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阿兰古,也说过喜欢祂。可惜这样一见钟情的开端,却被冲动毁得一干二净。也许他不懂如何去爱一个人,所以选择了他的抢权之路一样强取豪夺的自私方法。
而北冥的爱是无私的,克制隐忍的。如果他喜欢,就会大声说出来。一旦认定了,就执拗地纠缠下去,但又能恰到好处地把握住底线,让人挑不出毛病,无法讨厌他。
至于南岭,爱情从来都不在祂的人生计划中。他有自己不得不完成的使命,几代人的深谋远虑,前仆后继的奋斗。绝不能再因那些本就不重要的不确定性因素,在他之手后毁于一旦。
可是现在,祂不得不承认,北冥的出现,打破了祂原本规划好要走的路。
明白自己的心意以后,祂也开始重新考虑一切,祂以后的计划里多了一个北冥。他们曾说过要一同建立人人平等的新世界,这是一条遍地长满荆棘的苦行之路,南岭不知道他能陪自己走多远。但有他陪伴,苦行也充满乐趣,也对道路的尽头生出更多的期盼。
但是如今,还没有到回应他的时机。
明确拒绝的话祂又说不出口,只能以缄默来掩饰自己的小心思。
第043章 .我也亲手埋葬过心上人。
“带我去见阿兰朵吧,我有话想要和她说。”
南岭从床上起身,等着北冥过来扶自己,但不知为何北冥一言不发,也没有过来扶他。
“北冥……你在吗?”南岭看不见,于是又问了一遍。
过了一会儿,北冥突然出声,语气也似乎有些僵冷,“走吧。”
他没有扶着南岭走,而是自顾自地先走出了房间。南岭感觉到有些异样,但还是听着脚步声跟上北冥的步伐。
他们来到了地牢,看守地牢的守卫们却慌慌张张地说囚犯逃走了。
北冥对守卫发火,“一群没用的蛆虫,门口放条蛇也比你们强。”
骂完守卫后,北冥紧接着跟南岭是道:“南岭你看,她都逃走了。巫族被灭,她一个女人翻不起什么骇浪,我们还是别再为她浪费时间。”
“好啊,”南岭退后几步,与北冥保持距离,“那我们去……堆雪人好不好?”
北冥闻言一愣,皱眉道:“你的眼睛看不见,分不清时间了吧?现在已经入春,哪还有雪?”
南岭的心里凉了一截,“你不是北冥,你究竟是谁?”
对方的声音明显一顿,“南岭,我就是北冥,你的爱人。你看不见我,难道还分不清我的声音吗?”
“你不是他,别以为伪装成他的模样我就信你,阿兰朵。”最后的名字南岭加重了语气。
片刻后,南岭就听到女人的嘀嘀的笑声。
她边笑边鼓掌,“不亏是你,无论什么时候都如此敏锐。你是怎么确定我不是北冥的?明明是同样的长相,同样的声音,难道我的演技就这么差?”
南岭冷哼一声:“破绽百出。”
“哦,究竟我哪里做得不好,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你混进我的梦境开始。其一,北冥从来不会独自走在我前面,更何况我现在双目失明的情况下。其二,他平等待人,从不小看敌人,也不会觉得一个女人翻不起波澜。其三,……如果我说想玩雪,他会想出一百种法子给我弄出雪来。”
还有一点,现实中南岭一直都以梦境的形式重现前世的经历,自己只是旁观者一样,无法控制梦中的行为举止。
但刚才,北冥有几分钟没有回应祂,而南岭也突然能控制梦中的自己了。
至于他为什么第一时间想见阿兰朵,因为他猜测,研究所士兵在无人村遇到的小镇就是阿兰村的幻影,而知道这些细节的唯一巫族生存者也许只有阿兰朵。
而且,阿兰朵从地牢中逃走的可能性不大。她装作北冥骂守卫的话语中就已经暴露了她是巫族的身份。
但是,南岭现在还不知道阿兰朵究竟是怎么从上古时期“活到”现代的。难道她也重生了,想复仇?
阿兰朵曾在祂面前发毒誓,如果祂伤阿兰古,无论天涯海角都让祂不得安宁。如果她真的疯到那个地步……
那么,自己也只能斩草除根了。南岭在心里想。
“怪不得……怪不得你当时拒绝阿兰古,跟北冥走。”阿兰朵叹了一口气,仿佛释怀了,“原来……被人深爱着,会是这样吗?”
