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到听雨楼,沙鸥就发微信过来了,问他们到哪了:【我来接你。】
霍青川听到微信提示音,扭头看路西楼,“沙鸥?”
“对,说要来接我们。”路西楼打了一行字又删掉,试探问道,“我们自己上去?”
一来一回怪麻烦的,路西楼不想劳累沙鸥多跑一趟。
霍青川没意见:“可以。”
于是路西楼回绝沙鸥的好意,说他们自己上去就行,沙鸥也没多坚持,回了句ok就没说话了。
周末的听雨楼要热闹很多,路西楼跟着霍青川往楼上走,一路上遇见不少吃完饭要走的人,其中还有几个熟人。
不过熟也是单方面的熟,路西楼认得他们,那些人不一定记得他。
好在路西楼并不在意这些,表情平淡地往那边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专心跟着霍青川的步伐走。
谁知霍青川心细,他只是分神觑了眼,都被霍青川注意到了,“认识?”
路西楼没隐瞒:“在家里见过。”
为了帮路应问结交人脉,梅晓这些年费了不少心思,只要是有可能帮到路应问的,她都会积极结交。
一来二往,梅晓和临江市上层圈子里的阔太关系都不错,经常约她们逛街喝下午茶,偶尔还喊她们来家里打麻将,再时不时让路应问出来露个脸。
久而久之路应问也认识了这些太太的丈夫,会和他们喝酒打高尔夫,时间一长,彼此还有了生意上的联系。
梅晓约他们来家里吃饭时,是不允许路西楼下楼的,所以路西楼在临江生活了二十多年,还从没有人知道他是路应问的儿子。
路西楼从前还会介意,现在已经看开,不会再为这些感到难过,甚至还能笑着提起。
可霍青川还是觉得他戳了人伤心事,在路西楼说完话后,他立马来了句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这有什么?我早就不介意了。”路西楼不想被霍青川误会他还在意,翘着嘴角笑得很开心,“我现在过的很好不是吗?”
沙鸥订的包厢在顶楼,他们刚到二楼,要上顶楼还要些时间,路西楼可不想一路都聊这个话题。
但不等他转移话题,身后先传来一道充满惊讶的声音,还喊出了他名字,“西楼?”
路西楼心中惊讶,面上表情却如常,噙着笑往后看去,想要知道是谁在叫他。
路西楼以为是大学同学,因为会这样叫他的人不多,这么多年也只有几个。可当他看清来人脸,路西楼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一时维持不住脸上表情,笑容也僵在嘴角。
来人是梅明琛。
路西楼脸色发沉,看着梅明琛没出声,而梅明琛像感觉不到路西楼对他的不欢迎似的,还走到他面前,笑着问,“你也来这吃饭?”
梅明琛是路西楼舅舅的儿子,两人年龄相差不大,从小一块长大的,关系按理说应当不错,但事实上两人相当不对付。
梅晓却很喜欢梅明琛,以前走哪带哪,弄得别人以为梅明琛才是她亲儿子。后来梅明琛上大学了,梅晓还专门送他去学校,逢年过节更是电话不断,担心梅明琛过得不好。
往事不断涌现眼前,路西楼唇越抿越紧,心情越发糟糕。
梅明琛还是笑着的,没等到路西楼回答也不急,半真半假的来了一句,“小姑刚还打电话催我,现在遇到了你,我们一块上去吧,免得小姑和小姑父久……”
路西楼打断梅明琛:“你和他们吃饭?”
“是啊。”梅明琛嘴角上扬,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说出的话很是气人,“小姑没叫你?”
路西楼笑了,刚想说点什么,肩膀上却多了一只手,他愣了下,随后被霍青川搂到身边。
“部长发微信说上菜了,让我们快点过去。”霍青川斜了梅明琛一眼,淡淡道,“我们先走了。”
明明霍青川没什么表情,可梅明琛被他那样一看,却觉得他眼神像刀,好像下一秒就要落在他身上,压迫感强得让梅明琛如被人点了穴,定在原地半天没动。
路西楼没注意到梅明琛的反常,侧过头去看他,霍青川很快侧头,噙着笑和他对视。
路西楼晃了下神:“走吧。”
霍青川应好,揽着路西楼上楼了,完全没把梅明琛放在眼里,气得他直咬牙。
路西楼一推开门,沙鸥就表情幽怨地看了过来,“你俩可算来了,要是还没到,我都要怀疑你们被人拐走了。”
闻言路西楼要道歉,井立轩却出声打断他,“别听沙鸥胡说,他就是饿了。”
“快过来坐。”井立轩招呼两人过去坐,把菜单递给他们,“喜欢什么就点什么,今天沙鸥付钱,咱不用手软。”
沙鸥瞪井立轩:“立轩你这就过分了啊,我的钱不是钱吗?”
