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那父皇以后再来看你,放心,父皇不会诓你,宫外府邸已经着手开始建了。”
“谢父皇。”
裴砚初作势要下床行礼,他怕他再不装点样子,等会人走后丢丢又要嘀咕他。
“哎哎哎,你有这份孝心就好。”
裴如璋满意地点点头,挥手又让人往殿里摆上一些珍宝,他四处张望几秒,才背手离去。
“丢丢,过来。”
“才不过去,大流氓。”
苏云祈也不怕他,揉了揉脸就往外跑。
闻太医说初一和初七一公一母,他惦记这事,老是盼望着当“爷爷”。
可惜初七不给力,整日里不是窝着就是在啃他的西瓜藤,气得他天天弹它的脑瓜崩。
“哥哥,它好懒。”
“嗯,比丢丢懒。”
苏云祈沉默,不用回头就能精准地肘击他一下。
裴砚初顺势装模装样地弯下腰,面露难色,瞬间把人紧张得又是扶人又是揉腹。
“你就是故意的。”
裴砚初心里一惊。
“明知道我脾气坏还要来逗我,疼死你算了!”
裴砚初放缓呼吸,看他满嘴炮话,眼里却是淡淡的自责。
爽了,丢丢就是在意他的,开心。
苏云祈被大尾巴狼骗得团团转,与此同时,报复心也愈发强烈。
某天大半夜,他趁裴砚初睡下,踮起脚尖就往外溜。
裴文靖是吧,裴云澜是吧,好好好。
他现在不能出宫,也干不了什么大事,但恶心一下裴云澜还是绰绰有余的。
皇子一般不与嫔妃同住,尚未到出宫年纪的皇子会有专门的住所,以供日常的生活和学习。
恰好现在整个皇子所里就住着一个裴云澜,那附近又不像裴砚初这边,总有些莫名其妙的“侍卫”来巡逻,当然方便他干活。
苏云祈一脸坏笑,踩着砖缝翻墙,把背上的小包袱调整好角度,扯松卡在裴云澜的房门上。
他倒是跟裴砚初一个德行,整个院里都没留什么宫女太监,独留一个守夜的,早就睡死在窗下。
包袱也不是他的,是他当时从营地别的帐篷里随便拿的。
这古代又没有指纹技术,谁能查到是他呢。
苏云祈哼着小曲偷摸跑回延春殿,结果一进门,就看见屋内烛火通明。
裴砚初手上拿着条绸带,还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眼里毫无睡意。
“哥哥,你咋还没睡呢嘿嘿……”
“丢丢,过来跟哥哥说说,又跑出去见谁了?”
苏云祈性子本来就皮,还不服管教。
他私底下搞点上不得台面的恶作剧,现在看着像个大家长的裴砚初,本能地不敢向他坦白。
“哥哥,你拿那个做什么,你忘记我之前说什么了吗?”
苏云祈故作生气,他绷着脸努力控诉道。
裴砚初不说话,他只是微垂着眼扫向对方,直到对方心虚,乖乖走上前。
“我就是想闹一下裴云澜嘛,怕你觉得我过分,就不想告诉你。”
苏云祈弱弱地吱了一声,脚腕却依旧被人扯在掌心,松松垮垮地系上绸带。
“我说过我不喜欢这样,我会害怕。”
“那我也害怕,怕你不听话乱跑,怕我哪天就找不到你,怕你不愿意再回来,怕你被人害死在外面。”
“丢丢,你怜惜我一点,好不好?”
裴砚初将绸带的另一头缠绕在自己的手腕,他轻轻一带,不听话的臭小孩就被拖向他这边。
“听着,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只要你开心就好,惹了祸也有我担着。”
裴砚初面无表情地看着低头在搅手指的苏云祈,手心贴上他的腰腹,将他一把推倒,
“可是丢丢,我不允许你背着我做事,也不允许你一声不吭地从我身边离开。”
“哥哥,我也没走,我就是……”
“嘘,丢丢先别说话,乖乖记着哥哥的话就好。”
苏云祈心里发毛,他最怕裴砚初这副样子,一脸温柔地说出最不容反抗的话。
“哥哥不问我去干什么吗?我没去见谁。”
“我知道。”
裴砚初捏了捏他腰间的软肉,看他发抖后就换了一边继续揉掐。
“但我不在意,我只在意你偷偷跑这件事。”
苏云祈一晚上都没睡好,他身上红霞遍布,到最后困得开始闹觉,才被裴砚初解开放过。
他揽着人,贴过身去亲苏云祈有些红肿的眼皮,
“下次还敢吗?还敢背着哥哥偷偷出去?”
