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序愣了愣:“昭然很久没回s市了,我多照顾他一点是应该的。”
也许是见奚昭然的第一面给秦序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再加上后来秦序短暂地当过奚昭然的老师,在秦序的眼中,奚昭然就是需要被多多关照的对象。
成向晚耸肩,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不过在他心里,秦序这个理由是站不住脚的。说秦序对奚昭然有意思吧,他不承认,也没有要追求的打算,说没意思吧,跟护崽似的。
第18章 极光、天空、草原
成向晚这么一问,秦序开始思考,他是不是花太多时间在酒吧了。
他向来不喜欢灯红酒绿的生活,酒精和信息素都太容易迷惑人的心智,他更愿意亲近大自然,去看不同的风景。
他大学毕业之后,去过很多国家和城市,直到来到s市,才停下脚步。到s市之后,除了经常去美食探店外,还加入了几个徒步群。这段时间群里有人发起活动,他都无暇关注。
这么想着,他点开群聊,刚好刷到群主发了最新的消息,约在国内十大经典徒步路线之一,路经湖泊、草原、雪山、丛林,是他一直想去的地方。
去吗?
奚昭然现在在巡航如鱼得水,见识过各种顾客,也应该有了对危险的基本判断能力。巡航也有老板和其他酒保在,安保不成问题。
再说……
秦序尽量客观地想,他总不能一直跟在他身后。
他纠结了半宿,在第二天早上报上了名,接着出门准备徒步需要的物品。大多数物品例如登山杖、冰爪、保暖壶他都是有的,只不过查缺补漏再添点装备和干粮。
徒步行程很快到来,出发的前一天。秦序才告诉他们。
阚知时表示可惜:“如果有假期的话,我和晚晚也想一起去。”
成向晚连连摆手:“你别代表我,徒步几天我得累死。”
“去哪?”奚昭然问。
秦序说了拟定的路线,他说的时候,奚昭然正在低头看手机,他以为奚昭然并不感兴趣。
而手机的页面停留在浏览器,搜索框里输入了几个地址,正是秦序要去的地方。
是啊。
秦序是个有百万粉丝的旅行博主,他明明也是粉丝之一,却差点忘了。
奚昭然有点儿说不出的失落,他随口说了句:“好吧,那回来记得带礼物。”
带礼物?他是去徒步,又不是去旅游。秦序失笑,还是应道:“好。”
有人说一个习惯的养成需要二十一天。奚昭然想,大概是他在巡航工作已经超过了二十一天,他习惯了上台表演前,巡视场地,找到秦序在的位置。当他目光环绕一周,没找到熟悉的面孔时,心里就缺了点滋味。
他坐吧台,有人向他搭讪,他婉拒之后又开始调酒,不过调完不知道给谁喝。
摇骰子好不容易摇中一次五个六,想炫耀呢,看认识的酒保来来往往都很忙,也不好开口。
他坐高脚凳上,不安分地扭过去扭过来,叹了口气。
调酒师还问他:“今天秦序怎么没来?”
奚昭然闷声:“他出去玩了。”
“哦。”调酒师挤眉弄眼地笑,“想他了?”
“放屁。”奚昭然反应强烈地抬头,又假装淡然地说,“就是觉得有点无聊。”
他没在酒吧多待,打车回了酒店,点开ins刷了好几次,也没见秦序发新的视频,上一条视频下方都是催更的评论,奚昭然也用小号发了一条:看了您的作品,不由得精神为之一振,自觉七经八脉为之一畅,七窍倒也开了六窍半,所以您什么时候更新?
他也知道,秦序即使发视频,也得徒步结束之后再剪辑,但他就是会忍不住想秦序现在在干嘛,睡觉了吗?睡帐篷吗?
他还没有睡过帐篷呢。在户外睡觉的话,晚上能看到星星吗?
这些和他有什么关系?
但他趴到酒店阳台栏杆上,数天上的星星。肉眼可见的就那么几颗,在霓虹灯的对比下,黯淡无光。
他望了许久,有点儿难过。当初去柏林的时候,他以为自己会有更自由的人生,可实际上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舞团,他都背负着压力,怕毕不了业,怕拖后腿,怕被人看低。他不是本该光芒万丈的星星,也不是闪耀的霓虹灯,只是一颗散发着微弱的光的萤火虫。他以为黑胶唱片、德国啤酒、下雨天的伞也可以是生活的支柱,但它们在时间的流逝里变成了废旧树脂、破碎的玻璃瓶、遮不住的雨。
人不应该不切实际,但未曾得到过的东西总是最具吸引力。
他又开始向往极光、天空、草原了。
奚昭然不知道秦序去徒步几天,他每天去巡航的路上就会想,秦序今儿会不会回来了?但接连几天,都没有见到人影。
除了表演的时间外,他都心不在焉的,有人取笑他:“怎么了?考试挂科了?”