井立轩不理沙鸥,继续道,“按理说异部别的员工为该来的,但是他们执行任务去了,现在还没回来,今晚就只有我俩来迎新了。”
“没事。”路西楼把菜单推给霍青川,让他来点菜,“不吃饭也行的。”
“那不行,这是异部传统,可不能断在我这。”沙鸥接话道,“再点几瓶酒吧,难得来听雨楼吃饭,吃就要吃尽兴。”
“哟,这会不心疼钱了啊?”井立轩故意刺沙鸥,“听雨楼的酒可不便宜。”
“去你妈的。”沙鸥咧嘴笑,“我有的是钱。”
路西楼保持安静看沙鸥和井立轩斗嘴,在点菜的霍青川却拿笔戳了戳他手臂。路西楼侧头,压低声音眨眨眼问,“怎么了?”
霍青川用笔指着菜单上的酒水分类:“喝酒么?”
路西楼酒量一般,罐装的啤酒喝一半就会上脸,头更晕的像转了十几圈一样。往常路西楼参加聚会都是点到为止,但今天沙鸥特意攒局迎新,路西楼没好意思不喝,怕落了沙鸥面子。
所以路西楼想了想,还是点了一瓶名字听起来很甜的酒,“就这个吧。”
“你确定?”霍青川看着路西楼,语气惊讶,“这酒度数很高的,容易醉。”
路西楼没想到这一点,不过他点了酒也不会多喝,便没再换,“我少喝一点。”
既然如此,霍青川便随路西楼去了。
和霍青川一样,沙鸥看到路西楼点的酒也面露惊讶,说他真人不露相,竟然这么能喝。
路西楼哭笑不得,急忙解释,“我酒量一般,不能喝的。”
沙鸥却是不信,等酒上来了就缠着路西楼喝酒,路西楼推辞不得,只能仰头一口闷。
一杯酒下肚,路西楼脸很快就红透了。
看着耳朵红的能滴血的路西楼,沙鸥后知后觉意识到路西楼没谦虚,他是真不能喝酒,“这……”
酒已经开了,不喝浪费,但路西楼是不能再喝了,沙鸥便要把酒拿到一边。
谁知霍青川忽然伸手按住他的手:“我来喝。”
有了路西楼这个先例,沙鸥不敢再随便跟人喝酒,哪怕霍青川是毛遂自荐的,他也不准备喝了。
但霍青川却没给沙鸥拒绝的机会,拿过路西楼喝过的杯子倒了一杯酒,连闷了三杯。
沙鸥以前是听雨楼的常客,知道这边名字越清新酒度数越高,后劲还大,可现在霍青川一连喝了三杯,却没事人一样,酒量实在是好。
路西楼没有醉过去,只是有点头晕,看到霍青川喝了三杯,他也被酒香勾出馋虫,拿起杯子还想再喝。
“喝这个。”霍青川及时挡住路西楼伸出去的手,递了一杯温水给他,“要吃什么菜?我帮你夹。”
霍青川说这话时的语气很温柔,无奈路西楼头痛加剧,一时没能听出霍青川说了什么。
路西楼低下头,看被他端着的温水,想起是这是霍青川换给他的,而这个人正坐在他身边。
路西楼不想理人了。
沙鸥扫了眼埋头认真吃饭的路西楼,又去看半天没得到回复的霍青川,没忍住笑出声来,“咱小路不仅醉了,还闹小脾气,不肯理人了。”
井立轩也笑:“我没想到他酒量这么不好。”
“喝半瓶啤酒的量。”霍青川也在看路西楼,眼神温柔。
沙鸥又倒了杯酒喝:“这你也知道?”
路西楼和霍青川都是新入职的员工,满打满算两人也才认识几天,饶是路西楼再自来熟,霍青川也不至于这么短时间就知道这么详细的事了。
何况路西楼还不是自来熟。
井立轩剥了只虾蘸料吃,也看着霍青川等他回答。
霍青川却动作一顿,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但最后他还是很快整理好表情,没让沙鸥两人发现他那一刻的不正常,“酒喝多了,看的出来。”
“这也是。”沙鸥感慨说,“不过你酒量是真好,我喝了两杯头就开始晕了,你个喝三杯,反倒什么事都没有。”
霍青川弯了弯唇,冷冷的吐出几个字,“多喝就习惯了。”
万事无捷径,唯熟能生巧。
喝酒也不例外。
第11章
饭局后半场,酒劲彻底上来了,路西楼低着头一动不动地坐着,脸热耳朵热,头还阵阵犯痛,让路西楼恨不得立马睡着。
只是沙鸥他们还没吃完饭,路西楼虽然难受也不好说要提前离席,只能坐着等他们。
霍青川没怎么吃,陪沙鸥跟井立轩喝了半天酒后,便起身离开了包厢,直到现在都没回来。
沙鸥状态没好到哪里去,脸也绯红,头发还因为喝酒太激动而变的散乱,井立轩倒还清醒着,能够阻止沙鸥继续拿酒喝。
看到眼前这一幕,路西楼停止运转的脑子又转动起来,他想他们今晚就不该点酒,这会怎么回家都成了问题。
都喝了酒,自然是不能开车的。
正这样想着,包厢门被人推开,消失很久的霍青川端着个盘子走了进来,上面放了三个不透明杯子。
路西楼顺着声音看去,只见霍青川步子稳当地朝他们走来,“刚找了听雨楼的经理,找他要了几杯醒酒茶,你们先喝点,免得等会坐车难受。”
霍青川分了两杯醒酒茶给沙鸥和井立轩,路西楼见自己手还空着,手快过脑子,在想明白霍青川等会就会发给他前,已经朝霍青川伸了手,“我的呢?”