“不,不敢,哥哥坏,困,困。”
苏云祈语无伦次,缩在裴砚初怀里吸鼻子。
他委屈死了,仇还没报完,自己却被人揉搓了好一番,羞耻心几乎被耗尽。
第99章 用心
裴砚初闻言又轻轻掐了下他的大腿根,只见苏云祈立马哼哼着改口,
“哥哥好,哥哥最好了,丢丢不敢了,下去出恭房都叫哥哥陪着。”
“好困,不闹,不闹了,想睡哼哼。”
裴砚初玩了顿好的,一开始苏云祈其实还有些抗拒,后来就被他三言两语勾得失了魂,推推搡搡着躺下任由他教育。
他当然知道苏云祈捉弄人是想为他出口恶气。
既然丢丢想玩,那他就随了他的意,刚好补齐他留下的隐患。
就当是哄哄人,省的明天早上丢丢醒过来要跟他闹脾气,自己还没什么准备顺他性子。
苏云祈疲惫不堪,他体质敏感,平常别人用力一点拍他肩膀,他都会觉得不舒服。
更何况昨晚裴砚初对他来了个全身“马杀鸡”,还伴随着一声又一声带有教训意味的反问。
他可是嘤嘤求饶了好久才被放过,这会子就算听到天塌了都只想睡觉。
“丢丢?”
外面吵得很,听说皇子所昨晚走水,六殿下被人搀着往外逃的时候还踩了一脚泥,摔在地上满脸秽物,腥臭无比。
“……”
这下连哄都不用哄,裴砚初轻笑着去亲他睡得闷红的脸颊,然后就被不耐烦的苏云祈像赶蚊子般甩了一巴掌。
直至中午用膳时,睡得昏天地暗的小神仙才被大坏人强制性抱起。
“丢丢,再打哥哥就要罚了。”
苏云祈半眯着眼,默默收回自己装模装样的手。
可恶,又被发现了,没意思。
他浑身犯懒,窝在裴砚初怀里等他喂饭,没脸没皮至极。
以前觉得尴尬是因为他们是铁哥们,现在不尴尬纯纯觉得是裴砚初欠他的,活该他伺候自己。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大少爷驾到,通通闪开!
“哦,我想起来了,今早就没什么大事发生吗?”
苏云祈啪的一下用力拍在桌子上,随后默默收回手,可怜巴巴地吹着。
裴砚初微微颠了下他,像是恼他下手不知分寸,有些心疼地揉着他的掌心。
他知道苏云祈想听什么,便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欣赏他脸上窃喜的小得意。
苏云祈心里暗骂自己像个邪恶反派,天天搞点作死的坏事,也幸好有裴砚初给他兜底,还愿意捧着他闹。
算了算了,反正他也没多过分,自己又没受伤,就不跟他计较昨晚的事了,他可真大度。
“丢丢,哥哥要去上朝了。”
从此以后,他不再是裴如璋暗处的“棋子”,而是被他光明正大地摆在朝堂之上。
“嗯,所以呢?”
“哥哥不能陪你睡很晚了。”
“……”
“哥哥陪你写字和玩的时间也少了。”
“……”
裴砚初默默攥拳,咬牙切齿地说道,
“宋怀逸,你再敢偷笑试试?”
“我没有哈哈哈,哥哥我好舍不得你啊呜呜呜呜。”
苏云祈连忙扒住脸,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姿态,仿佛裴砚初的忙碌给自己带来很大的痛苦一样。
他忙得好啊,忙起来就没时间管自己,再也不用动不动就受“家法”了,想想都爽。
而且还没人盯着练字作文,美好的日子真是唾手可得。
“乖乖听话,等哥哥带你回府。”
“再偷偷不乖就把初七送给凌柒养。”
苏云祈张大了嘴,不可置信地摇着他的肩膀,
“什么,你要给你儿子换后爹?”
“丢,丢!”
“老公,你变了,我要去找凌染告状!”
苏云祈戏瘾过完,才开始圈住裴砚初的脖子狠狠亲了两口以示安慰。
“没事的男朋友,你好好在外上班,家里有我看着呢。”
裴砚初的逻辑有点跟不上苏云祈,他一时间分不清这些奇奇怪怪的称呼,只能暗自记下,等之后再让人去查。
眼看这日子一天天过去,裴如璋来延春殿也来得越发勤快。
他明里暗里都在催裴砚初别再怄气,赶紧振作起来准备应对接下来的朝贡使团。
上一次的敌国行刺让裴如璋如鲠在喉,他知道裴砚初功夫好,想在上朝时把这事全权交给他负责,这样自己也好有保障。
终于,裴砚初“大病初愈”,舍得从他那偏僻的延春殿出来见人。
“丢丢?”