奚昭然觉得被鄙视了:“我毕业几百年了好吧!”
刚开始的时候他觉得酒吧新鲜,和他过去的生活模式全然不同。但待久了就那么回事,喝酒、蹦迪、玩游戏,挺没劲儿的。
他把结论告诉成向晚,成向晚笑:“你还想在酒吧干嘛?在酒吧开讲座还是做高数题啊?”
奚昭然:“……”
他别扭地抠了会手指,憋了半天才问:“秦序还在外地吗?”
成向晚说:“你问他啊,你又不是没他联系方式。”
“算了,他那边可能没信号。”奚昭然点开头像框,想了想又关掉。
以前他问赵颂“还没回家吗”“什么时候回家”“还有多久回家”时,赵颂会和他甩脸色说“奚昭然你一天缠着人烦不烦”。
他不想让秦序觉得他烦人。
【作者有话说】
如果晚更会在置顶说哦
第19章 还好他也没当真
快到月底的时候,奚昭然收到了他在巡航工作的第一个月的工资。
不够他在酒店住一个星期的。
但他还是挺高兴,收到钱就请巡航的伙伴吃了顿夜宵。
吃烧烤的时候,阚知时接了个电话,开口就是“哥”。
知道对面是秦序,奚昭然一边用勺子挖豆腐一边竖起耳朵听,试图用单边的语言推理出整段对话。
他们没聊多久,最后提到了他的名字:“没在学校,在巡航的,奚昭然请吃饭。”
奚昭然就像被点名一般,坐得更端正了。阚知时挂了电话:“哥说他明天回来。”
“哦。”奚昭然吱了一声,才想起阚知时这句话不是单单对他说的,他其实没必要回应。
第二天奚昭然其实没有表演安排,但他还是跑了趟巡航。
在他回s市后,他和秦序见面变得频繁,但实际上,他们在微信上很少聊天,未曾约定过什么时候到巡航,只是成了一种默契和习惯,能在酒吧大堂里捕捉到对方的身影。
这次他却落了空,等到晚上十一点过,秦序也没有来。
他想他可能弄错了,秦序也许晚上才到s市也不一定。
又过了一天,他依然没见到人,想着秦序徒步这么久,一定也需要休息。
成向晚笑他:“是谁之前说酒吧无聊,怎么天天往这儿跑?”
“是谁说的?”奚昭然不承认,“我学调酒还没出师呢。”
调酒师瞥了他一眼:“醉翁之意不在酒。”
奚昭然装傻:“我读书时候成绩很差,听不懂。”
周六下午,他正准备前往巡航,和其他人商讨即将到来的万圣节表演,顺道吃碗牛肉面。途中接到久违的奚丰毅的电话,说要把这个月的生活费打他卡上,但银行卡的状态异常,进不了账。
奚昭然重新办了张身份证后,就在国内办了张新的银行卡,正犹豫要不要告诉奚丰毅他回国的事,出租车司机已经操着一口本地话开了口:“前面有点堵,走小道快一些,行不?”
电话里安静了几秒钟,奚丰毅显然听到了他这边的声音:“你现在在s市?”
“……嗯。”
奚丰毅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奚昭然含糊道:“也没多久。”
“回来怎么不说一声?”奚丰毅说,“正好今天你弟弟生日,晚上一家人一块吃个饭。”
弟弟。
奚昭然想,从他毕业前往柏林后就再也没见过面的弟弟,有几分感情啊?走在路上遇见了,那也和陌生人差不多。
他过去对自己的两个弟弟都没什么好感,他承认他是个爱比较的小气鬼,会羡慕会嫉妒他们得到了很多的爱。
杜溪柔总说“弟弟年纪小,你让着他是应该的”,可既然不缺他的爱,他何苦扮演一个好哥哥?
那时候他还对父母有所求,而离家远了,他的期待也渐渐地淡了。
现在提到弟弟,他已经没有特别的感觉,但他无法认同“一家人”这个说法:“不了吧,我都没准备礼物。”
“不需要准备什么礼物。”奚丰毅又说,“再说我们父子俩都多久没见了?你回s市不应该来看看你父亲吗?”