南岭没有回答。
阿兰朵又像疯子般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你们相爱又如何,还不是落得无法相守的结局?你坐上了神族的水晶王座,却享无尽孤独,最终还不是同样亲手埋葬了自己深爱的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
南岭怒吼,脑子里不断闪现一些模糊的画面:
祂满手是血,目及之处尸横遍野,北冥在沙场紧握手中的剑,对祂回眸一笑。然后,他口吐鲜血,倒在南岭怀里,双目未合,一双灰白色的眸子,没有半点生机。
南岭的头一阵阵钝痛,他抱头喊道:“你还想怎样?”
“哈哈哈!”看到南岭痛苦,她似乎更加兴奋。
“我想干什么?当然是看不得你们这对苦命鸳鸯还能破镜重圆!”
“凭什么,你们躲过死亡的追逐,万年后还能重见彼此,有重新来过的机会?而我就永远地失去了我的阿兰古?”
“难道我不该复仇吗?”
“很多年前,我也亲手埋葬了我的心上人。在他和你的婚礼那天!”
“为什么,同样痛失所爱,你却得到善终?而我被你们害得家破人亡,沦为阶下囚?”
南岭无言以对。
世事无常,命运弄人。前世的因,今世的果。谁对谁错,如何评判?
都不过是站在自己的立场,选择了对自己最有利的那条路。而这条路又堵住了多少人的路,谁能说得清?
“你找错人了,我不是明神。”南岭说道:“我出生在现代社会,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我只是……梦见了祂的过去。”
“对,你现在还不是祂。顶多算是个容纳明神意识的容器而已。”
南岭听到这话,不禁一颤,“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只是个为了迎接明神的觉醒而准备的祭品。”
“不是!你胡说!”南岭不断后退,情绪明显被对方的话影响了,“我有生我的妈妈,我还有家人朋友。我有自己的人生,才不是为谁准备的祭品!”
“你在这短暂的一生中已经享受了明神的颜值,祂的聪慧才智,还有那些忠于祂的人对你的尊敬和保护。这都是神对你的恩赐,也可以说……是你偷来的。这才是你所谓的人生!”
“不是!不是这样的。”南岭痛苦地喊道。
“好吧,就算你不是明神,难道你就不想成为祂吗?”阿兰朵凑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南岭,可你刚才……提起北冥时,都说了‘我’呢。”
南岭瞳孔骤缩,不禁后退一步,后背靠在了墙上。
“呵呵呵。”阿兰朵讥笑道:“承认吧,你喜欢北冥。你也在心里不止一次地渴望过自己就是明神转世吧?若你不是,你还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北冥对你的好吗?”
阿兰朵咄咄逼人,南岭靠墙滑坐下来,目光呆滞。
“留在梦里吧,我能为你编织永远都不想醒来的美梦。你想要的家人朋友,成功名誉,荣华富贵,甚至是北冥,都触手可得的美梦。”阿兰朵的声音像某种催眠曲,蛊惑人心。
第044章 .撞见他们又在腻歪。
“梦都是会醒的。”南岭说道:“北冥说过,不管过去与将来,他都是我的朋友。”
北冥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回响:“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他站起身,双眸低垂,看不见眼里的情绪,但语气坚决:“我要回到他的身边!”
“南岭……南岭!”北冥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北冥……”
梦境开始支离破碎,幻术解除,四周的一切化为泡影。
……
南岭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北冥近在咫尺的帅脸。
看到南岭悠悠醒来,他脸上的表情由担忧变为欣慰。
“你醒了?”北冥紧紧抱住南岭,“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南岭呆滞地任他抱着,他察觉南岭的情况不太好,问道:“你怎么了?梦里看到了什么?”
南岭回忆起梦里的场景,想起山洞里的疯狂一夜,脸不由得红了起来。
现在他被抱在北冥怀里,有力的心跳声和温热的呼吸都是真实存在的。
这一切与梦中缠绵旖旎的春色重叠,南岭感觉口干舌燥,把脸埋在对方的怀里,吸取对方身上让他安心的味道。
不经意间,他的鼻尖蹭到了北冥的喉结。
“你……”北冥身体一颤,想要了解他的情况。
南岭却说:“别动!……让我再抱一会儿。”
“嗯。”北冥的手收得更紧了。
两人依靠着彼此,没有多余的动作或交流,只是安安静静地感受着对方的存在。
这种安逸平静的时间如果能一直持续下去,那该有多好。
“老大,出事了!”