“懒宝宝。”
“哥哥……”
“再见,哥哥再见。”
苏云祈咂吧两下嘴,直到自己又被逮着亲了两下才被成功放回梦乡。
一群神经病,人为什么要这么早上朝,困得要死还有精力汇报事情吗?
他脑子里乱七八糟,短短几秒钟就偏离正轨,边想边睡沉下去。
没错,早八也是,一周五天早八,教务处主任也不是人!
嗯嗯嗯,好困,别人要上班,但他可以睡觉觉诶嘿嘿嘿。
裴砚初一身黑锦,上面的暗纹隐隐泛光,衬得他气度更加不凡。
他插在朝内的官员见到他后,只是微微作揖行礼,以示恭敬。
剩下的官员则分为两派,一派对他十分忌惮,一派视他为无物。
他微微瞥了眼面色凝重的唐宏晟,毫无波澜地走向队伍的最前头。
裴文靖像是受了精神重创还是怎么着,一直萎靡不振,闭门不出,连朝也不上。
不过裴如璋向来对他不咸不淡,只是当场批了他两句心性软弱,又夸赞起裴砚初年少有为,着实把仇恨和对比拉满。
此时此刻,裴云澜还坐在浴桶里,他浑身泡得通红,面色扭曲,一拳打在桶壁上。
昨晚当差的太监已经被他下令乱棍打死,他不用脑子想就知道事有蹊跷。
好好的烛火怎么可能会突然点燃他的床幔?门前又怎么可能会有湿泥?
一定是裴砚初,想不到这样冷漠的人还会使这种把戏,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不对,不是还有苏云祈吗?
这家伙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当初就差一点他便能得手,也不知道他怎么能来得及去找侍卫的。
他俩真是好的很,都给他等着。
皇兄对他失望至极,但那又如何,他已经吩咐府里侍卫把人看好,保证皇兄能静下心,安安稳稳地养身子。
他不会让他听见一点风吹草动的,裴云澜相信,皇兄原谅他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等到他把裴砚初顺利拉下马,他定会知道自己的良苦用心。
第100章 意思
裴砚初身后的目光像是冰锥般朝他明里暗里射来,上边裴如璋刚传达旨意下去,朝上就一片动荡。
按理说接见使臣这种事都该是太子或者嫡长子来操持,再怎么样也不会落到裴砚初头上。
可见皇上有多偏重三皇子,六部尚书都任由他差遣。
唐宏晟路过裴砚初时 鼻子里的冷哼响彻云霄,他不咸不淡地瞥向同样漫不经心的威胁者,突然开口嗤笑道,
“三殿下还真是好福气,能人贤士倒是不少,依老夫所见,宋家公子也不简单吧?”
“也不知道这天底下突然少个人,会不会……哎呦!”
裴砚初脚动让他闭嘴,直接一脚踹在他的腰上,让他摔了个狗吃屎。
“你,你怎敢当街殴打朝廷重臣?”
唐宏晟吃力地爬起身,他一手捂住腰,颤颤巍巍地指向他。
“哦,本殿忙着处理朝事,一时着急没看到丞相,无意撞到,还请大人见谅。”
“你!”
“本殿还以为是哪来的恶犬,站在这里狂吠不止,不知丞相有没有被惊到?要不现在派人去寻太医,从头到脚好好看诊一番?”
“你,我,你……”
“瞧瞧,病得不轻,您老还是移步去大皇子那,多多休养生息吧。”
裴砚初微微挑眉,他把苏云祈跟人吵架的欠揍样学了个十成十,一句比一句气人。
唐宏晟一把年纪,碰上个牙尖嘴利的,根本说不过,他气得两眼翻白,晕倒在地。
裴云祈冷冷地盯着他的脸,心下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这人也是找死,想动谁不好,居然敢把主意打在苏云祈身上。
他越过唐宏晟,准备回殿抱丢丢起床。
事情当然还没结束,当天下午就传出丞相乘的马车失控,当场摔得人仰马翻,腿还断了一条。
裴砚初没想过苏云祈会坐在门槛上等他。
他一跨进殿门,怀里就扑进只献媚的小蝴蝶。
“哥哥回来啦,丢丢来接你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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