奚昭然张了张嘴,反驳不了,半晌后,还是应道:“好。”
他让司机在商场门口停了车,时间还早,在商场里来来回回消磨了会时间,买了乐高礼盒还有精致的果篮。
当时奚丰毅和杜溪柔离婚,他被判给了杜溪柔,只有空闲的时间才会和奚丰毅见上面,奚丰毅后来再娶的妻子并不欢迎他。他就像个多余的人,连手脚都无处可放,即使过了很久,那种尴尬回忆起来仍然让他觉得难受。
他想晚一点面对令人不愉快的场合,磨蹭到了五点半,才前往记忆中的那栋楼。
没想到按响门铃,开门的人却顶着一张陌生的面孔:“你好,你找谁?”
奚昭然退后一步,环绕四周,确认自己没走错:“奚丰毅在吗?”
“奚丰毅?没有这个人。”那人说,“你找错了。”
客厅传来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前住户好像姓奚。”
“哦对,之前的住户姓奚没错,但都搬走两三年了。”
“打扰了。”
奚昭然提着果篮,在门口找了块干净的地坐下。
他摸出手机,犹豫要不要主动打电话过去问地址。
心里觉得讽刺,搬家了也没知会他一声,还口口声声说什么一家人。
还好啊。
还好他也没当真。
奚丰毅的名字在手机屏幕上跳动,奚昭然叹了口气,接起电话,那头传来质问:“怎么还没到?就差你一个了。”
奚昭然小声:“我不知道在哪。”
“什么?”
奚昭然:“你们不在以前那儿住了。”
奚丰毅理亏,沉默了几秒:“忘了告诉你,年纪大了,记性越来越差了。”
奚昭然深知这不过是没有放在心上的借口,但他又能回复什么,较真会让彼此都难堪。
“没关系。”他说。
“你在哪儿?我让司机过来接你。”奚丰毅让他在原地等待。
等了将近半小时,司机来了,奚昭然上了车。车子经过中心地段,进入了环山的别墅区。
大门是敞开的,奚昭然有点局促地站在了门口,不知此时是不是该大喊一句“我来了”。
还是家里的保姆阿姨看见了他:“欸,这是奚……”
显然,她并不记得他的名字。客厅里的几个人朝他看过来,其中有奚昭然的伯父,也就是奚丰毅的哥哥。
伯父:“昭然来了啊,你父亲在阳台接电话,快进来吧。”
玄关没有摆放拖鞋,奚昭然套了双鞋套,向长辈点头问好。
长辈们正在聊天,聊的是奚昭然不懂也不觉得他们懂的政治热点,他插不上话。
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正坐在沙发上打游戏,他等他游戏结束了,递过乐高礼盒:“生日快乐。”
弟弟诧异地挑眼,反应过来后嗤笑了一声:“你以为今天是我生日啊?”
奚昭然愣了愣:“不是吗?”
“不是。”他说完又开始了下一把游戏。
奚昭然一头雾水,不自在地低头玩手机,假装自己也有事可做。
直到他后妈抱着一个小孩从花园的方向来到客厅,他才明白弟弟是什么意思。
他差点忘了,在几年前,奚丰毅曾激动得语无伦次地向他告知自己又有了一个儿子,并且是个Alpha。后妈也都是接近四十岁的人了,竟然冒着高龄的危险选择生育。他当时感慨了一番,又钻起了牛角尖,问赵颂“你说我出生的时候,父亲有这么高兴吗”。
赵颂怎么回答的呢?奚昭然记不得了,无非是“你有我”之类的话。
万能答复罢了。
他曾经会感动,抽出身来再回首,只觉得后怕。
好在他还有朋友,没有把赵颂当作全部的精神支柱。
打平了。
奚昭然想,奚丰毅忘了告诉他搬家一事,他也一时没记起来他还有个更小的弟弟。
谁也不是谁的生活重心。
见到寿星来了,长辈们暂停发表对于政治大事的见解,话题开始围绕着小孩转。
幼儿园教了些什么呀,好不好玩呀,有没有交到朋友,喜欢爸爸还是喜欢妈妈。
伯妈说了一句:“哎,豆宝长得和昭然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伯父接过话:“都像丰毅嘛。”
后妈笑了笑:“小孩嘛,还没长开,长大了就不一样了,毕竟一个是Omega一个是Alpha。”
“……”奚昭然脸上礼貌的笑容快要挂不住了。他瞥了豆宝一眼,看到他还在舔手指,嫌弃地想,哪像了,分明是他比较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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