叶燃着急地跑了过来,拉开帐篷的拉链,就看到了两人如胶似漆的一幕。
叶燃:“……”
操,为什么每次都是我会撞见他们腻歪的场景啊???
叶燃在心里咆哮,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像上次一样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关上门走人?
不行,这次有急事要报告啊。
这时,南岭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放开北冥,坐到一边。
“嗯。”北冥咳嗽了一下,看着帐篷里容不下三个人,叶燃蹲在门口说事也不是办法,于是起身出去。
看到他们出来,躲在一旁的姜晓晓和叶澜也跑了过来。瞪大两双懵懂无知的大眼睛,看着他们。
北冥很想让叶澜傻狗滚远点去玩儿,但姜晓晓也在,而且还总是跟着他。自己总不能当着南岭的面赶走他妹妹。
北冥无奈,心里吐槽一句:“还真是傻子跟弱智才能玩到一块儿啊。”
北冥不理他们,问叶燃:“什么事,你说。”
“黑巫跑了。负责看守的两个队友……也牺牲了。”叶燃说道。
北冥眉头紧锁,厉声问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医生去查看了两人的伤势,理论上死因都是自杀。用军刀直接自刎了。”
北冥的眉头锁得更紧了,“黑巫是精神系异能者,操纵他人自杀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但他都是通过特定的动作或者语言暗示来催眠别人的。我不是让你们别跟他讲话吗?”
北冥还以防万一卸了黑巫的下巴,他的手也一直被绑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叶燃:“这……”
“可能不是他,也许还有别的复神会成员。”南岭说道:“我在小镇的一些地方发现了奇怪的符号,应该是巫族的符文。那些符文似乎有某种精神催眠的功效。”
北冥用一只手撑起下巴,思考后说道:“看来你中的是某种通过视觉催眠的幻术。而我们进入小镇后中集体幻术是通过空气中的桃花香实现的。”
“桃花香?”叶燃疑惑道:“这些幻术的本质是科学意义上的催眠术。应该是用视觉或听觉催眠对方的吧?难道嗅觉也可以吗?”
南岭解释道:“理论上五感都可以用来做催眠。视觉和听觉是我们现代社会比较流行且容易掌握的。嗅觉、味觉、触觉一般都需要近距离接触对方,难度也相对更难,所以现代正规的催眠术能用这些的人不多,知道的人也就更少了。”
“看来,复神会有一个擅长幻术的高手。”北冥说道。
“会不会是巫族人?”南岭问。
北冥看了一眼南岭,不太高兴他对巫族了解的怎么这么深?但他都说了,梦见了前世的往事,想必也梦见过被囚禁在阿兰村的那几个月,了解巫族也在情理之中。
想到这,北冥身体一僵。
如果南岭已经梦见了阿兰村的事,那他岂不是……已经知道了他们在山洞里发生的那些事?
北冥做贼似地偷偷瞥了一眼南岭,发现南岭若无其事地思考着局势,他也重新镇定下来,说道:“有这个可能。巫族人不仅善用蛊毒,也擅长用幻术蛊惑人心。但巫族在上古时期,洪荒之乱开始之初就已经灭族了。还能有谁用如此强的幻术,甚至能在幻境中一比一还原出巫族鼎盛时期的诸多细节?”
“阿兰朵。”南岭垂眸,一字一句地说道。
“阿兰朵?她是什么人?巫族鼎盛时期的最后一任族长,好像名叫阿兰古吧?名字这么相似,难道是像我和哥哥一样的一对双胞胎兄妹?”叶澜说道。
北冥用可怜一个弱智的眼神瞥了他一眼,叶澜看见老大的眼神,连忙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躲在姜晓晓身后。
还是南岭比较有耐心,仔细跟他解释道:“他们不是兄妹。‘阿兰’是巫族的姓氏,巫族人没有亲属关系,所以都姓阿兰。”
“而,‘阿兰’一词在巫族语中的意思是世界。巫族人崇尚自然,遵守物竞天择的自然规律。”
“他们把自然界中花草昆虫这类自然生长的生物当作自己的伙伴。对砍伐森林,开矿挖金这类的人为自然破坏深恶痛绝。”
“他们认为自己诞生在天地之间,所以只拜天地,不拜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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