖脸去求和才是他现在该做的。
苏云祈想明白后默默给自己加油鼓劲。
没关系,他不愿意接纳自己很正常,只要他努力耐着性子磨,总能让他消点气。
延春殿内,裴砚初站在池边,低头看着水里悠哉游动的锦鲤,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急促的奔跑声传来,他抬头望去,就见苏云祈满头是汗,喘着气闯进殿里。
二人瞬间对视上。
“来人,把这个池子给我填了!”
“哥哥,我真的知错了,别这样嗷呜呜呜——”
去他妈的理智,他一看到人就根本没法控制自己。
苏云祈的眼泪像开闸的洪水般往外喷,他跟条八爪鱼似的,攀在裴砚初身上,怎么甩都甩不掉。
对付责骂和抗拒的最好办法就是疯狂输出,他伸手捂住裴砚初的唇,杜绝他影响自己发挥的概率。
“哥哥,你先听我讲,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去验证一下,想给自己一个合理的答案而已。”
“我根本就不是想去寻欢作乐,我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呢……”
裴砚初用力挺起脖子,怒火冲天地看着他,
“你还想牵人家的手?”
苏云祈铆足了劲,往他身上一跳,挂住他脖子的同时不忘用腿缠住腰。
然后啪的一声,继续捂住他的嘴。
“不不不,我一点都不想,哥哥你真误会了,我整个人都是你的,哪里还敢去碰别人?”
裴砚初略显不稳的呼吸散在自己手心,他拉长嗓子撒娇,小心翼翼地看着对方毫无变化的冷脸。
“哥哥,丢丢真没别的心思,都是丢丢不对,求哥哥原谅嘛~”
“那你不对在哪?没别的心思又是什么心思?”
“……”
苏云祈哼哼两声,想把头埋进他怀里。
“来人,填池!”
“等一下,等一下,哥哥先听我说完嘛。”
苏云祈豁出去了,他扯着嗓子干嚎,声音却没出息般越来越弱,
“我只是,只是想知道自己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我怕告诉你这事,你会觉得我奇怪,不让我出去。”
当然这只是一部分原因,还有部分单纯是他自己作的。
然后作过头了呵呵……
“可是你骗我。”
裴砚初还是在意这一点,他把苏云祈从自己身上扯下,往后退几步离池子远些后才松开手。
苏云祈蔫头耷脑,对此无话辩解,只能睁着双湿漉漉的眼睛,可怜至极地望向他。
“你还敢让别人抱你。”
“他给我灌了酒,我一时推不开。”
“是吗,我没看出来。”
苏云祈当时被吓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求生欲爆棚,那点酒劲早就烟消云散,哪里还能对他有影响。
“不过没关系,那小倌已经死了。”
裴砚初轻笑,他抬起苏云祈发愣的脸,愤懑中夹杂着一些酸气,
“你发什么呆?怎么?舍不得他?就这么喜欢?”
识时务者为俊杰,苏云祈连忙乖巧地把脸往他手里贴,
“怎么可能,哥哥好厉害啊,谢谢哥哥救我,还记得帮我报仇。”
“哦?”
“丢丢最崇拜哥哥了,那个人对我动手动脚,一看就是坏人,我是哥哥的人,只会听哥哥的啦……”
这话说了他自己都心虚,毕竟他忤逆裴砚初的次数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可现在别无他法,他不能道德绑架,强求裴砚初必须原谅他。
这世上哪有做错事的人道歉,对方就一定得放下的道理?
第76章 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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