头还晕着的路西楼以为霍青川没准备他的。
沙鸥捧着杯子喝茶,看路西楼这样,没忍住笑出声来,“今年异部是招了两个好新人,一个看着冷冰冰的,却极会照顾人,另一个心筑起高墙,醒着让人觉得难以接近,喝醉了倒可爱许多。”
“异部以后要有趣得多了。”
沙鸥光说还不够,还出声逗路西楼,让他直接拿走托盘里的那杯醒酒茶。
路西楼觑了沙鸥一眼,没接他话茬,又扭头去看霍青川,等着他把东西给他。
路西楼眼睛很黑,现在因为喝醉了还蒙上一层水汽,湿漉漉的,看的人心软,霍青川又怎么做得到不把东西给他?
霍青川拿出杯子,递给路西楼前还不忘提醒他道,“小心烫。”
杯身留有余温,路西楼捧着杯子觉得手暖暖的,很是舒服。他知道这是醒酒茶,喝了能让他不那么难受,所以路西楼捧了一会杯子后,就低头去喝茶了。
但出人意料的,杯子里装的并不是醒酒茶,而是牛奶。
路西楼猛地抬头,要去问霍青川是怎么回事,却见霍青川眨眨眼,还伸手抵住嘴唇比了个嘘。
路西楼怔住,随后乖乖点头,咽下到嘴边的话,什么都没说了。
或许是喝了温牛奶,后面打车回宿舍,路西楼并没觉得难受,等回了小院,他还有精力去洗漱,而后躺到床上也没头疼。
路西楼便以为他今晚能睡个好觉。
可等路西楼睡着,已经好几晚没来纠缠他的噩梦再次缠上他,只是这次又有点不同,他不再是亲历者,反而变成了第三视角。
所以路西楼看着梦里的自己被绑在木柱上,看到周围围了许多穿古装的人,他们神情冷漠,似乎完全没听到他的呼救。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穿道士服装的人,他们手中拿着佛尘和剑,其中一人还不停在碎碎念,路西楼特意靠近,却听不懂他念的是什么。
路西楼想着他们看到这么多人,那一定也能找到那个撕心裂肺喊阿凌的人。可他视线扫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可疑对象,甚至这次他都没听到有人喊阿凌。
路西楼忽然心里一慌,越过站在火堆边的众人要去救被绑住的自己,却没能走到火堆前,就双腿一重摔倒在地上,然后彻底晕了过去。
路西楼以为自己会醒,但等他睁开眼,却到了另一个地方。
路西楼意识到他还在梦里,且这次他是亲历者。
路西楼站起身,转动头四处看了看,发现他到了一个不知名的院子。院子有亭台楼阁,很是宜居,路西楼却没闲心欣赏美景,抬脚想要到处看看,好摸清这在哪。
谁知他还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阿凌,你腿受伤了,不要乱跑。”
此声即彼声。
路西楼心中一喜,以为自己马上就能看清在他梦里呆了十多年的人是谁,顾不上要回话,就转过头来,生怕动作慢了又看不到人脸了。
路西楼笑容僵在嘴角。
他的确是及时转过身了,那个人也没消失不见,但不知道怎么了,明明两个人是面对面站着的,可他就是看不清对方的脸。
路西楼心里烦躁,走上前要抓那人的手,好将人拉到自己跟前。
路西楼不信离这么近还看不清脸。
然而路西楼手刚伸出去,都没来得及去抓那人手腕,对方就先伸手握住了他手,声音还带着笑,“阿凌乖,你在这好好坐着,中午我给你做好吃的。”
语气温柔的像在哄小孩。
路西楼张了张嘴,想说他不叫阿凌,结果张了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听那人不停喊他阿凌,还时不时摸他头。
路西楼讨厌与人亲密接触,他躲开这人的手,不肯让他继续摸头。那人被躲开也没生气,甚至还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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